不知道从何时起,府里已经习惯了他们的少爷每日早起的晨练以及改变,连浮生也习惯了,哪怕不去校场,哪怕是休息一天也会早起。
他起得早,有人起得比他更早
虽然东离奴隶地位地下,但却不会对下人太过苛刻,微生作为大家族更不会如此。
冬日不比夏日,大冷天的不会平白让人从被窝里早早钻出来。
此刻出现在院子里的不是别人而是安年,在捡树枝落叶什么的,他的奴籍已经褪去,现在是微生家的下人。
浮生不满意这个身份,要不是太过突兀他恨不得将安年奉作座上宾!
不能像以前那样对待安年,微生家更要护着!
可这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入了奴籍的人一辈子都是奴隶,奴隶的后代也是奴隶,没几个能脱离奴籍,也没有主人家会给奴隶脱掉奴籍。
他已经是顶好的主人了,希望安年这家伙日后想起来能念着他对他的这点好,不要生太大的仇恨。
安年还在捡东西,余光看见了浮生,他当做没看见。
浮生看见了安年看见了自己,大方地盯着安年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打发时间算了。
原主的眼光没得挑,微生府里找一圈也找不到像他这样的人了,难怪原主会见色起意。
浮生边看边想,没觉得有什么。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大人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安年抬起头,站在原地行礼道。
看见他这个样子,浮生莫名觉得现在是无事也得有事,还真让他想到一件事。
“过两日清真寺之行你一起去。”
这是微生松的习惯,自从将军夫人与世长辞后他不愿再娶,也只有一个儿子,导致家族人丁稀少,因此每年冬日都会去拜一拜佛再在山上住几天祈求平安。
今年的就在两日后。
安年似乎在确认浮生说的真假与否,足足愣了有三息的时间才说了声好。
“那就这样说好了。”
浮生满意地点点头,这家伙终于不再是那副可怜兮兮说没有选择之类的话了。
他心情不错,注意力全在安年身上,自然就没看见墙边悄悄溜走的一个人。
安年拾完树枝后也跟着出去了。
四下无人,走到柴房,他放下手中的树枝,神色如常:“一切照旧。”
“是。”
……
准备去清真寺的事情确认下来就需要准备好,山上冷必要多带些东西。
虽然老父亲身体尚好,但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最终还是得他在山上待那几天。
因此,浮生多准备了几件换洗衣服,拿上剑,避免无聊还可以练练。
清真寺,虽然是烧香拜佛的地方,但平常人家还真去不了,这个寺庙主要是皇亲贵族和朝中官员才可去。
路上冷冷清清,除了微生家的马车留下一道车轱辘印外什么都没有,又正值雪下得大的时候,这唯一的印记没多久就消失不见了,路上的雪铺得厚厚的,像是没有人踏足一样。
两辆马车,微生父子一辆,青木和安年一辆,前后走在一条道上,走一条轱辘印。
还没到目的地,微生松掀开帘子往后看了一眼,又坐回去,整理整理衣服,然后摸着下巴揣摩自己儿子的意思。
“爹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浮生睁开眼睛。
“听说你对那奴隶很不一般?”
“爹,他不是奴隶,而且爹既然知道了为何还问?”
微生松一噎,拍了浮生脑袋一巴掌。
“爹!”
“臭小子,爹还不能问了?老实说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微生松心里有点打鼓,早些年传言他儿子男女不忌,那奴隶又小有姿色,难不成……
难不成!
浮生一看就知道老父亲想多了,但又不好直接道出安年的身份,因此模棱两可道:“爹以后就知道了。”
“你还真打算把他弄进你后院?”
“咳咳咳咳。”
老父亲语出惊人,浮生连忙拉开帘子,确认后面的马车和他们有些距离不会听到后松了口气,回头就见盯着自己的老父亲。
瞪着他恨不得盯出了窟窿来。
“爹不要想多了,没有的事。”
“那你心虚什么?”
“我没有心虚。”
“那你回避什么?我看你就是心虚!”
老父亲又打了浮生一巴掌,浮生有口难言,除了挨着没有一句怨言,最后老父亲成功心疼不打他了。
微生老将军每年都会上山,且每年都是那几天,除了事急的情况会派管家来外,这个现状已经维持了二十多年,主持早就等候多时。
浮生记得往年被安排的住处,因此带着安年和青木先行放好行李整理一番再去佛前参拜。
微生松早就知道自己儿子转了性,也知道他不会再无礼于佛祖面前,因此什么也没说跟着住持走了。
这次来的人比往年少了大半,浮生只带了安年和青木两人。
放好自己的东西任由他们二人挑应该房间后道:“此乃重地,需有敬心,要去前面也好,留在这里也成,但不要走远,免得进了什么不该进的地方。”
“主子为何不多带几个人来?”
青木觉得压力很大,保护主子和将军的重任都在他身上,现在还加上个奴……下人,又是一份重量。
“我们是潜心拜佛来了,又不是逃难的还不是摆什么架子,带那么多人作甚?”
浮生解释一句后就离开了,他得先去在老父亲面前表现一番,证明自己会好好待在山上,到时候好让老父亲下山,免得冻出一身骨头毛病。
可他一连证明了三天老父亲仍然没有下山的想法,浮生也不好催什么就认命跟着拜佛听佛经。
他不信这个,但有佛还是要拜一拜的,香油钱什么的也要给点,却不是作为微生家族给出去的,而是作为他自己给出去的,给的是他那一份。
老父亲祈求微生平安,那他就求点别的。
而且还需求得虔诚,为此浮生起得更早,刚好就碰见了口渴起来喝水然后被水冰得毫无睡意站在门口守着的青木,以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醒来的安年。
“时辰尚早,主子何不多睡一会儿?”
“不了,不然晚了排不上队佛祖看不到我的心愿就麻烦了。”
“大人还信这个?”
浮生看过去,安年神色如常,但他却莫名听出了讽刺意味。
“不信也得信。”
“那属下也帮主子求求,微生府一定会越来越好!”青木笃信道。
“不了,”浮生叹了口气,“自己求才方显心意,你给自己求吧。”
青木一时间起了好奇心,跟在后面问:“主子求的是什么?”
浮生停下脚步,回头不避讳安年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求一人平安。”
虽然影卫不能说太多话,但青木忍不住,又问:“谁。”
“东离太子。”
“可太子不是失踪了吗?”
“是啊,正因为如此才要祈求佛祖保佑他平安回到东宫才是。”
浮生说着转身继续往前走。
青木也道要为太子祈福也跟着去了。
安年站在原地,听着那些为自己的话,眼神晦暗不明转身朝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