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和韵没有被他唬住, 他重新提起刚刚的话题,“考虑一下吧,我们合作。谁规定了只能我们仰望他们, 那谁来对我们的心意负责?”

  封梓呈心中微动, 他外露的毫不掩饰的恶劣变成了迟疑。

  沈和韵戳中了他的心病。

  “你瞧,你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甘心。”沈和韵嗤笑一声, “封梓呈,别装了, 从第一眼我就看透你了。”

  沈和韵的笑声耐人寻味,诱导封梓呈走上他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冰冷的刀背压上喉结, 封梓呈有备而来, 他随身携带了一把手术刀,是他最喜欢也最趁手的型号。

  他说:“沈和韵, 不要自作聪明。”

  谈判破裂。

  只要他想,可以在沈和韵身体的任何地方展现他医术有多精湛。

  沈和韵没有躲, 他从容地圈住封梓呈的脖颈,拉进两人的距离暧昧好似情人。

  他低声问:“我哪里聪明?我要是聪明,也该有你这样的人来给我当狗。”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 他对楚臻的厌恶不加掩饰。

  沈和韵冰凉的指尖描过封梓呈的耳廓, “你再考虑考虑。”

  他像是恶毒的海上蛇妖,凡他抚摸过的地方激起封梓呈一阵鸡皮疙瘩, 触感湿漉漉的, 带着致命的危险, 诱惑封梓呈去做他不敢想的事情。

  沈和韵食指用力推开刀背, 抽走封梓呈攥在掌心的纱布重新系好, 他潇洒离开,重返录制现场。

  封梓呈望着镜中沈和韵的背影消失, 默默上前洗手,他接到了张栋梁的来电。

  “小封,我看到有消息说你回国了,这周末有个慈善性质的讲座,你有时间来参加的话帮了我大忙。”

  “张叔,我这边有事走不开,下次吧,我来陪他录节目。”

  “你忙你忙,年轻人要以事业为重嘛,我理解。”张栋梁顿了两秒,迟钝地反应过来那句“陪他”是什么意思,他无比惊讶,“他联系了你?”

  中学毕业后封梓呈有时间就会报名机构的志愿者活动,除了他履行小时候说的那句“我会还的”,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也许某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他会在机构碰到一个初次见面却倍感熟悉的人,张栋梁会笑着跟他介绍这就是那位神秘的小朋友。

  可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并且随着封梓呈变得越来越优秀,张栋梁也很少再转述给他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因为封梓呈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了。

  这份善意太纯粹,纯粹到封梓呈觉得这在摧毁他,他如浮萍无根,抓不住任何人。

  博士毕业那一年他促成两家儿童疾病研究所和机构合作,张栋梁开心的不得了,请他去家里小酌。

  封梓呈看够了父亲醉酒狰狞的丑态,他本来滴酒不沾,那晚陪张栋梁喝醉了才敢开口。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说的小朋友是谁?”

  张栋梁醉了却没忘原则,他吞吞吐吐地强调,“小封,你这是在坏规矩。”

  封梓呈此后闭口不提这件事,帮机构做事仍旧尽心尽力。

  张栋梁将他的心思尽收眼底,几个月前才略略松口,“这样吧,你手写一封信,我转交给他,决定权在他。那孩子最近麻烦缠身,该有人在身边陪陪他。”

  封梓呈酝酿了一周,一个字都写不出来,想说的话太重,一封信太薄,还是见面才好。

  他将自己这些年的求学路详尽地做进简历,附上自己的联系方式,他觉得他应该懂的,他抓住了他给他的机会,没有浪费一分一秒。

  可惜这封信在沈和韵搬离楚家那天才躺进门口的信箱。

  张栋梁:“我还以为那孩子认死理,不肯让你知道他是谁。小封你要好好照顾他,帮我看看他日子究竟过的好不好,一个月前他转给我二十万让我别担心,我看他还是和当年一样,自己有什么最后全拿出来帮别人了。”

  封梓呈:“我知道的。”

  他离开洗手间,站在摄像机盲区静静站着,离开前与节目商议了拍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