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你信吗？”
白榆这话没撒谎，他真的不认识什么回命仙尊，见都没见过那张脸。
虽然他的确是容易和人结仇的性格，天赋异禀总归会惹来一些人记恨，可是这也和远在九原的天魁门八竿子打不着吧。
“我信。”
“而且先不说这个，”白榆又说：“那个阵法还是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你真信他说的话吗？”
南系玖并不信，但却说：“你需要静养，过段时间再来调查。”
……这里毕竟是凉州，白榆的确不想这里再招什么坏事。
相处久了就算是不读心南系玖也能猜出他的心思，说：“放心，那里没有人，就算出什么事，短时间也危及不了谁。”
一路捧着白榆的神识回了南山门，白榆也休息够了，主动回了南系玖的识海。
于是他又开始了平心静气的提防模式。
南系玖也直接去了南尚朝的房间，房内的小黑摘了帽子露出脸来，现在还不是晚上，但他似乎已经好了。
“师父！”
胡黎歪头看了看他身后，没见到白榆，挠了挠头坐回去。
“你们回来了，”南尚朝也坐在屋内，说：“应该是已经解决了吧？他已经好了。”
南系玖点点头，说：“费了一点时间，找到了那支笔。”
小黑想给南系玖磕头，被拦住了。
“不必多礼，只是你之后要去哪，还要继续修炼吗。”
索魂咒已经解开了，他如果回归正道，还是可以继续修炼的。
听到修炼两个字，小黑脸色惨白的拼命摇摇头，虽然他没说话，但是都看出了他的抗拒。
“也有道理吧，”白榆对南系玖说：“他之前都那样了，多多少少有点阴影，不想修炼当个凡人也不错的。”
“也是，”南系玖说：“那你养伤几日，便下山，先去淇县给村民道了歉，再找个正当日子过。”
小黑自然是没有怨言的，点了点头。
“你别说，”白榆道：“他指不定真是个修炼的好苗子，否则也闹不出这么大的动静。”
可能这就是南冠安拣回他的原因吧，可惜小黑性格是有点胆小，不适合修道，打打杀杀的。
“终于可以从我房间里出去了吗？”南尚朝撑着头，说：“带走带走，住你那去。”
白榆笑了笑，说：“这几日的确挺麻烦咱师兄的，虽然但是，要不要告诉他之后可能还要麻烦他一下？”
南系玖沉默，对胡黎点点头，示意他把小黑带走，屋内只留南系玖和南尚朝两人。
“你还在这儿干嘛？”南尚朝抬眼看了他一下，说：“不对，应该是你们还在这儿干嘛，事情解决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实不相瞒，”南系玖说：“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诉师兄。”
他把凉州的见闻说了一边，其中跳过了一些没必要告知的内容，例如回命仙尊和白榆的对峙。
“阵法……血祭……”南尚朝面色微凝，说：“天魁门的事情按理来说不归我们南山管……不对，按理来说南山之外的事情都不归南山门管，但是如果事情闹的太大，牵连南山就不好了……”
南系玖补充道：“以及，凉州曾是小白的故乡，他帮了我们很多，这件事我认为应该管。”
“凉州？”南尚朝微微惊讶，说：“凉州……你叫他小白、难不成他是白家的人？”
白榆连忙心想：不不不不不！
南系玖即刻开口：“不，小白只是胡乱取得名字，他只是凉州的普通居民。”
啊对对对对对对。
“这样啊，还以为是和白家有关系……”南尚朝说：“你也许不知道，十年前白家毁于一旦，天魁门后来解释了缘由，是为了护修真界的安宁，但我不敢苟同。”
“师兄知道这件事？了解多少。”
“皮毛罢了，白家一事之后，据说那一夜肉眼可见的显现福瑞之象，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星星月亮什么的，当时年纪不大，也是听人说的。”
怪不得。
白榆心想：怪不得现在来看，这么多人相信天魁门说的是对的，恐怕就是因为所谓的“福瑞之象”吧？
南系玖：“所以，这么多人相信，白家真的是祸端？”
南尚朝给自己到了一杯水，说：“真真假假的，世人哪里在乎这么多，反正抄的不是他们家，自然是饭后谈资罢了。”
南尚朝这话扎心，但也十分真心，换位思考，若是白榆自己听闻谁谁谁家出了事，恐怕也是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就出来了。
南系玖点头，说：“虽然凉州现在已是死城，但不知道天魁门会做什么，这几日我打算再去一趟。”
“你才飞升回大乘期，但修真界也不是没有高人的，”南尚朝看他一眼提醒道：“别太狂妄了。”
“多谢师兄提醒，若是解决不了，师弟便只好请师兄帮忙了。”
“……”他突如其来的诈降态度倒是让南尚朝震撼了。
虽然这段时间南系玖变了很多，走出了常年不出的山门，也愿意重塑修为了，可是他从小到大，还真没什么事情是求
过别人的。
眼睛的事情，南尚朝这些年也一直有留意复明的办法，但很多办法，南系玖自己不配合是没法尝试的。
他也从来没有让南尚朝帮过什么大忙，总是自说自话，令人火大的很。
“咳，”这位长期怒容的师兄总算是感受到了一些作为师兄的尊严，说：“凉州离这里也不算是很远，有什么事情发信号回来。”
南系玖点点头，作势要起身离开，却被叫住。
南尚朝说：“你的眼睛，不打算治吗？”
“……再说吧，”南系玖说：“如今的我已经有一双眼睛了。”
这话莫名有些肉麻的以为，白榆连连咳嗽了两声，使唤南系玖赶紧走。
他这次也是真没逞强，回命仙尊的那道攻击不强，小养一日便可恢复元气了，感觉远远不如当时的摄魂铃来的折磨。
这一日，也主动留意了凉州的动向，甚至派了弟子去查看，回报都说没什么异样。
但是两日后，弟子回报，凉州又闹出了妖兽的动静。
南系玖和白榆都认为是天魁门有所动作，即刻起身。
要离开的时候，小黑赶来拦住了南系玖，他咿咿呀呀的说不出话，但是从袖中拿出了一个东西。
一个布袋子里头，装着味道诡异的药粉。
“何物？”
小黑手忙脚乱也不知道如何表达比较好，只好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药粉。
“眼睛？”白榆猜测：“难道这药粉可以让眼睛复明？”
“不可能，”南系玖说：“怎可能有这种功效的药物，还刚好在他的身上。”
南系玖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小黑急切的又比划了一下，白榆最后无奈道：“给他个树枝，让他写地上吧。”
【之前 坏人用 可缓解眼疾】
【我之前 没有扔掉】
他缓解的“缓”字还是个错别字，但是白榆大概看懂了，说：“我明白了，是之前南冠安用过，应该是他夺来他人眼睛之后，稳固双目用的，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但是人家一片谢意，你收下吧。”
南系玖收进乾坤袋里，说：“多谢。”
南系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对白榆说：“你不能去。”
“为什么？”
“他想杀了你。”
“……他又打不过你，除非他再玩一次阴的。”
“有风险，你不能去。”
“不行我要去，凉州是我老家，而且我需要在你识海里。”
“……太危险了。”
“你不相信自己能保护我吗？”白榆说：“我很相信，所以我要去。”
“……”南系玖沉默片刻，说：“那无论发生什么，你不能离开我的识海。”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白榆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真心的，说：“那棵玉兰树刚种下去呢，我不得等它开花吗。”
南系玖叹气，只好再强调了一遍嘱咐，才启程。
凉州境内，隔着十里远就听见了尖锐的妖兽轰鸣，刺耳的很。
白榆被这声音刺的头疼，仔细睁眼看外面说：“右边。”
南系玖这次格外小心，没有选择直接落地，而是在远地方先停下，徒步缓缓走进去。
他用灵力远远感知了一下，对白榆说：“约莫五六人，妖兽千年修为——回命仙尊不在。”
不排除他用什么办法藏起来了，南系玖不容自己松懈，手时时刻刻保持握剑的姿势。
“其实我觉得，”白榆分析道：“他可能是真的没来，因为他上次被你打成那样，肯定不会和我们硬碰硬了。”
“那他也会想别的招数，必须提防。”
拨开灌木丛，南系玖藏住自己的气息，白榆看见，是五六个天魁门的弟子在和妖兽斗争。
这一次不一样，来的显然是门派中的佼佼者，管堕居然也在。
他挥剑的动作基本功很扎实，而且目测是他们之中修为最高的，他上的时候其他弟子都是不敢靠近的，白榆猜他约莫差一步大乘。
管堕流畅的挥剑砍断了妖兽的四肢脉络，虽然看起来伤口都不深，但是妖兽却直接倒下了，和南系玖上次的战术有点像。
而下一秒，南系玖上前，刺穿了那妖兽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