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玄幻奇幻>逃出生门[无限]>第52章 族长

  回头。

  给我回头。

  “裴放!”

  那人的身影依旧直挺,走远了根本没听到颜束牙缝里蹦出来的声音。

  下一刻,水晶兰最近的新宠墨镜,在颜束手里碎了个彻底。

  镜片玻璃碎裂后划破了始作俑者的手心,鲜血从指缝溢了出来,残渣掉在了草地上。

  颜束不甚在意,随意理了理袖子:“大族长不来,我去见他。”

  周围人面面相觑顿了顿,粗布麻衣的男人再一次当了出头鸟:“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

  “对!就是!”附和他的人跟着起哄。

  颜束觑了一眼那个粗布麻衣的男人,面无表情:“带路。”

  他说完便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屋子的木门,格外引人注目的血红手印与他早上看到的无甚差别,所以裴放刚刚到底在看什么呢?

  众人浩浩荡荡围着他往大族长所住的地方走去,那是一间半截悬挂崖壁上的房屋,另一半遮掩在崖后树林之中。

  大族长的屋子地势较高,去到那里还要走一段蜿蜒的山路,于是大部分人都留在了自家门口,由着那位最开始叫嚷的男人带着颜束上去。

  “喂,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颜束跟在后面。

  那男人没回头:“什么问题?”

  颜束盯着那人的后脑勺:“你今天为什么没穿你昨天花褂子?”

  “......”那人似乎是不想理他这个无聊的问题,随口敷衍,“早起忙忘了。”

  颜束兀自点头,没再多问,似乎也不关心这群人为什么要把他弄到大族长那里。

  目前不知道任务是什么的情况下,摆在明面上的猜测有两个:一是昨晚裴放用茶水浇灭的蛊虫;二是门上出现的血手印。

  可是有些地方不太对,他从屋内出去找水晶兰的时候,外面尚且空无一人,而裴放也还待在他的屋子里......即便这些人五感通天地,知道了他这边有什么事情,难道不是先拿下从他房间里出来的裴放吗?

  他回去的时候,裴放可是完完整整,被孤立在人群外围了。

  即便向来对自己能力有恃无恐的颜束,这一段山路也走得十分不安。

  眼下这样的开局,怎么看都不像是好兆头——进来的同伴一个没有消息就找不到人、另一个不知怎么闹着脾气古里古怪地跑了、而他还被NPC搞事情......倒霉透了。

  颜束眼神暗了暗,任务还没发布。

  看来裴放说的没错,他们被半途塞进来,可能已经错过了任务发布的时间点。

  囚笼空间里全是人精,上一场那个半吊子张山都差点搞出来个什么团灭的交易,这次呢?会有人把任务的真实内容说出来吗?

  颜束莫名一阵烦躁。

  裴放到底在干什么?他从二级惩罚区出来后那么虚弱,精神状态到底恢复了没有?

  他一个人要是遇到什么难缠的事情,能行吗?

  此时,精神状态萎靡不振且一个人可能不太行的裴放远离了人群,独自绕到了他们所住山坳的后方。

  这里的植物不算十分茂盛,所以视线不受遮挡。

  裴放转了转,找了一个稍高的位置,然后看向了大族长住的那间房屋——颜束刚好走到了那扇刻着不知什么纹路的木门之前。

  那位带他上去的男人顿住了脚步,同样叫住了颜束,跟他在说些什么。

  颜束站在原地,没点头也没摇头,脸上挂在不屑的表情,仿佛再说“那又怎样”,这是他一贯的风格。

  没多久,那男人帮颜束敲了敲门,然后木门从里打开,颜束走了进去,那个粗布麻衣的男人就站在门外等着,并没有跟他进去。

  想来这里的大族长似乎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那这群人早上叫着嚷着让大族长来,也不过是虚张声势。

  裴放看着木门关上,颜束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他没立刻就离开原地,而是把视线放在了门口那男人的身上,看了一会儿那扇紧闭的木门,才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任务一,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是跟大族长有关。

  但是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

  目前的线索太少,裴放再想也没办法想出个花来,他也没再原地等着看颜束出来,于是回到了人群中。

  有些进来的人已经开始跟NPC勾搭上了。

  裴放倒有些闲散,自认为十分低调地绕了一圈,依旧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观察着这批进来的人,心里有数后便不再多逗留。

  毕竟颜束已经被弄到大族长那里去了,不管任务是什么,至少等颜束出来后才能有个大致的方向。

  裴放直接回了颜束的屋子,那人早上出门急,匕首还搁在桌上。

  *

  大族长的确不是什么想见就能见得到的人物。

  颜束走进来后就察觉到了这里与崖壁下面一些人住的屋子非常不同,这里像一个审判的祠堂,两侧是供奉着香火的神像,正中间什么也没有摆,用一个屏风隔断起来。

  光线并不亮堂,但影影绰绰之间还是能看到那里放着一张休息的床,上面躺着一个人。

  颜束站定后,开了口:“大族长?”

  里面立马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大约是服侍大族长日常起居的人,是位年龄不大的姑娘,人显得十分木讷:“您请等候片刻,大族长刚喝完药睡下了。”

  怎么等?站着等?

  颜束:“有椅子么?”

  那姑娘依旧半垂着头摇了摇,随后不等颜束再说什么,就回到了屏风后面。

  谁爱等谁等,颜束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方才那个行动还很呆滞的姑娘突然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直直冲着颜束的后背而去:“来了便不能轻易走。”

  颜束微微侧脸,余光刚瞥到那姑娘的身影便立即往左闪身,一把抓住那人飞来抓他肩膀的爪子,另一只手钳住她的腰部,一个翻转将人撂倒在地。

  “住手!”

  颜束差点踩上那姑娘脖子上的脚顿住了,然后缓缓落在了旁边。

  “还不回来。”正中间的床铺上已然坐起来一个人,声音浑厚,虽然苍老但中气十足,完全不像要喝药养病的人。

  刚刚被颜束摔倒在地的女子迅速爬了起来,迈着步子很快走回了屏风后面,身影也隐在了那些那张巨大的床铺之后。

  颜束有些好奇地盯着那位姑娘的身影消失在后面,心想原来里面还别有洞天。

  这时候,他的目光再落到那大族长坐着的床铺上面,显然觉得这不是什么住的地方,而是这祠堂之中一张巨大的椅子,大概比古代那金銮殿上的龙椅还要再长一些。

  可惜,这东西不知是什么木头做成的,黢黑难看,刻着和木门上面一样古怪的花纹。

  颜束看见那道正襟危坐、一动不动的身影,嗤笑了一声:“大族长安好。”

  里面方才闹了点动静,但门外站着的男人仍然在门外缓缓踱着步,丝毫不敢上前。

  此时,有一个人顺着小路跑了上来,头巾已经被汗打湿,跑到跟前后才放轻了步子:“里面还没出来?”

  “嘘!”昨天那花褂子男人把他往远处拉了一些,“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咱们寨子里昨天回来的那些人,一个个叫着嚷着要见大族长。”那人急得眉目都皱在了一起,“你说这是他们想见就能见的,还不得等大族长发话啊,还有他们问过些日子那个大祭......”

  花褂子连忙捂住了他的嘴,然后怒目而视:“这事儿,你怎么给回来那些人说的?”

  那人扒拉下他的手,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这不就按照大族长吩咐的嘛,咱们塔格里苏二十年一次的大祭,即便是外出的族人也是要回来的。”

  “就说了这些?”花褂子将信将疑地盯了他一眼。

  “嘿嘿......那还能怎么说。”那人低着头凑近了几分,“总不能说他们都走不了了吧。”

  花褂子男人骤然眼神变了,只一瞬便又是一副闲话家常的八卦样儿,他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行了,你先下去,待会儿我问问里头那个见到大族长的人,看看有没有机会。”

  “哎,麻烦你了。”那人又是一路小跑蹿进了山林中的小路。

  花褂子男人抱着双臂垂着眼,又来回走了两步,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随后顺着那人刚刚上来的小路往下走去,走到一半就拐了方向,不知去了哪里。

  大族长这道木门是悬在崖壁上连接着一道天然的石拱桥,桥后面是自山顶倾斜而下的瀑布,桥面已经被寨子里的人修缮得十分平整,但两侧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形式上的护栏。

  沿着崖壁或树林之下建造的房屋,也都能看见这道白练似的瀑布,再幽深一些的地方所住的族人便要到山腰上那处空地上才能看得到。

  此时,山腰上的空地正围着一圈又一圈的人,基本都是从东面山坳过来的,也就是刚刚那位戴头巾的男人所说的“从外面回来的人”,要见大族长。

  这群人不懂塔格里苏的规矩,若不是寨子里的人拦着,大概已经冲了上来。

  突然,一道炸裂般的声响打破瀑布之下虚与委蛇的宁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传来声音的方向。

  大族长屋子的那道布满花纹的木门整个碎裂,而砸碎它的是一个从屋内飞出来的人。

  那人身穿一身蓝黑色长袍,从头到脖子被捂得严严实实,看不清本来面貌。

  然而从刚刚的声响和他此刻的狼狈样儿来看,显然不是自己撞破这扇木门的,倒像是被人踹出来的,正倒在石桥边沿上,手指死死地想要扣住桥面,但胸口以上还是滑出了石桥。

  他挣扎着,想要翻身起来。

  这时,从碎裂的木门里走出来了一个人,面色不善,杀气腾腾——正是早上被送进去的颜束。

  倒在石桥上的人看见他,立马想起身逃跑似的,却被两三步走过来的颜束一脚踩在了胸口上。

  众人神色各异地盯着这一幕,也许是搞不清楚状况,也许是太过震惊,全都石化在了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只剩下颜束分外嚣张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来,给大家都看看大族长的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