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对贾政两口子虎视眈眈,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也就喜好读点书,处事上根本不比他好到哪儿去,想必到最后府里运转不下去后肯定是要求到老太太那里的。

  贾赦就等着拿他们的错处,谁知左等右等,既不见贾政所说的裁撤下人,也没听说老太太补贴贾政,府里居然一如既往的平和,大家照样大手大脚的花钱,丝毫看不出缺钱迹象。

  而贾政也就焦虑了两三天,又开始同清客们谈天说地起来。

  悄悄一打听,似乎是王夫人那边拿出一笔钱供应府里的嚼用。贾赦心里不是个滋味,还是老二命好啊,又能啃老妈又能啃老婆。

  反观他自己,老妈嫌弃不说老婆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他虽拿贾母没办法,但面对邢夫人那是说一不二的,本就不大兴作她,现在更是看邢夫人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起来。

  邢夫人身边去了王善保家的,只得倚重另一个陪房费婆子。这费婆子也是个惯常挑三斡四的,不知从哪儿得来消息,将王夫人拿钱补贴官中的事说给邢夫人听,“说什么私房补贴官中,天下竟有这等无私之人,我看根本原就是吞了官中的钱!现在倒好,拿官中的收买人心呢,哄得大家都夸她慈善。”

  贾政两口子本就不是谨慎之人,前头一大段商量都没大避着人,可不就被人听了去。王夫人自以为房里的都是心腹,殊不知贾府下人几代经营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比蛛网还息脉相通,不下半日府里头层主仆中那些耳聪目明的都知道账上钱不多了。

  还没来得及惶恐时又得知王夫人掏腰包贴补了官中,这一年不会难过。众人放心之余又十分好奇王夫人到底去哪里弄这么一大笔钱。有说是动用嫁妆的,有说是以前贪墨官中的,还有说是之前王家送来寄存的救命钱,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费婆子与邢夫人都愿意相信是其在管家时贪墨得来,邢夫人深恨贾母让王夫人管家,自己靠边站什么都没捞到。

  她心里气不过便不想别人好过,找到王熙凤阴阳怪气:“常说你比男儿还有能为,怎么王家败落时倒没想到将救命钱托付给你呢?一样是嫁出去的女儿,看来你家的人也不觉得你有何特别之处。”

  邢夫人深知自己嘴上功夫干不过这个便宜儿媳,劈里啪啦说完便领着费婆子转身就跑,丝毫不给凤姐儿展开反击的机会。

  凤姐儿目送她颇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气笑了,啐了一口,与平儿吐槽:“指头大的胆儿还敢来挑衅老娘,有种她别跑啊。”

  平儿憋笑:“行了,她到底占着‘长’字呢,你还真要跟她吵起来不成?没的叫人看笑话。”

  凤姐儿轻哼一声,狐疑道:“你听到她说的了?难不成叔母还真悄悄寄存了东西在姑妈那儿?”她心里不是滋味:“当初我也算是跑前跑后,并不比人少出了力,且外头出面与人周旋还不是靠琏二?我巴心巴肺的对她们,她们倒防着我了?”

  她也注意着正院的动静呢,自然知道王夫人院里的丫头一个没动,只是不知道老爷和太太有什么手段维持府里开销。

  此前她是不信王家在王夫人处存了东西的说法的,那时叔父出事,王家上下惊慌失措的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些?现在经过邢夫人的一顿挑拨,她也有些怀疑起来。

  平儿哪里说得准,安抚:“横竖咱们尽了心,夜里睡得着觉就成了,又不差那几个。”她对现在平静的日子很满意,凤姐儿不管家后她也就不用在后面替她描补张罗了,心神都养好了呢。

  晚间凤姐儿与贾琏说起此事,撇嘴:“我当姑妈是再亲不过的,她们却都来瞒我。”她现在愈发觉得王夫人就是利用她,根本没当她是自己人。

  贾琏对此万分不信:“王家早早的就被围了,后面更是抄了个底儿掉才放人,他们哪里来得及转移东西?恐怕太太是随便找个借口罢?”看来王夫人手里还是弄了不少私房的。

  凤姐儿想了想点头:“你这样一说还真是。”

  王子腾出事还没传到京中时王府便被围了,蚊子都飞不进去一个,她不信同样在内宅打转的王夫人有那么大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觉地转移钱财进来。

  凤姐儿将这事记在心里,有邢夫人盯着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天长日久的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反正她与贾琏两口子才是一国的,只要不犯到她头上就成,凤姐儿现在倒有些退出漩涡中心坐看大老爷大太太与二老爷二太太暗潮汹涌的意思。

  她现在忙着经管铺子呢,铺子已经盘下来了,就在球场路新规划出来的商铺里头,贾琏特意为自家留了一间。

  观看足球的球迷中女性观众不少,随着女子球队增多更是掀起了女性观看球赛的热潮。大家以前在家里关狠了,现在但凡有比赛姑娘们抽空就要去那边转一圈的,足球毕竟是全民盛事,家长也不好多说什么。

  且球场地处桃园,桃树是极多的,一到春天漫山遍野桃花盛开,美不胜收,是一个欣赏春景的好去处。随着那边越来越热闹,城里愿意出去逛街的人也多了起来。人越多越好玩,越好玩越吸引人,可以说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迎春也在凤姐儿的怂恿下调制出不少胭脂香膏,林隽偶然听贺秋提起胭脂,他见过贺秋的化妆品,所谓胭脂便是口红和腮红的统称了。

  林隽回想起前世大火的什么枫叶色、胡萝卜色、豆沙色之类只有你认不出没有商家想不到的口红色号,便是豆沙色都还要分个哑光亮面哩,那掏空人类荷包的手段才是一绝。

  不禁胡乱道:“我看你们的口脂现在多为绛红、朱红、浅绛色,如何不再研究些颜色出来?各人的皮肤、唇色深浅不同,适合的口脂颜色也不一样哟。”

  贺秋挑眉,稀奇道:“元卓对口脂还有研究?”

  “我会画画,你们妆扮不就似在脸上作画?一通百通嘛。”林隽轻咳一声,他以前读书时做过各种奇奇怪怪的兼职,甚至是学校外面化妆品销冠哩。

  贺秋信了,林隽兴致起来不禁卖弄起自己的心得,一一为其讲述深唇应该涂什么颜色遮盖效果最佳,皮肤微黄应该用什么颜色最提气色。把个贺秋说得心服口服,深觉这是一大卖点,转头就与凤姐儿说了,她还为林隽遮掩一番,只说是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这倒不错!你这脑瓜子就是灵!”凤姐儿心念转动,一想城中胭脂铺子何其多?自家要打出影响力还真要在小细节上下功夫,她深入调研了市面上口脂颜色确实就那么几种,全是红色衍生出来的深浅色系。

  凤姐儿扒着贺秋问:“你说的那个南瓜色果真显白?”南瓜更多是橙黄色罢,她有些想象不出将这个色儿涂在嘴唇上是何效果。

  “元、”贺秋差点秃噜出林隽,“化妆不就跟画画一样?你们家四小姐善于此道,请她先调一个出来咱试试就知道了。”

  于是这日迎春惜春又被王熙凤拉到林家,凤姐儿将她推到黛玉往常作画的案前,一脸期待的说:“四妹妹,快帮嫂子一个忙,帮我调这几个颜色的口脂出来,若是成了往后你用的花儿粉儿嫂子都包了!”

  惜春为难:“二嫂子,我并不会做口脂。”

  黛玉出主意:“四妹妹,不用你做口脂,好比这南瓜色,你只要将用到的几种颜料配出来,有个方子后琏二嫂子就能交给二姐姐研究口脂颜色啦。”

  这倒容易,惜春板着一张小脸对凤姐儿道:“我不要妆粉,若是成了二嫂子包了我往后作画要用的颜料可行?”黛玉是给她送来不少颜料,但她总不能扒着黛玉不放罢,现在有这个好机会还不得抓住?

  就是几个颜料有什么不行的?王熙凤大手一挥:“包了!”她还不知道某些珍贵的颜料价比黄金呢。

  惜春抿嘴露出个浅淡的微笑,她天生对色彩敏感,且凤姐儿找来的天然色素齐全,什么姜黄、金樱子棕、植物碳黑应有尽有,惜春加加减减的很快调出几样深浅不一的南瓜色出来。

  迎春小心的将颜色加进口脂原料中,待口脂凝固后看向凤姐儿:“好了。”

  黛玉好奇的凑过去看,只见瓷盖里面是浓郁的橘红色,她眼珠一转,将探头探脑的雪雁拉过来:“来,雪雁没抹口脂,正好试试。”

  迎春温柔的用小刷子为雪雁刷上新调出来的口脂,末了雪雁不好意思的看向黛玉:“小姐,怎么样?好看么?”

  雪雁喜欢在屋外玩,晒太阳多了肤色相比屋内其他人显得黄一分,然而此时涂上橘红的口脂后整张脸蛋被映衬得分外白皙有光泽!而且橘色调不似绛红那么老成庄重,更显活泼,特别适合她这样的小姑娘。看着就生机勃勃、俏皮可爱。

  “好!这也太好看了!”凤姐儿拍手,匆忙卸掉唇上的口脂,催迎春:“快给我也涂上看看。”

  待一屋子人将口脂试了个遍,贺秋称赞不已,这南瓜色确实很百搭呀,谁涂都好看。

  凤姐儿双眼放光,两手搭住惜春肩膀:“四妹妹,还有那个豆沙色也帮嫂子整一个!”

  惜春默默点头。

  凤姐儿喜得什么似的,左看看温柔的迎春,右看看聪明的惜春,只觉一锭锭金元宝在向她招手。她望着两个妹妹眉开眼笑:这都是她的秘密武器呀,有了迎春惜春,何愁铺子不挣钱?

  王熙凤仗着本钱多,大手笔的备了充足的货源,铺子在二月十二花朝节这天开张了。

  今天也是黛玉的生日,林隽休假一天,干脆与贺秋领着两个小姑娘到桃园踏青。

  他们到球场路后便下车慢慢往前走,与他们做法类似的人很多,路上行人悠闲舒适。

  球场路不似刚建好时那般荒凉,现在这里两旁都是林立的商铺,卖吃食的、布匹绢花的应有尽有,当然最瞩目的还是孙家工坊开在这边的足球铺子。

  一个个工艺精湛的足球被网兜悬挂在门口招揽生意,林隽没有规定足球必须要做成黑白六边形拼接的模样。师傅们便在球面上大做文章,什么童趣画、仕女图都是一般般,甚至还有镂刻工艺的呢,当然这种一般是买来收藏,踢是踢不了多久的。

  王熙凤的铺子就在入口不远处,此时铺子外面何止是人声鼎沸,简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老的少的女性们抢购起化妆品来与现代也不遑多让了,贾琏奶兄弟赵天梁、赵天栋均满头大汗的领着几个店员维持秩序。

  林隽个子高,一眼便望见门口分列着一排肤色、年龄各异的‘模特’,唇上涂着新色号口红,全方位向顾客们展示他们铺子里的产品有多丰富、百搭。

  一名戴着幕笠的女孩恨不得扒到肤色最黑的模特脸上看,她天生皮肤黑,出门必要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生怕晒着了。然而即便是这样严防死守情况也只好转一点点,她父母都黑,遗传问题根本没办法解决。

  “你嘴上是什么色?你擦粉了?这是什么粉?紫粉?胡粉?玉女桃花粉?为何与你的皮肤如此相契?你倒是快说啊!”她一连串问题砸到模特脸上,迫切无比。

  周围人也随着她的问题将目光放到深肤模特脸上,啧啧称奇:

  “快看,她唇上的口脂真好看,一点都不突兀呢。”

  “是哦,像是上了口脂又像是没上,这是什么色?”

  “她的皮肤好好,擦粉了么?”妆粉通常都很白,肤色稍微深一点就会出现假面感,但是这位模特皮肤细腻又看不出妆粉的痕迹,是用的什么方法呢?

  这边的动静引起凤姐儿陪房来喜家的的注意,她笑呵呵的走过来,不疾不徐道:“这位姑娘唇上涂的便是我们店里最新款的红棕色系口脂呢,还有她面上的妆粉也是专为深肤色女子研制哦,来来来,诸位小姐到楼上来,咱们这里可以免费试妆哩。”

  那名戴着幕笠的黑皮姑娘听说可以试妆,噌的挤进店里去了。

  林隽害怕黛玉几个小姑娘被人冲撞了,赶紧领着一行人远离疯狂抢购的人群。

  贺秋啧啧感叹:“生意这么好,看来迎春和惜春两个小姑娘研究出来的东西很受欢迎。”

  黛玉不禁为二春高兴:“二姐姐和四妹妹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日后便是看在钱的面上琏二嫂子也要好好待她们的。”特别是惜春,往后王熙凤也会多关照她几分罢?她能托嫂子接惜春过来玩,终究也只能玩一会儿,惜春日常还是要呆在荣府生活的。

  林隽揉揉黛玉的小脑瓜:“妹妹所言极是,有时利益关系又比亲情关系更显牢固了。”

  他们一家说说笑笑的往桃园走,黛玉经过养生拳法的锻炼现在身体素质好多了,也能慢慢的爬一小段山坡。

  铺子这边众人惊叹着这样直接展示上妆效果的推销方式,纷纷被吸引着走进店铺选购心仪的产品。

  其中最火的便是南瓜色系、红棕色系的口脂了,这两个颜色实在百搭,试过的都说好。八钱银子一小盖儿的口脂眼也不眨的说买就买,只要进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王熙凤原本预备着要卖三天的货品不到一天就卖光了!

  凤姐儿晚间蹲在榻上盘账,数完银子喜笑颜开,她这一天的毛利都有一百两,发了!

  她大方的抓了碎银子分给屋里伺候的小丫头,美滋滋畅想:“一天一百两,一个月得有多少?三千!往后咱们就不愁了!”

  贾琏泼冷水:“账不是你这么算的,头几天大家新奇肯定生意兴隆,后面销量就会回落的,以后每日利润能有个三五十两我就心满意足了。”细水长流嘛。

  听他这么说凤姐儿也不气馁,哼道:“那我就时不时的似今天这般搞些活动,用识枫的话说这就叫刺激消费!”这用模特展示的法子也是识枫想出来的呢。

  贾琏见她在兴头上便随她去,反正挣的钱都是两口子的,要是王熙凤能多赚点他还能多享受一点呢。他是不介意吃软饭的,嘻嘻笑道:“那你加把劲,我以后就靠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凤姐儿眉开眼笑,成就感十足。

  经过几日的发酵王熙凤弄出来的新款口脂彻底在京中火爆起来,所有人都知道南瓜色显白、红棕色百搭,是精致女孩妆奁里必备的口脂颜色!

  王熙凤现在是既甜蜜又烦恼,无他,实在是货品供应不足。毕竟是手工产品,且原料制作也要花费时间,她不得不开始搞限量销售,尽量让更多的人买到。没想到这样做铺子口碑不仅没有滑落生意甚至更好起来。

  新色系口脂在京中贵妇圈中也颇受追捧,现在出去交际若是没有一盒南瓜色的口脂你都插不进别人的话题!

  王熙凤悄悄在外面将生意经营得风生水起,少不得常往外面跑,在府里一众很少出去交际的主子中就显眼起来。

  贾赦其实隐约有些察觉贾琏两口子不老实,特意将贾琏叫过来问:“你们在外面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贾琏一脸无辜:“儿子除了当差还能做什么?”

  “哼,你媳妇见天往外跑你也不知道?”

  “她与林表弟媳妇交好,想必是去林家散心。她现在又不管事了,成日窝在府里有什么意思?”

  贾赦道:“我不管你们悄悄弄什么鬼,这月的孝敬得再加一成。”两口子肯定在外面搞钱呢,他可以当作没发现,但也要贾琏给足了好处才成。

  贾琏无语:“您又不出门交际,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他之前就有不好的预感,现在果不其然应验——这个老爹真要自己养了!

  “你管老子,照老子说的做我还可帮你们两口子挡一挡,否则闹出来别人知道了可不好看!”贾赦无赖道:“比如你母亲那里,要想她不找你媳妇的麻烦还就要靠老子镇着,你小子自己看着办。”

  “……”贾琏还能如何?他在心里将这个老不羞骂了个狗血淋头,只得捏着鼻子应承下来。

  “就当是交保护费罢。”贾琏与凤姐儿道:“横竖他晓得了,以后旁人闹出来他为了零花总要为咱扛一扛的。”

  凤姐儿恨不得操刀将贾赦砍一砍才好,末了叹气道:“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像识枫他们似的当自己的家呢?现在横竖都是掣肘,做个营生还要偷偷摸摸的,有什么意思?”

  她大逆不道的想:要是能分家就好了。

  贾琏将林家拉过来一对比,腹诽自己当家那得几十年后罢?

  这天迎春惜春又与凤姐儿一起去林家打转了。

  宝玉学里放假,袭人有了王夫人的授意如同得了军令,早起便想法子要将宝玉哄在家,她知道宝玉爱做些花儿粉儿的,便说:“珍珠粉用光了,我们今日要做些,你来不来?”

  宝玉果然欢喜,点头不止。

  期间探春也过来与她们一起玩,不时宝钗到王夫人这边坐了会儿,随后转到后面抱厦,抬眼就见宝玉正动手淘胭脂,不由摇头:“你尽爱好弄这些,也不说把心思放在书本上是正经。”

  宝玉只当没听到。

  袭人歉意的对宝钗说:“别管他,他就等着松快这一日呢。”

  宝钗笑了笑,走到探春身边稀奇道:“往日你们三姊妹好似连体儿,怎么今日就你一个?”

  探春垂眸:“二姐姐与四妹妹同凤姐姐一起去林家了。”以前她也是一起行动的,只是近来家里太太有些不大兴作凤姐儿,而她是太太这边的,自然不好与王夫人拗着来。

  宝钗何等聪慧的人,早已感觉到荣府两房的暗潮汹涌。原以为按照王熙凤好揽权事的作风肯定要站在王夫人这边的,谁知她出乎众人预料的突然就辞去管家权?现在也不知道在外面弄什么,每日忙忙碌碌的,贾母跟前也少见了。

  她毕竟是亲戚,不好说什么,只道:“她现在倒慈和起来,也愿理她们两个了。”

  宝玉听了一耳朵,跌足而叹:“我是一点信都没听到,早知凤姐姐去林家我也该跟着一起去的!前儿林妹妹的生辰我在学里没空,也不知妹妹收到我送的生辰礼没。”

  他虽有月银也是叫袭人掌管,自己一点主张都没有的。手里没钱便买不了什么好东西,一般的玩意儿又恐污了林妹妹的眼,就只作了几首庆贺生辰的诗送去。

  那诗送到林家便到了林隽手上,他检查过不是什么坏东西才重新誊了交给黛玉,原版索性自己收起来。

  袭人闻言看了他一眼:就是不能把林家的消息透露给你呢。

  宝钗留意袭人神情,眼睛一转便明了了。袭人不期然对上宝钗看透一切的眼神,心中尴尬一瞬,对宝钗善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