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敲门声很轻,还是惹得田恬烦躁,他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目光落在闭合的门板,暗自磨牙深吸气:“谁呀!门没锁,自己进来。”

  说罢,他也懒得看是谁,撩起被子一蒙头,双脚悬在外面,动也不动就像两条小白鱼,直愣愣地冲着喻江,倒显现出其主人的笨拙可爱。

  两人谁也没先讲话,就像谁先开口谁就认输,田恬被子蒙住头,直到感觉呼吸有些不顺畅才猛地掀开被子,蹙眉望向站在床边盯着他脚看的喻江。

  对方就跟着了魔样,眼睛眨也不眨,当真是见到什么宝贝,让他这让喜欢。田恬刚想张口叫他,却眼珠一转起了坏心眼,微微下滑身子,脚心轻而易举抵住喻江黑色长裤,脚趾也调皮至极,就距离那处不过几毫米,稍微晃动便能触碰到喻江的敏感。

  “小恬?!”

  被他这一大胆动作惊到,喻江声音险些走调,他手指落在椅背扶稳身子,望着踩在自己大腿的脚心愣神,又抬头看向躺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的田恬。对方发丝凌乱,懒散散垂在额头,遮住异常明亮瞳孔,雪白面皮浮现红晕,衬得他像颗粉团子,说出来的话可是淫.秽至极。

  “干嘛呀,不舒服吗?不舒服就自己躲开呀,我脚底又没有胶水,还能拉住你不成?”

  田恬是在偏南方长大的孩子,讲话本身就带点软,刻意放轻嗓音撒娇,还带有说不清的撒娇意味,声音可谓是纯得能滴水,可脚趾却不安分,直接绕着喻江开始旋转,有节奏的按压竟如猫儿踩奶。

  他都快被骤然腾起的火烘烤得快不成人形,罪魁祸首还在笑意盈盈看着丑态百出的自己,似乎觉得这还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连带被子移走,露出堪比柳絮白皙的胸膛。

  一年四季无论春冬,田恬都不喜欢穿睡衣的束缚感,这举动彻底将身体暴露在人面前,明明喻江的眼珠都因他的不安分红了个彻底,偏偏还跟没事的当事人一样,轻巧巧侧身,视线始终落在喻江红透的耳垂。

  稀罕。

  昨儿个都要霸王硬上弓,今还能跟木头般杵在这。说他是呆子吧,时不时的动作弄得田恬还挺舒服。说不是,现在都这种份上,也不知道主动过来,让他亲自邀请就没了这情.趣,他同样会失了兴趣。

  正当田恬胡思乱想,却忘记收敛作乱的脚趾,直接上台托起那团已不同于以往的软肉,硌得他些许难受。再次抬眼,看见喻江死咬唇瓣,田恬恍惚觉得自己做过了火。

  “啊,抱歉。”

  虽是道歉却毫不显得愧疚,田恬刚想伸脚缩回被子,凉脚踝被滚热掌心摸一哆嗦,喻江骤然抬高他小腿,动作间他向前几步,导致脚背滑入更深处。这下,田恬完全傻眼了。

  他啊了几声,撑起手臂往后退,可宿舍的床就这么大点,有墙壁阻挡还能跑到哪里去。见喻江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田恬连连暗暗叫苦,谁能想到男生竟然会当真。

  这都是什么事。

  几天孟浪相处,田恬已经忘记对方是古板到骨子的世家少爷,总是不知节制的撩拨,早晚会出问题。他也未料这一天来这么快,脚趾还被人夹住动弹不得,田恬低头下望,盯住按住脚踝的修长食指犹豫开口。

  “小喻,这样...不舒服。”他斟酌用词,生怕哪个字不恰当刺激到他,真会在宿舍霸王硬上弓。田恬仰头,脸上浮现的笑容勉强:“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给你发问号吗?其实不敷衍你呀,先前不是说,我这周末要跟家里大人去吃饭,等吃完饭就去找你。这件事真的没办法推开,估计也用不了多久,我保证你上午到家,我下午也跟着到,好不好?”

  向来只有旁人哄田恬的份,哪有他亲自绞尽脑汁想这些东西,一段话漏洞百出,简直是叫人笑掉大牙。

  若是平常状态的喻江可能会抓住人不放,不过现在他心里那把沉寂二十多年的火,彻底被田恬这孟浪举动给勾得旺盛,令他口干舌燥不知如何是好,却贪恋手心传来如玉软肉的冰凉。

  “...”

  可能是他不笑的模样过于冷冰,田恬神情似哭不哭,脚背上的软团已经变硬,搞不好真的会在这方寸之间差枪走火。更何况——田恬视线偏移,微微闭上眼:喻江进来前,没有反锁门。

  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旁人的围观。那群人甚至无需敲门,伸手轻轻推开就能看见房里的状况。无论传出去哪个,足够田恬喝一壶的。

  “小喻,我知道你急,但先别急。咱们有话好商量,毕竟在宿舍坐这档子事,实在是有点...不合适?”田恬连连叫苦,他虽未过度接触喻江,可也知道对方性子轴,要是不将人安抚好,他可没兴趣在随时被围观的场合做这种事情。

  正当田恬急得鼻头浮现层汗,想着该怎么办时,原本夹住他脚的力度一松,还不等田恬松口气,小腿被一阵拉力骤然抬高。

  “呜哇!你干嘛!”

  幸好他是舞蹈生,这一突兀动作能撑得住,不然寻常人早就抽筋得满地打滚。谁知罪魁祸首非但未解释,反而垂落眼睫隐藏情绪,在田恬胆战心惊的注视里,微微偏头温热呼吸落在那一小片冰凉肌肤。

  这幕带给田恬的冲击太大了,以至于他哑了嗓子,呆愣愣注视那张唇瓣动作。

  面前人可是喻江。

  那位眼睛长在头顶的傲气钢琴天才,田恬无法将这两件事跟他联系在一起,费力挣开对方带给他的束缚,惊魂未定躲在床脚,用被子拼命擦咬痛的脚踝。

  “你疯啦?!”

  对方却保持先前姿态,不言语看着胸口剧烈起伏的田恬,脸上神情困惑,似乎在思考人为什么躲开:“我这样做,小恬不舒服吗?”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田恬深吸一口气,却首次避开喻江执拗视线,他沉默片刻,却做不到像先前那样用堪称勾引的方式撒娇。这样掌控主动权的喻江,让他心中蔓延开不受控制的恐惧。

  “小喻!”

  结果等他嗓音落下的瞬间,敲门随之而起,伴随一句明显轻佻的笑意,田恬刹那哑了嗓音。

  “甜甜,你宿舍里有人?”

  就算化成灰,田恬也忘不掉的嗓音。青涩学生时代日夜徘徊在睡梦中的低喃,每一次都伴随着的阵痛与潮水,逼得他多日未得一美梦,暗影笼罩身体各处肌肤。

  是柳相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