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一等货色>第41章 全是因为爱你

  迟寄被游判吻进沙发里,深陷着,恍惚得掉泪。

  悲伤的心事好像被渡走了,他怔忪地看着对方,心里沉得像一潭静湖,又从湖底拱出一股热源。

  湿热的嘴唇从交缠到分别,然后眼角被碰了一下,泪水就消失。

  “不难过了,宝贝。”游判低哑的嗓音像从头罩下的保护纱,交叠在他身上。

  静谧的热流在迟寄心里湉动,可他还是委屈的,为自己以往的遭遇打抱不平:“你以前对我很坏。”

  随着痊愈迟寄必然会明白游判过往的种种恶劣,这些时日游判一边忐忑着一边期待着,与其终日在不安中担惊受怕,不如直面他的诘问。

  “是的,我坏透了。”游判承认一切,“可现在我只想对你好,你愿意接受吗?”

  迟寄偏头打量他,天真地问:“因为愧疚吗?”

  游判满含怜惜地看着可爱的心上人,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因为爱你。”

  迟寄迷茫着,却已经被抱起来,走到厨房。

  “一碗焯好的牛肉掉地上了,可是我不在乎,我只关心你的手有没有烫伤,因为我爱你。”又是一个亲吻落在脸颊。

  “我不喜欢下厨,在家煮火锅也很麻烦,可是你想吃,我就愿意做,因为我爱你。”继续一个吻。

  “有人帮忙当然会更好,但我就是舍不得让你做,因为我爱你......”

  游判抱着迟寄边走边说,说完了家中的点点滴滴,悉数出全部的爱意。

  迟寄已是泪流满面,搂着他脖子,哽咽地哭了一阵。

  待他平静下来,游判帮他擦掉眼泪,问他:“现在还委屈吗?”

  迟寄啜泣着,一边抽气一边说:“一、一点点。”

  游判摸摸他的脸:“我去把剩下的食材备好,很快就可以开饭了,乖。”

  热腾腾的火锅上桌,迟寄瞬间把伤心事抛在脑后,眼睛明明还红着,脸上却已经绽开了笑。

  他现在的状态还比不上五岁小孩儿成熟,也算是变相的因祸得福了。

  在超市重新订的牛肉赶在开锅前送到,迟寄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脸颊和嘴唇都辣得红扑扑的。

  “现在一点也不委屈了。”

  这人不管患病与否,都有一种惹人喜爱的才能,叫人想要把他抱在怀里一直爱护才好。

  饭罢,两人在沙发上看了一集综艺——这是迟寄的新爱好,他现在的笑点趋近于普通人,已经能看懂一些娱乐梗和八卦。

  咯咯咯地笑够了,也不留恋,到点儿就去洗漱。等到浑身都染上他最喜欢的草莓味,就心满意足地上床睡觉去。

  两人自从同床后就没再分开睡,他轻车熟路地进去主卧,只在屋内留了盏床头灯。在他后面洗漱的游判很快也进了屋,见他还睁着眼睛,过来坐在床边。

  “等我吗?”

  “恩。”

  说着,迟寄伸出双臂,游判默契地低身用脖子接住,让他挂着力量起身。

  嘴巴凑近了,游判欣慰地等待他的吻,忽然想到什么,在最后一刻伸指隔开。迟寄亲到一根手指,困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想亲我?”

  迟寄说:“你给我做火锅了。”

  果然如他所料,游判直言:“所以你是想要表达感谢?”

  “恩。”迟寄老实交代。

  “迟寄。”游判轻轻地唤他。

  “恩?”

  “现在我教你最后一件事情。”目光如水,他轻抚他的头发,“人只有在爱着对方的时候才可以亲吻,正如我对你的每一个亲吻,都带着爱意。”

  迟寄豁然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他。

  他缓慢消化着这个对他来说十分惊人的事实,磨蹭出一句话:“只有喜欢才可以亲?”

  “对的。”

  “感谢的时候不可以,觉得对方是个好人,也不可以?”

  “不可以。”游判说,“因为这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举动,只能对特定的那个人做。”

  “哦!”迟寄已经开始明白,他太聪明了,可以非常迅速地接受正确信息,于是,巨大的惊讶长久地笼罩住他。

  忽然间他一头栽回床上,用被子连头到脚裹住自己。

  游判撕开被子的一角,发现他脸上羞得通红,忍俊不禁地安慰他:“没事的......”

  迟寄紧紧地揪着被子,难过地说:”怎么会没事?我以前都做了什么?怪不得......怪不得你以前会骂我放荡......”

  游判喉咙一噎:“你现在知道这个词的意思了?”

  迟寄的脸又红了一度:“知道啊。”

  游判开始认真琢磨以后观影时的题材筛查,又说:“没事的,以前只是你不懂,不用觉得害臊。”

  话说得简单,迟来的羞耻感却怎么也消散不了,过往的记忆不停攻击着他,一张张或亲或疏的面孔在他脑中排队更迭,“天哪......我都亲了多少人......”

  迟寄越回想越丢人,再次把被子往头上一扯,没脸了。

  游判长叹着拍拍被子:“别躲了,我心里还酸溜溜的呐。”

  迟寄慢吞吞拔出双眼睛,盯着他:“那......表达感谢的时候需要怎么做?”

  游判笑道:“说声谢谢就可以了。”

  “噢......”然后,眼睛又滑了回去。

  “哎——”游判一脸无奈,“怎么又埋进去了啊......”

  迟寄这自闭乌龟当了一晚上,深夜时,游判怕他捂着睡对呼吸不好,就把他从被子里捞了出来。他睡得很沉,脸被捂出粉粉的红晕,被摆弄的时候嫌不舒服,哼唧着拍了游判几下,是软绵绵的,毫无力道。

  游判把他不安分的双手逮进被子里,就算是夏天,也要把被子边缘压得紧实,裹成条蝉蛹,只露出一颗脑袋。将这模样看了好一会儿,游判才倒头睡了。

  迟寄伤势渐好,也有了书写的力气。

  这天天气很好,借着外面的日光铺展宣纸,毛笔一挥就是大半日。游判从局里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写,轻手轻脚地关了门,等到迟寄一副字写完,才察觉屋内多了个人。

  连笔都忘了放下就要过去迎接,忽然间眩晕袭来,一掌抵住书案,毛笔掉落,浑身乏力发软。

  游判心惊胆战地冲过去扶住他:“怎么了?”

  “晕......”

  眨眼间,人就被抱到沙发上。

  “怎么会头晕?之前有没有不舒服?呼吸如何?会胸闷气短吗?”

  连珠炮的问题把迟寄问得懵圈,迟钝地回答:“不知道,没有不舒服,呼吸挺好。”

  游判用手探他额头,摸过脸颊,又执住手腕摸脉。

  迟寄被摆弄得摇摇晃晃的,眩晕倒是消失了,“不晕了。”然后笑着去找游判的眼睛,“你还会把脉了呀?”

  游判表情严肃:“你住院后学了学,还行。”

  迟寄吃惊地看着他。

  把完脉,确定人没感冒,游判松了口气,掂着那截细腕又开始焦心:“补了大半年,怎么还这么瘦,一点也没长?”

  迟寄心虚地把手腕抽回来:“我都认真吃了。”

  游判看他嘀咕着低下头,又捧起他的脸,问他:“真的不晕了?”

  “恩。”迟寄说,“可能就是累了。”

  游判还是不放心,打电话叫来了家庭医生。医生早了解过迟寄的病史,到家里给他详细地检查一遍,确认没有大问题。

  “就是贫血造成的头晕,估计是写字的时候站久了,以后注意时间就是。”

  游判刚把医生送走,就听见迟寄在屋里“啊”了一下。

  “怎么了?”

  迟寄指着地板:“墨水弄脏了。”

  毛笔刚才掉落的时候,笔尖在地板上滚了几圈,留下了黑色的污迹。

  “擦了就是。”

  游判取来毛巾顺着墨迹擦拭,痕迹一路牵引到了沙发底下,想必那支毛笔就掉进了里面。

  迟寄刚要从沙发上站起来,游判就先开口了:“坐着,抓稳。”

  “啊?”迟寄没明白,但手还是抓住了沙发背,“哦。”

  紧接着沙发连带着人都被游判搬离原地,顺便把沙发底下的墨迹也擦了,然后捡起毛笔。抬头,迟寄脸上戳着三个圆。

  失笑将他嘴巴合上,问:“怎么惊讶成这样?”

  迟寄说:“你力气好大。”

  游判:“怎么平时没发现吗?”

  迟寄想起来他总是轻巧地把自己搬来搬去,佩服地点点头。

  游判递给他毛笔:“看看,没坏吧。”

  迟寄检查了一遍:“没有。”

  游判帮他洗干净,挂回笔架,顺手把他写好的字也一一收了起来。做完一切,就见着迟寄慢吞吞挪向他,笑眯眯地越靠越近。

  游判在最后一刻读懂了他的想法,伸指抵住他嘴唇。迟寄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啊。”

  游判意有所指地盯着他。

  “记着了记着了。”迟寄嘟嘟哝哝地退开,“表达感谢的时候不能亲嘴,我还没习惯。”

  游判顺势引导他:“表达感谢的时候应该怎么做?”

  迟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试探着开口:“谢、谢谢?”

  “没错,你的感谢我收下了。”游判朝他跨了一步,缩短两人的距离,“但如果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也可以用更亲密的动作表示感谢。”

  略略垂首,一个吻落在迟寄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