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一等货色>第17章 红墨染肤

  迟寄恍惚了一下,迷茫地看着游判。

  游判没有过多解释,手继续勾着衣摆往上,迟寄没有反应,他便自行帮其扒了上衣。套头衫被扯掉,头发稍显凌乱,紧接着,游判把迟寄托抱上茶几,将人按倒在几面。

  微凉的触感让迟寄发着颤栗,但他没有拒绝,没有反抗,像是无比地信任游判,放任对方所有行为,目光始终平静地,坦然地看着游判。

  高大的身躯继而俯下,随着一阵纸响,裸.露的皮肤被一层薄物覆盖,迟寄偏头看了看,原来是他刚写好的那张纸。

  游判将纸展开,像盖一层薄被那样盖在了迟寄的身上。宣纸太薄,随着呼吸起伏,雪肤若隐若现,和纸上鲜亮的红色或融或离。游判的手掌在这时叠了上去,顺着字体的脉络抚摸,也是在抚摸迟寄的身体。

  随着手掌抚动,迟寄颤巍巍地眨眼,目光在游判的脸上睃巡片刻,虚弱地喊他:“游判......”

  游判置若罔闻,视线跟着手掌,极为专注,像在端视某个艺术孤品,神态自是不容人打扰的虔诚。迟寄的话霎时哑在喉咙中,粉红唇瓣无声微启。

  他的脖子上还缠着几圈绷带,现在身上又缠着一层宣纸,像碎过之后的拼合,脆弱的、残缺的、更是独一无二的。妙不可言。

  游判倏而俯身,将吻落在纸上,连续而零落的吻破开纸,红墨透上皮肤,密密麻麻的颜色扎根在迟寄身上,湿热的,妖艳的,敏感而战栗的,脚趾蜷缩。

  很快,宣纸破烂不堪,稀稀落落地散在他的身上,游判将最后一个吻落在他的脖子。

  隔着绷带,刀口开始发痒。

  迟寄的呼吸急促着,身上的绯色随着起伏,像是不断开合的花朵。游判欣赏着自创的艳绝风光,原来面对美时,人人都可以是艺术家。

  待满足填够胸腔后,游判才把人从茶几上捞起来,碎纸飘落地面。迟寄的脸搁在他的颈窝,喘了片刻,问:“干什么?”

  游判已经抱着人起身:“洗澡。”

  怀中人猛地绷紧身体。

  游判失笑:“放心,这次不会再淹你了。”

  但溺水的恐惧依然追着记忆而来,迟寄进了浴缸,便再次应激地攥紧边沿,眼尾骇出一点红,警惕地盯着游判的动作。

  游判打开热水,一边冲洗一边抚摸他的脊背,渐渐的,迟寄感到安全,终于放松了神经。意识一懒,人就开始发软,他下意识就要往浴缸里躺,被游判眼疾手快地捞住。

  “别动,脖子上的伤口还不能沾水。”

  迟寄反应过来,借着游判的手臂,重新坐直了些。

  水放够了,泡沫也浮起来,游判将手伸进去。

  迟寄一惊,侧身躲开,慌张地说:“我、我自己来吧。”

  “我弄的,我来。”游判决心要做某件事时强势且坚决,旁人根本无法反抗。

  没用毛巾,直接拿指腹沾水,顺着身上有红墨的地方慢慢摩擦。手的温度仿佛比水更高,每一次触碰,都激得迟寄呼吸加速。脸上升起一团红晕,连唇色也变得嫣红。游判眸中有水,深深地盯住迟寄的脸,嗓音仿佛也被热水烫过了,呼吸灼热:“这样摸你,也有感觉吗?”

  迟寄呼吸不稳,喃喃地“恩”了一声。

  游判心脏猛坠,加重了手中力道:“比起刚才吻你的时候,哪种更舒服?”

  迟寄泄出一声呻.吟,朝他靠近些,望着他的眼睛,将脸倒在手臂上蹭了蹭,“都舒服。”

  他看似在示弱,看似被征服,实则借用氛围,又在表现自己最诱人的一面。

  游判的手瞬间搂上他后腰,把人一抱,几近入怀。他没有介意对方满身的水,任由自己的衣服打湿,望着对方湿漉漉的眼睛:“那,比起别人和我,你更喜欢谁的手?”

  迟寄顺势将双手搂过来,脸也贴在他的侧颈,水滴进领口,顺着身体由温变凉,“别人没这样做过,只有你,游判,只有你,你是独一无二的。”

  这话能够轻易取悦一个男人,再加之他讨好的亲吻,游判心中阴霾退散,眉目隐去一些锋利,面容渐柔。

  迟寄的吻没有停歇,他保持不动,由着对方辛劳,自己享受着。等对方吻累了,瘫倒在他身上喘气,他尚能游刃有余地欣赏春色。

  那一把漂亮的脊线深直入腰,再往下,彻底隐没在水中。抵在水端的侧腹上,有一块遗漏的红墨,被热水晕化了,软溶溶地在皮肤上悠动。

  游判眸色变深,指腹随即碾上。一抹,便净。

  洗完澡出来,迟寄坐在沙发上吹头发,游判把他的药拿了过来。内服药还完好未动,他说:“白天在家没吃药?”

  迟寄放下吹风,心虚地说:“忘了。”

  “明天调个闹钟。”游判没有责怪,喂他吃了药,拿出纱布绷带要换外敷。

  迟寄盘腿在沙发上坐得很乖,绷带一圈一圈地卸下,掀开最里层的纱布,尚未长好的伤疤盘亘在侧颈动脉处。

  皮肤缝合伤刚拆线,还未结疤,翻着红肉。游判小心地用棉签涂药,手上不敢用太多力气,并非害怕撕裂伤口,是顾忌着里面的动脉血管。

  专业杀手动作狠辣,那道割伤是冲着要他命去的,动脉破开老大一条口子,要不是警方提前部署了医疗设备,救援足够及时,迟寄这条命根本不可能留得住。

  住院时医生特地强调过,迟寄体质偏差,血管弹性不强,且伤口很深,缝合后恢复期会很长,如果在家休养,一定要尤其小心。要不是游判谨遵医嘱,刚才在浴室就把人办了。缠上新绷带,游判用手轻轻握了握,才收好医具。

  “走吧,睡觉去。”游判起身,伸手要牵他。

  迟寄的目光却越过,落在远处的一点上面:“茶还没喝。”

  游判顺着他的视线,这才想起早已冷掉的毛峰。

  “算了,明天喝吧。”

  迟寄不同意:“说好的今天喝。”

  游判发现,只要向迟寄确认或承诺过的事情,如果没有一个充分的理由,他轻易不会放弃。这种特别的执着有些刻板,又有些愚钝的可爱。

  左右没事,游判不介意重新泡一次茶,至少在此刻,他愿意满足迟寄的要求。

  “等着。”放回药箱,游判新烧了一壶水,替换掉凉的。

  将热气腾腾的茶水递到手上,迟寄这才露了点笑意,满足地捧着杯子,吹散水雾,一口浅接一口。

  “很香。”喝得眼睛幸福地弯起来。

  “这么喜欢吗?”游判挨着他坐下,给他添上茶水。自己买的礼物得到回应,他自然也很开心,“明天再试试那款红茶。”

  “好啊。”

  将嘴唇喝得水盈盈的,迟寄才觉足够,搁了茶杯,进浴室刷牙去了。

  游判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状若无意地经过浴室门口。这一眼,恰好看到迟寄漱完口,砸吧嘴在回味牙膏的味道。

  “怎么对牙膏也感兴趣了?”游判抱臂靠在门边,好笑地看着他。

  迟寄快乐地说:“是草莓味的。”

  “喜欢水果味的?”游判问他。

  “也不是都喜欢。”迟寄说,“桃子脆的太酸,甜的太绵,不喜欢。香蕉软乎乎的,不喜欢。猕猴桃容易滴汁,不喜欢。哈密瓜甜得太腻,不喜欢......”

  他细数一通,几乎快把所有水果都嫌弃一遍,牙膏的口味算是误打误撞合了他的喜好,简直太不容易。

  “你怎么这么挑剔?”游判忍不住开口。

  “有吗?”迟寄竟然不自知,很真挚地反问了一句。

  游判哑然,伸手将他拉出浴室,迟寄还在念念不忘喜欢的牙膏口味:“以后都买那个。”

  “你家用的什么味道?”游判忽然问他。

  迟寄说:“薄荷的。”

  薄荷清爽提神,跟偏甜的草莓是两个极端。游判不由好奇:“既然喜欢草莓,为什么要买薄荷味的?”

  这时,迟寄已经被他拉着进屋,坐在了床边。撑着眼睛,呆呆的,看着有点懵。

  “因为......古静渊让我买的。”

  古静渊,他法律上的哥哥,越过父母和他一起生活,敏锐如游判自然能窥见其中深层的原因。

  这是迟寄第二次提起这个名字。

  游判凝视他片刻,开口:“古静渊让你买的,你不喜欢也会用吗?”

  迟寄仿若意识不到危险性,直言道:“算是吧。”

  “我有点好奇,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迟寄回忆着,说:“十七岁。”

  “还没成年?”游判不知不觉咬紧了字眼,俯身靠近迟寄,“他那时候多大?”

  迟寄:“二十五吧。”

  身体越压越低,迟寄被迫后仰,“你和他住了多久?”

  “三年。”

  “比慎泽长一些。”游判的面容变得阴沉,在他不停逼近的动作下,迟寄终于撑不住躺倒在床上。

  “最后一个问题。”暴戾在眼中危险地浮现,他压抑地质问,“你和古静渊是什么关系?”

  手掌扣上了迟寄的脖子,稍一用力,就能感受到微弱跳动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