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都有,稍息!”

  啪,哨兵们齐齐伸出左脚,站得笔直。

  “各位新学员,我,史薇,很荣幸在今天这个特别日子里,作为你们的讲解员,带领你们参观天枢塔校校史馆。”

  “天枢塔校校史馆,始建于瘟疫一百零八年,记载的内容,囊括了瘟疫四年建校至今的学校历史、校园文化、对外交流,另有用于纪念N721高地大会战牺牲师生的纪念馆。”

  “请各位朝前看,这就是天枢塔校的象征,天枢之刃。包括了刀锋和刀背两个部分。刀锋左面刻有历代出自天枢塔校的将军之名,刀锋右面的众志成城相则代表了众多无名勇士。”

  “刀锋背面则有‘风林火山’四字,请问谁知道‘风林火山’的含义?”

  “报告!”

  “说!”

  “风林火山,出自《孙子·军争篇》,原句为: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意思就是,动作神速,犹如飙风之疾。舒缓行进,其行列齐肃则如林木之森然有序。侵袭掠扰,有如烈火之猛,不可遏制。屯兵固守,则如山岳之固,不可动摇。”

  “哨兵盛毓潼出列!”

  “是!”

  史薇问:“从哪里知道的?”

  “还在初级学校的时候,廖......廖老师说过,要多读《孙子》。”

  “不错。”史薇手搭上盛毓潼的肩膀,这份轻盈的重量让盛毓潼欢欣鼓舞,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盛毓潼说得不错,《孙子》中蕴藏的伟大智慧也促成了我们在N721高地大会战上的胜利,《孙子》是我们天枢塔校的必读书目。”

  盛毓潼一行人来到校史馆内,校史馆内是简洁的黑白两色,入口处是一张人脸雕塑,人脸雕塑下方一只手承接着滑落的眼泪,旁有一行小字,盛毓潼走近,想要看清楚。

  “盛毓潼,把这行字念出来。”史薇说。

  “哦......‘在我的一生中,战火不曾令我颤栗,孩童的眼泪却令我彻夜难眠’,出自,梁可唯将军,瘟疫二十八年至瘟疫八十九年。”

  几乎是百年之前的人了......盛毓潼眨巴着眼睛,想从脑海里搜寻出梁可唯有关的故事,却始终找不到。

  “梁可唯不是什么有名的常胜将军,他的一生仅领导过一次小型战役,大多数时候,他作为戍边将军戍守一方安宁,你们当中也许很多人都没听过他的名字。”

  “三年前,我来到天枢塔校校史馆,问了当时的班长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安排一位大名鼎鼎的将军作为校史馆入口的标识,而要选择一个专门史上都只有寥寥几句话的人呢?班长告诉我,他也曾迷惑过,而关于迷惑的答案是,没有。我们能应对它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用尽一生来思考。”

  “这三年我好像明白了一点点,却无法和你们分享。我希望你们能有独立的思考,来明白校史馆的用心良苦。”

  盛毓潼望着这双紧闭的哭泣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行人继续往里走着。

  再往里的一个展厅,陈列着瘟疫四年来的学生用品,有笔、纸张、书桌、制服等等。学员们四散开去看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盛毓潼看到了一个水壶,和晕车时史薇递给自己的那个差不多。

  “在想什么?”

  盛毓潼抬起头,她看到了史薇微笑的脸。

  “我在想,这个水壶和你递给我的差不多。”

  “巧了,我第一次来校史馆,也是觉得这里的东西和我们现在用的都差不多。这可是一百年前啊,我们的工业已经停滞将近百年了。”

  “真是啊。”

  盛毓潼仔细盯着水壶,水壶上有一个泛黄的刻痕,她盯着出了神。

  史薇注意到盛毓潼的眼神,也盯着那刻痕看,但她没看出个所以然。于是她眯起眼更靠近地看——

  “啊......”

  两人的头撞在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史薇揉着自己的头,痛得直流眼泪,这边盛毓潼只是眨了眨眼睛。

  “你......不疼吗?”

  “不......不疼。”盛毓潼飞快摇摇头。看史薇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担忧:“史班长,你还好吗?”

  “我还好。”史薇捂着头,她的眉毛都拧了起来,她本想走,但看到盛毓潼还是那么认真地盯着水壶看,她就不想走了。

  “看什么呢?”

  “你看这些刻痕,像不像跳舞的小人?”

  “嗯?”

  史薇又把头凑了过去,她嘴角扬起来:“还真是......说不定还是什么密码呢!”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杨乃宁过来招呼:“史班长,到下一个展厅去了!”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从展柜前站起来。这搞得杨乃宁也好奇起来:

  “你们在看什么啊?”

  “没看什么。”

  史薇伸了个懒腰,走了。留下盛毓潼。杨乃宁拉住盛毓潼:“诶,先别走啊。”

  “前面集合了。”盛毓潼呆呆地说。

  “这......好吧,好吧,你过去吧。”

  杨乃宁无可奈何,只有暂时先把自己的好奇心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