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小兔子像是被点了穴般,兔耳朵都要垂到地板上去了。
红瞳眨巴着,完全没有方才叛逆小子的气势。
陆言的私宅都抵得上一个沈家了。
真的很大。
早就唤了家庭医生,进门时对方已经恭候多时了。
总算能歇会儿了,明明是去选亲,这下搞得像是去绑架。
“用最好的,恢复得快的,不要留疤。”简单明了的嘱咐。
沈之初被小心地放到沙发上。
虽然两个人的体型差距是有一些,但就这么随便拿起放下的,也不愧对方是肉食动物了。
家庭医生也是素食动物,这让沈之初在感受到对方身上柔和的气息时松了口气,但立刻又充满警惕。
陆言转身去厨房交代晚餐。
这次可不只有他一个人吃,那边还有个吃草的呢。
出来时,只看见沈之初的耳朵已经收回去了,他跳上附近的桌子,把名贵的摆件撞掉了一地。
家庭医生手里抓着卫生棉,手足无措。
“你下来吧,别闹了……”
“我不要!”
又是这么直白的拒绝。
陆言黑脸。
怎么这么敢闹腾。
“下来。”
感受到一阵比自己强上数倍的气场,沈之初怂得耳朵又弹了出来。
他瞪了一眼来人。
陆言盯着他,眼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的眼型如同棱形般带着利角,自带凶气,再配上他时常的死鱼脸,不需要做什么就能把人给镇住了。
沈之初蹦上去时很快,下来时很狼狈。
医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陆言这次吸取了经验,不走了,在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翘着二郎腿,目光落在他身上,好像在监工。
小兔子消停下来了,医生处理的也快。
若不是他已经与将军经常见面,恐怕也是要被这气场唬住的。
这种随时都要被撕碎的感觉,食草动物之间不是不懂。
“伤口不要碰水。”最后嘱咐了句才退下。
陆言收起气场,小兔子立刻毛起来了。
“我要回家。”
沈之初抱着双腿缩在沙发里,幽怨的眼神落在对面的人脸上。
“这就是你家。”
陆言撑着脸,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却多了几分玩味。
明明刚刚怕得要命,这时候却耍起了脾气。
那张带着几分熟悉的脸表情并不好看,此时黑得能滴出墨来。
“我和沈家那帮人不一样,我不想嫁给你,也不想要权利和钱,我要回家。”
“……”
好久没见到嘴那么硬的人,陆言只感觉耳朵发疼。
兽耳还未露出来,只能人形的耳朵遭罪了。
他警告道,“再闹你那兔子脾气,我就咬你。”
“哈?咬我?”
沈之初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变认真了,虽然脸上明晃晃写了三个大字“我不服”,但还是乖乖闭嘴了。
虽然当今化为人形的兽人之间基本不会这么做,但看陆言的臭脸,可能真的会被咬。
他就是这么又怂又爱横,仅限在比自己强大的人面前。
“况且,那里真的值得你回去吗?”陆言一副谈判者的姿态,高高在上。
硬的来过了,总要来点软的让小兔子心服,不然以后有得闹的。
本以为沈之初起码会沉思几秒,结果回答得毫不犹豫:“值得。”
陆言拧眉:“你在沈家日子过得不好吧?留在那里做什么?”
确实,因为是私生子的身份,自小的得不到培养,一直形影相吊地度过了孩童时期,总是没来由地受欺负。
小兔子的耳朵还没有收回去,只是被对面这个男人盯着,就没有安全感。
他缩了缩腿,语气平淡:“如果我不回去,就没有人给妈妈扫墓了。”
陆言的眉头还未舒展,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看向对面的眼神闪过一瞬的光。
沈之初追问:“为什么选我?”
对于所有灾难他都应对如常,唯独,被有权有势的大将军选中这样算是幸事的情况,到现在他还是觉得没来由。
习惯了面对坏的,当好事突然来临,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怀疑。
可还是被如此强硬地带走了。
陆言盯着他,难得目光柔和了些:“因为,你是特别的。”
沈之初:“特别惨吗?”
陆言:“……”
——
“少爷,晚饭做好了,你交代的我也准备了。”
女侍的声音毕恭毕敬地传来。
陆言这次有了经验,直接起身把缩在角落里的人给抱起来。
这种表面硬实则软的小家伙,直接吓唬他就好了。
沈之初被一招制服后嘴上不敢再说什么。
桌上毫不客气地摆着帝国特别饲养专门提供肉类的牲畜所做的菜品。
这对只吃素食的沈之初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吃吧。”陆言自顾自的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进食。
沈之初脸色一黑,只感觉反胃。
陆言依旧坐在对面,磨了磨刀叉,抬眸与他对视,眼中隐隐藏着威胁,那金瞳里仿佛有什么魔力,能让人不自觉陷进去。
现在他真的开始感受到了威胁。
坐在他对面的人是帝国第一大将军,比自己强大数倍的肉食动物,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将自己撕碎。
看陆言这幅儒雅享用肉食的样子,他心跟着一惊。
攻击总是隐匿无声的,只有被盯上的猎物才能察觉得到。
“吃。”陆言晃了晃手中的叉子。
“……”沈之初面前全都是胡萝卜。
胡萝卜丝,胡萝卜块,胡萝卜泥。
小兔子咽了咽口水,他似乎有挺久没有吃到草以外的蔬菜了。
一句“你是特别的”并不能打发沈之初。
这么被稀里糊涂地绑来了,即使是家族联姻他也不能接受。
况且,要真被囚禁在这个大宅之中,身边最多的就是肉食动物,他这个小兔子能活几集?
沈之初在陆言毫不掩饰的注视下,小口地啃萝卜。
虽是单调的食物,但不愧是有钱人家,无机新鲜大萝卜。
不自觉地吃得大口了些。
起码现在对方不会害自己。
“好吃?”
陆言见对面的小兔子耳朵终于稍微有骨气地立起了些,说明对方稍微对自己放下些警惕了
“嗯。”
沈之初也不说谎,咽下最后一口萝卜,“虽然只是些萝卜,但也很少吃到……能吃饱就不错了。”
在家里,他有时候会溜出去啃些野草,味道不好,有些硬。
回来被发现的话,避免不了惩罚。
陆言微微皱眉,他抽过餐巾擦了擦嘴,静静注视着对面的人。
只要你乖乖呆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给。
全是萝卜也未免太单调,即使平时吃不上,但沈之初没把全部吃完。
填饱肚子就够了。
一水的萝卜,嘴里寡寡淡淡的。
外面已经升起一轮初月。
夜晚的来临,也意味着肉食动物的躁动。
野兽们总喜欢趁着夜色发动进攻。
陆言作为军人,不得不出门警戒敌军。
“待在家里,哪都别去,外面很危险。”
“……”
陆言抬手,他想摸摸沈之初毛绒绒的脑袋。
对方的耳朵又立刻下垂,警戒的扬起了眉毛。
见状,那只手也只好作罢,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他转身离去的一瞬,表情沉了下去,只剩下无限的冷漠与无情,接着毫无违和地融入黑暗之中。
沈之初还没有缓过劲来,如果要他随便相信一个肉食动物,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必须要逃。
虽然不知道对方目的究竟是什么,但不管是对沈家还是陆言,他都不愿意用自己的自由来成全任何一方。
他要回沈家,把母亲的遗物转移出来。
如果他不在的话,母亲的遗物说不定会被那些刁蛮近亲们弄坏。
明明都守护了那么久。
他一定要先把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带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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