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阳脸颊瞬间爆红,在心里把路夕骂了一百遍,他简直不要太过分!他为什么不洗要丢自己房里!他是三岁小孩儿吗他!

  犹豫了下,还是一咬牙捡了起来。

  没办法,如果别的都洗了就丢这一件在床上,实在显得太刻意了,更加尴尬。

  再说他以前又不是没给他洗过!

  手抓上去,熟悉的气味钻入鼻中。

  想明白是什么后,季阳猛的瞪大眼睛,人直接傻了。

  随后不止脸,脖子耳朵眼睛全红了,他感觉手里的东西仿佛烧了起来,烫的手指不住颤抖,几乎不敢握。

  一时间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突然,房门被推开了。

  季阳回头。

  路夕站在门前,看见他脸上羞愤欲死委屈生气的表情,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他手里的东西上。

  两人都沉默了。

  空气中,一时有些尴尬。

  终于,季阳动了。

  他将手里的东西狠狠往他身上一砸,到底胆子不够肥没往人脸上摔,但好歹出了气,然后就撇开脸去,把无处安放的右手往身后藏,一边藏,一边红着脸气愤地往自己衣服上蹭,一言不发的跟来人置气。

  路夕倒是冷静,沉默了下,说了句:“浴室有洗手液。”

  “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路夕大概也知道自己真的把他惹恼了,正准备关门出去,忽然一顿,欲言又止:“我先给你换被子吧。”

  季阳没听清:“什么?”

  路夕说:“你床被我弄脏了,走的时候太匆忙,没来得及给你换。”

  季阳:“…………”

  季阳的眼睛瞪的像个铜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指尖狠狠颤了下。

  他、他他刚刚说什么弄脏了?他把自己什么弄脏了?

  季阳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自己的床,突然回过味来,想起他在自己床上可能干的事,脸上直接烧了起来,回头冲他骂道:“你变态!!!”

  路夕承认自己这种行为很变态,所以他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安静地看着他,任他骂。

  最后季阳还不好意思了起来,颤巍巍指着他,除了变态也骂不出别的话了,气的头昏脑涨:“你……不要脸的么?”

  路夕看着他,微微垂了下眸,没说话。

  很明显,他是不打算要脸的。

  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然。

  季阳咬着嘴唇,别开脸去,正想让他滚,路夕忽然上前来,牵起他的手进了浴室。

  怒火来不及烧上来,热水从指间滑过,路夕挤出洗手液抹在他手上,一言不发地给他洗手。

  洗的正是那只拿了内裤的手。

  热水从手背流过,却远不及路夕带着薄茧的手擦过指腹时灼人。

  季阳手臂都是僵的。

  他忽然觉得自己矫情,睡都睡过了又不是刚认识,见路夕始终一言不发,便轻声说:“我没嫌你脏。”

  握着他的手一顿,却依旧没说话,路夕默不作声地拿毛巾替他将手擦干。

  这反应真的不像他。

  季阳一时间有点急了,反手抓住他,加大音量说:“我真的没有嫌你脏!我发誓!”

  路夕终于肯抬头看他,那眸子幽深,里头有光,却像被罩在毛玻璃里的一点豆大的油灯,晦明难辨,瞧不真切。

  季阳没有看懂他的眼神,但仍旧觉得刚刚的自己过分了,于是犹豫了下,再次说:“我真的没有嫌弃你。”

  说着,慢慢地伸出手来,颤巍巍要往他腹下摸。

  被拦住了。

  季阳有些惊诧地抬头。

  路夕握着他手腕压在镜子上,力气大的像是要掐断,眼睛那点从灯里折射出的光,亮的吓人,灼灼绰绰。

  “……”

  季阳心里倏地一怕,好像有点看懂他眼里那意思了。

  才不是什么被伤了自尊心的难过,分明就是饿久了的豺狼瞧见了一只雪白蠢笨的兔子,忍了又忍,最终彻底忍不下去了。

  他在看自己的食物,已到嘴边的食物。

  “不行,你放开……唔……”

  嘴唇被人含住了,如此迫不及待,如狼似虎般,直接就将他舌头勾住了,掐着他下巴,吻得极重极深。

  扑面而来的男性荷尔蒙,充满了霸道与侵略性,带着种要将他拆吞入腹的凶狠。

  动作,却是压制下的万千柔情。

  他甚至细心地拿手掌垫着他靠在镜子上的后脑勺,不过,这也更加禁锢了季阳的动作,让人根本无法逃避路夕热情的唇舌,被迫跟他玩起了追逐游戏。

  “不、不要……放开我……”

  嘴里逸出声声拒绝,听着却像是哭泣求饶。

  路夕被这声音叫出感觉了,下身死死卡在季阳身上,忽然一个用力,将他整个抱起,放到了洗漱台上。

  双腿大开,面向着他,是个任君予取予求的姿势。

  季阳面色潮红,呼吸断断续续的,在小声骂人:“你混蛋……”

  路夕承认他是混蛋,是变态,是禽兽,以前就说过了,他随他怎么骂都行。

  代价就是,他要把罪名坐实。

  “血气方刚的年纪,没有人疼你,这两年好受么?”

  不等季阳骂他,路夕抢在他开口前声线沙哑道:“我不好受,我快憋疯了,重逢的第一天,我就想过要这么对你,我每天晚上做梦,都是你在我身下哭的模样,我现在忍不了了。”

  “你不是问我,你还有哪里好看么?”

  “这里最好看,出来的时候格外迷人,你失神的模样,能看的我发疯。”

  耳边,静极。

  除了路夕的淫*词浪语,就只有他裤链被拉下的声音。

  季阳护不住裤子,也没忍住哭腔,甚至攀不住他肩膀,只知细细颤抖。

  路夕低下头去,开始怜惜他,欺负他,咬他……

  结束时,季阳红着脸用力推了身上人一把,后背抵着镜子,眼泪还在往下淌。

  一滴接着一滴,惹人怜惜的很。

  路夕偏头又要去吻他,被季阳躲开,手指死死捏着他已经皱巴巴的衬衫,颤着音调跟他闹:“你混蛋!”

  路夕嗓音沙哑,语调却是慵懒愉悦:“嗯,我是混蛋。”

  季阳立即抬头瞪他,眼睛红着,骂道:“你滚!”

  “为什么要我滚,我难道伺候的不好?”

  “你流氓!”

  “阳阳。”路夕捧着他脸,拿拇指指腹抹去他唇角水渍,又情难自制低下头去,含住他红润的唇吮吻,半晌,才分开,盯着他委屈恼恨的双眸,得寸进尺道:“我想要。”

  “不行……”

  “我忍不住了,很难受,很疼。”他‘不小心’露出了手腕上的纱布,正是刚刚伺候他的那只手。

  带伤上岗,真是敬业。

  终究还是心软了。

  季阳闭眼,视死如归般卸下力来,用极小的声音说:“就一次,只给一次。”

  话音刚落,便被狠狠抱住了,再次失去呼吸的自由。

  一夜无眠,月上枝头时,还能窥见满地狼藉与荒淫。

  ***

  “为什么要帮我?”

  清晨时分,雾气湿润。

  去往南方的列车上,青年一身长衣长裤的行头,头上还压着顶黑色的帽子。

  这打扮在炎热的夏季其实有些惹眼,尤其他还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漆黑透亮的眸子。

  ——是本该被带回老家安葬的林蔚。

  燕图南并没有解释,看向身侧的郁白初。

  郁白初伸出手,雪白的手帕上包裹着两枚戒指。

  那戒指看起来是有些年头的,款式起码得追溯到十年以前,并非是纯银材质,想来也不如何值钱,但是却被保存得极好,如同新的一般。

  林蔚并没有接过,只是笑了下,也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蒋寒锋,道:“想不到还能要回来,我当时全部存款买的,现在,应该也不值几个钱了,还害的你们费尽心思帮我拿回来。”

  郁白初抓起他的手,将包着戒指的手帕放在他手里,轻声说:“留着,给配得上它的人。”

  “能配得上这枚戒指的人,这枚戒指未必配得上他,人嘛,总是不能把昨日的痛苦留给明日的欢乐。”然后将手帕里的戒指包好,倒也没有丢进垃圾桶,而是随手放在了桌上,是不打算带走了。

  最终命归何处,随它自己罢。

  列车启动,在天高地阔中,驶向记忆里遥远的南方。

  此时正值酷暑,金色如漆。

  像是时光陈旧,窗外风景倒退,一如十年前那般颜色正好。

  林蔚觉得他这一生,大概也就如此了,在南方小县城买一间小房子,找一份工作,可以的话再养两只猫狗,然后平安康健地度过余生。

  等到暮年时候,去乡下建栋小别墅,从此与岁月煎熬。

  可人生的计划总是不作数的,无意间的小举动,总会牵动万千因果。

  数月后的某天,林蔚瘫在新家的地板上,在为自己当初没好好做功课导致装修出来的家丑到他眼疼而苦恼不堪。果然,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自己逞什么能呢?现在好了,房子装修风格混乱得让他恨不得连房子都不要了。

  正头疼间,门铃响了。

  拉开房门,阳光扑面而来,微尘闪烁的光影中,站着个高大清瘦的身影。

  林蔚被温暖的阳光刺的微微眯起眼睛,显得几分懒散,语调也慵懒的很:“你找谁?”

  对方面容看不清晰,声音举止却极为儒雅,他伸出手来,白皙的掌面上是一方熟悉的手帕,手帕上卧着两枚互相依偎的戒指,在光下熠熠生辉。

  青年微笑着说:“在列车上捡到的,邻座的小姑娘说,是你落下的,物归原主。”

  人家大老远送过来,他不好说是自己丢的,接了过去,然后说了句谢谢。

  看对方满头大汗,联想到如今的气候,便让开位置,邀请道:“进来坐吧,我给你倒茶。”

  青年推辞了一番,最终还是架不住林蔚热情,答应进来喝杯茶水。

  看见他房中的布置,愣了下。

  林蔚脸皮也厚,并不觉得丢脸,便倒茶边说:“我自己装修的,丑吧?没办法,我这人眼瞎没有审美,但还固执,估计还得重新找师傅装修,然后另买软装。”

  不想青年却笑着说:“很少见到喜欢中式风格的年轻人。”

  “不是喜欢的少,而是中式费钱,年轻人都穷,而我刚好钱多烧的慌。”

  青年忍不住莞尔:“为自己喜欢的东西勇敢试错,我认为这很值得钦佩。我大学选修过设计,如果你不嫌弃,我给你重新画副图纸吧。”

  林蔚将茶水递给他,问:“不耽误你回去么?”

  青年道了声谢,笑着说:“我住你隔壁。”

  然后站起身,郑重地伸出右手,温言介绍道:“你好,陆方庭,以后请多多关照。”

  林蔚握了下他的手,说:“林谓,无所谓的谓。”

  两只手握在一起,像是命运的线悄然相接,从此缠绕并行。

  作者有话说:

  到底舍不得你们难过,还是心软了

  蒋寒锋其实有过两次机会,一次是林蔚父母要尸体时,一次是郁白初要戒指时,他都妥协了,他的爱有,但不纯粹,很多东西都能排在林蔚前面,所以他不配追妻火葬场。

  反观隔壁《假死》里的顾狗,虽然人家虐老婆,但即便是被猪油蒙心的时候,老婆也是最重要的,白月光是棋子、弟弟是棋子、女朋友男朋友都是棋子,只有老婆最最重要,你打我骂我扇我耳刮子一刀捅死我都行,但你不能提分手!欺负老婆的,通通都要弄死!老婆永远是正宫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