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陷入了黑暗与安静。

  灯灭的那一秒钟,郁白初身体本能的一僵。脑海里瞬间翻涌起无数上辈子在黑暗中煎熬过的痛苦回忆,心慌,无力,漫无边际仿佛永远望不到尽头的绝望。

  他还抓着燕图南的那只手立即收紧了,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放,低声恳求:“别走,别留我一个人在这。”

  燕图南怎么可能会走,杀了他都不会在这时候离开。

  四周漆黑,他看不见郁白初的表情,却能清晰感受他的不安与恐惧,就像个在陌生地方走失的孩子,被无助地淹没在人流里,跌跌撞撞。

  燕图南不敢放开他的手,但也不能这么干坐着,他不能让这样状态下的郁白初在黑暗里待上一个晚上。

  手机百分之十的电量不能支撑手电筒模式,燕图南将目光对准了季阳的抽屉,轻声对郁白初道:“哥哥,我们点蜡烛吧。”

  季阳人缘太好,哪个寝室过生日他都要去玩,每次回来手里就是一大把彩色蜡烛。

  他又喜欢抽烟,这下更好,连火都有了。

  郁白初跟在燕图南身后,晕晕乎乎的,一只手被牵着,还知道用另一只手去帮他一起翻季阳的抽屉,乖的不可思议。

  燕图南不敢看他,怕他发现自己的不对劲——牵着郁白初的手,他现在比怕黑的郁白初还紧张。

  两个人就这微弱的手机灯光,两颗脑袋凑在一块儿,默契而有秩序地翻腾着季阳整整齐齐的抽屉,从最上层翻到最下层。

  季阳看着大大咧咧,但却是整个寝室最喜欢整理的男生,燕图南很多次想帮郁白初收拾桌子床铺都轮不到,心里对季阳的幽怨,不比路夕对郁白初的少。

  “好像没找到……”

  “哥哥你那边也没有吗?”

  “嗯,会不会在路夕那里?”

  两个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挪到了路夕的桌子旁,果然就在第一个抽屉里找到了。路夕东西少的可怜,所以他的抽屉跟储物柜,几乎都被季阳的东西霸占了。

  看样子,蜡烛应该是季阳顺手塞在路夕抽屉里的。

  燕图南伸手拿蜡烛,从抽屉里带出一盒东西,啪——

  掉在了地上。

  两个人都下意识去捡,等眼睛看清楚了,才发现是一盒用了一半的杜蕾斯。

  “……”

  “……”

  两只手同时僵在半空。

  一时间,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双方都把彼此当什么也不懂的小白兔,总觉得这种东西搁对方面前,那都是对对方纯洁的严重侮辱,比在小孩子面前跳艳舞还恶劣。

  郁白初还好,他可能就是觉得燕图南还小,就像大人看见电视上的吻戏下意识换台那样,带着中国人骨子里那种对性*教育避而不谈的惊惶。

  但燕图南就不一样了,他当然知道郁白初19岁成年了,可他眼里的郁白初,哪怕是上辈子30岁了也依旧神圣纯洁得不可侵犯,那是种跟年龄无关的圣洁,这种圣洁让燕图南喜欢郁白初十几年,但却从来不敢意淫有关有关郁白初的一切。

  这个人在他心里,真的是太干净了,干净到只要稍微想点不该想的,他都觉得自己肮脏。

  空气里有种名为尴尬的安静在无声蔓延。

  “我来吧。”

  最终,郁白初率先捡起了杜蕾斯。

  燕图南怔愕地看着他,像是看见他拿着枚炸弹一样,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在认真考虑要不要在郁白初好奇地撕开其中一包的时候,伸手抢过来。

  好在,郁白初没这么做。

  他把东西直接放回了抽屉。随着抽屉的拉上,两个人同时松了口气,都感觉自己守住了对方差点崩裂的三观。

  燕图南点亮了小蜡烛,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温馨柔和。

  郁白初坐在床上,脑袋依旧是晕的,但眼神里已经没有了恐惧,可能是因为刚刚的小插曲,也可能是因为紧握着他手的少年。

  总之,他没那么怕了。

  “应该是停电了,哥哥,我们打120去医院好不好?”

  郁白初轻轻摇头,他不想回医院,“抽屉里有药,我吃点就好了。”

  燕图南只好打开保温杯倒出热水,在杯子里泡了退绕药,试了温度,不烫后才端给郁白初。

  这药其实有点苦,但郁白初都喝习惯了,还能捧着水杯慢慢啜着回甘,喝着喝着,身上的汗就出的更多了。

  喝完的时候,看见燕图南从浴室接了最后一点热水出来。

  他怔了下,明白是想给自己擦身子,这样好的快。于是放下水杯慢慢脱下上衣,然后背对着燕图南躺在了床上。

  燕图南端着温水出来时,看见的就是一张在烛火下也雪白得发光的后背。漂亮的蝴蝶骨,瘦削流畅的腰线,整个背部线条优美地舒展开,看的人心惊肉跳。

  “……”

  燕图南双脚不听使唤地僵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郁白初迟迟没有等到人,回头:“小息?”

  “……我擦么?“僵硬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后面够不到,得麻烦你了。”郁白初冲他笑笑,温柔单纯的模样让心存妄念的燕图南如芒在背。

  他没意淫过郁白初,但这不代表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不代表他不会在自己心上人光着后背时心生绮念。

  “小息?”

  再不动就明显心里有鬼了。

  燕图南僵白着脸打湿毛巾,双手都是僵的,犹豫着放到了郁白初的背部。靠近了,才发现这肌肤有多细腻,没有半分瑕疵,让人忍不住想要抚摸上去,试试那绝佳的手感。

  燕图南轻轻闭上眼睛,开始后悔点了蜡烛。

  可是很快他发现,看不见更糟糕,手上的触感被无限放大,厚厚的毛巾仿佛成了薄纱,他有种肉贴肉擦过郁白初后背的错觉。

  “小息,用力点没关系的,不疼。”

  “……红了。”

  是红了,本来因为发烧肌肤都透着粉,在烛火下看不出来,可大概是体质问题,燕图南压根没使劲,但郁白初的后背就是留下了红痕。

  就像是……被谁狠狠疼爱过的样子。

  “没事,我的皮肤是这样的,稍微用力点就会红。你等下,我翻个身给你擦前面。”

  一口气松到一半突然梗住的燕图南:“……”

  他刚想说水冷了别擦了,郁白初就已经翻身完成了。正面,雪白的肌肤上,落着两点粉红。

  郁白初迟迟没等来他的动作,睁着迷蒙模糊的眼睛去看,正好看见燕图南别过脸去,耳根红透。

  郁白初一愣,他在……害羞?

  作者有话说:

  主cp没有狗血误会,但我还是那个不狗血不舒坦的尘尘,所以狗血都泼给副cp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