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会大失所望的，彼得，”沃伦的到来让场上的局势瞬间扭转，他小心地行走在几乎被炸成废品处理厂的奥斯本大厦顶层，抱起肩膀对差点被打断腿的蜘蛛侠大摇其头，“他给了你先进的战衣可不是为了让你把它‘供起来’，却把自己送上门挨揍。”
彼得打得缩手缩脚，但诺曼·奥斯本看起来却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自己的产业，这些几乎被热武器轰成碎渣的装潢、仪器都是他的手笔。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奥斯本再怎么疯也还是个人类，药剂可以改变他的体质却还不至于像丧尸病毒一样把他的脑子也吞掉，因此面对沃伦，他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
“我……很抱歉，可我不能……”摘下头套的彼得脸上又红又肿，本就稚嫩的脸颊让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看上去更加可怖，粘稠的血液不断从他破损的嘴角边滑落，本就绵软的少年嗓音此刻因为伤势更加轻飘，“哈利？”
“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史蒂夫检查了一下彼得的骨骼，在确信因为极强的恢复能力下对方的肋骨已经不会戳穿他脆弱的肺部后，他小心地拉起彼得的手臂，将伤痕累累的少年架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很清楚为什么彼得没有使用斯塔克的武器，也很为对方的善良、勇敢动容，但他仍旧认为彼得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他不该参合进这些事情里来——可这是对方的选择，蜘蛛侠早已以行动赢得了复仇者和民众们的认可。
史蒂夫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已经亲眼看着多少年轻的孩子走上战场了？即使有着美国队长的过人记忆力，他也不愿回想这些。
“你先带这两个孩子回去治疗，史蒂夫，”沃伦反手将背上的飞行器拆下扔给史蒂夫，基地不能长期空着没有“头领”，他在这边还有些小问题要处理，两个年轻人的伤势也等不起，分头行动是最有效率的做法，“晚点我会带奥斯本回去。”
史蒂夫不知道沃伦的计划，但他相信对方的判断，最后确认了一眼绿魔已经完全“无害”后，他将飞行器扣在彼得的身后，左手拦腰拎住哈利·奥斯本，右手小心地拉住为彼得调整好对方飞行器的运动模式，三人纵身一跃便从这建筑物上消失在了半空中。
现在是非常时期，再加上连番经历几多波折，沃伦现在也学着多了些心眼儿，他的精神分体一直小心地覆在彼得的外翼上注意着他们的情况——彼得糟糕的状态暂且不说，至少那个小奥斯本可还是个普普通通的脆弱人类，万一他们没控制好速度，至少他还能给那孩子留个“全尸”。
沃伦能感受到彼得对哈利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他大概也能懂因为哈利的缘故彼得不想再与绿魔发生激烈的正面冲突。不过该怎么说呢？有着无数“斗争经验”的沃伦更了解奥斯本这样的人对彼得的回避和退让会是怎样的态度和想法——那绝不可能是感动或改过，他只会认为这是一种懦弱和愚蠢。
所以，彼得的百般顾虑，沃伦是不会有的，他不再打算照顾任何人脆弱的感情，而且都已经到这一步了，他不觉得除了鲜明的表明立场做自己该做的事还能有什么其他选择——彼得也快十八岁了，不是吗？
谨慎起见，沃伦从地上扯出一段破损的电线，先将被自己脑得双目失神的奥斯本捆了个结实，在确定对方动弹不得后才开始在这片被打成“遗迹”的残骸中寻找那些被掩藏起来的蛛丝马迹。拜手下毫不留情的奥斯本所赐，这里的线路已经被破坏殆尽，他无法通过智能网络直接找到他想要的东西，不得不靠着最原始的办法自己“丰衣足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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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托尼得到彼得差点儿折在奥斯本大厦这件事匆匆从华盛顿赶回时，彼得已经恢复了他平时生龙活虎的状态并接连接受了几番来自复仇者和家人的“爱的训导”，他整个人蔫耷耷地缩在病床上一声也不敢吭，见到风尘仆仆的托尼穿着战甲就闯进了病房，他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瞧瞧，你的‘托尼爸爸’来了，可有你好受的了兄弟！”
因为年龄相仿又同有话痨属性的皮特罗轻轻拍了拍彼得的肩膀，留下这么一句说不上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的话，扎眼便消失在病房中，在那只被削了一半跟那把精巧的红色小刀落在被子上前，彼得眼明手快地抓住了它们。
“看来你恢复得挺快，小子。”一键卸除了战衣，托尼踱着步子走到病床跟前，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去。彼得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将“忐忑不安”这四个大字写了满脸。
“嗤——你这表情简直像是在担心我会徒手扔给你一颗炸弹，”托尼露出嘲讽的笑容，他指了指对方还打着石膏的左腿，说，“你闯祸的时候但凡能有现在一分乖巧，我也不必总是在病房见你是不是？”
彼得半张着嘴巴想要反驳，他虽然确实是复仇者中受伤最频繁的一个，但要说到“病床相会”恐怕托尼才是联盟里最容易遭到致命袭击的那个——看看他胸口还闪闪发亮的反应堆吧！可想归想，彼得觑了觑对方脸上的神情，便机灵地又把话憋了回去。“……我很抱歉。”嗫嚅了半晌，彼得垂头丧气地又道了个歉。
托尼愤愤地一扬手重重的向后一靠，满心的恼火对着这么一团棉花也发泄不出来，只能没好气儿地翻了个白眼，“倒是善于承认错误——可你下次会改吗？”
彼得转了转眼珠，抿着嘴没出声。
“你要是改得了就不是我知道的彼得·帕克，”男人用力揉搓了一下前额，颇感心累地叹了口气，“我可真是个操心命。”
就算有人监督，但要做的事情堆积得太多也让他根本无暇得到充足的休息时间，再加上要应付的都是高脑力工作，托尼几乎成了联盟里最忙的那个人。彼得也清楚这一点，因而看向对方的目光更歉疚了。
“我真的很抱歉，斯塔克先生，但我，”他舔舔嘴唇，紧张但坚定地说道，“但我不能不顾及哈利，他夹在我们中间一定很为难……是我错误估计了自己的能力，以为自己可以击败奥斯本先生。”
“自信是好事，你为了友谊做出如此巨大的让步也确实非常令人感动，但是彼得——”托尼说了两句惯常的场面话后，便交叉起十指，不满又严肃地看着病床上不安的年轻人，“——你必须明白一点，从你选择成为一个超级英雄开始，你的生命就不再属于你自己一个人。从你选择承担起别人生命的重量开始，你就必须先学会保全自己以实现最高的价值……”
“……我不是在教唆你杀人，彼得，但为了一个凶残狡猾的超级坏蛋处处手下留情，”托尼摇摇头，“你置那些受害者于何地？”
“……”彼得屏住了呼吸，他觉得这论调似乎哪里有问题，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等等，自己眼前真的是托尼·斯塔克本人吗？他会不会是被人假扮的？
就在彼得深陷对眼前人真实身份的怀疑时，沃伦出现在他的病房门口，随意敲了两下门便走了进来。
“回来得够快的，托尼，”他打了个招呼，眼神落在彼得身上有如射线一般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的恢复能力又增强了，彼得，有时间记得来实验室重新做个评估。”
“好的，沃伦。”彼得小心翼翼地偷眼观察着沃伦的表情，在发现对方脸上的轻松愉悦不是做出来的之后，悄悄松了口气。
“奥斯本——我是说年长的那个，已经被我带回基地关进了‘隔离室’，”沃伦从床头柜上拿了颗苹果“咔嚓咔嚓”地咬了起来，但这不耽误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我拿到了切实的证据，等这两位奥斯本的基因检测报告出来，我们就可以‘结案’了，托尼。
“等等，我有点儿糊涂了， 彼得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接近真相让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高了几度，“你们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与其说是隐瞒…… 沃伦动了动眉梢，他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神色纠结的托尼，说，“不如说是在事情不能确认前没有向你公开我们的猜测——你知道逆转录细胞增生症吗，彼得？
突然的新名词让彼得目露茫然，“我知道逆转录病毒……
“这就足够了， 沃伦点点头，“奥斯本父子身体里都携带着这种新型逆转录病毒，逆转录细胞增生症一旦发作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摧毁掉一个健康的成年人。我相信奥斯本先生早就开始着手研发对抗这种病毒的药剂，不过很遗憾，从他成为绿魔这这件事上看，他似乎没能成功——
沃伦顿了顿，同情地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男孩儿，“——另外，我要告诉你的是，彼得，种种迹象表明，你的朋友哈利最近已经病发。
“不…… 彼得脊柱一软，整个人矮了一截。他不想承认，但这么一来，哈利的突然疏远和今天在那间房间里看到的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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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那套价值论是认真的？
走出病房所在的楼宇，沃伦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这也暴露了他早就回到基地听了许久壁角的事实。
“当然不， 托尼摆摆手，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可我总得让那个无知无畏的小子知道自己生命的价值，对吧？毕竟我看奥斯本那对父子可不像是什么懂得感恩的人——走吧，先带我去看看那个奥斯本家的老头子。
沃伦耸耸肩，并没有觉得托尼的做法有什么不对，考虑到彼得的接受能力，他刚刚还有另一个猜测没有说出口——当初他们在机场救下了哈利·奥斯本，对方牺牲了几个保镖、拼了命也要去取的那个东西……要说那个孩子对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他可实在难以相信。
但这一点，他想或许由彼得自己去发现、解决，可能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