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
大年夜, 五人吃了热腾腾的饺子便开始守岁。
左贺回到书房去处理临时来的工作，尹倩和朋友们打电话，互道祝福, 左铭则是打电话和他的爱人在蜜里调油。
而程欢和左乐站在阳台上看着大雪纷飞。
烟花四溢, 炮竹声声。
程欢看着天上五颜六色的烟花, 形状各异，还有“新年快乐”的字样，让黑夜变得绚丽多彩。
“我明天就要回樟宁市了，最起码要待到十五才能回来, 你真不能和我一起去吗？”
程欢摇了摇头：“你们一家人过年, 我一个外人在不好。”
“你不是外人。”左乐抓住她的手，握紧在掌心，神情恳切，“你是我喜欢的人，是我想要一辈子都在一起的人。”
程欢目光渐渐幽深，轻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长辈们靠着一些节日才能和小辈们团聚, 你这次回去应该好好陪陪爷爷。”
“我们既然要在一起一辈子, 那有的是时间与对方相伴, 但是长辈却不同，他们能陪伴我们的时间只会越来越短, 我们应该珍惜。”
左乐知道程欢说这话的用意, 心底泛起心疼, 她抬手抱住程欢, “这些年, 你辛苦了。”
程欢神情动容, 眼眶微微酸涩, “怎么会辛苦呢？”
“最起码，我还活着，我还好好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还能碰到喜欢的人并且与之相守。所以，我不辛苦，相反，我很幸运。”
左乐弯了弯眼睛，说：“...程欢，你知道吗？明明我们不相识，也从未见过一次面，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我们之间缘分不浅。不然我也不会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这么巧？”
“巧什么？”
程欢一双眼睛生的极好，扬笑起来，眸子里宛如散落碎钻，惑人三分。
“我也如此。”
初次见面，明明是青天白日，但望向你的眼眸瞬间，仿佛见到了漫天繁星。
大年初一，左乐她们前往樟宁市看望爷爷，程欢就回到了自己家里。
程欢事先买了一些年货给附近对她照顾有加的邻居还有李叔李姨送过去，拜拜年，感谢一下。
走了一圈，程欢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了。
因为想着要去左乐家里过年，所以程欢没有准备多少菜放冰箱里，本想着今天拜完年后去超市的，没想到被李姨李叔拉着聊天，耽误了去超市的时间。
过年期间，商场还有超市，都会很早下班。
程欢看着冰箱里所剩的鸡蛋，感慨自己还能煮泡面的时候加个蛋。
面刚煮好，桌上的手机传来了微信视屏的声音。
程欢把面端过去，准备边吃边接通。但一看是左乐发来视屏，她把泡面推到一边，接听视屏。
“在干嘛呢？”左乐精致的笑脸出现在屏幕上，热情的招手，“想我没？我下午一点就到家了，但一直忙着给家里的亲戚拜年，忙到现在才能给你发视屏。”
她语气里满满的委屈。
程欢：“我今天也去拜年了，现在才到家，你打过来，刚刚好。”
“那你吃饭了吗？”
“吃了。”
“吃了什么？”
程欢想了想：“在李姨家吃的大肘子，特别香。”
“那挺好的，我们家里今晚准备的饭菜一点都不好吃，我一会儿和爷爷准备开小灶。”左乐一脸嫌弃。
“开小灶，吃什么？”
左乐看了看周围，小声道：“我和爷爷要煮泡面，红烧牛肉面口味的。”
“...”程欢余光瞥到旁边还散发着热气的泡面，无奈笑道，“你自己吃就算了，怎么还带坏你爷爷啊？”
“哪是我带坏爷爷啊？分明是爷爷带坏我。”左乐傲娇的抬下巴，“虽然我爷爷年纪大，但他有我爸那样不正经的儿子，就说明他也是个老顽童。”
“我小时候都是家里保姆给准备的营养餐，后来见到爷爷偷吃泡面，被我发现，爷爷怕我告状泄密，引诱我一起陪他偷吃泡面，后来这个就是我们的“开小灶”。”
程欢哭笑不得：“你们爷俩还真是...真是可爱。”
左乐扬眉，自豪道：“我爷说了，家里这些小辈里，就数我和他脾气秉性最像，所以他才会想着把家族产业给我。”
“对了，我还跟爷爷说了你，他说下回让我带你来樟宁市玩。”
程欢点头：“好啊。”
左乐那边有人在喊她，程欢说：“你先去忙吧，视屏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好的，”左乐依依不舍道，“那我们明天在视频，我尽量早点回去陪你。”
“没事，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人陪，你好好在家里多陪陪爷爷，尽尽孝。”
左乐点头道：“知道了，拜拜。”
“嗯，拜拜。”
视屏“叮”地一声挂断。
程欢把手机放在一边，拿过碗筷准备吃饭，看着有些坨的面条，又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
程欢起身把兔兔从笼子里抱出来，一边搂着一边吃饭。
内心的寂寥依旧肆意泛滥，甚至伴有一丝失意的冷意。
程欢顿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摸着兔兔柔顺的皮毛。
她嗓音低哑，喃喃道：“我开始想她了。”
很疯狂的思念。
左乐的亲戚很多，从她回到樟宁市后，天天来她家的亲戚或者商场上合作的伙伴都来拜年，一楼大厅里堆满了各种年货礼品还有鲜花，左乐站在三楼楼梯口望过去，还以为家里开了一个鲜花店。
左乐拿出手机拍了一下，发给程欢。
左乐：【看看，我家被鲜花淹没了，喜欢哪个，我明天给你带回去#呲牙#。】
程欢：【#图片#】
程欢：【我要我圈起来的那朵。】
左乐点开图片，发现程欢用红笔圈住一个相框。
一楼大厅的墙壁上挂着油画全家福，程欢刚好圈出了站在爷爷身后的她。
左乐心里美滋滋的：【眼光真好。】
程欢：【这花我看得娇气，早点回来，让我好养养。】
左乐被说的心痒痒：【我会早点回去的。】
程欢：【好，等你。】
左乐满眼笑意，浏览着两人的聊天记录。
“笑的这么猥琐，看片呢？”
左乐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一看，蹙眉骂道：“滚蛋！”
“啧，你这暴脾气能不能改改？小姑娘家家的脾气跟炮仗似的，以后男朋友不都得被你吓跑？”翟汀感慨道。
“男朋友？”左乐哼笑一声，“你看我像是能找男朋友的？”
“不然呢？”翟汀顺着她的话往下接，“你还打算找个女朋友啊？”
左乐没有吭声。
有些惊悚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渲染。
翟汀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是个..是个弯的girl？”
左乐挑眉：“我没弯。”
翟汀顿时舒了口气，拍拍胸脯：“那就行，我还以为你是弯的呢，要是被你爷爷知道不得打死你呀？不过自打我认识你以来，也没见你对哪个男生感兴趣，你是不是无性...”
他话还没说完，左乐打断他：“我不是弯的，但是我有女朋友，我爷爷知道的，我爸妈也知道的，我小叔叔也知道的。”
翟汀脑子短路了：“...那...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左乐点头：“我身边的人里，你确实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连陈洋洋和白鸽都看出来了她和程欢在一起了。
“...”翟汀试图找回一点脑子，“你和女生谈恋爱，还不算弯？”
左乐：“可我对其他女生不感兴趣和“性”趣。”
“...”翟汀百思不得其解，“so？这么单纯的就确定了？”
“不然呢？”左乐说，“为了验证我是不是弯的？我还得去找个女生去试试？”
翟汀眼睛一亮，拳头砸手心，说：“可以嘿。”
左乐白眼：“...神经病！”
“咋还骂人呢？”翟汀说，“我这也不是为了帮你确认自己的性取向吗？”
“不用确认，不管男女，我只认她。”
翟汀意外道：“什么人啊？把你迷得不着四六的？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左乐把手机屏幕递过去，按动手机旁的按键。
屏幕一亮。
一张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细腻，清雅淡然的笑脸展露在翟汀眼前。
“长的挺漂亮的呀？”翟意惊讶道。
“那是，”左乐自豪的收起来，“也不看看是谁的女朋友？”
“...”翟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瞧瞧你那样没出息儿的样子，我看她也不像是个弯的，你俩谁追的谁？”
要是这么算，左乐还真不清楚谁追的谁？
翟汀见她苦思冥想，“怎么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在一起不得有个追求告白的过程吗？”
“怎么的？你俩就跟吸铁石似的，一见面就黏在一块，立马确认关系了？”
“告白？”左乐想了想，“要这么算的话，应该是她先跟我说在一起的？”
翟汀惊讶道：“嘿呦，原来是人家追你的呀？”
“可是我第一次见她就喜欢她了，只是一直在找机会跟她告白，结果被她抢先了。”
“那你和女生谈恋爱这件事，你爷爷什么想法？”翟汀担心长辈们思想守旧，会接受不了。
左乐平静道：“我爷爷很快就接受了，并且让我把她带回来。”
“...”
他忘了，左乐的爷爷可不一般，他不是思想传统又守旧的人。
“所以你打算带你女朋友回家？”翟汀问，“你知道你把人带回老宅的意义是什么吗？”
左乐双手搭在栏杆上，认真道：“这辈子我就认定她了。”
“你们只是高中生，一辈子那么长，诱惑那么多，认定她是不是说的太早了？”翟汀觉得左乐做的决定太不周全了。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左乐眸色渐深，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向外面，淡淡道：“我与她好像早就相爱了。”
翟汀：“...”
呸，恋爱脑！
程欢本想去接左乐，奈何这家伙死活不让程欢出门。因为这几天温柔骤降，冷空气肆虐曲阳市，得流感的人都快挤爆各大医院的急诊了。
既然左乐不让她接，程欢就在家收拾屋子，整理了一大堆垃圾，穿好外套，出门去扔。
程欢拎着垃圾袋走下楼，下到一楼，刚好看到走进小区的袁向彤。
两人皆是一顿。
程欢先开口打招呼：“新年好，向彤。”
“新年好，程欢，”袁向彤看着程欢手上的袋子，“下来扔垃圾了？”
“嗯嗯，十五了，收拾收拾房间，你这是...？”
袁向彤：“大过年的，我来看看你。”
“今年过得好吗？”
“挺好的，”程欢笑笑，“最近都吃胖了。”
袁向彤走向她，目光留恋在她的脸庞，“没胖，还是很漂亮。”
程欢把垃圾扔到旁边花坛旁的垃圾桶里，“要上去坐坐吗？”
袁向彤看向楼上，摇头道：“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想你了。”
“...”程欢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你怎么了？”
袁向彤似是自暴自弃般苦笑一声：“你还是能够察觉到我的情绪变化。”
“你表现的太明显了。”程欢淡淡道，“我没那么厉害的。”
“我要走了。”袁向彤抿唇，“我们全家要移民去新加坡了。”
程欢点点头：“好事呀，国外发展好，教育资源也好，你去那里会有更好更大的未来。”
“但是没有你，”袁向彤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国外没有你，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程欢垂眸，“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程欢，”袁向彤声音发涩，目光紧张又局促，“只要...只要你说...”
“去吧，”程欢直视她，看着袁向彤失落绝望的表情，“挺好的，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我...我没有一点机会了吗？”袁向彤满眼期望的看着她。
“我从来把你当做一个同学，一个朋友，仅此而已。”
袁向彤眨眨眼，泪水滚落。
她抬手擦掉，可眼泪却越来越多。
袁向彤慌张无措，边擦眼泪边解释道：“完蛋了，又被你抓到我哭鼻子了，你以后肯定会拿着我的小把柄嘲笑我的。”
程欢摇头：“不会的。”
“我宁可你会...”袁向彤呜咽道。
程欢轻叹一声：“向彤，还是那句话，你会遇见更好的人。”
“你只会拿这句话来拒绝我吗？”袁向彤强颜欢笑，“一点都没有新意。”
“这不算拒绝。”
袁向彤瞳孔微缩。
“这是祝福。”程欢微微一笑，“我希望你遇到更好的人，因为你值得更好的。”
袁向彤露出个似喜似悲的笑容，看起来很牵强。
她摆摆手：“好话不多说了，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事，你先忙，我就...我就走了。”
程欢看着袁向彤飞快跑走，呼出了一口气，她转身往回走，余光瞥到了前面那栋楼道里露出来的白色雪地靴。
程欢咳嗽了两声，那雪地靴微微一动，往里缩了一下。
欲盖弥彰的躲避动作，程欢失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躲在楼道里的人畏畏缩缩的探出头来，尴尬一笑：“7点下的高铁。”
“躲在那里干嘛？”程欢双手环胸，“偷听呢？”
左乐拉着行李箱走出来，解释道：“没，看到你下楼倒垃圾，想给你个意外惊喜，结果就看见袁向彤来了，然后就...”
刚才那个场面她也不好直接出来。
程欢看她脸蛋冻的泛红，抬手摸了摸：“不冷啊？”
左乐笑嘻嘻：“还好，今天是个大太阳，不是很冷。”
“脸都冻红了，走吧，”程欢拿过行李箱，“先上楼。”
左乐见程欢态度平静，“我做了最早班的高铁赶回来，你都不惊喜一下吗？表示一下吗？”
程欢拎着行李箱快步上楼，闻言头也没回，“表示什么？”
左乐跟在后面，“一个抱抱或者一句我想你了都没有。”
她语气可委屈了，“我跟你分别这十几天，我们虽然每天都在视屏打电话，你都没有跟我说过一次让我早点回来，想我了？”
程欢勾唇不语。
左乐自顾自的说着：“而且，刚才袁向彤跑来跟你告白，她那意思是不是只要你说别走，她就会留下来陪你？”
“她难道不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吗？”
“她还想要机会？！”左乐刚才为了保护袁向彤的尊严才没有出来破坏她们之间的聊天，愤愤道，“不可能！一点机会都不会有的。”
“今天我幸亏回来的早，我要是再晚点回来...有人竟然还敢挖我墙角？！”
程欢解锁房门，把行李箱推进去。
左乐见程欢没有回应她，心里有点发虚，她换好程欢递过来的拖鞋，戳戳她：“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了这么多你没反应吗？”
“你不是还对袁向彤有想法吧？！”
左乐脱掉羽绒服，看着程欢把衣服挂起来，危机感涌上心头。
她神色凝重道：“我告诉你啊，这种坏想法不准有，以后也不准有，你这辈子是我的了。”
左乐见程欢看过来，目光深邃，以为是自己的说法惹程欢不开心，便换了一下，“换个说法也行，我这辈子是你的了。反正我们永远不能分开，死了都得葬在一个棺材里，就算要焚烧成灰，咱俩也得一起烧，骨灰都得混在一块，挑都挑不出来。”
“是吗？”程欢拉着左乐往里走，“这么霸道？”
“霸...霸道吗？”左乐语气有些发虚，“我就是太喜欢你了，不想和你分开，不是想要要求你强迫你什么的？”
“是吗？”
程欢把她拉进卧室里，关好房门，“你不想强迫我什么？”
左乐点头如捣蒜：“对的，对的，我很尊重你的。”
程欢走上前，捏着她的下巴，眸中泛着迷离的色泽。
她蔫坏一笑：“那我来强迫了。”
左乐顿住：“什么？”
程欢启唇：“你不是让我给你反应吗？”
“脱衣服，”她目光如火一般烫人，“我在床上给你反应反应。”
左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