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情感>我演得像么>第六章 06 “你迟早被这贱人玩死!”

  屋内没有开灯,只是客厅的落地窗没拉窗帘,外界夜色间浅淡的光落进来,打在岑远身体一侧,令面庞一半微亮一半暗淡,说不出的危险味道。

  可他只是安静地坐着,虚虚抱臂环在胸前,除却右手的食指下下在臂膀轻点着,没有任何动作。

  “......贱人!”

  门外的赵晨阳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的又一次被耍,开始破口大骂,伴着“嘭咚嘭”用力对门手拍脚踹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门板传了进来。

  似乎以为这样就能够压下声响,程倾的背死死贴在门上,身体根本分不清是自己在颤抖还是随着门的震感而抖动。

  他的害怕很小声,抽噎着又喊了一句:“......哥哥。”

  半晌过后,随着指尖富有节奏的无声敲击停止,室内过于寂静的氛围才终于被打破。

  只是,场面并没有变得更好。

  “刚刚出门了?去做什么?”

  岑远问话的语气稀松平常,仿若闲谈。

  他似乎极有耐心,等了一阵见程倾仍在支吾,又换了个问题:“门外是谁?”

  可这却无疑是个更犀利,也更令程倾无法回答的问题。

  程倾的唇开又闭合,不断重复着。他呆呆地看着岑远,胸腔的起伏愈发大了起来,面色流露的慌乱胆怯一眼可见。

  “过来。”

  岑远不再难为他,向他勾了勾手指。

  程倾无疑是听话的,他在原地僵了半秒,便颤颤巍巍地迈开步,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过去。

  走了几步,玄关的隔挡消失,视野开阔,程倾即将下落的下一脚步却又蓦地回收了。

  沙发的另侧还有人。

  西装革履的男人看不太清面孔,只是不似岑远那般靠的随意,屁股仅落上一半借力,前倾的身体微弯朝向岑远,一副恭敬姿态。

  程倾的视线从男人身上缓慢挪移回岑远,对方那双狭长凤目不悦的微微一眯,语速和缓地说:“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把话讲两遍。”

  几乎是下一秒,程倾的脚步便极其自觉地重新迈开,一点都不敢多作耽搁。

  接着,他看到了更多——正在茶几前排行成列的黑衣保镖。

  带着晃动不安的心绪在岑远身前站定,对方却没有看他,先是抬起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挥了挥,等到那群保镖收到指令颔首出去,才不咸不淡地说了声:“坐。”

  很快,门外爆发出了一阵持续不久的打斗声。

  赵晨阳的呼痛和叫骂似乎是某种催化剂,令一旁的男人面色焦急愈显,没忍住插话:“这......岑总,小弟是不是跟您有什么误会?”

  被一打断,程倾没再坐下。

  岑远却没被打断,就连余光都没分给男人一寸。他看着程倾,很深地看着,眼里满是些读不懂的情绪。

  掌心贴上程倾沁满泪水的脸颊,随着摩擦,湿润在其间升温。

  不知道是不是程倾的错觉,在这样的动作下,岑远的目光似正温存。可他又很快收回手,声音冷寂:“去洗把脸。”

  程倾似乎是被接二连三的变故吓得懵了,听见命令便仿若抓住了主心骨,头迅速地下下点着,听话从客厅里离开。

  转过脸的瞬间,他面无表情地抬手蹭泪,方才的慌张失措荡然无存。

  岑远的出手时间已经比他预计要晚上太多,自从当初看见赵晨阳给他发来的暧昧信息被读过,岑远当天又并未发作以后,他就料想到对方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了。

  这就是能办大事的人么......程倾内心无波地想,只这样看的话,他也不比岑远差在哪。

  岑远称得上是名耐心的猎手,为了以局设他,不动声色地头顶绿帽子一个多月,一旦下手便又手段雷霆。

  只是略有些可惜,谁说猎手才是真正的猎手?被请入局的猎物不能是有意呢?

  一箭双雕。

  从遇到赵晨阳找茬的那天他便计算好了。

  他既借了赵晨阳的手,能够试探岑远如今对他的态度,也借了岑远的手,能彻底解决掉赵晨阳这个大麻烦。

  人都是贱的,一个东西只要留在自己手里久了,就算不在意,也轮不到他人争抢。所以不论岑远是否对他仍有感情,也势必会对赵晨阳出手。

  只是程倾没太看出来,岑远方才的表现究竟是归根于男人本存的劣根性,还是对他留有久伴的那么一丝感情。

  让他暂时避开也不见得算是心软,毕竟以岑远的性格,应该不会太喜欢在外人面前与他清算,更像会在过后再秋后问斩。

  “哗哗”的水声覆盖,盯着镜子里梨花带雨的脸,程倾恹恹地想——这场捉奸的戏码,只是这样有些无聊,还是得加点料才有趣。

  回去的时候,方才的陌生男人正手臂高抬,接着重重下落,甩了被保镖桎梏着下跪的赵晨阳一个巴掌。

  “——哥!”

  别回脸,赵晨阳的表情不敢置信:“那他妈不就是个玩意儿!你就为了他打我?”

  程倾看见男人的表情扭曲了一刹,又抬手就又给了他一个巴掌,恨铁不成钢地吼道:“混账东西!还不快向岑总道歉!”

  赵晨阳终于是反应过来局面,不作声吵闹了。

  他大概能够猜想,赵晨阳他哥心里此刻想的是——“是不至于,但就算是个玩意儿,也得看看是谁的。”

  怪吵的。

  可能岑远也是那么觉得的,毕竟他比程倾要看得更久,淡淡地出言制止:“够了。”

  赵晨旭转瞬收起怒容,讨好地笑着,低眉顺眼地说:“舍弟年纪还轻,还要您多担待才是。”

  “我要是不想担待呢。”

  岑远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赵晨旭的笑意僵硬,问:“那您的意思是......?”

  岑远抬手按了按眉心,语气不疾不徐:“年轻气盛,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令弟应该是......读书的年纪?”

  “诶是。”赵晨旭应的迅速。

  “赵总管教令弟的方式未免太放纵了些。”岑远似乎是在亲切地同他探讨教育子弟的方式,提点道,“出国深造不惜为条正途。”

  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便给赵晨阳下了死刑。

  赵晨旭不敢和岑远讨价还价再作交涉,再次郑重地致歉,便准备带着赵晨阳离开。

  在长达数十分钟的整套流程中,没有人将注意留给站在客厅一角,垂着头毫无存在的程倾。

  除了赵晨阳。

  他不再试图从保镖的钳制下脱身,带着纷乱的发丝和红肿的脸,眼神是暴怒后的平静,有种风雨欲来之势。

  在某个瞬间,程倾的表情是割裂的。眼神还是方才的胆怯,却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朝他微微一笑,挑衅意味分明。

  下一秒,明明早已偃旗息鼓的赵晨阳便再次开始了疯魔一般地挣扎,额前青筋蹦起:“......贱人!贱人!!你是故意的!”

  他不信。

  他不信以程倾的心计会令他们的关系被岑远发现,更不信今天的这一出其中会没有程倾的手笔。

  似乎是被吓到,程倾往岑远身后错了一点,手紧张地攥住了沙发。

  “——按住他!带走!”

  赵晨旭愣了下才反应,朝保镖喊完,背后已冷汗密布。接着小心翼翼地冲岑远颔首,说:“改天再向您致歉。”

  赵晨阳几乎是在嘶吼地骂着,用词比方才更脏,也更用力。哪怕人从公寓消失,声音也仍在楼道里回响。

  最后一声依稀可辨的话是:

  “岑远!你他妈迟早会被这贱人玩死!”

  作者有话说:

  一起祝炮灰哥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