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看。”◎
上肢骨折康复得稍微比下肢骨折快一些。
右手手臂的夹板拆下后,陈郁平时活动就方便多了。
长久没有自由动弹过,陈郁活动起手臂时还有些不适应。
她想要去拉车门,纪惜桐立马制止了她。
“先适应一段时间,不要太让右手吃力。”说着纪惜桐替她打开了车门,扶着她上车。
“适当的康复训练也要有。”陈郁从左转到右,等待纪惜桐从另一边上车,“惜桐是不是有点太溺爱我了。”
纪惜桐被她说中,关车门时不自在地看向脚尖。
“康叔,开车吧,去茗苑。”陈郁忍笑道。
“陈董说你一定回茗苑。”康叔笑了声道,“还真让陈董猜对了。”
陈郁只手揉着发涨的臂弯,浅声道:“我爸他这会应该也在茗苑。”
“知女莫若父,知父莫若女啊。”康叔慨叹道。
陈郁莞尔,微垂眼眸。
阳光游走在树叶间的罅隙,散满的光点落在她的身上,冲淡了病倦的气息。
纪惜桐悄悄靠近了她:“瘦了好多啊。要好好补补了。”
陈郁主动靠上了她的肩膀:“我都被补得油光满面不敢上称了。”
“腿上还带着夹板呢,称得也不准。”纪惜桐的指腹刮过她分明的下颌线。
陈郁阖眸,鼻尖是熟悉的清浅香味。
纪惜桐贴紧了她,脸颊蹭着她的发。
后视镜里,两个年轻的女人依偎着闭目养神。
康叔降低了车速,升高了空调温度,平缓地行驶在路上。
抵达茗苑时,陈聆第一个冲了出来,紧跟其后的是欢快摇尾巴的宽宽。
陈郁撑着拐杖下车时,陈父也来到了檐下。
“姐,你这样都没总裁气质了。”陈聆打趣她道,“一点都不霸气。”
“我本来就不霸气。”陈郁牵住身侧的纪惜桐,无奈道。
“气场,那是一种气场。”陈聆绕着她们转了圈,回神时差点撞到正在用狗头使劲蹭纪惜桐小腿的宽宽。
“你回来了就忘了我。”陈郁俯身抹了抹毛茸茸的脑袋,“都不主动来蹭我了。”
事实证明边牧的智商确实很高,陈郁话音未落,宽宽便凑上前去蹭陈郁打折夹板的小腿。
一阵惊呼声中,陈聆手忙脚乱地扯走了傻狗。
见陈父气势汹汹地走下台阶,陈聆一个闪身将宽宽挡在身后,紧张道:“这个跟宽宽没关系,我姐裤腿遮住了包扎……”
“也是好久没见过我了。”陈郁开口。
陈父面色一沉,挥了挥手,不耐烦道:“拉走拉走,别让它乱晃。”
“好嘞。”陈聆雀跃着将宽宽牵到后院。
“陈叔叔。”纪惜桐谦谨问好。
陈父颔首:“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堰市的税案现在已经理清了,后面牵扯的人也都被抓了。”陈父欣慰的目光在她们肩上流转,“你们现在都可以放心了。”
末了,他又补充道:“谋杀那件事,你准备自己处理,还是……”
“律师代理就行,我没精力去关注这些了。”陈郁答,“我得腾出手,处理一诚的事了。”
*
晚间,家里又只剩下了纪惜桐和陈郁。
她出事的这些天,一诚还在苦苦支撑。石助理送来的纸面数据比陈郁预想中的要稍微好些。
书房里,陈郁翻看着文件,太阳穴跳得厉害。
她焦躁时容易口舌发干,书桌边摆着瓷壶,她像平常那样一只手翻看文件,一只手去握壶柄。
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不得不松手。瓷壶摔在了毛毯上,柔软的触感朦胧了清亮的声响。陈郁裸露在外的脚踝也溅到了温水。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手还没恢复好,一股莫名的挫败感弥散在心口。
深呼吸了几次,她平复了情绪,想要弯下腰拾起碎瓷片。
泛红的指尖和临近的瓷片总隔着一段距离,任凭陈郁如何努力都触碰不到。
她不喜欢这样无能的自己,更不想给纪惜桐添麻烦。
别无他法,陈郁只得单手撑着桌面站起身。
“阿郁,放在那,我来就好。”
纪惜桐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发梢还滴着水。
陈郁泄气般坐下,板正清冷的背影里透着颓丧。
纪惜桐用毛巾裹住湿发,半跪在她身前。
“你不要动。”纪惜桐轻声叮嘱,“毛毯藏的碎片太多,这块应该不能要了。”
陈郁低低道:“小心手。”
纪惜桐轻巧地拾起了较大的碎瓷,拍拍掌心,靠近了陈郁。
“拖鞋歪了。”她握住陈郁的脚踝,轻柔地拨正鞋面。
抬眸时,陈郁正垂着瓷色的手腕,视线不知落在哪里。
纪惜桐微蹙眉:“左手怎么了?”
陈郁微怔,下意识瑟缩了下左手。
“给我看看。”纪惜桐探身追寻。
受限于活动范围,陈郁很快便被纪惜桐捉住了指节。
“摊开手——”纪惜桐循循善诱,“不摊手就是心里有鬼。”
陈郁翻过手背,缓缓张开指节。
“你看看。”纪惜桐叹气,“本来就剩一只手完好无损,这下翻文件都有问题了。”
她捏着陈郁被割破的指尖,呼了几口凉气:“我去取碘酒和创口贴,你好好坐着。”
“就破了一点口子,一会就干了。”陈郁牵住即将转身的纪惜桐。
纪惜桐的视线扫过她溢过指腹的血痕迹,没有说话,一切心思尽在眼中。
她的目光中没有责备的意味,有的只是恳求和心疼。
这样的眼神……
陈郁服软了。
“我……”
“松手。”纪惜桐微扬下巴,“老举着伤手不痛?”
陈郁听话地松开。
“在这里等着我。”纪惜桐临走前揉了下陈郁的发,“我一会就回来。”
陈郁总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纪惜桐诡计得逞,强压着嘴角的笑意转身。
她没有告诉陈郁,自己把她的发揉乱了,现在的阿郁看起来呆呆的。
不明所以的陈郁望着她的背影,捏着流血的指节翻起了材料。
白纸上留下了血痕,陈郁这才注意到自己指尖的伤口有多深。
怪不得纪惜桐执意要给她清理伤口。
几分钟后,纪惜桐拎着小药箱上楼了,顺道将布满碎瓷的毛毯丢了出去。
陈郁单脚蹦到一边,乌发显得更凌乱了。
纪惜桐帮她清理完伤口,贴好创口贴,抿着唇都遮不住笑意。
“笑什么?”陈郁扶着桌问。
纪惜桐背过身去:“笑你可爱。”
陈郁微蹙眉。
“你照镜子。”纪惜桐提醒道,“看身后那面玻璃。”
作者有话说:
陈郁(转身前):?
陈郁(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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