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几坛窖封坛摆上桌上。
护卫朝江玉陨解说道:“江公子,这是二十余年的桃花酿,主要是选择清明时节的桃瓣,放入清酒中,桃花极苦,因此又加了大量的蔗糖与醪糟精酿而成。存放十年已是极品,这几坛已存放二十余年,可谓是极品中的佳酿!江公子有口福了。”
“是吗?原来古代人,真的会用桃花酿酒?”
江玉陨猫咪似的,眨巴着狐狸眼,抱起酒坛贴到耳根,晃了晃,又抱到身前,缓缓扯掉封布。
刹那间,桃花的清香与酒香肆溢,沁人心脾。
一下子熏红江玉陨的脸。攻中好道文笔四
甚至头顶的狐狸耳朵都炸了出来,三千青丝未扎未束,映得俏脸秀丽,如雪纸泼墨,眉眼似画,神态间有种与生俱来的矜贵。
尤其是那两瓣朱色的唇,粘了亮湿酒渍后,看上去很香,很糯,很好吃。
有那么一瞬间,护卫脑海内忽的窜出来一个想法:若是能咬上一口,不知是何总滋味……
赶紧打住!
他可是摄政王的男人!
传闻左护卫钩玄与他有染,故而被摄政王发配去了蛮荒剿匪。
蛮荒沙匪极其凶残,当地气候又极其恶劣,中原人去了,根本受不了,哪还有力气剿匪?
分明就是去送死!
钩玄追随摄政王多年,出生入死,肝胆相照,尚被派去送死…
像我这样的小士兵,且不是要被千刀万剐乱箭穿心?
护卫迅速将不该有的心思,扼杀在摇篮里,慌忙退至墙角,将软塞朝耳朵洞一塞,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当站岗狗。
江玉陨从天明喝到入夜,凉风拂过门庭,将最后一波迎寒开放的红梅花影打乱,扶上桌边人散乱的发。
桌上横七竖八歪着几个酒坛,他趴在一旁,大袖衣摆垂落,面色酡红,手里还攥着一只酒坛,眼皮醉的有些睁不开。
“怎么喝成这样?”
帝赢回来时,看见这一幕,阔步上前,猛地将人揽入怀中,低哑又沉厚的声音听得江玉陨心头一滞,像一只羽毛轻轻挠过心脏。
他喉结滚了滚,打量他的神情全是迷茫,脸颊凑近他,朱唇就浮在他的面颊上,隔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慢慢游离:“你是帝赢?”
“这是喝了多少?连为夫都不认识了?”
帝赢指腹碾过他唇上的莹润香甜,鼻尖飘过一丝桃花酿的清香,有些微失控。
掐他腰的大手愈发用力,炙热的吐息拂过他耳廓,与酒香缠绵,气氛顿时变得无比暧昧。
江玉陨脸颊绯红,深吸一口气,道:“什么为夫?你根本不爱我!“
那充满埋怨的语气,好像受了什么惊天大委屈,故而借酒壮胆,要全部发泄个够。
“本王怎么就不爱你了?”
帝赢扶在他纤腰上的大手用力,一个炙热缱绻的吻随之落下,唇齿厮磨,轻舔慢咬,拿捏着分寸往内入侵。
一截脖颈全成了他掌中所有物,任意欺捏。
江玉陨醉得像一滩花泥,浑身没劲,根本挣脱不开。
渐渐的,男人不在只满足于这绸缪的吻,他的吻越来越炽热,也不在只拘泥于一处,开始吻他的下巴,他的脖颈,他的锁骨…
一吻结束,他眼眶微红,深深注视着怀里喘得不成样子的人,“你说,本王怎么就不爱你了?”
江玉陨唇瓣往下一撇,莫名嘀咕了一声:"我心情不好,你说你爱我,却都不关心我……"
他双手抱着自己,嘴唇红红的泛着水光,腮帮微鼓,看起来跟个小孩子赌气一样。
帝赢看着他,斟酌须臾,问:"为何心情不好呢?"
"我不开心。"
微微带着哭腔的声音,听上去委屈极了。
帝赢心,好像被猫挠了一下,痒的发慌。
耐着性子问:"怎么不开心呢?"
江玉陨歪着脑袋,好像思索了几秒,接着,闷闷地来了句:"不好就是不好,你都不关心我,哼!你这个渣男!"
如此蛮横不讲理,看来是找不到原因了。
帝赢愣了片刻,冲他微微一笑,抬手轻轻摸他头发:"宝贝想要为夫怎么关心你呢,说出来,为夫都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好吗?"
"真的?"
“本王何曾骗过你?”
闻言,江玉陨抓着头发,似乎在努力回想,太皇太后交代的事。
是要骗帝赢去哪里。
可究竟去哪里呢?
他脑子里被酒水一过,什么都变得迷迷糊糊,像是蒙了一层浓雾,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片刻之后,他一撇嘴:"我想不起来了,我先睡一觉,肯定就能想起来了……"
说着,就要把桌子当作床躺!
被帝赢手指轻轻捏着他下颌,扣下,盯着醉眼朦胧的狐狸眼,哄孩子似的:"要睡觉先去洗澡,洗完澡再睡,好不好?"
“好吧……”
江玉陨乖得不成样子,往帝赢怀里缩了缩:“说不定我洗完澡就想起来了呢?”
帝赢又哄孩子似的哄:“嗯,本王的王妃,自然是聪慧过人,定能想起来的。”
不一会儿,帝赢便将人除去衣物,抱进了浴桶的热水里。
江玉陨歪着脑袋,脸蛋红扑扑的,斜靠在浴桶上,有点儿傻乎乎的任由男人摆弄。
帝赢起身去拿毛巾的功夫,他整个人,悄无声息的滑进了水里。
他想让自己清醒点,可温热的水并没有给他起任何清醒的作用,反倒让他的思绪越来越乱,乱成麻的线团找不到头绪,自然更想不起明日要骗帝赢去将军山一事。
帝赢拿了毛巾回来,只见到水面上一连串汩汩直冒的水泡,以为他睡着,沉在水里了。
吓得伸手一捞。
谁知,捞起人时,那人却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眼巴巴地瞥他。
帝赢浑身一绷,某处不可言说的枝棱儿起,有些艰涩地咽了咽唾沫:"王妃,为夫能进来吗?"
“嗯~”
江玉陨迷糊得不行,歪头又靠在浴桶,也没去想他这话其中的另一层意思,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帝赢满是惊喜,心说这妖精喝醉后,还真是好哄啊,跟哄小孩似的。
看来以后,得多让他喝点酒。
他甚是满意除掉自己衣物,下到浴桶中,将迷迷瞪瞪的江玉陨抱起……
熟悉的撕裂感传来,江玉陨酒醒了一半!
二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好一阵。
看着那双狭长的凤眸,江玉陨心跳如擂鼓,跳的越来越厉害,脑海里总算记起将军山,有种做了坏事良心难安的错觉。
终于撑不下去,率先败退,挪开视线,将脸埋在帝赢肌肉线条隆鼓的胸膛,忍着痛低声说:“我最近好烦,明日,你能带我出去散散心吗?”
帝赢:“……”
帝赢明显不悦,狠狠用力,“和本王这样,还有心情想别的事?”
“嗯,啊,呃,哈……”
江玉陨痛得抓住他肩膀,指尖死死用力,指甲深陷他古铜色充满张力的肌肉,发出断断续续泣音,“我,我想起来了,我想去将军山……踏青……”
提及将军山,帝赢猛地顿住动作。
毕竟那个地方,有太多,他好的,与不好的回忆。
自从小桃花死后,他再也不曾涉足的禁地。
帝赢的原本灼热的视线,变得冰冷而阴寒!
一手拽住江玉陨剔透玉足脚踝,在逼仄的浴桶里,高高抬过肩膀,蹙眉问:“你怎知将军山?”
身为狐妖,江玉陨浑身的柔软性软的不可思议,但以这样的姿势,被男人拽住腿,感觉整个腿根,都快被扯断了。
“唔……痛…”
他痛得落泪,红冶的唇却描摹上他的唇,纤莹的手臂勾上他的脖颈
,伸手环吊住,哭唧唧地撒娇:“是你新安插的护卫告诉我的,呜呜……他说明天是寒食节,许多人都会去将军山踏青,我也想去……”
“仅仅是因为这样?”
帝赢往前一压,整个人的重量,就倾倒在他身上!
小山似的。
江玉陨猛地咬住唇,那唇红得像是要滴出汁水来,杏面桃愿的俊脸,似晚霞烧暮,眼波更是迷离若雾,“那,那你说,还能是因为哪样?我邀请你去踏青,又不是邀请你去爬山。你要是不愿意,就不去好了!”
听上去,不开心极了。
帝赢微微蹙眉,良久,终是重重一叹,“也罢,是时候,该去做一个了结了。”
江玉陨莫名心虚,挑眼问他:“做什么了结?”
帝赢的唇,走过他眼尾因粘水,变得格外猩红的泪痣,良久。
他眸光变得坚定,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
喃声道:“关于小桃花的一切,是时候,该放下了。”
……
次日,新年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更早一些。
停靠在枝头最后一片黄叶,在白雪里飘飞摇曳。
江玉陨被帝赢裹上厚厚的裘皮大衣,抱到了马背上。
他屁股痛的厉害,一沾马鞍就受不了,索性,帝赢将厚重的马鞍取了,抱着他坐在光溜溜的马背上。
隔着软软的衣料,坐在温热健壮的马背,江玉陨好受了许多。
帝赢却偏偏还要逗他,“马背舒服,还是本王的腿上舒服?”
江玉陨:“……”
江玉陨脸色白了白,如实回答:“都不舒服。”
“是吗?”
帝赢若有所思:“去将军山还有很长一断路,你若是不舒服,咱们改日再去吧?”
“不……”
江玉陨慌忙挺了挺酸痛的老腰,强撑着:“我没有不舒服,我就要今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