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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屹醒了。
入眼是江濯露出一半的下颌线，他有些分不清梦里梦外，眨了眨眼。
江濯的呼吸很轻，眉间舒展，方清屹一时不知该有什么动作，盯着近在咫尺的帅脸看了片刻，才发觉自己居然枕着对方的手臂。
他动了动，将脑袋挪开，但显然还出现了其他状况。
梦境后遗症，方清屹不太冷静地从床上坐起，他仰着头神思了几秒，旋即垂眸，将有些凌乱的衣襟整理好，系紧腰带。
破天荒地，方清屹大清早洗了个冷水澡。
他和赵则还有几个项目要谈。
此时离约定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方清屹穿戴整齐，却没打算在这间套房里久留，他站在客厅里，掏出手机准备给江濯留言。
卧室的门打开。
方清屹愣了愣，只好先将手机放下，抬眸对上站在门口的alpha，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我早上还有工作，你昨晚怎么来的？”
“开车。”江濯回道。
alpha穿着浴袍，衣襟却是敞开的，细长的腰带不羁地系成十字，衣袍之下一双大长腿太过晃眼，方清屹扫了一眼，立即收回视线，摆手道：“行，你自个儿开车，路上注意安全。”
方清屹没给江濯回复的机会，话音一落便打开套房的大门，挥挥衣袖扬长而去，活脱脱像个拔*无情的死渣男。
要说这天的项目谈的如何，方清屹实在没什么印象，倒是清晨匆匆一眼，浴袍下勾人的大长腿，让他十分记忆深刻。
晚上，方清屹难得在三人小群里约人喝酒。
小群是高中时候建的，期间因为唐煦出国停用了一段时间，前段日子这个群又活跃了起来。
方清屹滑动着屏幕，仔细瞧了一眼，发现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上次许吟约唐煦出来吃饭。
半小时后，许吟才回了句“没空”，紧接着唐煦也回了句“有事”。
方清屹心说这俩还挺有默契，拿了车钥匙给许吟打电话。
“祖宗啊。”许吟在电话那头嚷嚷出声，“都说了没空，别给我打电话，忙着呢。”
“你能忙什么？”
“别磨叽，有事找你帮忙。”方清屹下了楼，打开车门，“就上次那家能点少爷的会所，别跑错了。”
方清屹这头正准备挂断，对面的许吟赶忙接上话头，“诶别挂，我是真有事啊方少！”
“行啊你说说什么事？我看看能不能帮着解决解决。”
许吟哪里敢提自己正蹲唐煦家门口堵人呢，抬了抬声线勉强不那么心虚地回道，“私事！”
“什么私事？”
“这不家里出了点事儿。”许吟随口胡诌了个理由，“正和我爸在外头呢。你就甭管了，等下次得了空咱再聚。”
“行吧。”方清屹没再继续劝说，“你忙！我找唐煦去。”
一听这人要去找唐煦，本就忐忑不安的许吟更加不淡定了。
“等……等等……”他生怕方清屹挂断，猛地出声道，“这会儿好像又得空了，马上到。”
许吟一向如此，方清屹没放在心上，催了一句“快点”，旋即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许吟先一步抵达市中心那家名叫“绘色”的高级会所。
方清屹进包间时，便看到许吟苦着一张脸在喝闷酒，旁儿还杵着两位会所经理自作主张安排的陪酒少爷。
omega长相秀气，妆容清新，算是会所里一等一的好货色。
“啧。”许吟却半分脸色没给，不耐烦地推了推快挤到他怀里敬酒的omega，“我这不需要，一边去。”
他说着正好看到方清屹进来，抬头招了招手道：“方少啊，您这是又遇上什么事儿了，非得大老远把我摇过来喝酒。”
方清屹朝许吟走了过去。
正巧包间的门打开，外头进来位西装革履的服务人员，那站在许吟边上的omega见着来人，立马急不可耐地喊了句“陈经理”。
许吟和那些官二代常来“绘色”，陈经理自然也是知道包间里这俩位是大金主，脸上堆满了笑意。
这副阿谀逢迎的嘴脸，要是换做平时，方清屹必然不会理会，许吟皱着眉正要赶人，却看到落座的方清屹朝来人招了招手。
“……”许吟只好把话憋了回去。
方清屹不知道说了什么，站在边上的陈经理连连点头，不一会儿便带着俩陪酒少爷退出了包厢。
这回包间里终于清净了，许吟长长呼了一口气，侧头看向方清屹，“这么急把我喊过来喝酒，还以为换成江少能腻歪一段时间呢，这就闹掰了？”
“怎么，你嫉妒？”
“我嫉妒你？”许吟笑道，“嫉妒你渣了个alpha前男友？还是嫉妒你谈恋爱从来不超过半个月？”
说实在的，许吟有时候还真挺羡慕方清屹，渣得明明白白，喜欢的时候追得轰轰烈烈，不喜欢的时候也甩得坦坦荡荡。
“找你真有事。”方清屹视线一扫，选了杯酒精浓度最低的预调酒，“帮我查查一个叫叶启的，和江濯什么关系？详细资料我邮箱发你。”
许吟也跟着端起一杯威士忌，和方清屹碰了碰杯道：“你真当我这是搞刑侦的啊，方大少爷。”
方清屹知道许吟搞得定。
许吟他爸这两年升得快，多少人上赶着巴结许家，查个人而已，对许吟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上回你喜欢的那辆改装车，我想办法帮你弄过来。”方清屹难得说人话，“怎么样，帮不帮？”
那车可是别人心尖上的宝贝，多少价钱都买不来，但方清屹又从不说虚话，费这么大劲儿就为了查一个江濯身边的人。
许吟想，方清屹对江濯，未免太上心了吧。
他若有所思地抿了口酒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声响，那动静不小，许吟循声看去，便见原本离开的陈经理笑呵呵地推门进来。
后头还跟着七八位各色各样的陪酒少爷。
约莫愣了半分钟，许吟才惊出一句话来：“擦，方清屹，你tm真弯了！”
这些陪酒少爷有的容貌清隽，有的打扮妖艳，也有大学生模样的小孩儿，但唯一的共同点都是alpha，估摸着是会所经理拿不准方清屹的口味，选了些漂亮活好的送来任他挑选。
陈经理带着那些莺莺燕燕进了门，便让他们挨个儿做自我介绍。
方清屹没理会许吟，手里转着酒杯，视线从那些alpha身上一一扫过。
瞧着方清屹那副认真的模样，许吟差点以为自己的好兄弟真要点上几个alpha来陪酒，好在没过两分钟，方清屹就收回了视线，冷声让那些alpha都出去，说服务费照付。
许吟抽了抽嘴角，心说完了。
方清屹也觉得要完了。
他还以为自己弯了，还好不是。
想了片刻，方清屹垂下眼睫。
他很明白一个人的身体反应永远是最诚实的，他既然对江濯产生了不该有的冲动，那说明在他内心深处，一定是喜欢这个alpha的。
也不全是……
或许是对江濯产生了初步兴趣，还没到喜欢的地步。
方清屹甚至还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弯了，但显然不是，他对alpha依旧没什么兴趣，那些alpha无论多好看，都很难勾起他的兴致。
唯独江濯不一样。
这让方清屹很头疼，他实在不喜欢陷入这种很复杂的情绪里，如果接下来还打算和江濯接着演，就必须彻底整理掉这些本不该出现的想法。
方清屹头一回这般犹豫不决，他猛地灌了几口酒，起身说道：“有事先走了，回聊。”
许吟正要开口痛斥这人的恶劣行径，见方清屹要走，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气呼呼地骂了句“靠”，跟着出了包间。
方清屹叫了代驾，顺道将许吟送回家。
路上许吟又问了些有的没的，方清屹不想回答，便歪在一旁假装回复手机上的信息。
车厢内有些闷热，他开了车窗，呼呼的冷风灌了进来，明明是深秋，方清屹却觉察不到冷意，好似只有这样，冻得彻骨，他才能清醒些。
他下意识点开和江濯的聊天界面，滑动着翻看起来。
聊天记录其实不多，其中还有一条他调戏人的语音。方清屹承认自己有些恶趣味了，毕竟他交往过那么多omega，却没有哪个比得过江濯，这般纯正的高岭之花。
方清屹想了想。
如果真能搞到江濯，好像确实挺刺激的！
但一想到这家伙是个alpha，方清屹又有点儿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