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渣攻重生宠夫记【完结】>第43章 拯救若哥儿

  沐哥儿看到柯褚来了便将账本合上, 柯褚轻轻揉捏沐哥儿发酸的手腕,“回吧?”

  宅子没修整好,这段时间他们还是住在小院子里。

  沐哥儿道:“等我们搬出小院子后, 就让梦哥儿住我们那一间吧。”

  小院子里的屋子有限, 梦哥儿如今是和壯哥儿住一起, 但他们都是大哥儿,总住在一间屋子也不方便。

  “好。”

  他们携手走回小院子,柯褚推开院门的那一刻差点撞上急急忙忙冲出来的梦哥儿。

  梦哥儿看到他们, 大吼道:“老板!你们快救救若哥儿!欧阳文绝把若哥儿抓走了!”

  柯褚和沐哥儿齐齐变了脸色。

  柯褚冷声问:“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梦哥儿红着眼说出今日发生的事。

  自从欧阳文绝在酒楼看过若哥儿后便对若哥儿念念不忘。

  若哥儿在酒楼帮了三天忙就回到店铺干活,欧阳文绝也跟着追了过来。

  若哥儿隐晦的拒绝过欧阳文绝, 可是若哥儿越拒绝, 欧阳文绝越来劲。

  今天欧阳文绝没来, 他们都以为欧阳文绝死心了,哪知在若哥儿下工准备回去的时候, 欧阳文绝带着人强势的将若哥儿掳走了。

  柯褚问:“壯哥儿在哪?”

  梦哥儿都快急哭了,“壯哥儿已经追过去了。”

  柯褚心里咯噔一声,“不好。”

  他将沐哥儿推进院子里,“沐哥儿,你在这等我, 我去把他们带回来。”

  沐哥儿心急如焚,但他却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可以任性的时候,他道:“夫君,你不能出事。”

  柯褚保证道,“我不会。”

  柯褚追上壯哥儿的时候,壯哥儿正打算冲出去将若哥儿劫走。

  柯褚拦住壯哥儿, 壯哥儿怒道,“你拦我做甚?你没看到前面就是县令府吗?”

  若哥儿要真被抓进县令府, 他们就真的没法将若哥儿救回来了。

  柯褚沉声问,“你想让若哥儿和你一起被通缉吗?”

  壯哥儿冷静了下来,他眼神灰败的问:“我们该怎么办?”

  柯褚压低声音,眼睛直勾勾看着被若哥儿坐的轿子,保证道:“你放心,若哥儿有可能是我大舅哥未来的夫郎,我不可能不管他的。”

  车轿里,欧阳文绝坐在若哥儿对面,劝道,“若哥儿,你别怪我,谁让你敬酒不吃非得吃罚酒的。”

  若哥儿缩在角落脸色发白,颤声求饶,“欧阳公子,我不好看的,你放过我好吗?求求你了。”

  欧阳文绝双眼微微发红,“怎么会不好看,你这副模样最好看了。”

  他往前挪靠近若哥儿,“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给我吗?就算是当妾,那也是你的荣幸,若哥儿,你别不知好歹。”

  若哥儿感受到他的靠近,浑身克制不住的发颤,“我、我不要……求求你了,放过我好吗?”

  欧阳文绝面色一冷,伸出手试图拽住若哥儿的手。

  若哥儿挣扎得越发激烈。

  忽而,轿子开始剧烈的抖动,外头吵吵嚷嚷的,不知在闹腾什么。

  欧阳文绝一个没坐稳脸朝下倒栽在地面上,脸硬生生被地板挤压成一张面饼。

  他咬牙切齿的质问,“肿么……回事?”

  若哥儿愣怔了一下,反应过来猛地起身,一脚踩在打算从地上爬起来的欧阳文绝背上,借着欧阳文绝的背将自己蹬飞出去。

  欧阳文绝被若哥儿蹬的再次狠狠摔在地上,鼻子撞在桌脚,疼的他惨叫出声。

  若哥儿摔出轿子,茫然的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

  本就不宽敞的街道上,路人和不知哪里窜出的乞儿们疯了一般抢掉落在地上的铜板,轿夫和欧阳文绝带来的下人都被人群挤开。

  若哥儿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挤开人群跑进小巷子里。

  下人们忙看到若哥儿跑连忙挤开人群追上去,若哥儿慌不择路,不知跑到了哪里,身后忽然传来一股拉力将他拉进小巷子里,他下意识想叫,嘴巴却被捂住,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别说话。”

  若哥儿心口一跳,眼眶湿润。

  是壯哥儿。

  下人们从狭窄的巷子口跑过去,壯哥儿才放下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帷帽让若哥儿戴上,低声道:“跟我走。”

  若哥儿戴上帷帽,无声的点了点头。

  他跟着壯哥儿左绕又绕,绕出小巷子后,他看到一辆牛车。

  牛车车板上满是巨大的木筐,这些木框是用来装山楂干的,但此时木框里还有一个人。

  若哥儿看到木框动了动,一张熟悉的苍老面容出现在他面前,他捂住嘴,差点哭出声。

  “娘。”他哽咽的低声呼喊。

  若氏朝他招招手,红着眼喊,“快来,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得罪了县太爷,他们不能再待在县里了。

  若哥儿看向一直没吭声的窈万书,“我会牵连你的。”

  窈万书眼里带着懊悔和怒意,他只说了句,“我不该那个时候离开的。”

  他怕阿爹担心,在天黑之前驱车回去。

  幸亏他走的慢没走多远就被傻狗追上,傻狗嗷呜嗷呜叫的很急,他猜测出事了忙驱车赶回来。

  若是柯褚没有将若哥儿救回来,他怕是会后悔一生。

  若哥儿低下头,半晌只道了句,“好,我跟你回去。”

  窈万书愿意为他冒险,他也愿意把自己托付给窈万书。

  窈万书却说,“窈山村还有很多空屋子,我救你们只是我想救,跟你们无关。”

  他虽对若哥儿有意,但他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委屈若哥儿和他在一起。

  若哥儿眼眶发热,终究还是低着头一声没吭。

  他害怕跟汉子独处,可他不怕窈万书。

  因为他知道窈万书很温柔,是他见过的最温柔的汉子。

  窈万书将若哥儿和若氏藏进木筐里用匹布盖住,驱车离开县城。

  他们的牛车刚驶出县城,守县城门的衙役就收到关城门的命令。

  欧阳文绝笃定他在路上遇袭的事跟柯褚有关,他不顾自己歪掉的鼻子领着人冲进小院子。

  柯褚等人正在堂屋吃饭,看到欧阳文绝面色不善的冲进来,他们皆是一愣。

  柯褚上前道,“欧阳公子,这是怎么了?”

  “啪!”欧阳文绝一巴掌将柯褚打翻在地,沐哥儿扑到柯褚身边,“夫君!”

  他红着眼瞪着欧阳文绝,欧阳文绝心思一动。

  这沐哥儿的眼睛真好看,不过……

  欧阳文绝看着沐哥儿脸上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只觉得倒胃口,对柯褚的态度倒是缓和了许多。

  他坐在主位上翘起腿,“说说你们天黑后都去哪了?”

  他还以为柯褚是什么好人,结果不也是跟他一样会打夫郎的货色。

  柯褚从地上爬起来,不动声色的将沐哥儿护到身后,“天黑后除我和壯哥儿外,我们哪里都没去。”

  欧阳文绝看向壯哥儿,却发现壯哥儿身上也带着伤。

  欧阳文绝眯起眼,“你的伤哪里来的?”

  壯哥儿低着头没吭声,柯褚应道:“我打的。”

  欧阳文绝挑了挑眉,“哦?你为何打他?”

  “欧阳公子看上若哥儿是若哥儿的福气,可壯哥儿却想着忤逆欧阳公子。”柯褚怒道,“欧阳公子是何等人物,岂是他一个哥儿能得罪的起的,我听闻他试图跟您要回若哥儿,忙将他追回来好好教训了一顿,就算您不来,明日我也要带着壯哥儿去找您赔罪。”

  欧阳文绝笑了,“你小子,不错。”

  柯褚之前装的道貌岸然的,他还真差点被柯褚骗了过去。

  现在想来,柯褚这种贪生怕死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哥儿得罪他。

  倒是这壯哥儿……

  他冷声问壯哥儿:“你追上去后干了什么?”

  壯哥儿死死瞪着欧阳文绝,牛头不对马嘴的吼,“你放了若哥儿!”

  欧阳文绝一怔。

  壯哥儿竟连若哥儿已经跑了都不知道?

  “壯哥儿还没跑出去多久就被我抓回来了。”柯褚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就算想做什么也来不及做!”

  欧阳文绝质疑的看着柯褚。

  若是这事情不是壯哥儿做的,那还能是谁做的?

  毕竟天上不可能无缘无故掉铜板。

  他看了下人一眼,下人拿出一截黑色破布,“你们今日谁衣裳破了?”

  这是下人们在街上发现的,他推断这一截衣角定是凶手留下的。

  柯褚摇了摇头,“大人,我们家没人穿麻布……”

  麻布价贱,但是粗糙。

  壯哥儿挣钱后也不穿麻布了。

  欧阳文绝皱眉,欧阳文绝身后的下人提醒道:“这麻布只有那些贫民会穿。”

  欧阳文绝烦躁的沉下脸。

  难道他猜错了?

  此事真和柯褚没有关系?

  他看向柯褚,眼神阴冷,“柯老板,我丢了人,你不介意让我搜搜你的院子吧?”

  虽是询问的语句,他却不等柯褚回应便让人搜。

  下人们将不大的小院子搜的一团乱,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搜出来。

  欧阳文绝脸色更黑。

  “公子!”一个小厮着急忙慌的跑进来,“若氏跑了。”

  欧阳文绝猛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小厮捧出一件破了衣角的黑色衣裳,“我们还在若氏家里发现了这个。”

  欧阳文绝一脚将小厮踹倒在地,面容狰狞,“原来是那个死老太婆!”

  他怒气冲冲的走出去,下人们也跟着鱼贯而出。

  待他们的脚步声远去后,梦哥儿忙将院门关上落锁,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沐哥儿心疼的看着柯褚青肿的嘴角,咬着下唇一声不吭。

  柯褚怕沐哥儿将自己咬伤,轻轻掰开沐哥儿的下唇,安抚道:“没事。”

  “也不知若哥儿他们有没有顺利逃出去。”壯哥儿擦掉额头上的细汗,淡蓝色的衣袖却多了一道紫色的污渍。

  梦哥儿哎呀一声抓着壯哥儿的手,“这东西沾衣裳上很难洗的。”

  柯褚轻轻擦掉沐哥儿脸上的‘伤痕’,“他们若没出去,定会想法子告诉我们,现在我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那便是好消息。”

  梦哥儿等人皆松了口气,沐哥儿拿着药膏给柯褚上药,“难道若哥儿要一辈子藏在窈山村吗?”

  窈山村离县城远,若是没有人带着,衙门的人就算知道若哥儿在窈山村也很难找到窈山村。

  况且窈山村山多,就算欧阳文绝真带着人找到窈山村,若哥儿和若氏也能藏进山里。

  “不用。”柯褚眼底泛起丝丝冷意,“欧阳一家,不出三个月便要倒了。”

  前世那位将欧阳一家抄家的钦差快来了。

  众人闻言皆震惊的看向柯褚,柯褚只道,“壯哥儿,你这段时间都得带着‘伤’上工。”

  壯哥儿用力的点头,“梦哥儿,麻烦你了。”

  他的伤是梦哥儿帮忙化的。

  梦哥儿没想到自己这点小伎俩还能派上用场,红着脸道,“谈不上麻烦。”

  沐哥儿抿着唇,“夫君,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在欧阳文绝盯着他看时,他就明白了夫君让他装伤的用意。

  柯褚轻轻揉着沐哥儿的头,“你永远不会是我的麻烦。”

  隔天,壯哥儿照旧去酒楼干活,梦哥儿继续招人。

  一天的时间,共有两个哥儿来找活,梦哥儿只留了一个。

  在梦哥儿即将关店的时候,常哥儿哭着找到了梦哥儿。

  一看到梦哥儿,常哥儿噗通一声跪下,“梦哥儿,你救救我吧,我爹娘要把我卖给一个老头子!呜呜呜……”

  梦哥儿眼神冷漠,“常哥儿,闵承柴是你带到我家的吧?”

  常哥儿瞳孔一缩,他慌张的反驳,“不、不是的!我……”

  “若哥儿说,我被关的前一天看到你追着闵承柴走了。”梦哥儿想到自己被关时的绝望,心口止不住的发冷,“常哥儿,你为什么要害我?”

  常哥儿无法反驳,他失力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我不想害你,可是只有你走了,我才有可能回来。”

  他回到店铺,才有可能嫁给柯褚啊。

  他只是想过好日子,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常哥儿,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梦哥儿咬紧牙关,“看到你,我就恶心。”

  梦哥儿关上店铺的木门,徒留常哥儿一人绝望的跪坐在店门外,嚎啕大哭。

  尘勒在工坊提出按件算钱后遭到大部分工人的反对,就连不少哥儿都误以为这算钱的法子是在针对哥儿。

  听尘勒说可以选择后,工人才安分下来。

  小柚村,在工坊干活的哥儿议论纷纷。

  “傻子才选按件算钱呢!”

  “就是啊,算起来一天可能还挣不到十文钱,我们多亏啊。”

  有哥儿道,“我干活干的快,我倒觉得按件算钱好。”

  众人嗤之以鼻,王哥儿压低声音道,“你们听说没,柯褚在县里买了个大宅子,听说花了五百两银子。”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五百两?!”

  他们忙问,“你怎么知道的?”

  王哥儿得意道,“我工友的阿兄是牙行里的人,他还说柯褚一口气买了二十个下人。”

  “老天爷啊!柯褚怎么这么有钱?那家小店铺有那么挣钱吗?”

  王哥儿皱眉,“什么小店铺?你们不会不知道吧?天下第一品酒楼就是柯褚开的。”

  众人震惊到失语,半晌便激动的议论开来。

  当晚,整个小柚村都知道柯褚发达的不得了,而每谈到柯褚有多厉害时,他们都要将柯沱拿出来对比,顺便又提两句柯大和闵氏的愚蠢。

  “柯大和闵氏啊,真是错把鱼目当珍珠。”

  “听说柯褚请彤老大将这个月的赡养费带回来了。”

  “柯褚不回来啊?”说这话的人可惜道,“唉,早知我当初就把我家哥儿说给柯褚了。”

  “你想得美!柯褚现在可吃香了,哪是我们这些村里的人能配得上的。”

  “那沐哥儿凭什么可以?”

  有人道,“沐哥儿迟早会被下堂的。”

  闵氏得知这些事后,气的抓心挠肝,一晚上翻来覆去没能睡着。

  柯沱去田里干活时听闻众人的议论声,气不过将锄头扔在地里,活也不干就气冲冲的回来。

  柯大看他不干活,挥着能动的手指挥贾氏将吃的藏起来,不给柯沱和闵氏母子吃。

  闵氏心疼柯沱,又想到柯褚如今日子过得好,竟生生气哭了。

  “他凭什么不管我们啊?凭什么啊?”

  贾氏嗤笑,“他凭什么管你们啊?”

  柯大抓着贾氏的胳膊,艰难的说着什么。

  贾氏听完嫌恶的甩开柯大,“这事我做不了主,你跟里正说去。”

  里正来后听了柯大的话,冷声道:“我只能让人帮你传话,这事还得看柯褚愿不愿意。”

  柯大听闻柯褚如今这么有钱,再次起了让柯褚接他去县里住的心思,甚至,柯大还想让柯褚给他找个县里姑娘当媳妇。

  里正听着柯大这么不要脸的话,心里头也很唾弃柯大。

  但这到底是柯家的家事,他也管不了。

  闵氏激动道,“我去!我是他娘!我去说啊。”

  如果柯大能去县里住,她和柯沱就也能去县里了。

  没道理柯褚就孝敬柯大一个人不孝敬她吧?

  柯褚如今有那么多的下人,也不需要她来伺候柯大,她只要去了县里,便也能过上被人伺候的好日子啊。

  柯大虽不愿意放闵氏走,但是他觉得闵氏去说这件事柯褚才更有无法拒绝他们的请求,最后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放闵氏走,不过却要求柯沱留下。

  柯沱面上应着,等闵氏走后,他自己也悄悄跟上。

  他打定主意,无论这次柯褚怎么赶他,他就算赖,也要死皮赖脸的赖在柯褚的宅子里当大少爷,再也不回来这儿受气了。

  小院子。

  沐哥儿正坐在院子的石椅上给柯褚换药,柯褚看沐哥儿皱着张小脸,开玩笑道:“你的伤刚好就换我受伤,难道我俩注定得有一个受伤吗?”

  沐哥儿看他一眼,嘟哝道,“那我受伤就好了呀。”

  柯褚微怔,心口滚烫发热。

  “砰砰砰!”敲门的响声很大,不难看出敲门之人有多粗鲁。

  柯褚起身将沐哥儿往后拉,“我去开门。”

  傻狗立起耳朵,直勾勾盯着小院门。

  柯褚将门打开,柯沱握拳敲门的手来不及收往柯褚身上砸。

  柯褚躲的快,柯沱的手落空后,柯沱撇撇嘴,瞧着像是有些失望。

  柯褚看向柯沱身后的闵氏,问:“你们来干什么?”

  闵氏打量着小院子,略有些不满,“不是说你买了个大宅子?就这吗?”

  柯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是大宅子还是小宅子关你什么事?”

  闵氏下意识想发怒,但想到她还有求于柯褚,便软下态度,“柯褚,是这样的,你爹让你把我们都接到县里住,虽说我们已经分家了,但我们没断亲,你有钱了也不能不管我们啊。”

  她试图抓住柯褚的手,“柯褚,娘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很多事,但娘不会了,娘以后一定乖乖的当宅子里的老夫人,每日就吃斋念佛,什么都不会管的,你帮帮娘吧,娘这些日子过的实在太苦了。”

  柯沱一路从小柚村走到县里已经累的慌,他挤开柯褚,大老爷似的往石椅上一坐,不满的嚷嚷,“下人呢!快给本少爷倒杯水来啊!我累死了!”

  沐哥儿沉下脸,“傻狗,将他赶出去。”

  傻狗跳起来一口咬在柯沱的腿上,柯沱惨叫一声跳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躲到闵氏身后,“娘!救我!救我啊!”

  傻狗并没有出院门,它就扒拉在门槛上冲柯沱叫唤。

  柯沱被吓得不敢进去,闵氏一个没忍住,下意识厉声命令道,“一个畜牲竟连主人都敢咬!柯褚,你快把这只狗打死!”

  柯褚讽刺的笑了,“娘,傻狗是柯家的一份子,但你们不是。”

  他沉声道:“分家就是分家,分家后该给的赡养费我也给了,其它的,你们莫要痴心妄想。”

  闵氏怒了,柯沱更是破口大骂,“柯褚你这个没良心的畜牲,我是你弟弟!亲弟弟啊!你竟然敢不管我!我告诉你,你别有点钱就嚣张,你要是有一天死了,你的钱就是我的!到时候我就做主把沐哥儿嫁给又老又穷的鳏夫,让你死了也闭不上眼。”

  柯褚眼神一冷,抬脚就将柯沱踹出去。

  柯沱哎哟一声倒在地上,闵氏忙追过去将柯沱扶起来。

  然而他们刚站稳,又被人从身后推倒。

  再次摔到地上的柯沱气到失去理智,看都没看身后的人就指着来人破口大骂,“谁!艹他娘的敢推我,我……”

  他骂到一半,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欧阳文绝眼神阴冷的看着他,“你想艹谁的娘?”

  柯沱以前常来县里玩,他认得欧阳文绝,顿时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下,浑身不住的发抖,“我、我……”

  闵氏不明所以,指着欧阳文绝撒泼大骂。

  “艹你娘怎么了?你以为你有钱了不起啊,我儿子也有钱!我儿子是柯褚!是大酒楼里的老板!”

  柯褚黑了脸,拂来衣摆朝欧阳文绝跪下,“欧阳少爷,家里人不懂事,请……”

  闵氏看到柯褚下跪一愣,她还从来没见过柯褚对谁服软过。

  欧阳文绝打断他的话,“他们是你的娘亲和你的谁?”

  柯褚低着头,“我的娘亲和我的弟弟。”

  欧阳文绝问:“亲生的?”

  柯褚颔首,“是。”

  欧阳文绝笑了,他指着柯沱,笑容狰狞,“来人,把这人的腿废了。”

  柯沱惊恐的瞪大眼睛,他拼命的求饶挣扎,但是还是被欧阳文绝带来的下人抓住,生生废了一条腿。

  闵氏绝望的尖叫出声,“柯褚!你救救你弟!你救救你弟啊!”

  她又求欧阳文绝,“要不你们打柯褚吧,柯褚命贱,我家沱儿是贵人!贵人啊!”

  欧阳文绝嗤笑一声,他看了眼低着头无动于衷的柯褚,道:“太吵了,给她喝点东西,让她闭嘴。”

  下人掐着闵氏的嘴,往闵氏嘴里洒了包药粉,闵氏疼的拼命挠着喉咙,在地上翻滚嘶吼。

  没叫几声,她就彻底没了声。

  柯褚依旧垂着头一声不吭,欧阳文绝觉得没意思,挥挥手走了。

  他们走了之后,柯褚起身直勾勾盯着欧阳文绝消失的方向,眼神阴鸷。

  躲在门后的沐哥儿抱着傻狗走出来,脸上带着未褪去的恐惧,“我、我去叫大夫。”

  闵氏和柯沱被伤成这样,他们不可能不管。

  柯褚没敢让沐哥儿去,他让梦哥儿安排店里新来的工人去喊大夫。

  刚发生这样的事,他哪里敢让沐哥儿独自出去。

  柯沱倒在血泊中怨恨的瞪着柯褚,“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们?”

  柯褚垂眸看着柯沱,“我救不了你。”

  欧阳文绝在试探他,只有他表现的足够冷漠,他们才能都活下来。

  一旦他透露出救人的意思或者做出想救人的举动,他的下场不会比柯沱和闵氏好多少。

  他若出事,沐哥儿定不会独活。

  说他自私也好,他可以出事,沐哥儿却不能被他拖累。

  柯沱崩溃的吼叫,柯褚闭了闭眼。

  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在他的计划中,欧阳文绝应该完全打消对他的怀疑才对,为什么欧阳文绝今日又会气势汹汹的来试探他?

  欧阳文绝刚走出小巷子,闵承柴就迫不及待的上前,“少爷,我没骗你吧?他连梦哥儿都管,不可能不管若哥儿的。当初我可是亲眼看到他花十几两银子专门去梦家把梦哥儿救回来的。”

  听说若哥儿的事后,闵承柴就找到欧阳文绝,笃定的告诉欧阳文绝这件事就是柯褚做的。

  不知为何,欧阳文绝不信,他不得已说出梦哥儿的事,欧阳文绝才重新对柯褚起了怀疑。

  欧阳文绝冷笑着将闵承柴踹飞出去,“放你娘的狗屁!本少爷在他面前生生打断了他亲弟的腿又毒哑了他娘,他都跟个没事人似的跪着,别说护人了,他连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敢说?就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在店里干活的哥儿跟我作对?他活腻了吗?”

  闵承柴生生愣住,“什么?”

  柯褚的娘,不是他姑姑闵氏吗?

  他虽然对柯褚没什么好感,但他还记得小时候闵氏带过他,待他极好。

  他急了,“少爷,你、你……”

  欧阳文绝怎么能对闵氏下手?这下他要怎么跟祖母交代?

  欧阳文绝只觉得晦气,“我真是疯了才会信你的话!”

  他甩开闵承柴大跨步离开,闵承柴愣了许久,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两眼小巷口,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走进去。

  闵氏的事跟他无关,都是柯褚的错,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脚步急促的离开,转瞬便消失在街角。

  柯沱和闵氏伤的很重,两人救回一条命,但闵氏再也没法说话,柯沱也再也无法站起来。

  柯褚和沐哥儿商量,“他们想住在宅子里,那便让他们住吧。”

  宅子很大,他们安排一个偏僻的院子给闵氏他们住,再安排几个下人伺候他们。

  沐哥儿颔首,“也只能这样了。”

  闵氏不能说话,柯大和柯沱都成了废人。

  这种情况下,柯褚是不能不管他们的。

  况且,就他们这模样,想干什么坏事也干不了。

  他们不干坏事,沐哥儿也不介意养着他们。

  柯褚道,“我让彤老大回小柚村把柯大带来。”

  沐哥儿闻言就让梦哥儿去喊彤老大,梦哥儿还没出门,彤老大就来了。

  这一来,也带来了欧阳文绝今日为何会来小院子的原因。

  彤老大道:“我瞧见闵承柴鬼鬼祟祟的跟着欧阳文绝,我想到昨日的事,担心你们,便过来了。”

  柯褚眉头一松,“现在没事了。”

  他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彤老大,彤老大闻言后颔首,问:“闵氏跟柯沱的事要跟村里人说吗?”

  “说,实话实说。”柯褚看着彤老大,“我没兴趣替欧阳文绝背黑锅。”

  闵氏跟柯沱是来找他才受伤的,若是没解释清楚,村里人或许还会误以为闵氏和柯沱是被他打伤的。

  彤老大点点头,“我知道了。”

  彤老大回村后直接去找里正,里正听说闵氏和柯沱把县太爷家的公子哥得罪后吓得脸都白了,又听说柯褚打算把柯家一家三口接到县上去伺候,他脸色一缓,道:“我随你去一趟柯家。”

  彤老大颔首。

  他们一起来到柯家,柯大听说柯褚愿意把他接到县里住后高兴的舞着能动的手,能动的嘴角翘的老高。

  贾氏却并不高兴。

  柯大去县里,那她一个月一百文钱的活计不就没了?

  而且彤老大前几日刚把这个月的工钱提前给她了,现在这个月还没结束柯大就要去县里,那她不是得把剩下的工钱还给柯褚吗?

  这到手里的钱让她吐出来,她心里怎么可能舒坦?

  彤老大走到贾氏面前,贾氏以为彤老大来找她要钱,顿时面色一紧,听完彤老大说的话后她一愣,“什么?这个月剩下的工钱都送我了?”

  彤老大颔首,“他说辛苦你了。”

  贾氏喜笑颜开,连声道,“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哎哟,柯褚可真客气啊,那我就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她还以为到手的鸭子要飞走了,没想到这鸭子还能自己飞回来。

  柯大一心觉得自己是去县里过好日子的,因此除了钱,他什么都没带。

  在里正跟柯大说闵氏和柯沱的事情时,柯大挥手捂耳朵,又拼命朝彤老大招手,摆明了没兴趣听闵氏和柯沱的事,只想着让彤老大赶紧带他去县城里。

  反倒是贾氏在一旁听着,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们不过是去了趟县城,怎么会……”

  里正黑沉着脸,“柯沱不长眼的招惹了欧阳公子。”

  欧阳文落是贪官,欧阳文绝欺男霸女,父子俩在县城的名声都没有好到哪里去。

  柯褚招惹了欧阳文绝,能保住一条命已是万幸。

  贾氏唏嘘,“好好个人啊……这才出去多久?”

  柯大见没人搭理他,不满的将床板拍的砰砰作响。

  里正厌恶的拧眉。

  无论如何,闵氏也是柯大的发妻,柯沱还是柯大的亲儿子,可是柯大听闻他们的遭遇,却自私的只顾着自己去县里享福的事。

  转念一想,里正又想到柯大出事时柯沱和闵氏的态度,他长叹一口气。

  这一大家子的人,都一样自私。

  由于天色已晚,彤老大是隔天才将柯大带进县里的。

  柯褚从彤老大手里接过柯大,无视柯大频繁蠕动的嘴角,将柯大推到了宅子里刚休整好的偏僻小院里。

  柯大看到小院子,露出不满的眼神。

  他是这宅子的老太爷,他应该住最大最好的院子,不是住这小破院。

  他枯瘦的手死死抓着柯褚的手腕,见柯褚不搭理自己,他又用力的拍了几下柯褚的手背。

  “娘和柯沱也在这里,我安排了三个下人伺候你们。”柯褚松开轮椅,一旁的下人便恭敬的把轮椅接过去。

  柯大一听自己还要和闵氏柯沱住一起,能动的一只眼猛地睁大,嘴角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柯褚虽听不懂柯大在说什么,但却能看出柯大再骂他。

  “你们是跟我血脉相连的家人,所以我会负责你们的饮食起居,直至你们老去死去,但以后,我无事不会来这个院子里。”

  “你想来县里住大宅子,想有人伺候,我都依你,至于你说的想娶县里小姑娘当媳妇?”柯褚似笑非笑道,“我可没兴趣叫一个小姑娘为干娘,更没兴趣帮你养一个跟我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柯大挣扎着伸出能动的手试图抓住柯褚的衣角。

  柯褚往后一退,神色冷漠道:“后半生,你们就在这个院子里好好过吧。”

  屋里头,柯沱因无法接受现实而晕厥过去,躺在床上的闵氏张着嘴,流下悔恨绝望的泪。

  ……

  时间转瞬即逝,这是盛哥儿在工坊干活的第二个月。

  盛哥儿这个月选择了按件算钱,王哥儿笑他傻,“我们哥儿生来体力不如汉子,若是不按件算钱,我们还能和汉子拿一样的工钱,若是按件算钱,我们哥儿定没有汉子的工钱高。”

  盛哥儿不服气,“我听说那些汉子们干活都没有我们快,他们抗议工钱跟我们一样高,我还不愿跟他们拿一样的工钱呢。”

  王哥儿一噎,喃喃道:“汉子终究是汉子,我们是哥儿啊……”

  “哥儿又如何?”盛哥儿心里蓄着一股气,因着这鼓气,他干活干的比谁都卖力。

  到下个月一号算工钱的时候,小管事亭哥儿先算了旁人的工钱。

  盛哥儿眼瞧着别人都拿到工钱就自己没拿到,心开始急了。

  就在他忍不住要开口询问时亭哥儿终于念到了他的名字,“盛哥儿,工钱一两。”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就连盛哥儿本人都呆在原地。

  亭哥儿朝盛哥儿招手,“恭喜,你是本月工坊里工钱最高的人。”

  盛哥儿不敢置信的问:“比汉子都高吗?”

  亭哥儿颔首,“比汉子还高。”

  他扬声对众哥儿说,“事实上,隔壁有很多汉子在上个月都选择了按件算钱,但他们工钱最高的也只有八百文,有些汉子按件算钱后的工钱甚至还没有五百文。”

  他声音一沉,“工坊里从不管你们是汉子还是哥儿,工坊只在乎你们干的活多活少,工钱高的人就是比别人厉害。”

  他又拿出一百文钱跟桌上的一两碎银放在一起,“这一百文钱是奖钱,每月只有一份,只奖给工钱最高的人。上个月的奖钱是盛哥儿的,听闻隔壁的汉子有人不服,但是不服又如何?我们哥儿用事实说话,我不信我们哥儿就真不如汉子了!”

  众哥儿热血沸腾,有人激动的握紧拳头,之前嘲笑盛哥儿的王哥儿高举起手,“我这个月要按件算钱!”

  其它哥儿也接连举手,“我要按件算钱!”

  盛哥儿都能有一两银子的工钱,他们不信自己比盛哥儿差。

  亭哥儿将一两一百文钱递给盛哥儿,盛哥儿捧着满满当当的钱袋子,神情恍惚。

  他算数不好,但大概能猜到自己上个月的工钱不会比五百文低,但他没想到会这么高。

  他这一个月,竟直接挣了旁人两个月的工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