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个男人说什么话,都能脸不红气不喘。
为什么每个字都在他的耻点上蹦极。
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元璀垂下脑袋,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齐白晏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前半句话既是在纠正店员的话,又提前做了解释:我们是这种关系,所以他需要用到这个东西——我来陪他买,不用好奇多问。
元璀觉得自己白触动了。
果然,店员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微妙地观察了一下两人的年纪:“哦哦,在这边。”
齐白晏牵着元璀往她带路的方向走,元璀咬着唇,羞愤欲死,不敢抬头对上店员的视线。
店员笑道:“两位结婚……还挺早啊。”
齐白晏:“嗯。”
……岂止是早,这omega看起来还像个未成年,脸蛋白白嫩嫩的,青涩感扑面而来,身形细瘦。好在职业经验使得她早已习惯形形色色的客人,也没继续纠结。
店员拿起一盒:“不同的阶段要用不同的款式。”
元璀其实没反应过来乳贴具体是什么东西,两个字拼凑在一起,含糊地猜到是哪种用品,待他抬眼看清了包装盒,登时受惊似的移开了视线,脸皮发烫。
包装盒上是微微鼓起的胸部,不同于omega一开始青涩平坦的胸口,似乎处于受孕后的模样,看不出男女。雪白的软肉鼓起一点,不像大胸女人的胸脯,倒如同少女刚发育的青涩胸脯,粉色的乳尖被硅胶状的东西贴着,恰好遮住了私密的地方,若隐若现。
元璀耻点极低,以往从不会仔细看这种图片,此刻死活不肯抬头,耳尖都红了。
店员:“怀孕了吗?”
元璀:“……”
齐白晏眉头微蹙:“可能……”
两个人从普拉岛回来还没到半个月,元璀一开始动过验孕的想法,但被齐白晏这么一闹打乱了计划,只顾着早起扛着小包袱跑路。现在军训了也没机会验孕,元璀又和他在闹别扭中,更不会妥协。
齐白晏思索着如何说最准确,钝痛悄然顺着牵住的手掌钻入掌心。身侧的人把他的虎口掐得死紧,耳尖的红漫上了脖子,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没有。”
齐白晏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没有。”
“那这款不适用。”店员将那盒放下,“发情期和怀孕都会有生理反应,磨破或者胀痛很正常。”
店员顿了顿:“很痛吗?”
元璀张了张唇。
齐白晏:“嗯。”
元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心道:???痛的是我又不是你!!!!!!
齐白晏补充道:“这几天军训。”
店员瞬间了然,给他拿了另一款乳贴:“这款可敷,也有防磨效果。”
她凑近元璀小声道:“Omega皮肤比较敏感,要注意保护私密地方啊,不然很容易磨破的。”
元璀:“……”
元璀耳廓通红,像费劲从小瓶子里挤东西,结果刺溜得只剩下了气,他艰难地嗫嚅道:“……嗯。”
救命……不要再说了……
这是他初高中时就应该在生理课上耳熟能详的东西,因为他偷懒没听,现在被店员一遍遍地提醒自己的生理课学得多烂。
元璀想起齐白晏在情事上欺负自己时的粗暴,后背蜷缩着弓起,难为情地咬住了唇。
店员在齐白晏的默许下又拿了搭配的止痛药,将他们带到旁边货架:“有别的需要吗?”
元璀小声道:“没……”
店员:“卫生棉条呢?”
元璀:“??????”
这个他知道。陈雅涵有次在他家待着碰上了生理期,不小心将卫生棉条夹带了出来,毫不羞耻地拍着他的肩膀,美其名曰“别纠结男女了,都三性了还害羞什么,你可是omega”,压榨发小煮了碗红糖水后,被发小本人忍无可忍地撵出去。
店员:“很多omega在非发情期时也会分泌液体,如果量比较大,临时又需要出门,可以用棉条紧急处理。”
元璀:“……”
店员说得很委婉,但元璀什么都懂了。
发情期的omega很容易湿,一旦情动就会自动分泌润滑的液体,方便alpha进入,将他干到怀孕。但发情期外的时间则视omega的体质而定,如果对标记自己的alpha极度依赖,自己身体又很敏感,依旧会容易弄湿裤子,被人撩拨得流水。
元璀想了想自己被男人亲吻时弄脏过数次的裤子,一时不知该怪罪自己太敏感,还是男人亲得太色气,将他弄得稀里糊涂流出情动的蜜液。
卫生棉条是吸水的,能塞哪儿呢……无非就是塞进那种难以启齿的地方。
元璀脑袋垂得更低,脸皮烫得几乎可以烧开水,头摇得像拨浪鼓,表示不需要。
“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店员将盒子放上去,“分泌液体不多,就不需要的。”
元璀长舒一口气,余光注意到齐白晏盯着花花绿绿包装的卫生棉条看了许久,心头生出不妙。
接着,齐白晏抬手拿了一盒。
元璀:“……”
元璀小脸绯红,顾不得刚才的冷战,将那盒棉条从他手里抽出来放回去:“不用!”
齐白晏顿了一下,神色毫无波动地再次抬起手。
这次拿了两盒。
眼见着男人想了想又要多拿一盒,元璀气息急促地抱住了他的胳膊,用力道死死地压住,滚烫的脸埋在衣料里面,又气又羞,几乎快被气哭出来。
——好了!他知道自己水多了可以吗?!
坏男人!不喜欢可以讲啊!
店员被齐白晏胳膊上挂着小狗狗的模样逗笑了,元璀以为她在笑自己想的东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瞬间,元璀懂了,为什么很多omega只自己一个人来,不让alpha跟着来。
虽然店员可以神态正常地说出来,但听的人和陪着的人即使再亲密,结合的时候还是两具独立的躯体,有自己的体质区别,更有些特殊的小毛病。被喜欢的人知道或者研究身体的特殊地方,发觉一些敏感的弱点,实在是……太让人害羞了。
店员自顾自地推销着:“在学校行动不方便,抑制剂需要吗?”
齐白晏神态自若地将羞耻得不想抬脸的小家伙脑袋按了按,奶香味馥郁满怀,随之眸光软了软:“有副作用吗?”
店员:“这款进口抑制剂的副作用很小很小,但压抑久了多少有点不舒服。可以自己衡量,毕竟用抑制剂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Omega被欺负凌辱的社会事件经常发生,学校里也经常出现信息素扰乱课堂秩序的情况,有些omega嫌麻烦就喷了装成beta,一方面也能减少alpha信息素对其的影响。元璀原先也用这种方法,但后来被齐白晏以“对身体不好”的名义,禁止再使用。
齐白晏沉思了一秒,干脆地道:“不用。”
元璀还陷在刚才的羞耻之中走不出来,被齐白晏“吧唧”从怀里撕了下来,男人示意元璀自己先看,他去买点别的。
齐白晏松开了他的手,低声和店员说了一句话,店员视线在元璀身上转了转,理解地引他去靠门口的货架。元璀燥热的情绪还未退去,像只困兽般原地打转,试图缓解自己焦躁气恼的小心脏。
——有什么好买的!
这男人到底带他来干吗!
待他反应过来时,一抬头视线恰好与深处货架上的一整片避孕套平齐,元璀不由得踉跄往后踩了一下,失误将后面货架上的一盒东西“啪”地撞了下来。
元璀凭借着多年端盘子的经验,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包装盒。外包装上画着一个圆圆的如同鸡蛋的物事,粉色的外壳上是凸起的硅胶装颗粒,小巧别致。
上面写着法文,元璀看不懂,以为是什么新奇的东西。他忐忑地检查下包装没坏,抬手放回货架,视线转而在同一排的各种相似包装上研究着。
——有些是圆圆的鸡蛋状,有些是上窄下长的棍棒状,还有的形状难以描述,主干部分延伸出两个小吸盘状的东西,似乎可以夹住吸什么。
元璀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一时像被五颜六色晃花了眼的小朋友,扒拉着盒子。冷杉味不知何时站定在身后,元璀猝然收回了视线和爪子,垂下脑袋装作无事发生过。
但他实在是斗不过自己的好奇心,心里好奇得跟猫抓一样,即使被齐白晏牵住了手,视线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瞄着货架,唇瓣被咬得下陷,眼睛乌溜溜地转。
走过来的店员配合地解说道:“这个是……”
元璀两只小狗耳朵竖了起来。
一只手忽然拧转了他的脑袋,使得他连人带视线转了回来。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是你不需要了解的东西。”
元璀:“……?”
元璀以为他看不起自己,气鼓鼓地抿住了唇,拉不下脸来继续问。
齐白晏没受到半点实质性攻击,气定神闲地牵住他的手。
店员想了想还是没说,憋着笑看一步三回头的小狗狗被人牵了出去。
齐白晏似乎买了很多东西,和店员说话的那一会儿,袋子都装满了。元璀走的时候,店员朝他眨了眨眼,笑眯眯地小声道:“老公很贴心哦。”
元璀:“啊?”
店员扑哧一笑,忍住了摸他脑袋的冲动:“没什么。”
元璀:“?”
车在离校门口不远的位置停了下来,元璀绷着一口气,神色冷硬,和坐在前面的人对峙着。
“按你说的,我能走了吗?”元璀闷闷地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学校外面没有灯的路面漆黑一片,齐白晏打开了车内顶灯,暖色护眼的光笼罩着前后座,也照亮了男人将袋子递过来的手。
元璀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袋子,抿着唇不说话,也不接过去。
齐白晏和他僵持了片刻,下车打开后座的车门,靠在那侧门边的元璀神经瞬间绷住,如同炸毛的小狗,乌黑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一举一动。
齐白晏站在车外,将袋子放到后座,顺便从里面抽出了一瓶东西,咔擦扭开了盖子。
元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握住了脚踝,他受惊地睁大眼:“干吗!”
齐白晏捏着他的脚踝,指尖撩开白色棉袜边缘,往下摩挲。触碰的地方撩起轻微的麻痒,元璀脸一红,惊慌失措地扑腾着:“你……”
齐白晏轻“啧”了一声,干脆利落地将他的鞋子脱下来,任由裹着白袜的小狗脚脚搭在自己膝上。似乎又觉得姿势不太方便,直接换成了单边膝盖支地的姿势,没有让元璀脚触着地。
元璀一愣,扑腾的动作顿住了。
白袜脱了半截,露出了泛红的脚跟,颜色在雪白的皮肤上碾开般难以忽视。这个地方元璀自己都没有注意,毕竟平时糙养惯了,这种未破只是磨红的状态,对他而言不是需要在意的事。
袜子被彻底脱下来搭在大腿上,齐白晏轻捏住他的脚跟,抬起看了一圈。红的地方不只是那一块,脚掌两侧趾骨突出来的地方被磨得红里泛白,一看就是军训常出现的鞋内侧重复摩擦造成的。
Omega雪白的脚掌搭在男人的膝上,足趾因夜里的凉意而泛粉,不自在地蜷了蜷,被男人的视线盯得想要往回缩。
齐白晏视线无声移开,从瓶子里挤了点黏稠液体,在掌心抹开,直到双掌揉得发热,才顺着元璀的脚掌一点点涂上去。
冰凉的液体被男人的温度熨得没那么凉,触在磨红的地方,有些刺痛。元璀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嘶”地抽了口气,脚掌微微缩了一下。
齐白晏指尖一顿,肉眼可见地放轻了动作,指尖轻柔地一圈圈给泛红的地方抹上药液,直到小脚不再往回缩,软乎乎地搭在掌心里。
“这样按摩。”齐白晏垂着眼道,“每天一次。”
他顿了顿,指尖顺着纤细的脚踝往上揉捏,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疼就照顾好自己。”
手法生涩,应该是刚才谁跟他说了,才现学的。
元璀没说话,唇瓣被咬得微微下陷。
齐白晏将他的袜子穿回去,细致地套上鞋子,还将他胡乱系上的鞋带重新系好,宛如给自己不会系鞋带的小朋友进行上学前的检查打理。可是现在的小朋友只是埋着脑袋,一言不发。
袋子发出窸窣的声响,齐白晏将瓶子放了进去,从里面抽出另一瓶白色的药膏:“洗完澡用这管。”
冷杉味轻扫过元璀搭在座位上的手背,手指骨节因为揍人而泛着瘀青的颜色,看来元璀这次没少下狠手。齐白晏看到了也没说什么,他手指下意识抬起,想触上他的手背。
元璀的无声攥紧了裤子布料,因为冷杉味的靠近往后缩了缩。
唇角内侧被咬破的地方残留着刺痛,仿若怕惊了这个炸毛的小狗,齐白晏悄然收回了手,声音平静地道:“涂在瘀青的地方。”
不是错觉,齐白晏真的买了很多东西。
齐白晏语气始终淡淡的,他拿出一盒又一盒东西,言简意赅地叮嘱元璀分别用在哪里,甚至还有军训常备的盐糖、中暑的药、降热喷雾、感冒药,琳琅满目,都是元璀之前查攻略看到但没来得及买的,后来因为出不了校门就懒得买了。元璀想着,反正他高中军训也没有用过这些,不存在越长大越娇气的道理。
但此刻,齐白晏买的每一个东西,都表明他把元璀当成了娇气的小朋友,仿佛一不看着,就会摔到磕到。
这其实不应该的……
元璀垂着眼,指尖默默地抠着裤子上的布料。
这些东西和男人挂不上钩,齐白晏这种大少爷性格,连衣服都只会选择洗衣机或者丢给洗衣店的人,除了工作便不在意其他事,又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怎么会把别人照顾得这么细,这么全。
许久,元璀抱着的袋子几乎被塞满,齐白晏将那盒乳贴放了进去,抿了抿唇:“揉一下再用,效果更好。”
车内昏黄的光倾洒了男人一身,从头披到尾。他的发丝沾着莹亮的暖光,抬起的眸子漂亮而深邃。
齐白晏定定地看着他,眼底的神色看不分明,仿若有清浅的微光漾起,在收回的瞬间沉入了黑色的深潭中,冷杉味融入了粼粼的月色。
他好像看了很久,又像是想说些什么,唇瓣动了动。
元璀心脏无声拎起,抱紧了怀里的袋子。
最终,齐白晏还是什么都没说,起身示意他可以回宿舍了。
元璀抱着一袋子东西,鼓鼓囊囊,他埋着脑袋没说话,脚踝被揉捏的地方微微发烫,一团火滚进了心底,烧得喉口干涩。
齐白晏俯身打开前座的车门,车内暖色的光铺了开来,宛如昏黄的小灯,将修长的身影拉得渐长。
“啪!”
袋子掉在地上,那团滚烫的火裹挟着体温贴住了男人的脊背,奶香味汩汩地钻入了他的肌肤里。齐白晏开门的动作一顿,腰腹被人紧紧地环住,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齐白晏垂下眼,看向瘀青的骨节,贴着后背的身体颤抖着,脸蛋埋进了他的衣料间,气息急促而湿润。
“——不要自己上药,”元璀吸了吸鼻子,脸蛋绯红,眼眶湿漉漉的,“……你帮我弄。”
元璀顿了顿,脸皮滚烫地埋得更深,任性地道。
“我不会用乳贴,你必须帮我……揉那里。”
男人揉捏脚踝的手法极不熟练,放轻的动作暴露了他沉稳面容下的小心翼翼与疼爱,如同初学者般,难得笨拙。
所以,元璀忽然,很想耍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