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学归来之后，好像一切都趋于平静。
……也可能是因为马上就要期中考了，没复习的大家都开始慌了。
“沈若爻，”那天晚上都快十二点了，杨成郗突然叫他，“可以教我做个题吗？”
“明天考试你不早点睡吗？”沈若爻都已经爬到床上了，听到他说话又不得不爬下来，“哪题？”
“这个。”杨成郗抱着一本超级厚的教辅，指着上面的一个题问他。
沈若爻看了一眼，不是难题。
杨成郗大概也只是哪个地方没想通，沈若爻随便讲了两句他就懂了。
做完题看见沈若爻还杵在他边上。
杨成郗：“？你不睡觉吗。”
沈若爻犹豫了一下：“这本教辅上的题……不太好，我以前踩过雷。”
“靠你不早说？”杨成郗的惊讶一闪而过，随之而来的是失落，“那我那么多题白刷了啊……”
“没事，刷了总比不刷好。”沈若爻爬回床上，“晚安，记得关灯。”
听听这标准的学霸言论……
考试前一晚总是睡得格外香。
但是睡得香和第二天考试时语文选择题蒙得对不对没有任何关系。
“我觉得我确实应该补一下语文……”走出考场，沈若爻随口抱怨了一句，然后和管芜擦肩而过。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西韵这个神一般的随机考场分配，全年级将近六百人啊，他都能和管芜分到同一个考场。
而且管大爷就坐他后面。
平时还求之不得。
但现在的处境……挺尴尬的。
还好韩芷也在这个考场。
“沈若爻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人啊。”韩芷被沈若爻强行从考场里拽到走廊上，“跟管大爷闹翻的是你，你拽着我不让我跟管芜讲话，你还想不想解决问题了？”
“就是想啊，现在好尴尬啊。”年级第一颜面扫地，“姐姐，韩芷姐姐，帮我。”
“考完试好吧，您不用复习我还要临时抱佛脚呢……”韩芷说着就往考场里走，“我不敢说我一定能说服他，但我尽力吧，毕竟看你俩闹矛盾我也挺不爽。”
然后就接下来三天的考试。
沈若爻考着考着突然失落，这次前面的几科都没有被江樵监考到。
不就考个试吗，平时在班上都天天见……
果然暗恋的欣喜和失落都来得莫名其妙。
所以最后一场考数学的时候，看到江樵走进考场，沈若爻差点蹦起来。
然后这次数学题难到炸裂。
感觉比期末考还难无数倍……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心大半没在试卷上。
沈若爻做两题就抬头，假装看时间，实际在看江樵。
然后被江樵的眼神杀了回来。
小江的眼神怎么会那么有杀机……错觉错觉。
其实谁还不是各怀心事，互相窥探，又相互错开视线。
沈若爻在考场上心烦意乱，不安的心跳动着，解题思路被严重影响。
然后压轴题最后一问就没做出来。
趁着还有一点学霸的自我修养……太难过了，这是比江樵没有监考到他还难过的事。
可是考完之后想起来，好像还是江樵没监考到他更难过。
自己和学习已经没有感情了吗。
“诶沈若爻……”收完卷，他正往考场外走，就被江樵叫住。韩芷给他使了个眼色，大概意思就是“管芜我来解决你去找你心上人吧”。
……没办法啊，虽然很没骨气，但终究是斗不过心之所向。
“最后一题你会做么？”江樵草稿纸上写得乱七八糟的，一看就是做题做暴躁了，“我就感觉有点思路，但就是做不出来……”
沈若爻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挠了挠头：“……我也是。”
和江樵对视半天，两个人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还没走啊？”楼管老师来检查教室了，“快点走了，别在考场逗留。”
“好的好的，马上就走。”江樵收拾好试卷和监考桌，让沈若爻走在前面，自己则跟在他后面走出了考场。
“我回去再和其他老师讨论一下吧，我觉得应该不难……”走到楼梯口，江樵要去交答题卡，就先分开走了。
由于是最后一科，而且下午只考这一科，所以考完试还很早，要回去先开个据传言非常简短的班会。
以为自己已经在考场逗留很久了，但走廊上还是有很多人没有回教室。沈若爻没有在走廊上停留，一路快走着奔回教室，裹挟起一阵风。
“你这么着急地跑回来干什么……”韩芷被他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吓了一跳。
“数学压轴题你做出来了么？”沈若爻翻出一张草稿纸。
“没做，我又不是你。”
沈若爻没接话，在草稿纸上开始解题。
虽然试卷已经被收上去了，但是一般他做过的题短时间内都会有一个很深的印象。
……这题确实不是太难啊。
写完解题过程，沈若爻长舒一口气，拿着草稿纸就往办公室跑。
“……他在干什么。”韩芷戳了戳前面的王可桉。
“我怀疑他没做完试卷。”王可桉转过头来很小声地说，“对了，你跟管大爷聊出些什么了？”
“他……勉强接受了吧，本来说待会儿沈若爻回来跟他先谈一下，现在……”韩芷看向管芜的方向，笑得神神秘秘。
沈若爻跑到办公室门口，正好遇上交试卷回来的江樵。
“诶小江……”沈若爻太激动，差点直接冲进办公室。
江樵在后面按住了他的肩膀：“没事，进来吧。”
“我会做了。”
他眼里亮着光。
现在不该是想这些的时候。江樵摒除脑内杂念：“我刚刚去交试卷的时候遇到六班的数学老师，说这题解法挺多……我刚刚想到了另一种，但我还是觉得我监考的时候想的那种方法是可以用的……”
听完他讲的，沈若爻沉默了：“……我在考场上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但解了一半没解下去。”
面对标准答案落泪了。
“那你刚刚说你会做了，是……”
“另一种方法，跟你的应该不一样。”沈若爻接过江樵手里的草稿纸，，从其中的一步接着往下做，“比这种标准答案步骤少一点，但比较难想通。”
“嗯……好厉害的方法。”
江樵基本是靠着他，看他解完了整道题。沈若爻学霸之魂燃烧殆尽之后，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俩干了些什么。
……他俩在讲题啊。沈若爻开始怀疑，自己做题时用的脑袋和与江樵讲话时用的脑袋不是同一个吧。
不用怀疑，肯定不是同一个。
“两种方法，我一种想了一半，少了中间的关键步骤，就没做出来……”沈若爻的解释掩饰内心的慌张，耳垂微微有些发烫。
“没事，下次加油——走吧，开班会去了。”
沈若爻跟在江樵后面进了教室，两个人表面看上去云淡风轻，只是讨论了道题。
其实都在压抑内心其他的想法。
“做题去了？”八卦小能手韩芷上线。
沈若爻点头。
“没干点别的？”
沈若爻瞪了他一眼，比口型：闭嘴。
他急了他急了。
看到江樵进教室，这班人已经学会安静了。江樵走到讲台上直接开始讲班会内容：“你们知道西韵的传统吗，高一篮球赛。”
不知道。
班上的男生沸腾了。
“杨成郗。”
“在。”杨成郗明显是最激动的那个。
“下下周开始比赛，你可以先选着人先练着了，记得正式队员和替补队员都要选好。然后……管芜，你统计一下队员身高体重，我们要做队服。啦啦队交给你们自己组织吧，下课。”
啊真的很简短呢……
外面早就吵吵闹闹的了，大概其他班的通知更简短。班上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但沈若爻坐在位置上没动。
余光瞥见管芜也没动。
看上去都已经受够了这两周的关系，谁都想解决问题，谁都不敢先开口。
教室亮着明晃晃的灯。
两个人的默契突然上线，同时回过头。
竟然没有感到尴尬。
“沈叉叉……”
“管大爷……”
同时叫出对方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的坚冰就好像突然被砸烂了。
“对不起。”开口之后一切都变得顺畅了很多，“我当时是有些偏激了……但是我觉得韩芷说得挺有道理，你的喜欢好像没有错，就像我当时莫名其妙对韩哥的喜欢。”
“然后……谢谢你愿意先告诉我这些，虽然我反应过激。”管芜不好意思地转着笔。
沈若爻没说话，站起来向他走去。
“你干嘛。”管芜往后缩了缩，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脸上的严肃两秒都没保持住。
“吃饭啊。”沈若爻伸出手，和管芜拳头对碰了一下。，“你躲什么躲。”
认识这么几年来，闹过最长时间的矛盾，算是解决了。
吃完饭回到宿舍，打开门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杨成郗叫了一大堆看上去会打篮球的男生，在宿舍里选人……
“你在干什么……”沈若爻想从书桌上拿本书都挤不进去。
“你俩和好了？”杨成郗看了一眼他和管芜。沈若爻点头，杨成郗人确实不错还挺关心朋友的……
然后下一秒：“篮球队了解一下？”
……原来他们宿舍其实是传销组织现场吗。
“哦对，你刚刚点头了，先把你俩名字写上了啊。”
沈若爻：……我刚刚点头回答的好像是你上一个问题啊。
管芜的疑惑抢在他之前蹦了出来：“你是缺人吗，那么急着抢我俩？”
“我抢的是沈若爻。”
这个宿舍随口怼管芜好像是统一好的。
沈若爻看着管芜，脸上藏不住的笑完完全全发自内心。
“沈若爻你太令我伤心了。”管芜装作很受伤，然后就想开溜。
“诶管芜你等等——江樵是不是让你统计身高体重来着？”
被杨成郗抓了回来。
更受伤了。
“靠，你家江樵怎么不找你。”管芜压低声音对沈若爻说了一句。
“不能老是架空班长吧。”沈若爻终于拿到自己的教辅，“溜了。”
走出去两步才意识到管芜刚刚说了什么。
“你家”。
我家的吗……
“诶沈若爻你别急着跑，报一下你身高体重啊——”杨成郗在后面喊。
“178，59。”沈若爻返回来探了个头。
“我以为你有一米八……”管芜在一边发出了173羡慕的声音，“诶不对你上次体检测的就是178，沈若爻你不行啊，多久没长个子了。”
“没长人家也比你高。”一直没说话的郭屹安从床上探出头来。
“wok这里怎么还有个人……不对老郭你还没我高啊！”管芜炸毛。
然后怀里被杨成郗塞了张纸，强行止住了他的话音：“你记一下啊，顺便把你自己的也写了。”
“我太酸沈若爻了。”管芜神情之悲壮，“他比我高那么多，还和我一样重……”
“废话怎么那么多。”
班上平时一起玩，会打篮球的男生还挺多的，很容易很和谐地就凑齐了一个队，还有很多替补。
听说高二的篮球赛还有女生，不知道班上的女生们……
还早。
但是至少在这个时候，少年在球场上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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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芜：感天动地和好之后我终于有戏份了 本来想这章写篮球赛的 但扯前面的一扯就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