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初冬的海滩边游客寥寥，售卖饮料零食报纸的街亭老板认出了莱欧斯利。
“公爵大人，您怎么来了？”
“路过。”
“发生什么事了？”
莱欧斯利挑眉：“怎么，我不能顺路来买一瓶气泡水吗。”
老板从底下抽出两支气泡水：“哈哈，去年夏天，您总带人在附近巡逻，我每天紧张得要死。后来，您和巡逻员突然就不见了，是把什么特级大罪犯抓到了吗？”
“啊，呵呵。”哑然失笑。
是抓到了，这辈子都不想松开。去年草神预言那维莱特归来将出现在这片海岸。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他率人白天黑夜地巡逻，很幸运，第一时间将人带了回来，那时可不知道自己会陷得这么深。
喝气泡水。
跟老板闲聊起来。
一位游客戴着帽子走过来，挑了饮料和零食，又买了一份《蒸汽鸟报》，夹在手臂下。这几天，莱欧斯利不想让脑子闲下来，把自己忙得跟陀螺一样，连报纸都空没看。
他顺眼一瞧。
不对劲。
立刻要了一份《蒸汽鸟报》，头条新闻是友好访问的最后一天，内容乏善可陈，会面的主角却很熟悉：那维莱特、小草神、须弥大书记官。
不是去璃月了吗？
怎么在须弥！
“公爵大人？”
被呼唤打断思绪，莱欧斯利掏出钱拍在一堆零食包装上：“谢谢，走了。”转身离开，步伐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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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被沙漠抽干水气的干涸感仍残留在皮肤上。那维莱特躺在游轮的松木床上，像脱水的鱼。须弥雨林还凑合，连续三天的沙漠游访真是要了命。
水龙对沙漠天生抵触。
他累炸了。
虽是同一片海，进入枫丹，空气才湿润起来。终于有水分沁入肌肤，那维莱特翻个身，陷入疲乏的梦中。不知多久，游轮似乎停下，依稀听见随行人员「您还好吧」的声音，下意识地回答「再睡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
莫名觉得背后凉凉的，盖着薄毯也凉。
一激灵，他清醒了，翻个身，发现莱欧斯利抱手站在一旁，似笑非笑。
他受到惊吓。
“你怎么来了？”
船一靠岸就上来了，特巡队见是典狱长，也就没拦，莱欧斯利冷哼一声：“你不是去璃月吗，怎么去须弥了？”
“就是、顺路。”
“嗯？”
那维莱特不擅长说谎尤其是没有准备的谎，支支吾吾：“……顺路去须弥找个人。”
须弥能找的人掐指算来也就一个：某位大书记官。莱欧斯利的醋坛子打翻，磨了磨牙齿，自抱双臂的手用力捏紧，克制着没上前，原地伫立：“你找他干什么？”
“唔，叙旧。”
因为撒谎耳朵轻微变红，莱欧斯利看在眼里气在心里：“你和他叙什么旧！上次道别，还没叙够吗？”
被大声凶，那维莱特也不高兴了：“那又不是一回事。”
跳下床。
睡前因疲乏而敞开的领子，露出脖子上的红红点点。莱欧斯利一看，彻底炸了，几步上前，一把将他反压在床上：“让我看看你们叙到程度！”
嘶拉。
那维莱特没反应过来肩膀就裸了。
门是开着的，被惊到的特巡队队员进来一看，面红耳赤，又出去了。而莱欧斯利看清红痕是什么，一时也僵住了。那维莱特气极挣脱，抓起枕头狠狠砸过去。
“莱欧斯利！你疯了！”
被砸中的莱欧斯利捡起地上的枕头：“抱歉，雨林蚊子这么凶——就说须弥不是什么好地方！”说着抱歉，但气还没消。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气呼呼。
这时，随行工作人员进来，提醒船靠岸有一会儿了。那维莱特停止掰扯，飞快整理好衣服，目不斜视地出去。莱欧斯利也没多说，陪在一旁，面色冷峻。下船后，随行队员将须弥方赠送的十几个大小礼物送到沫芒宫顶楼。
半年多没回。
电梯换成了全新的，又安静又快，金属镜面反光。
那维莱特垂眸，无视莱欧斯利绷紧的脸。楼层一到，电梯门一开，有花粉入鼻，入口花园的花都开到电梯厅了。大概人少时，花木植物会长得异常茂盛。
老管家和老园丁非常意外。
没想到这么晚回来了。
那维莱特努力无视旁边的低气压，从众礼品中拎起两份大礼，微笑说：“这是艾尔海森托我转交的，谢谢二位一直以来的照顾。”
老管家笑得合不拢嘴，直说大书记官是他见过的最有涵养的一位。
老园丁一贯冷脸。
打开礼盒，发现竟是教令院生论派植物学学者今春才研究出的稀有花种，顿时容光焕发，连连问大书记官什么时候还来。
气氛一下子热起来。
莱欧斯利忽然说：“那你的呢？”
“我什么。”
“他专门送给你的礼物啊，呵。”
典狱长一副「今天非找出点什么架来吵」的样子，那维莱特又火大，没好气：“送了送了，你的我的都在一起。”找出一份小礼盒，往莱欧斯利的手里一塞，转身去沐浴更衣。
气得走路带风。
“……”
那维莱特比在船上时精神多了。
全靠心火烧的。
冲完澡，他趴在软床上，整个人稍微放松下来。还是水水的枫丹好，他在须弥沙漠的这几天里，都快成沙龙了。但一想，莱欧斯利总是不分场合莫名其妙吃飞醋，心里就不爽。
笃笃笃。
亏他还知道敲门。
“进。”
果然是莱欧斯利，也换上了睡衣，短发湿漉漉的，连狼耳都撑不起来，但脸还是凶巴巴的紧绷。那维莱特也不甘示弱，露出的一只眼睛斜向上，瞪着典狱长，尾梢大幅度上挑，有点凶。
“他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了？”莱欧斯利问。
“嗯。”
“那他还送你礼物！”
“？”
都说了是送给两个人的，典狱长是不是成心找醋吃找架吵。那维莱特很气，侧过脸，面向墙壁，不看他。忽然整个人被抱住，落在怀里，手臂非常用力，想将他揉碎一样。
“你跑那么远，去找他叙旧。”
声音委委屈屈的还带一点儿鼻音，是那维莱特听了就心软的声音。他的气一点点消失，莫名就开心起来：“我不是去找艾尔海森，我是去找小草神。”
“小草神？”
让人意外的答案。
那维莱特不是很想细说，含含糊糊：“她是智慧之神，了解很多知识，我去向她请教了。”
软软的织物包裹，人也软软的，一看就很好揉捏。
莱欧斯利捏住光洁的脸往两边拉。
那维莱特吃疼，拧起秀眉拍开他的手：“干吗？”
“你不早说。”
“哼，你问了吗，再说我哪有机会说。”
一见面就发火，那维莱特戳了戳莱欧斯利的大腿。莱欧斯利嗤的一笑，心情也好了点儿，抱着人慢慢摇：“你要早说是去须弥，我就跟你一起去了。”
“一开始没想去的。”
“嗯？”
“去璃月没找见人，才去须弥的。”那维莱特把脸一埋，不想细说下去。
莱欧斯利听得有点迷糊：“你是不是糊涂了，去璃月找小草神，那能找见吗？”头脑冷静了，嗅觉也变得灵敏，嗅见房间里有一股极暧昧的甜腻暖香。
某龙平时不喷任何香水。
莱欧斯利鼻子贴他身上闻了闻：“是香水吗？”
“嗯，小草神送的。”
须弥香料多，香水种类也丰富。但是小草神送香水，有点奇怪，这味道也不对味。追问之下，那维莱特支支吾吾，最后恼羞成怒：“反正就是香水啦，你管这么多干什么，睡觉！”
觉是不可能睡的。
莱欧斯利晃着他的腰不说不让睡。
语气故意很软，糯糯叽叽的，动作又轻又暧昧，亲一下又亲一下。凶悍吃醋后巨大反差的黏人温柔，让那维莱特听得腰以下都酥酥的，头埋进胸口，闷声闷气地说：“……你总是不满足，我又不确定可不可以……”
“可以什么？”耳朵突然尖了。
不确定水龙和人可不可以突破禁忌。更进一步，会不会伤害到人类。
继承的知识没有这一块，那维莱特想来想去，一咬牙，去璃月问那位前辈，但在约定的地方没找见人，可能前辈又在时间旅行。来都来了，他心一横转到须弥某地，找到帮自己穿越时间线的那位小草神。
这位看着小，年龄好几百岁啦。
场面别提多尴尬。
当时耳朵热得尖叫，也不知道怎么问出口的。
幸好，小草神给出了没有障碍或排异反应的回答，还好心赠了这瓶香水，说可以缓解初始的疼痛。那维莱特慌慌张张，接过来也没细问。顺路又去教令院寻一些重要法典书籍时，找到艾尔海森，后来就成了正式的访问和沙漠游。
掐头去尾。
那维莱特只讲述小草神这一截。
莱欧斯利完全没想到他竟是为了这个去的，又惊又喜：“之前不让我更进一步，就是因为这个吗？”
那维莱特：唔。
毕竟史无前例，害怕莱欧斯利受到一点点伤害。
莱欧斯利得到坦白的回答，所有的郁结、烦闷和害怕失去的恐惧全部一扫而光，爱意奔涌而出，恨不能将眼前人揉碎在怀里。
压制着悸动的喘息，他贴耳廓呼气：“香水给我看看，怀疑不是。”
“不会吧，这么香还不是？”
比香水粘稠滑腻。
往床上滴了一滴味道就浓得吓人。
那维莱特刚才本想扇一扇风，但一想是缓解人类的疼痛，只能捂住鼻子忍耐着。
莱欧斯利握着小瓶子，忍不住笑出声，一边笑一边抱住人亲，舌尖一挑羽翼般颤抖的长睫毛，腿，撩着压上去，声音像迷迭香一样暧昧缠绵：“你用得不对，呵，我教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