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你、你放开我。”
那维莱特害臊得满脸通红,经历过那晚后,他可不会再以为这种拥抱还是朋友的拥抱。那晚两人上头了,现在可清醒得很。莱欧斯利不松手,稍微使点劲,就把人压得没法逃脱。
水龙也是好强的,什么时候被人压得动不了,尤其不情愿情况下。
奈何莱欧斯利越发强硬。
这次是真应激了。
那维莱特摸到权杖,想都没想,毫不犹豫拍下去,拍板砖一样拍到某人背上。
“啊!”
莱欧斯利吃疼跌倒在地,豆大的汗珠冒出来。
身上陡然一轻,那维莱特却没多少开心,因为莱欧斯利痛苦的样子就像被重击一样。这种情况是不是发生过,那维莱特来不及多想,赶紧伸手扶他,手黏黏的,一手的血,原来背部出血了。
“怎么了?”慌了。
“哈,跟你没关系,受伤了。”莱欧斯利嘴唇泛白。
原来这才是莱欧斯利几天没回来的真正原因,配合追击犯人时,不小心受了伤。伤他的,不是犯人,而是一位探员新人在过度紧张下误伤的。莱欧斯利一直提防着凶手,可没提防自己人。
阴沟里翻船,莱欧斯利真不想承认。
说来,他最近频频受伤,多少也跟腐骨菇后遗症有关,所有神经完全复原还需要一段时间,因此反应比以前慢一些。
“没事。”
莱欧斯利站起身,不想被检查,那维莱特急了,吼道:
“让我看一看!”凶巴巴的。
“……”
好容易等到伤口初结痂,带神力的权杖又敲在伤处,可不就鲜血涌出。莱欧斯利说无所谓,这点伤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比腐骨菇时轻多了,也就看着血腥了点儿。
“你别说话!”那维莱特听得莫名生气,找药物给他止血。
“唔。”
安静了,脱下衣裳的人老老实实被擦拭和包扎。擦拭干净血,再看伤口,还好没有伤筋动骨。那维莱特擦着擦着,那嘴呼呼吹了两下。
莱欧斯利忍俊不禁:“你哪来这习惯啊。”
“本来有用的。”
以前水龙神力强大,吹一吹,能加速痊愈。现在神力隐遁了,这习惯还保留着。
“真隐遁了?”
“这还能有假吗?要是神力还在,你就不用受这么多苦,在腐骨菇的第一天就能痊愈。”
“那我不要。”
“为什么?”
莱欧斯利从宽松的家居服里钻出脑袋,穿好,笑了:“因为和你一起的经历,多难得啊,每一天都值得一辈子记下来。要是第一天就痊愈,那我就不知道有个人对我这么好,傻乎乎地让我抱着亲。”
“……说什么呢。”
突然又被提及亲啊抱啊,那维莱特张口结舌,脸皮一下红了。莱欧斯利趁机抱住了他,双臂松松的,努力隐藏任何侵略性:“这几天,你想我了没有?”
“……”
不吭声就当作是默认,莱欧斯利心情大悦:“刚才为什么不高兴?”
“什么不高兴?”
“就刚进屋的时候啊。”
今天下午那维莱特一直沉浸在「莱欧斯利后悔那晚的冲动」这件事,越想越低落,浑身没劲,没想到被发现。
“什么我就后悔了?”莱欧斯利听得莫名其妙。
“就是……”就是那晚发生的事啊。
莱欧斯利噗嗤笑了,顿觉天朗地阔,所有小心翼翼都变成了放肆:“后悔什么?后悔这么迟才把你拐到手吗?”
“你没回来。”
“我那是不想回来吗,我是回不来。你不知道,我每天都想你想得要发疯,我想抱抱你。”明明是征询,却毫不犹豫地收紧双手,脸埋进那维莱特的颈弯,莱欧斯利压抑不住蠢蠢欲动的欲望,“那维莱特,可以抱抱你吗?”
一听这话,这腻歪的语气,那维莱特的脊椎那里升腾起酥酥的麻。没错,这句话,就是各种失控行为的开始,会让脑袋变得晕乎乎,身体软乎乎的。不出意外的,就被顺势压倒在沙发上。
但是他的心情却不再抗拒。
因为莱欧斯利一遍遍说着想你,好想你,就像雨一样,把全身浸透了,也浸软了。
又或许他一直在等这场雨。
沙发不算小。
但容不下两人滚,一滚就下去了。
那维莱特犹豫着,伸手抱住了莱欧斯利,手小心避开地刚才的伤处。
莱欧斯利大受鼓舞,压着他,俯视漂亮的双眸:“我很想你,每一天都想你,你是不是从没想过我?”
是从没未过有过的口吻,抱怨中,带一点儿撒娇。
那维莱特听愣了:
“不是。”
“那你也想我了?”
那维莱特害臊得脖子都红了,视线往旁边看,铃兰花小小的白白的,小小声地说:“…想。”
“什么时候?”
“听讲座的时候。”
“还有呢?”
“呃。”
很多时候,总不能都说出来吧。
“晚上会不会想我?哼,肯定没有想。”莱欧斯利的手伸进衣服里,轻捏了一下腰,“我好亏,脑子根本不能空下来,一空下来,就想起那晚你的样子,好色啊。”
“我才没有……啊……”
无论是人,还是水龙王。
有些地方都很脆弱。
就像现在,明明真心想挣扎的话,一脚也能踹翻受伤的某人;拿起神力权杖,也能让某人近不了身。
但是,被轻轻拿捏住了,全身甚至手指尖都酥麻了。像水里的雷史莱姆一样,滋滋地过电,汗毛都炸起来。
却莫名期待继续。
“等等,没、没有洗澡。”
“等不了了。”
……
一时间,忘记了是现在,还是回到梅洛彼得堡,总之同样的事又做了一遍。
“好重。”
那维莱特嘀咕着,不好意思看眼前的人。
“唔。”
莱欧斯利爬起来。
汗滴落肩膀。
那维莱特坐起来,还处于虚脱后的恍恍惚惚中,眼睛都花,无意识地抓了一杯水,清凉了许多。
明明下过雨,秋夜微凉。
很热,多看一眼都着火的热。那维莱特慌张又逞强,逞强又逞不了几秒,下了沙发,晕乎乎地不知道去哪里。
凭本能走进了房间。
关门。
门却被一只脚挡住了。
下一秒,人又被拥抱住了,甜腻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喜欢你。”沙沙的声音像下雨。
残雨初停,暮色初临。
地面的秋日之雨汇成激流,在清晰或模糊的喜欢你中,奔向大海。
……
再次睁眼。
夜色正浓。
那维莱特安安静静地侧身躺着,望着窗外,好半天视线聚焦。
铁栅栏上,残雨一滴一滴落下。
夜视绝佳的水龙王,甚至能看清雨滴滴答一声,跌落炸开的小水花,像皇冠一样,很快乐,像上次一样快乐。
他的知识源自继承,就是理论知识都很明白,考试的话能得满分,但实践为0,体验为0。
思维很单纯。
就是一片空白中突然炸开了烟花,上次冲击他只当是意外,这次,很清醒。
他将脸埋在被子里。
不一会儿被莱欧斯利挖出来:
“你是打算在被子里养鱼啊,那晚的事还记得吧?”
“……记得。”
又不是鱼只有七秒记忆。
“这次比上次,感觉怎么样?”
“……”
那维莱特又尴尬又害臊,怎么的,还有问卷调查吗。这有什么好比较的,做的事不都差不多吗。
“你能接受吗?”
“??”
接受什么?现在都这样了还问能不能接受?那维莱特这台机器的齿轮又被卡住了,神情肃穆,但心底茫然地呆住了,以及,莫名紧张,连脚趾头都好像蜷起来了一样。
莱欧斯利轻笑,俯身亲亲龙角:“我好开心。”
龙角一动:
“不要乱亲。”
“诶,龙角也很敏感吗?”
“才不是。”
“做到现在这种程度,能接受吗?”莱欧斯利再一次确定。
“……嗯。”
整个人都红了,脸试图埋进浓密的水色头发里。莱欧斯利笑着,连人带被子,一把抱到了大房间:“不抗拒就好,慢慢来吧,我很有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