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头两日,方桥都猫在家里休息,偶有亲朋好友上门拜访,他便随着父母招待客人。

  方桥样貌好,工作吃香,又是适婚年龄,说来说去难免绕不开找对象这个话题。

  方家二老也很希望小儿子早日觅得良缘,旁敲侧击好几回,都被方桥糊弄过去,但他没想到原来父母已有打算,知道他没个准信后,张罗着给他相亲。

  是张仪好友的侄子,一个稍长他几岁的alpha,海归硕士,金融行业,年薪可观,外貌端正,怎么看都是长辈眼里的好人选。

  方桥一心拒绝,架不住父母非要他去见一面。

  “我跟你阿姨那边都说好了,人看了你的照片,满意得不得了。你就当为了妈去见一见,试着相处看看,要是不喜欢,我们绝不勉强你。”

  在张仪和方峰的一番软磨硬泡下,方桥无奈添加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在和对方的交谈里,他察觉出alpha也是为了应付家里才答应的相亲。两人一合计,就当为了堵好心长辈的嘴,约在了初四见面。

  这两天方桥想起来就给江明御发信息,可江明御跟铁了心要和他断绝来往似的,始终没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也不知道没有他的信息素,alpha的状态如何?

  转念一想,方桥觉得未免太看得起自己,alpha都说了,没有他方桥,江明御照样是江明御,他又何必自作多情?

  大抵是江明御前阵子对他和颜悦色太久,让他忘记了尖锐以待才是常态。

  “小桥,风大,别在阳台站着。”

  方峰亲切的关心将方桥从沉思里拉扯出来。

  他应声,回头看着温馨的小家,再沉闷的心情也随之散去。

  算了,眼下应当珍惜跟家人的相处时间,他不想再猜江明御捉摸不透的想法了。

  -

  江明御连着两夜失眠,白日也没个安生日子过。老爷子上了年纪觉少,又素来信奉日出而作那一套理论,六点多天一亮就晨起到宅子外的私人草坪散步。七点半,全家人都得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地坐在餐桌上。

  九点不到,江宅陆续来客,迎来一批客人又送走一批客人,说是门庭若市也不为过。

  带来的拜年礼皆是讨好老爷子的,大补的野参、上品的冬虫夏草、顶级的毛尖,纯粹的玉石玛瑙和书法名家的真迹......再珍贵的物件、讨喜的祝福语只为博得老爷子一个眼神。

  其中有多少人是真心祝愿,又有多少人是为了往后行方便,在座的人都门儿清。

  不少宾客将自家的年轻omega带来,其心朗朗如阳。

  江顺和江儒卖人情,出力是却是江明御,alpha一再被打发领着不同的omega游园。有几个不知是有人授意或者自己心思活络,与江明御相处时,阻隔贴并未完全遮住信息素。

  甜腻的、清冷的、浓烈的,各式的信息素往alpha的鼻子里钻,他无动于衷。

  对于这样的行为江明御不以为意。生在大家族里的子女,多的是像商品一般明码标价被出售,其中最概不由自的便是这些没有继承资格的omega,为了利益联姻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他的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

  游了不知道第几次园,铺好的草坪都快走出印子来了,送走今日最后一个omega,江明御终于松了一口气。

  江儒和林少虹当着江明御的面评价这些omega的价值。

  哪个模样出众家世却不够格,哪个样貌普通胜在柔顺乖巧,哪个是行长的女儿,哪个是局长的儿子......

  最终林少虹笑着拍板,“明御年纪还小,不着急,再挑个几年,有称心如意的再说吧。”

  江儒表示认可,离了心的夫妇俩意见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统一。

  他们甚至无需过问身为当事人的江明御。

  许是接触了太多omega的信息素,江明御顿感头昏脑胀,他不再听父母的谈话,快步上楼拉开抽屉,咕噜咽下几颗药丸。

  太阳系突突跳了几下,他下意识地想像往常一样联络方桥,刚拿起手机才记起自己把omega拉黑了。

  江明御咬了咬牙,为对方桥的信息素上瘾而微恼。

  昨夜他甚至梦见了方桥,omega清淡的茉莉信息素如水一般温和地包裹着他,可当他想要闻取更多时,跪坐在他身上的omega双手摁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索吻的动作,笑望着他说:“明御,你不需要我了,那我把机会让出来。”

  方桥的身影像雾一般慢慢消散,江明御伸手去抓,抓得一手虚无。

  醒来时大汗淋漓,压制不住的信息素险些冲破了他的理智,喘息着吃了大半盒药才从荒诞的梦里抽离。

  “明御。”姑姑江姝敲了敲门,“爷爷喊你下楼。”

  没完没了。

  江明御深吐一口浊气,“好。”

  他又吞服了几颗药丸,这才将糖盒收回抽屉里,走到门前,眼前骤然一阵恍惚,他闭眼忍过这阵不适,神色自然地出了房门。

  这一天晚上的江明御又发了梦。

  梦里他凌晨电话炮轰熟悉的私家侦探,不容置疑要求对方在两小时内查出方桥的位置。

  又梦见他游魂一般地在无人的高速路上驾驶。

  车轮飞速滚动着,带领他找寻那缕令人魂牵梦萦茉莉花香......

  年初三早,方家一行人都睡到自然醒,大门紧闭。

  邻居从家里探出头来,望着坐靠在方家门前的青年,嘀嘀咕咕,“谁啊那是?”

  “不知道啊,早上我一出门就见到他靠在老方家门口。”

  “看样子是个alpha吧?”

  “不像有病的样子,怎么大过年的杵人家门口?”

  “你小点声......”

  楼下小孩的玩闹声叫醒了张仪,她拍拍丈夫,“老方,该起来了。”

  女人麻利地穿好衣服,淘米煮粥,打算把厨余垃圾安置在门口。

  门一打开吓了一大跳,连忙招呼家里人,“老方,你快来......”

  方峰听见妻子惊慌失措的声音匆匆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跑。

  门外,身量高大的alpha慢慢抬起脸来,他不知在此坐了多久,脸色苍白如纸,似乎是冷得不行了,整个人都微微发着抖。

  alpha手撑着墙壁站起身,神色略显茫然地看着早年夫妻。

  张仪看他一张俊脸冻得毫无血色,心疼道:“你找谁啊,怎么坐我家门口?”

  方贤听见动静也走出来,一见到alpha吃惊至极,“你不是方桥的学弟吗?”

  方桥......alpha捕捉到这两个字眼,似乎才记起此行的目的,喑哑地回了张仪的话,“我找方桥。”

  “是小桥认识的人?”张仪急急忙忙迎人,“快进来,别冻坏了,小贤,赶紧把你弟喊起来。”

  方桥已经醒了,边裹着外套边睡眼惺忪地出现在客厅,刚想问句发生什么事,江明御猝不及防地闯进他眼里。

  他头皮一下子炸开了。

  江明御也看见他,涣散的的眼瞳一点点汇聚了光彩,迈开双腿朝omega走去。

  方桥慌不择路,扬声,“站住!”

  alpha竟硬生生地止住了步伐,委屈地看着方桥。

  方峰和张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摸不着头脑。

  方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挤出个笑对家人说:“他前两天是说过要来拜年,我给忘了,爸妈,我先带到他房里说几句话,待会再跟你们介绍。”

  他没理家人的反应,三两步上前牵住alpha的手将人往房间里带。

  江明御浑身都冒着寒气,裸露在外的手更是冻得通红,冷得像冰块。

  方桥把alpha推进卧室,咔哒落了锁,正想询问对方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alpha已经像块年糕一般缠了上来,他躲避不及被alpha紧紧抱在怀里。

  一墙之隔外是他的家人,方桥心咚咚跳,“你......”

  江明御不出所料地亲了下来。

  冰凉的唇瓣使劲碾压方桥的,omega被猛烈而毫无章法的吻亲得无法喘息,他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也不敢太过激烈的反抗,瞪着眼咬紧牙关无声地抗议。

  alpha的舌头试图撬开omega的牙关,几次没能如愿,只焦躁地吮柔软的唇瓣。

  方桥气恼不已,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引得家人怀疑。

  他心一横,打开了口腔让alpha的舌尖探进来,堵住了粘腻的啧吻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桥肺腑里的氧气都消耗在这冗长的吻里,江明御才不舍地分开,流连忘返地舔舐着他的唇。

  “够了没有?”方桥推开alpha,憋气过后两颊通红。

  江明御眼睛里的雾霾渐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置信,“你怎么在这里?”

  方桥简直被他的倒打一耙气笑,“你好好看看,这是哪儿?”

  alpah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一时哑然。

  方桥已经反应过来江明御是寻偶症发作,只是震惊于alpha竟不惜跨越几百公里也要找到他——如果年前在健身室里alpha能接受他的邀请,将大大减少寻偶症发作的可能性,偏偏江明御那时非要跟自己赌气。

  泥菩萨也有脾性,方桥染上几分薄怒,一语不发地开窗通风。

  江明御前脚才说完不需要omega,又将对方拉黑,后脚就跨市出现在omega面前,自觉尴尬却不理亏。方桥不说话,他就兀自打量起这间卧室。

  面积还没他俩住处的衣帽间一半,但很温馨,每一个物件都保存得很好,桌子上还有些上了年头的记事本。

  这就是方桥长大的地方?

  江明御这看看那看看,望向方桥的背影。

  omega跟他置气,这是件新鲜事,但江明御很快又找到了问题关键,他三两步走过去,拉了下方桥的手,“我来你家,你不欢迎我?”

  方桥抿唇,不答他的问题,总算冷静下来,正色道:“明御,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他有些难于启齿,却还是给出了解决方案,“这样,我们现在出去找个酒店,你好了之后就回去吧。”

  江明御扬声,“你赶我走?”

  还未等方桥回答,卧室门被敲响,张仪忐忑地问:“小桥,没什么事吧?”

  “妈,我们没事,很快就出去。”

  张仪哦哦两声,“你的朋友也还没吃饭吧,待会一起出来吃早餐。”

  江明御挑衅地看了omega一眼,“好啊,谢谢阿姨。”

  方桥气结,“你......”

  “我怎么?”江明御一转身坐到方桥的床上,饶有兴趣,“认识你快三年,我还没见过你家人呢,正好趁着这次认识认识。”

  方桥沉声,“没有认识的必要。”

  omega罕见的冒了刺,江明御兴味盎然,“我非要呢?”他双手往后撑,仰面看着方桥,“学弟跟学长的家人拜年,再正常不过了,你说对吧,方桥学长——”

  alpha拉长了尾音,欣赏omega愠怒的神情。

  太有意思了,江明御为逼出方桥的另一面而畅怀。

  alpha像故意恶作剧的小孩,方桥气不打一处来,“明御,你不要胡闹。”

  江明御倾身拉住omega的手将人扯到自己身边,用两条腿固定住,抬眼道:“你要是不让我在这里,我就......”

  “你就怎样?”

  “我就把你给我当人体抑制剂的事情告诉他们。”江明御摩挲着omega的手,“他们肯定还不知道......”

  方桥打断alpha的话,“很好玩吗?”

  江明御一怔。

  方桥将自己的手从alpha掌心里抽出来,神色严肃,“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我的家人。”

  江明御想看方桥的“真面目”,不代表他真想惹恼omega,听见方桥用如此冷厉的语气跟他说话,他竟有几缕心慌,本能地重新抓住方桥,攥紧了。

  方桥绷着脸不说话。

  向来都是方桥哄江明御,没有颠倒过来的时候,alpha不自在道:“好了,吓唬吓唬你,你还当真了。不告诉他们就不告诉他们,又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难道还要人尽皆知吗?”

  方桥抿唇,“你能保证?”

  “要不要给你写个保证书?”

  方桥这才松口气,逆着江明御的毛摸只会让alpha跟他唱反调,刚刚是他关心则乱了。眼下江明御不肯走,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而且他实在不想再经历一觉睡醒看见alpha精神涣散出现在他家客厅的惊魂画面了。

  他再三让江明御打包票用学弟的身份跟他的家人见面,这才忐忑地打开了房门。

  方家人坐在一张圆桌上吃早饭,见二人出来,热情地招呼,“什么事说那么久,我们都快吃完了,赶紧过来坐下。锅里有热粥,小桥的朋友喜欢吃什么尽管说,阿姨给你做。”

  江明御不曾面对这样的场景,难得拘谨,“谢谢阿姨。”

  方峰是个自来熟,“你叫明,明什么?”

  “明御。”

  “对对对,记起来了。你是小桥的学弟,那你也是医生,在哪个医院高就啊?”

  江明御笑说:“我不是医生,家里支持我创业。”

  “创业,创业好!这年头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方峰颇为赏识,“你比小桥要小个多少岁,三岁有吧?”

  以前爱拿方桥年纪说事江明御却回:“都是同龄人,没差多少岁。”

  方桥诧异地看了alpha一眼,江明御面带笑容,对待他的家人一改面对他时的锋锐,表现得大方得又体,要不是他知道江明御的脾气比钢铁还烈,他真会被糊弄过去。

  眼见再问下去连江明御的家底都要翻出来了,方桥无奈地喊了声爸。

  张仪接收到孩子的意思,给丈夫夹菜,“食不言寝不语,先吃饭。”

  方贤说:“明御是第一次来这儿吧,待会让方桥带着你去周围逛逛?”

  “对,是第一次来。”江明御看向方桥,“那待会就麻烦学长了。”

  方桥陪alpha演戏,笑了声,“不麻烦。”

  吃完饭后,一行人在客厅看电视聊天。

  张仪把瓜果蜜饯摆出来招呼江明御,抓了把瓜子放在alpha跟前,“绿茶味的,可好吃,试试看。”

  方桥想象了下alpha嗑瓜子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惹来江明御一眼。

  张仪坐下来,“对了,小桥,我听你姨说,你跟她侄子约了明天见面,约在哪里啊?”

  方桥的心提到嗓子眼,支吾道:“妈,我们会自己安排的,你不用操心。”

  “这是正事,哪能不操心?”方峰搭腔,“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那孩子我看行。”

  就在方桥想要掠过这个话题时,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江明御好奇地问:“学长约了谁啊,朋友吗?”

  张仪笑着摆手,“小桥过完年就该二十八了,这些年没个动静,我们做父母的只好帮帮他,撮合撮合。”

  方桥头皮发麻,“明御,我们出去走走吧......”

  “不着急。”江明御勾唇,做恍然大悟状,“哦,学长是要去相亲。”

  “小桥脸皮薄,但这没什么好害臊的。”张仪乐呵呵地说,“要是能成,我们也就宽心了。”

  beta感知不到信息素,但方桥却能发觉江明御信息素的涌动,他急道:“爸妈,我和明御......”

  江明御制止方桥的起身的动作,“学长怎么这么着急啊,我还想问问阿姨学长的相亲对象是什么样的人呢。”

  长辈在这种事上总是出奇的热心,方峰和张仪把对方一顿夸,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到对方的年龄,江明御仍笑着,“原来学长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

  方峰思索道:“我跟你阿姨都觉得,要结婚的话,年纪还是比小桥大几岁的好,成熟稳重,两个人互相扶持,这一生和和美美的,最好不过了。”

  江明御似乎只是好奇地那么一问,“年纪小的不行吗?”

  “主要还是得合小桥心意,但还是不要差太多,两三岁就可以了,不然话说不到一块去,你们管那个叫......”方峰一拍腿,“代沟。”

  方桥听不下去了,嚯的站起来,这次不给江明御反对的机会,一把抓住alpha的手将人往门口的方向带,抛下一句“我们出去逛逛”,留下面面相觑的方家三人。

  刚一出门,江明御就甩掉omega的手,脸上的笑消失得干干净净,“你跟我来。”

  江明御的信息素越来越浓,方桥不得已跟对方进了车里,门窗紧闭将薄荷香阻隔得严严实实。

  “明御......”

  江明御从听到方桥要相亲时忍到现在,听见omega的声音不可控地将人扑倒在后车座,温热的呼吸全洒在方桥脸上,从牙缝里挤出字来,“你要相亲?”

  方桥被摁得牢实,尝试着起身没能成功,alpha太过于凶猛的信息素让他胸口发闷,他深呼吸两次,“家里安排的,我只是去见一面。”

  “谁知道你们见了会不会看对眼?”

  江明御拔高声调,咬牙切齿,“怪不得那么怕我留下来,迫不及待要赶我走,感情是担心我妨碍你跟老男人幽会。”

  方桥因alpha的称呼皱了皱眉,虽然对方比江明御大了快十岁,但三十来岁怎么着都挤不进老男人的行列里吧。

  他无奈地看着alpha,“按照你的说法,我再过几年也是老男人了?还有你,迟早有一天也......”

  “你还敢为他说话。”江明御怒不可遏地打断他,“你们是不是早就见过面了,你这么护着他?我告诉你方桥,要是被我发现你跟其他alpha不清不白,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江明御想到如果他没有来这一趟,omega会在他不知情时和别的alpha相亲,瞒着他和alpha往来,omega会把温柔、笑容都分出去,甚至还会和那个alpha结婚......

  江明御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股难以压制的戾气直冲天灵感,他逼近omega,近乎唇贴着唇,“结婚,你想都别想。”

  S级alpha的怒气化作无形的铁索缠住方桥的脖颈,滔天的信息素更是让他连喘息都困难。

  刻意的精神控制总能在顷刻间摧毁人的意志,方桥张了张嘴,艰涩地说:“别这样.....”他小口呼吸着,想要推开alpha,“明御,你不能不讲道理。”

  就算他卖给了江家,他也有自己的人生,总有一天他会和江明御分道扬镳,婚娶alpha都无权干涉。即使是现在,他跟江明御也没有一个确切的关系,alpha又凭什么气急败坏地质问他、利用信息素压迫他?

  omega的指责无异于火上浇油,江明御的焰火更甚,口不择言,“我不讲道理?你搞清楚,是谁先破坏规则,协议还没到期就想着红杏出墙。方桥,我对你真的是太好了,好到你不知天高地厚。”

  他阴恻恻地恫吓omega,“你知道张林他们如何对待背叛自己的omega吗,你别逼我......”

  方桥五官揪成一团,艰难地打断alpha的话,“所以,你也要像他们那样对待我吗?”

  omega睁开被薄荷香蒸得微红的眼,眼底有失望,也有怃然。

  这样的眼神给了江明御迎头一击,嫉妒和愤怒毁灭了他的神智,使他说了不该说的话,甚至于,成为自己最厌恶的人。

  他亲眼见过张林处理omega时的场景,淫靡而残忍,他只是想吓一吓方桥,让方桥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而已,他怎么舍得那样对待方桥呢?

  可他还是这么说了,更可怖的是,方桥似乎也把他归为了张林的同类。

  不该这样的,他不想这样的.....江明御双目赤红,那种深深无力感再次袭来。他身下的方桥已经快因为他的信息素而窒息,可他却无法收敛信息素的浓度。

  他又想起父亲冷酷的话语,“一个不能控制信息素的alpha跟残疾有什么区别,江家不需要这种废物。”

  方桥生他的气了吗,也嫌弃、厌烦他了吗?

  江明御头痛欲裂,握住omega双肩的力度越收越紧。

  方桥整个人都在发抖,极为艰巨地抬起手颤巍巍地撕下颈部的阻隔贴。

  大量的茉莉花香和薄荷香在不大的车厢里堆堆挤挤碰撞,像火山一样爆发。

  方桥全身都是汗,他微微张开湿润的唇,喘息着,“明御,亲我.....”

  只有他的信息素能让alpha冷静下来。

  他近乎是献祭一般将自己呈现在江明御面前。

  不管这里是哪里,不管有没有人会发现他们在做什么。

  他只是觉得眼前的江明御像可气又可怜,在恼怒的同时乍生几分怜悯。

  “方桥......”江明御沉醉于omega温和的茉莉花香里,他用力地抱紧柔韧的身躯,吮住软腻的舌尖,神经质一般地下达指令,“不准离开我。”

  方桥闭上潮润的眼与alpha抵死缠吻,在心里回答江明御的话:没有谁离不开谁。

  作者有话说:

  小江(团团转):在线等,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和老婆变成同龄人?老婆要相亲,我急急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