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楼的自助饮料机,许之遥停下来问她:“喝旺仔可以吗?”

  他让人做选择的方式和付向晴以往被询问时的不太一样。

  别人问她都是“你要不要?”。

  许之遥却不让她在要与不要之间做选择,而是将不同的选项直接摆出来给她,让她少了拒绝的机会。

  付向晴此刻心中不算平静,也就没有拒绝。

  哐当一声,东西落下来。

  许之遥的动作快她一步,弯身掏出来后,没有马上递给她,而是像刚才在包厢里那样,将它打开了,才放到她手上。

  付向晴道完谢,有些急地吞咽一口,熟悉的味道滑入口腔,再次安抚了她跳动失常的心脏。

  出了医院,许之遥需要的反馈也来了。

  确认手里这份属于付向晴的检查结果没有问题后,他才放心切换软件打车。

  “车子打到北门可以吗?”

  付向晴点点头,默默喝着手里的旺仔。

  许之遥觉得她这样安静的样子像只温顺的猫,手心有点痒,想要揉一揉她那一看就很柔软的乌发。

  但和脑子里那枚幻想过的吻一样,只敢想,无法做。

  车子抵达,两人坐上车后,司机转过身来,询问下单的手机尾号。

  车厢里亮着灯,两人的模样清晰地呈现在橘黄色的车灯下,司机输完了手机尾号,随口问道:“同学,你俩来医院一趟,怎么还带伤回去?”

  多出其他人,许之遥的态度又变回之前的冷淡:“买好药了。”

  司机大哥是个热心肠的,盯着他的伤处好心建议道。

  “我是老司机了,开车开了十几年,一直很稳的,你这嘴角破得也不轻,车上灯也亮,还是让你女朋友给你擦一下药吧,反正回去也是女朋友给你涂,还不如早点处理一下。”

  付向晴因他的称谓不自在地眨了下眼,本以为青年会解释一番,结果他却突然哑巴了,没再回应任何话。

  她想主动解释,又觉得只是个陌生人,没有必要刻意强调一番两人之间再普通不过的关系,最后只好顶着司机大哥善意的目光,伸手拿过青年放在腿上的药袋。

  “我帮你涂吧。”

  觉得自己做了好事的司机大哥非常满意,他扭回身子,出发前问了一声:“不介意我放首歌吧?”

  “没事,你放吧。”

  哑巴青年这回又不哑巴了。

  司机动作很快,没两秒,一首婚礼上的经典曲目《今天你要嫁给我》立刻响了起来。

  付向晴:“……”

  许之遥在前奏中朝她靠近一些。

  他说:“我想着不过是个陌生人,也不需要和他解释太多,抱歉,光想着我自己了,忘了问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觉得我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的话,那我和他再解释一下。”

  付向晴不想再继续这个已经跳过的话题,忙制止道:“没事,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说着,先从包装里取出一根棉签,接着动手拧开药盖,挤出一点膏状物后,用棉签沾好。

  青年将受伤的那面脸颊朝向她。

  两人之间有一些距离,这样不太好处理,付向晴只好往他那边坐近一些,这样一来,他们便几乎是贴在了一起。

  她的注意力全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上,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反倒是原本淡定的许之遥,因为她的靠近,而略显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

  冰凉的药膏被抹到伤处,东西刚接触到皮肤,就刺激得青年低低抽了口气。

  付向晴经常替自己抹药,擦药的动作已经成为一种流程性/行为,听见对方的吃痛声,下意识朝着他的唇角吹了口热气以作安抚。

  原本还有反应的人,像是被按住的鹌鹑,一下子没了任何声音。

  付向晴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将对方受伤的那一小块位置,都抹上一层薄薄的药膏。

  她太过专注,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因为隐忍而攥紧的拳,几乎要将底下的座椅垫给掐坏。

  等付向晴终于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犯规时,她刚替人擦好药。

  少女一下子慌得不行,手一哆嗦,捏着的那根棉签便掉到了司机妻子亲自制作的刺绣地毯上。

  她逃避般想要弯身去捡,谁知自诩车技一流的司机大哥,突然猛地打了个弯。

  砰的一声,是青年后背狠狠撞上车窗的声音。

  下一秒,一阵绵软的猫叫声,在车子外头响起。

  司机重新控制好方向,冲两人道歉着解释:“不好意思啊,马路上突然窜出来一只猫,要不是长得白,我估计刚才真得撞上。”

  他见两人没应声,以为是撞坏了,焦急地抬眼扫了下后视镜,看清后座两人此刻的姿势后,识趣地闭上嘴,同时默默将背景音乐放大了些。

  付向晴的脑子十分混乱。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躲避不及,最后因为惯性而整个人砸进了许之遥怀里。

  手的位置放得刚刚好,好得让人尴尬得要命——竟是直接压在了对方胸前。

  他的衬衫很薄,薄得让她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手心中的触感。

  硬邦邦的,没有一点男性胸肌该保持的弹性,更像是骨折后的手臂被缠了好几圈纱布时的感觉。

  而同时,她也终于发现了另一处不对劲。

  许之遥他,好像没有喉结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