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的问话让贾琏一愣,当下里下意识地赔起笑脸,想要应和,只是又发现不对,脸色一时僵在那里。

  眼瞅着儿子这样,贾赦更加地不屑,口中话语越发地严厉起来。

  “赶紧说话,若是什么都说不出来,这般蠢笨的东西别在我这儿碍眼,趁早滚出去。”

  此言其中不可谓不狠,贾琏此时脸色唰地一白。

  若是往日,恐怕只这一番言论,贾琏就得赶紧行礼退下。毕竟贾府之中,父子关系一贯便是这样紧张,非打即骂。

  然今时不同往日,贾琏已然看出自家父亲表面怒气下的失望,他一时血往上涌,口中说道:

  “老太太突然这样,肯定是另有打算,恐怕是二婶子,那出了什么事端。”

  贾琏这句话说得干净利落,如同爆豆一样,随着他这句话,屋中的空气瞬间缓和下来。

  贾赦眼神,此时也变得平和,带着几分揶揄地说道:“总算还是知道点事情,你且说说是哪方面的麻烦?”

  这话虽说语气仍旧有些硬邦邦,可是对贾琏来说,不亚于百句夸奖。

  他此时只觉得一阵血往上涌,连说话也变得流利了许多。

  “若儿子想得没错,如今能算得上是大事的,恐怕也就只有三日后的分家仪式,料想是二太太账面上的钱出了问题。”贾琏口中语速越来越快,显然越说到后面他越有自信。

  在说完自己的回答,贾琏抬起头,有几分期待地看向贾赦,像是想要获得父亲夸奖的孩童。

  贾赦原本一直半眯着双眼,似乎并不太在意贾琏所言的模样,但是随着此言他的姿势慢慢坐直。

  “既这样,那你就说说,若真是这样,咱们该怎么办?”贾赦的语气淡淡的,仿佛一点也不为儿子说的话惊讶。

  王夫人这些年没少捞钱,贾赦一直心知肚明,甚至有的时候,还装作看不见。

  归根结底,一来是贾母宠爱二房,二来也是他自觉,贾琏放不上台面,因此索性便随他们造害去。

  贾琏和凤姐两口子看似精明,实则蠢笨如猪,二房给点甜头,就如同那些西洋斑点哈巴狗似的跟着过去。

  “你若是说不出来个一二,便赶紧离开吧,左右我还能剩几年。就算是二房将贾府搬空,也少不了我的享用。”贾赦眼瞅着贾琏脸色,如同调色盘一样,故意说出此言来激对方。

  若说刚刚贾琏还有些踟躇,此时这会儿再也没有半点,他弯腰轻声说道:“父亲,孩儿的意思若是少了也就罢了,毕竟顾及老太太的面子。如若是差得多了,少不得要那一边敬叔叔做主。”

  贾琏瞧自家父亲,仍旧一双眼睛似睁非睁。知道自己这话并没有让父亲满意。他暗咬舌尖让自己冷静一下,又继续说道:

  “只是咱们少不得还要想个办法,让敬叔叔站在咱们这边。”

  贾赦原本还觉得贾琏所言不合心意,待听到此时倒是来了兴致,眼皮撩开露出其中得精光。

  “那你倒是说说。”

  随着这一句话贾琏一愣,显然未曾料到,自己父亲竟这样说。

  他有些紧张地搓搓靴子,盯着汉白玉地面,轻声地试探道:

  “父亲,儿子听说敬叔叔那儿,最近几日颇为的烦恼。如若是咱们能解了,敬叔叔的烦心也许可行?”

  贾琏这会儿说话渐渐稳定下来,他似乎看出只要自己所言,言之有物且实际可行,自家父亲便不会辩驳。

  如此一来,贾琏有些忐忑的心情,瞬间冷静下来。他敏锐地感觉到,只要自己一直这样,定然会有好事发生。

  贾琏本就不是个傻的,此时已经隐隐明白,这是父亲在引导着自己。

  “要我说,如今敬叔叔最悬心的就是蔷哥儿。那孩子本来是宁国府的正统继承人,谁想到我那大哥哥竟一场病撒手走了,只留下这么一根独苗。

  敬叔叔一直有心,让蔷哥成为宁国府的继承人。只是也不知是有什么冤孽,指一提此事,蔷哥就得病。

  这几次越发地严重起来,眼瞅着如若是,一个不好就要撒手人寰。

  这种情况下如今敬叔叔,已经连做官都没心思了。如若是咱们能请得好大夫,既解了蔷哥的灾星,也能让敬叔叔心中感激。”

  说起宁国府如今的贾敬,他本身也有两子,其中长子乃是嫡出,次子是为庶出。

  可惜长子早夭,只留下一个嫡亲的孙儿名唤贾蔷。

  贾敬一直有个想法,便是让自家这个孙儿,继承自己的爵位,以保持贾家宁国府的正统。

  毕竟纵然将庶子贾珍写到自己嫡妻的名下,可终究差了一层。

  只是颇有些诡异的事情,一旦他心中所想此事,就好似有人阻碍一般,贾蔷必定或是遭灾或是遇劫。

  前些日子,贾敬刚提出此言,结果蔷哥便又病倒,看起来这一次颇有两分来势汹汹。

  贾琏此时提出此言,便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延请一位名医好,救下贾蔷的性命,使得贾敬感恩。

  贾赦听完贾琏的话,倒是来了兴趣,手捻胡须说道:“怎么?你竟然还认识名医吗?”

  贾琏听到父亲的询问,赶紧行礼说道:“父亲却是忘了,若说请一位名医,可是在近在眼前。

  就是那太医院的张友士太医。”

  听闻儿子的话,贾赦一脸平静,不知可否。

  就在贾琏,一时摸不准贾赦所想的时候,忽然听到贾赦说道:

  “来人,把老爷我的私库打开,将那一架三尺三寸的红珊瑚抬出来。”

  门外伺候的小厮赶紧进来领命,又将此事通知总管,总管过来取了钥匙,贾琏这才有机会询问贾赦。

  “父亲?这是何意?”

  贾琏撩起眼皮冷哼一声说道:“我本以为你是个燎了毛的小冻猫子,没有想到倒也有两份可取之处。

  也罢,你既然有两份可取之处,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这一架红珊瑚是当初我祖母的陪嫁,乃是当年宫中至宝,你如今等一会儿,便取了这架红珊瑚送去苏家。”

  贾琏此时听着,一时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如今他们该做的事情,乃是去延请太医,又怎的涉及到苏家?

  只是若要出言询问贾赦,贾琏又是不敢。正举棋不定之间,却不承想自己的想法,早被贾赦看穿,当下嗤笑一声,手指点着贾琏说道:

  “老爷我当年也风光过,怎么就养了你这个儿子,简直没有半分我往日里的影子。”

  也是今天贾赦给贾琏好脸色多了,此时听闻父亲的责备,贾琏一时失口说道:

  “我在父亲面前,本就是如同三岁幼儿,若我什么都会,还要父亲做什么。”

  这番话却是噎得贾赦直翻白眼,可转瞬之间,他便仰头大笑。

  如此情绪转变,贾琏忍不住心情慌张,以为是自己将父亲气坏了。

  他刚想上前请罪,却忽然见贾赦停住笑容,面容之上满是,从未见过的睿智。

  “琏儿,你如今所言,倒是有几分当年你哥哥的模样。”

  这番话说得没头没脑,可如今贾琏哪里敢再多言。

  好在贾赦也不在意,他手指轻敲桌面,冷静地分析道:“你若是只想着去讨好贾敬,医好贾蔷的病,自然直接去太医院请张友士,是最合适的。”

  贾赦说到此看着贾琏发光的眼神,又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可是这是下策,对于日后并没有什么大作用。

  我让你去苏家,才是最好的办法。”

  贾赦一言说完,看贾琏似乎仍旧有几分不解。当下里,无奈地摇头,心知自己不该对儿子太高要求,毕竟自己这么多年来,对其也是疏于管教。

  一时之间,一丝愧疚之意涌上心头,贾赦言语间更加柔和一些。

  “你的目光要放长远,如今因为黛玉那丫头,咱们家已然跟苏家有了联系。那苏家是什么人,那可是千年的大族,平素只和五姓七家联姻的。

  如今咱们既能搭上关系,又怎能轻易让这关系旁落冷淡下去。正好趁着此次求医的机会,紧紧的依附上苏家才是。

  而这架珊瑚树,便是最何事的敲门砖。我朝女子多喜在婚嫁之时,陪送珊瑚海货。

  如今苏家的那一位郡主娘娘,已然快要十七,正是即将出嫁的时候,所以这件礼物正合适。”

  贾赦十分相信,自己这架珊瑚树送到苏家,就算是如今的,那位苏夫人昌邑公主见到也不会拒绝。

  这份投名状,足够让人欣喜地收下。

  贾琏听到此处若有所思地点头,他虽未曾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但也觉得父亲所言不错,当下赶紧赔笑称是。

  贾赦哪里看不出,贾琏此时尚且懵懵懂懂,他无奈地摇头,仔细地提点道:

  “你如今尚无子嗣,根本无法理解父母之心,这父母只想把最好的一切,送到孩子的面前。

  你若要是对他的孩子好,可比对他好,要强上百倍。你虽说能够知道要从贾蔷入手,却不明白贾敬对贾蔷的一片心思。”

  随着贾赦的话,贾琏若有所思起来,他忽然抬头看向贾赦,脱口而出询问道:“父亲,父亲此次突然改变,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

  贾琏的话十分肯定,可是他仍旧满含期待地看着贾赦,想要得到对方承认。

  此时贾琏的眼神有多么火热,贾赦就有多么狼狈,他下意识地扭过头,不肯看着自己儿子。

  “胡说八道些什么,若不是你这小子太没用,竟然连自己的媳妇孩子都保护不好,老爷我又怎么需要,回过头替你料理。”

  贾赦这番话,对于贾琏来说如同天籁一般。他忍不住咧嘴笑起来,眼眶中不知何时晶莹一片。

  贾琏的这番变化,让贾赦越发的不自在,直接挥手冲贾琏骂道:“罢罢罢,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老爷我还要喝酒呢。”

  若是往日,贾赦这一般语气,贾琏就算是不肯发作,也定然要生两日闷气,可如今却是面若春风。

  等到贾琏离开,贾赦身旁的小厮,这才轻声地询问道:“大老爷,按您的吩咐,已经将酒菜准备好,就是如今没有姨娘们陪着您喝酒了。”

  贾赦听闻此言,当下里直接白了小厮一眼,口中啐道:

  “要什么酒,老爷我早就戒酒了!”

  说罢,贾赦起身便往饭厅过去,留下一脸茫然的小厮。

  小厮哪里知晓,刚刚贾赦所言之话,不过是因为被贾琏戳破心中所想,因而颇有些不自在的搪塞。

  而另一边贾琏如同父亲的安排,直接将珊瑚树送到苏家。

  当然此事绝对不会直接明言,贾府大房想要依附。而是用了感谢苏家救了凤姐儿性命之言,而且,请苏家作为中间,求张友士出手救治宁国府嫡孙贾蔷。

  昌邑公主本不想接受,可是不得不说,贾赦其人在送礼上正好切中要害。

  这架红珊瑚一摆上来,直接便夺了昌邑公主的全部注意力。

  若是寻常的也就罢了,可是这红珊瑚的却是放在了她的心坎之上。

  昌邑公主本打算,将自己高两尺七寸的红珊瑚,给女儿作为陪嫁。却未曾想到,今日里贾家就送来一架三尺三寸的。

  她心中明白,如今这架红珊瑚便是贾家的投名状,如若是接了自然要日后有所回报。

  即便贾琏一直说,这架红珊瑚乃是谢礼并无他意。

  但昌邑公主心中也明白,自己就算是为了黛玉考虑,也不可能让贾家一起全盘陨落。毕竟如若是外祖家出事,对玉儿也没什么好处。

  想到此处,昌邑公主这才将红珊瑚收下,不但令人请来张友士,更是回礼给贾琏一株千年雪莲。

  这红珊瑚虽说是件稀罕之物,可是跟能活死人生白骨的千年雪莲相比,可就不在一个层次了。

  如果说之前的时候,贾琏对于贾蔷的病,还有几分听天由命,搏上一搏的想法。拿到这一株千年雪莲之后,他便真正地放下心来。

  有这东西在,蔷哥儿想死都死不成。

  尤其是昌邑公主,在贾琏临走前笑着说了一句:若是有时间,等凤姐儿大好了,便让凤姐没事儿来府上看看玉儿。

  这番话暗中的意思,又怎能不让贾琏欣喜若狂。

  当下再往回走时,他颇有些春风得意之态,张友士也是个妙人,看着贾琏如此,和他渐渐攀谈。最后有些惊讶,这贾琏似乎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无用。

  等到二人一路行到宁国府,贾琏已然将张友士当成知己,浑然忘记二人相差二十几岁。

  贾琏与张友士相谈春风得意,进了宁国府却发现,如今府中像是满目枯槁。

  这却是唬得贾琏一跳,赶忙拉住个小厮,问其是怎么回事?

  不成想,竟是拉住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此时听贾琏所言,含泪哽咽道:

  “蔷哥儿,不中用了。大夫说让准备后事。”

  说着竟是顾不得形象,号啕大哭起来,贾琏看见对方如此,跺脚冷声说道。

  “焦大叔,你在这嚎什么丧,我如今请来了神医。还不赶紧带路,我怀中还有救命的仙草。”

  焦大本在哭嚎之中,忽然听到贾琏这一番说辞,不亚于天籁之音,当下里擦干眼泪,引着二人直奔后边。

  果然一进贾蔷的房间,就听见一阵阵女子的哭泣之声。

  贾琏蹙起眉头,快步走近转过来,便看见一名年约五旬的老者。

  “敬叔叔。蔷哥儿,可怎么样了?”

  贾敬此时心若死灰,看着躺在床上的孙儿如同刀割,他抬起头望向从外进来的贾琏,反映了一下这才回答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琏儿,你怎么今日过来了。去看看蔷哥儿吧。”

  贾琏正等着这句话赶忙凑近贾蔷,只一眼他便倒吸一口凉气。

  贾蔷今年刚九岁,如今躺在床上竟是面目灰白,满脸的死气,俨然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贾琏脸色一变,赶紧转头喊道:“张太医。”

  张有士本就一直在等着如今,听贾琏说话直接向前两步,走到孩子的面前,打量一番也是立刻皱起眉头。

  他是手搭孩子的寸关尺,片刻之后转身吩咐道:“把我箱子里的金针拿出来。”

  听到张友士的话,贾琏起身就要去取,不想焦大一直跟着贾琏。

  此时听见说话,立刻便打开张太医的箱子,取出黑色的包裹送到前面。

  张太医也没多言,直接接过,展开包裹,一溜儿的金针闪闪发光。

  他让众人离开,左右手各钳着三只金针,飞快地扎在贾蔷的身上。

  随着动作飞快,一根根长约五寸的金针,被插入到孩童的身体当中。

  正面扎满之后,张太医又吩咐贾琏,让他直接将孩子扶起。

  随后又在后心、后脑等处,一串的下针。

  一时之间,只见张太医手指纷飞,几乎让人眼花缭乱。

  可神奇的是,随着他的动作,贾蔷的脸色,渐渐地开始变化。

  贾敬此时只觉得神乎其神,若是他此时还不明白,眼前的张太医,乃是自家侄儿请来的,也就白活了这些许年。

  半盏茶过去,贾蔷小小的身上,已然扎满了金针。

  这期间张太医一直紧紧盯着贾蔷,忽然发现对方喉咙蠕动,他面色一喜,口中吩咐:“快去,去拿些大白馒头,最好是刚出锅的那种。”

  焦大一直注意着场中的一切,此时听到这话,未等贾敬吩咐。一个转身,一溜烟儿的便往外跑去,不过片刻竟是怀中,抱着一堆馒头进来。

  因为他心中着急,竟是直接将刚出锅的馒头,抱在怀中直接过来。

  此时已然被那馒头的热气,将前胸和双手烫得一片通红。只是他仿佛毫无知觉一样,将馒头送到张太医跟前,双眼满含希翼地询问:“太医,这个可够?要是不够老奴再去取。”

  张太医抬眼看向焦大,眼神中有着一丝莫名,他微微点头说道:“这些就够了,你将这些馒头放在盆中。”

  焦大是个憨直之人,听到张太医这样吩咐,赶紧将馒头放在铜盆中端过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馒头的热气越靠近,贾蔷的喉咙蠕动得越快。

  等到馒头放在面前的时候,他突然张嘴哇的一声,吐出一摊秽物。

  这会晤却并非是些食物化开之样,反而颜色黑褐,竟有几分像是血迹。

  贾敬本就已经坐立不安,此时见到孙儿这样,几步便要过来,却被张友士喝止:

  “别过来,这东西还没有全出来呢。”

  听闻此言,贾敬一个激灵再也不敢动,只是双眼关切地看着贾蔷。

  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贾蔷虽说此时连番呕吐,面露痛苦,但似乎脸色比刚刚好了不知多少倍。

  如此贾蔷,足足吐了有半刻钟,这才面露安详。

  张太医见状,心知已然内里干净了。这才将铜盆转手交给焦大,口中一边吩咐:“这东西虽说有些骇人,但一定拿住了,千万可不要弄洒,等一会儿拿出去直接一把火烧了。”

  焦大低头看着那盆中的东西,他虽跟着老太爷战场厮杀,一眼瞧见这东西也是有些寒毛直竖。

  “我的老太爷啊,这是什么!”

  原本一直在注意张太医动作的贾敬和贾赦,此时也忍不住凑近观瞧,二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这铜盆之中,底层皆是新鲜出炉的馒头,上面是贾强所吐的秽物。这秽物之中不知怎的,竟密密麻麻遍布着无数长约婴儿小指的虫子,此时正在其中翻飞。

  就算贾琏已然成人,也忍不住下意识地捂嘴干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与贾琏不同,贾敬此时却是目眦欲裂。

  这东西很显然,便是传说中的巫蛊之物。如今这些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一个九岁的孩童身上?

  贾敬此时只觉得浑身直哆嗦,他指着铜盆看向张太医。

  张太医这会儿,正整理着自己的金针,听闻贾敬询问,他抬头看向对方说道:“此物乃是苗疆的巫蛊之术,若是可以,还是好好彻查下吧。

  小少爷如今已然没事了,不过,他到底年纪小,这次也伤了底子,日后尽量晚些通晓人事,多养养神源。

  我再给他开服药,仔细养个三五年,也就尽成了。”

  张友士将金针放到箱子,先取出一只瓷瓶放到桌上,随即才看向贾敬、贾琏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