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

  景泽天垂眸,目光颇有些居高临下,冷得好似覆着寒星。

  何清溟自觉没做什么,但莫名没有底气,心头颤颤的,头一次这么发慌。

  他绝对没有问奇怪的问题吧?

  然而,景泽天好似叹了口气,俯身压近,略带磁性的声线在何清溟耳边响起,气息带着药浴的腾腾热气。

  “那是,做好准备后,二人交欢,将……送入对方体内,反复、持续,交流。”

  他说的好像没什么特别的,然而何清溟听完,面色刷的通红。因为他联想到了一些事。到底是人,拥有相同的生理结构,事到如今再听不出来,他这颗脑袋绝对是进水了。

  景泽天又继续描述,这次说的更详细、更具体。

  何清溟只觉五雷轰顶,整个人都要裂开了。但是……欸?所以那本书是……?!

  “春.宫图。”

  景泽天低沉的嗓音又让何清溟一个激灵,刷地一下,直接从脖子红到了耳根耳尖。

  春、春.宫图?!

  何清溟直要被吓晕,尽管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但他一下就领悟了那是什么意思。他随便一拿的书,怎么会是那种书?偏偏还让景泽天碰见了。

  他瞳孔惊颤,备受刺激,倏地蹲下,长袖掩脸,脸皮都要烧没了,良久才颤颤道。

  “唔……”

  “我不是故意要看。”

  “嗯。”少年善解人意,好似很体贴,也半蹲下来,语气莫名温和道:“所以我跟你说了,别看。”

  何清溟捂着脸,露出一双银眸,偷看似的,对上了少年一旁的视线。长袖掩着他发红的双颊,可惜根本藏不住他的脸色。

  他忽然想到,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但这小子居然都知道,为什么啊?蛮小子怎能比他还懂?

  景泽天可能看出了他的疑惑,但不解释,只是说:“在恶土是很常见的事情。动物不会忌讳。”

  “动物……”

  何清溟眨了眨眼,很快想通了,这小子说的居然好有道理!景泽天可是活在一点节操都没有的动物世界啊,动物一旦那什么,可不会跟你躲躲藏藏,所以景泽天不得天天看见啊?

  欸,自己这样还想勾引景泽天。真的纯粹是想多了,知识都不在一个层次。

  他幽幽抬眸,果然见少年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小子平时是很冷淡,总是面无表情,但遇见有趣的事情,该有表情还是会有表情的。

  就比如现在。自己这下真的丢大脸了。但是自己也没说错啊,确实是双修!

  但景泽天接着说:“所以,别乱看了,这里有些不好的书,你要看,可以找我先。”

  “哼……”

  何清溟讨厌这小子比自己还游刃有余,双颊鼓着气道:“那我想看春.宫图,你也会陪我看?”

  景泽天微妙地僵了下,却没避开他的针锋相对,居然道:“可以陪你看。”

  “你、你……”

  何清溟又是刷的红透了耳尖,感觉脑袋都要冒烟了。野小子没有节操观念,不懂人类的矜持,自己怎能跟他较劲。这下完了,他这么一说,岂不是骑虎难下。

  但话都说出口了,他这该死的胜负欲,就是不想认输,于是张口就道:“那你别藏起来,拿出来,我们一起看。”

  他瞪着他,不肯示弱,颇想在此扳回一局。

  “……”

  景泽天沉默了会,居然接下了他的挑衅,真从虚空中把书重新拿出来,靠坐在书架边,目光投向他。

  何清溟目瞪口呆。

  那书可不是一般的书,非普通的黑白描线,而是彩绘的,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人物甚至很有肉感,细节刻画凸显别致用心。

  见景泽天一脸淡定,何清溟心头发颤,这真的回骑虎难下,要豁出去了。不就是几张画吗?看了又能怎样,本人身为道宗首座,什么刀山火海没见过,区区几张画,难道也想吓退我?

  哼,不可能!

  他于是说看就看,当即靠坐过去。虽然才看一眼而已,他脸皮就烧的不要不要了,但胜负欲比羞耻心更重要!

  他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然而一旁的少年只是面无表情地翻动书页,也不知道在看哪里,淡定地像在看修炼的功法。

  然而对比之下,何清溟浑身不自在,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算了。

  他暗暗地倒吸一口冷气,只觉旁边的小子要么是道心坚如磐石,压根不为所动,要么是……根本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或者更离谱一点,两者同时成立。所以这本书,对这小子来说,还真跟普通的修炼法没有两样。反而是自己满心乱七八糟的,作茧自缚,自寻烦恼。

  何清溟视线飘忽,扫过书页的一些地方,只觉脑袋冒烟,再看下去,他都要神智蒸发,直接晕倒了。

  那个、那个地方怎么会是这么用的?一定要这么做的吗?

  那个姿势有、有什么意义?这样真的舒服吗?他们好可怕,这一套做下去,要多久啊?

  他感觉自己何止看了静态画,连那个现场都在脑子里演了一遍,栩栩如生,声情并茂。他脑内一团乱麻,没过多久,真的看晕了,脑袋靠在旁边的少年肩上,抿着唇不敢说话,他平时澄澈干净的银眸,此时水光闪闪,湿润得多像可怜的小动物。

  景泽天一动不动,看似根本不关心身边人的情况,却能通过对面的金属反光,看到了那人的种种姿态、表情。

  他能预料到何清溟会有这些反应,或者不如说,这个局面是他故意“挑衅”出来的,只是没想到,对方还真傻傻地全数应下。

  理由……没别的。纯粹是想看对方的反应。

  他不是良善之辈,没有好到任何事情都能百般克制,当真什么便宜都不占,什么好处都不要。最主要是……这个笨蛋不该总是诱惑他。

  他也是会有恶劣想法的,甚至可能付诸于行动,比如现在。

  “还看吗。”

  约半个时辰过去,景泽天终于开口。

  “嗯……”

  此时,何清溟已经完全看晕了,双颊红彤彤,眼神迷离,抓着身边人的臂膀,似因为受到严重刺激,所以下意识地依赖身边人。

  “不看了吧。”

  景泽天轻轻捏了下白衣修士颊边的软肉,以往的话,对方会应激地瞪他一眼,可是现在只是笨笨地点头,投降似的,摇头道:“唔……不看了、我不看了。”

  这个自持骄傲的道宗天才,在情.事上过分懵懂,以至于了解一下而已,就弱点尽露,溃不成军。

  真是可爱。

  景泽天压不住唇角的笑意,慢慢地合上了书,随手放回虚空,然后把人扶起来,又很“顺便”地横抱在怀,勾着那人的膝弯,让其银色长发倾泻而落,美得令人心神激荡。

  他在意这个人,希望这个人能有跟他一样的想法,可是他也知道,这个人除了修炼外,时常脑袋空空,什么也不懂,他要做些努力,“铺垫”观念,让这个人逐渐明白。

  但……如果归根究底。

  景泽天垂眸,眼神略沉,无声道:“不过,说起来,我好像还不知道你来找我的真正理由。”

  你之前说是“师长的命令”,这种说法或许曾经说的通,但现在想来,却缺乏一定说服力。

  因为,你明显在道宗地位极高,意义非凡。一个身份无比尊贵的绝世天才,怎么可能会被派下来,陪我一个下界蛮子修炼,一陪就是几年?这太不合常理。或者说,几乎没有可能。一定有其他原因。

  其次……退一万步说,真有这种师长命令,以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只要想,绝对可以拒绝。

  所以,这个人之前的说法,其实存在很多可疑的破绽。

  “……”

  景泽天一路沉默,把人抱上.床,顺了顺下那人略乱的银发。

  “唔……”

  何清溟还是没反应过来,满脑子闪动着那些画面,思绪混乱得都顾不上身边了,以至于完全没发现自己被抱回房间了。

  “你、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转头一看,注意到一旁的少年平静如旧,只有他一个人内心凌乱,于是眼神难免带着幽怨。

  “我还好。”

  景泽天语气淡淡,似乎完全不为所动。

  好、好坚定的道心!何清溟也是服了,不过他可没放下胜负欲,要想办法扳回一局。

  他于是迷迷糊糊地说:“药浴,你今天不搞了吗。”

  “不了。”

  景泽天回答。

  “为何?”

  “你反对。”

  何清溟心一动,瞥过视线,惊奇道:“你听我话了?”

  “嗯,听你的。”

  少年竟出奇的顺从,听起来也完全不是敷衍。

  何清溟有点意外,更不太明白为何。他又不是这小子的谁,难道因为相处久了,他在这小子心里,也有一定分量了吗?

  哦哦,那敢情好,傲天就得听他的!

  “那你以后要搞,都要提前跟我说,我给你把关。”

  何清溟笑着说。

  “好。”

  景泽天帮人脱下外衣,熟练地打理对方棉缎般柔顺的银发。他专心致志的眼神,无论放在任何地方,都能看出非一般的温情。

  龙族一般如何对待初恋,他对此一无所知,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做他想做的事情。

  毕竟,他也没有初恋这种概念。

  何清溟一听他同意,心里简直乐开花,可不是他要干预傲天的修行,是这傲天自己点头的!他的主张本来就很正确的!

  “好嘛,恶体的事我也会帮你想办法,大不了再帮你找几根仙骨。”

  他把道宗的仙骨用在景泽天身上的事情,其实到现在都没解决,龙宫虽然这么多奇珍异宝,但并没有仙骨,他要找仙骨弥补,得指望他本体所在的上古天璇秘境。不然的话,事情说不太过去。但这不妨碍他跟景泽天继续做承诺。

  “我会尽量不需要用到仙骨。”

  景泽天说。

  何清溟微微一笑。

  实际上,仙骨为何说是仙骨,原因其实很顾名思义,说白了,那是“仙人”身上的骨,所以叫做仙骨。

  那什么是“仙人”?自然是传说中得道飞升的人。但是关于“仙人”的具体情报,道宗高层也是讳莫如深,只知道,修真界各处上古秘境,散布着仙人的遗产。

  仙骨、仙血甚至是仙尸。换言之,那是已死仙人的遗产。仙人生前恐怖无边,死后,是神圣,还是不祥,何清溟有些猜测,但无从了解,只知道仙骨、仙血等蕴含着无比恐怖的能量。

  几千年来,无人能成功将其炼化,而景泽天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外。

  虽然,他也不知道景泽天是怎么做到的。

  可能是以毒攻毒吧,恶体与仙骨形成了一种恐怖的对冲,谁也奈何不了谁,最终达成了极度危险的平衡。换言之,即使是现在,景泽天也悬在死生边缘,远远不是安全的处境。

  要换个人,搞不好早就受不了、精神崩溃,自杀了。

  这小子却顽强地活到了今天,活到了他跑出天璇秘境带出仙骨。

  真是……

  何清溟转过眸子,暗暗地瞄了少年一眼。

  景泽天把他放下来后,便站在了床榻边,身姿挺拔如孤松,一副准备要走的样子。

  好小子,把我整成这样,说走就走吗?何清溟倒是忘了,那书是他自己要看的,现在看得脑子混乱,反而还怪一度不让他看的人。

  但果不其然。

  “你先睡吧。”

  景泽天说完便转身,真要走了。但他动作略显匆忙,仿佛有一件急事要快点解决,藏在阴影下的面色闪过一抹薄红。

  何清溟没由来的心恼,可能是因为胜负输了,总觉得不能让景泽天就这么走了。

  他要证明我不是不懂,不是不会,刚刚那只是一时失误!其实我也是很懂的!

  他心一横,脑子错乱,又跳出了之前那个“霸王硬上弓”的打算,那时候他不懂在床上要干嘛,哼,现在他知道了!

  何清溟敢想敢做,一冲动就拉住了少年的手臂,且突然使劲,猝不及防之下,直把少年拽上了床。

  景泽天脸上肉眼可见地闪过一丝错愕。

  他还没能及时反应,银发修士顺势将他按倒,直接跨坐在了他身上,还有模有样勾唇道:“师弟,你被我骗了,我其实什么都懂。”

  “……”

  景泽天盯着身上的人,然后只是一眨眼而已,局势瞬间逆转。

  何清溟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反被压到下面了。

  他傻了,终于清醒过来,脑内蓦地闪过那些事情,满面通红,双眸湿润地望着冷峻少年。

  像小动物一样,招人爱怜,引人保护。

  可同时,更导致少年龙血滚热,浑身亢.奋,竖瞳刷地充斥炽烈情.欲。眼看着就要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