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里,大皇子赵瑾瑜望着面容宛如僵尸的母亲,悬心吊胆,惶惶不安。
“乔二公子,求求你快点救救我母后吧。”
“大皇子莫急,皇后娘娘服用了我这颗丹药,天蚕毒虫很快就会被逼出来,皇后娘娘也就能醒来。”
大皇子把床边的位置让给了乔诗羽。
乔诗羽先拿出针灸的银针,在王皇后的喉咙处扎了几针,让她自动张开了嘴,然后把药丸放进她都得嘴里,又扎了几针,让药丸顺利从喉咙进入她的体内。
在西北停战的时候,乔诗羽除了救死扶伤,就喜欢研究各种药物。
他把春花果和雪莲花的精华提炼出来,融合成药丸,取名春雪丹。
春雪丹的药效十分尽快,不仅有排毒的功能,还有活血补气的作用,十分珍贵,世间也只有他手上仅存的五颗药丸。
没一会儿,所有人都看到了有一只虫子在王皇后手臂表皮内趴行,趴得极快。
“皇后娘娘体内的血液正在沸腾,这只毒虫最怕热,待会儿毒虫就会从钻进去的地方再钻出来。”
“这毒虫有何来历?”昭明帝问。
乔诗羽向在场的人讲述天蚕毒虫的来历还有它的毒性,以及它吸人血会越长越大,比老鼠还大只,吸干人血之后,就开始吃人的五脏六腑还有脑子,没什么可吃的,就从人的肚子或者脑门儿蹦出来。
他说的时候故意加重了细节,在场的人听了后都忍不住反胃。
“当初霍将军差一点就因为这只可恶的毒虫命丧西北。”乔诗羽故意又提了这一句。
若不是为了等一个答案,他才不想救王皇后这个心肠歹毒的人,让她被天蚕毒虫咬死了正好。
想起霍承泽真的差一点死了,他就心痛得仿佛失去自己的生命一样,这是他今生挥之不去的可怕的记忆。
他转头,与霍承泽又对视了一眼,霍承泽对他笑了笑,很想对他说:我已经完全好了,不要再想不开心的事情。
昭明帝听了乔诗羽所说的话,对王皇后更加恼火。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王皇后聪明不足愚蠢有余,没想到她竟还心肠歹毒,真想废了她。
可是看到他的大儿子赵瑾瑜,他心中的怒气顿时又消了一半。
尽管王皇后自册封以来,没做过一件让他满意的事情,但是她为他生了一个好儿子,这是她最大的功劳。
他这个儿子心怀宽广,孝顺仁德,聪慧好学,用人有度,幸好没有被王皇后养歪。若不是他自小体弱多病,到如今还是手不离药,昭明帝真想立他为太子,分担自己的部分重担。
没过多久,大家都看到了天蚕毒虫从王皇后的大拇指钻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天蚕毒虫很虚弱,没有力气再咬开一个洞钻进别的人体内。
趁此机会,乔诗羽眼疾手快,把天蚕毒虫抓了起来,狠狠摔在地上,然后用脚重重踩死他,怕它不死,他加重脚力。
好一会儿后,他才把脚挪开,地上的那只毒虫体内流出深绿色的液体,散发着臭气,挺恶心的。
这害人的东西终于死了,再也不可能祸害任何人了。
“这些液体有毒,大家小心点,不要误碰了。”乔诗羽提醒,又道,“拿用酒和醋将这个地方浸泡一天一夜才能清洗。”
王福海挥了挥手,小宫女立刻去准备酒和醋。
这时,王皇后苏醒了,她慢慢睁开她的双眼,此刻的他,脸色还是那么苍白。
“母后,母后……”大皇子流着泪,呼唤着自己的母亲,欢喜得手都在颤抖。
“瑾瑜,我的瑾瑜,我的儿啊……”王皇后紧紧抓着大皇子的手,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时候,她真是害怕急了。
她唯一的儿子,她生命的寄托,还没有荣登大宝,她不能死,绝对不能,否则就真的白白给人做嫁衣了。
“王淑凤,朕问你,你为何要用这么阴毒的虫子去毒害承泽,他差一点就死在了西北。亏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很敬重你这个表舅母,你心肠这般歹毒,你有何资格继续做母仪天下的皇后?”
“父皇,母后刚醒,可不可以等她身体好一些再问话?”
大皇子深知自己的母亲犯了错必须付出代价,可他更知道母亲做错的这些事情都是为了自己,若是可以的话,他愿代母受过。
“什么?你说我没有资格做皇后?”此刻王皇后横眉眼,显然并不想领儿子的情,并且对昭明帝极为不满,一双充满怒火的眼睛直冲着昭明帝看。
原本身体虚弱的她,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从床上起来,指着昭明帝,怒问:“我没有资格做皇后,那谁有资格?是杜若萱那个贱人吗?”
“你闭嘴!”
“哈哈哈……”王皇后仰天长啸。
“母后,母后,不说了,你刚醒休息吧。”
王皇后却把大皇子推开,继续对着昭明帝说:“被我说中了对吧?否则你为何要这般恼羞成怒?
杜若萱那个贱人,活着就是个狐妹子,死了还阴魂不散,瞧把你勾得魂不守舍。既然你这么爱她,当初怎么不敢废了我娶她做皇后,只敢把她偷偷藏起来,你终究更爱的是权利。”
“毒妇住嘴,你没有资格提若萱的名字。”昭明帝怒吼。
霍承泽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有看过皇帝表舅这般失态。
乔诗羽也觉得奇怪,这个叫杜若萱的女子到底是何人?
原著里似乎也没有提到过,难道又是因为他不顺着剧情走,导致剧情崩塌,崩出了一个新的npc?
“哈哈哈……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王皇后大笑过后,脸上呈现着一副失望到心死的模样。
“这么多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吧。”王皇后把手指向霍承泽。
“你在胡说什么?”昭明帝紧皱眉头,但还是能在神色间看出他有一丝心虚。
“我在胡说?哈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王皇后冷笑了一声,又道,“你封他为京城巡防营的统领,让他拥有兵权,又让他任职吏部侍郎的职位,你让他文武双兼,为的就是日后顺利把控朝堂,好传位于他。”
“你……”
“皇后娘娘,微臣从未有过谋朝篡位之心,微臣只想尽所能,为朝廷为百姓多做点事,别无其他想法。”
“你没有,可你的亲生父亲已经把路给你铺好了。”
霍承泽一脸懵,他的父亲把路给铺好了?
他父亲不过一个国公爷,哪来的权利为他铺登上皇位的路。
这简直大逆不道。
父亲万万不会做此诛九族的糊涂事情。
王皇后面对霍承泽时,呲牙咧嘴,一副恨不得把他吃了的模样,继续又说:“可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夺走只属于我儿子的皇位。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皇后摘下头上的凤钗,用凤钗的尖端刺向霍承泽。
霍承泽一个闪躲,王皇后扑了个空。
“来人,快把皇后捆绑起来,她疯了她疯了……”
宫女太监齐齐上阵,但王皇后此刻真像吃了大力丸一样,竟然把他们都甩开。
“我没疯我没疯……”王皇后嘴里囔囔着,“我要杀了这个孽种,他是你跟杜若萱的孽种,他休想夺走我儿子的皇位,去死吧,孽种。”
霍承泽顿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他很想有个人来告诉他,自己到底有没有听错?
皇后说了什么?说他是孽种,是皇上和别的女人的孩子,这……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是兴国公和栖霞郡主的二儿子。
宫女太监们也被王皇后的话吓得一愣一愣,一时间忘记去抓王皇后。
皇后的凤钗近在咫尺,尽管霍承泽恍惚了一下,但他有能力再一次闪躲。
只是先一步有人挡在了他的前面。
是乔诗羽。
他抱住了他,后背向着王皇后的凤钗。
但那只凤钗并没有刺到乔诗羽的后背,而是刺在了大皇子的胸膛上。
“啊……”王皇后大声尖叫,手中的凤钗掉落在地。
“瑾瑜,我的瑾瑜,你不要死,不要死……母后错了,母后错了。”王皇后急得得把儿子抱在怀里,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害怕得不知所措,只有撕心裂肺的叫声。
“瑾瑜……”
昭明帝也被这一幕吓到了,大喊:“太医,快让太医滚进来。”
乔诗羽立刻拿出特制的保命丸,让大皇子服下。
无论那只凤钗有没有伤到要害,这颗药丸下去,一定能够保住他的命。剩下的就交给沐川柏去解决。
“回皇上,大皇子并未被刺到要害,但大皇子本就体弱多病,这一刺,怕是身体底子更差了,要修养更久才能恢复。臣现在就去给大皇子抓药煎药。”
“去吧。”
“是,微臣告退。”
“瑾瑜,对不起,母后不是故意的,母后要杀的是那个孽种不是你。你快醒来,你快醒来呀。”王皇后趴在床边,哭得稀里哗啦。
昭明帝被他的哭声烦得头疼。
王皇后在这里,只会影响儿子养伤。。
“来人,把皇后送回坤宁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让她踏出寝宫半步。”昭明帝又道,“还有你们在场的每个人,今晚的事情,谁敢乱说话,朕立刻杀了他。”
宫女太监们瑟瑟发抖,心里都发誓一定把听到的看到的都烂到肚子里去。
事已至此,昭明帝就算想废了王皇后,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守着我的儿子,他不能死他不能死,他是未来的皇帝,他不会死的。”
没有了凤钗的皇后头发散落,真像个疯子。
她的力气再大也大不过身强体壮的侍卫,她的嘴巴被封了布条,强行被拖了出去。
偏殿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昭明帝看着霍承泽,刚要说什么,但霍承泽先开了口。
“皇上,夜深了,微臣也该回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始终低着头,不敢正面看昭明帝。
因为王皇后的那句话,让他突然浑身发抖。
说完话,他第一次没有跪安,转身就离去。
昭明帝很想叫住他,但还是没有叫出来。
“皇上,草民也告退了。”乔诗羽行了行礼,急忙跑出去追霍承泽。
此时此刻,霍承泽的心很乱很乱。
回想起从小到大的种种,他并不是没有听人说过,昭明帝对他的疼爱胜过了所有的皇子公主。
也不是没有听人说过他和昭明帝有许多相似之处。
可是那些无聊的话,他都没有当一回事。
他的母亲是昭明帝最疼爱的表妹,爱物及物,所以表舅舅疼爱他这个外甥。
他们之所以长得像,那是因为母亲的外祖母和表舅的祖母是同一个人。
他们长得像一点,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现在,皇后告诉他,事情不是这样的。
昭明帝对他的好,全是因为他是他的儿子。
王皇后怕他这个“皇子”挡了她儿子道路,所谓非杀他不可。
这就是他必须死的真相吗?
他想知道答案,他好想好想知道。
他要回家,他要见母亲,母亲一定会告诉他,王皇后有疯病,她说的话是疯话,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