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如何是好,他不肯下山……”

  代文修急得满头冷汗,却不敢轻易离开他,原因无他,只要他有离开的念头,左观棋立即嚎的能更响亮。

  袁恩和袁泽面面相觑,往常左观棋哭的难过,哄不了时,一般是哭累了睡过去,下人才能近他的身。

  这次总不能还等到那时候,且不说他什么时候能睡着,就说睡着了,怎么把他带下山都是个问题。

  那老者见他们面露难色,不禁给出了个主意。

  “老朽倒有一办法,不知这位公子要不要听听?”

  “你说。”

  反正也没办法,听听也不是坏处,代文修立马把目光投向那个老人。

  老者不清楚左观棋的情况,便想着偷偷将方法告诉他:“公子可愿借一步说话?”

  代文修有些为难,“可能告诉他们二人?”

  “那也可。”

  老者将两位侍从叫到身前,嘀嘀咕咕了一番。

  代文修正好奇他们说了什么,袁泽就快步走过来,凑向了他的耳朵。

  左观棋嚎的嗓子都疼了,竖着耳朵也没有听清他们在讲什么,便压下心里头的好奇,更为用力的抱紧了树干……

  “观棋,这会儿早就过了午时,我们带来的吃食冷的透彻,那老者的茅草屋距离这里不远,我们过去坐坐吧。”

  代文修说的诚恳,左观棋猜不到他想干嘛,但也知晓王妃确实一直饿着肚子,即便他在害怕,也不能让王妃饿着。

  “可我……”左观棋声音沙哑,有为抵抗自己的心头的恐惧做努力。

  手指慢慢放松,他试图松开树干,但这会让他心头的不安放大,甚至有些眩晕。

  “我不敢!呜呜呜……”

  丢人丢大了,左观棋也没料到后劲能这么大,当下想让代文修将自己打晕的心都有了……

  “没事没事,老朽做些饭菜端过来吧,许是再适应适应就能放松些了。”老者热情道。

  “那……那便麻烦您了。”代文修看了袁泽一眼,袁泽立马会意跟上。

  “这是我家公子的心意,劳烦您收下吧。”袁泽跟到了一茅草屋,屋子虽然破旧,但生活气息浓郁,门口甚至养着家禽。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不必如此破费。”那老者急忙推脱,他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大的银两,自然是不敢收的。

  袁泽看出了他的为难,在老者去堂屋搬酒时,将银两装在了小童的布袋里。

  “我要去给爷爷。”小童道。

  “等我们走了你在给,否则你爷爷就又还回来了。”袁泽手指放在唇边,示意那小童小点声。

  小童只知道这东西能买山下的糖葫芦,想不了旁的什么,便听话的点了点头。

  这时,那老者出来了,抱着一坛子家酿的酒。

  “你确定这酒可行?”袁泽接过那酒坛,帮他将酒倒入水囊。

  “这时酒带着果香,好下口,后劲也大,最适合刚学喝酒的人。”

  老者给袁泽倒了一碟,淡绿色的酒液散发阵阵清香,入口下去无不适之症。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酒劲才会发挥,您的酒量如何?”老者酒倒的少,就是怕眼前之人不能喝酒。

  “不算差,喝多了除了身体不太受控制,倒是也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袁泽道。

  “以防万一,你们别喝这水囊里的酒,将这个倒给你家公子,等他喝醉了连哄带骗,在给带下山,应该会容易些。”

  老者说着,还备了些家常菜,又将袁泽带来冷的吃食加热,才又转头回去。

  山上比山脚下还要冷,左观棋的泪已经风干在脸上,面部表情稍微大一点,脸庞就被扯的生疼。

  “王妃~”左观棋可怜巴巴的叫道。

  “怎么了?”代文修温声询问,他的手因在外长时间安抚左观棋,已经冻得没了知觉。

  “想回家……”

  “那你得松开这棵树,我们立马就回去。”

  左观棋别扭的哼唧一声,心下似乎又做了决定,颤颤巍巍的要松开这树干。

  “呜呜……我不敢……”

  他发誓这辈子,也不会来这样高的地方了……

  “主子,您吃点东西吧!”

  袁泽提着食盒走在前面,食盒的香味勾起左观棋的食欲,代文修还吃了些糕点,他可是连口糕点都没吃。

  “您拿着这个。”袁泽将水囊递给代文修,与他交换了眼神。

  代文修立马知晓了水囊里的东西为何物,他倒出一杯自己尝了尝,觉得没什么问题,又将空了的杯子倒满了。

  “想吃什么?我拿给你。”

  左观棋双手双脚都占着,代文修喂他什么他就只能吃什么,也没挑三拣四的。

  “那糕点太噎了,快把这个喝了。”代文修端着那杯酒,凑到左观棋唇边喂下。

  别人递给左观棋的东西,他尚且会犹豫,但王妃给的东西,他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

  更别提这是王妃用过的杯子,不给他,他都想用……

  左观棋只觉这水味道有些奇怪,砸吧两下嘴后,就被代文修塞进一块香味浓郁的鸭肉,将刚才酒的气息悉数压下。

  吃着吃着,左观棋就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他想着,自己该不会被下了蒙汗药吧……

  可又觉得不太可能,若是蒙汗药的话,他现在早就晕死过去了,根本不会如现在这般渴。

  “想喝水……”左观棋喃喃道。

  没等他喝到嘴里,脑子就断片了……

  代文修看他迷离的眼神,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这会儿没有了,在马车里,我们下山吧。”

  “我不!我要水!”左观棋吐着舌头,瞄见了代文修身边的水囊。

  代文修注意到他的眼神,将水囊往后藏了藏,“这个没有了……”

  水囊里的不是水,代文修感觉左观棋脑子已经开始迷糊了,断然不敢在给他喝。

  “我要这个!”左观棋突然从地上起身,将那个水囊从代文修身边夺下,拔起盖子直接猛灌。

  事情变故太快,以至于袁恩和袁泽将他摁下时,水囊里的酒就剩了个底,其余的全部进了左观棋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