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色的瞳仁里映出面前人的模样, 孟长安低头,细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乌黑的发, 白皙的肤,在沈问看来孟长安是哪哪都好看。

  孟长安等待着心跳恢复正常, 耳廓的余热还未曾消散,然他已恢复成素日冷静的模样, 他抬起头与面前的男人对视, 微微摇头, “沈问, 我不在下面的。”

  他心中思绪很多, 最后抛出了横在他们中间最直观的问题。

  孟长安自幼便比别人家的小孩懂事,别人家的父母可能都会经历堤防小孩早恋的事,孟父母却从不用在这些事上操心。

  或许是天生体弱让孟长安对这些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 同龄人会偷偷摸摸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谈论男女间敏感的话题,孟长安却从未生过如此想法。

  随着年龄长大,孟长安发现比起女性的柔和美,他更喜欢男性的力量感, 他欣赏并且喜欢矫健、强壮有力的身躯。

  沈问是处处都合他的心意,只是与这人接触会产生许多没必要的麻烦,更何况这人还早逝。

  孟长安心中尚觉可惜,下一秒就被人猝不及防地拥抱住,他怔愣片刻,声音不复平静,甚至有些许惊讶, “沈问……?”

  “……让我抱一下,我只是太兴奋了。”

  男人的声音中难掩沙哑, 孟长安沉默许久直到他感受到某处的不对劲,他黑着脸用力将人推开,耳廓的红再度晕染至白皙柔软的脸颊,白玉染绯,格外漂亮。

  “沈问,你……”孟长安词穷,视线根本不敢乱看。

  “别管,过一会就好了。”沈问的眼睛暗了暗,喉结轻滚,低头小心翼翼在青年额头上亲了亲,温热的气息一触即分,仿佛对方是件易碎珍贵的瓷器,“我们是在处对象了吗?”

  孟长安有些少见的恼羞成怒,没好气的反问:“你说呢?”

  肉眼可见的紧张情绪消退,沈问想抱抱人想亲亲人,可他刚惹青年生气,这会不敢多加放肆。他卸下手腕上的菩提珠,一圈又一圈地缠绕于青年瘦削漂亮的手腕上,菩提珠上还带着些许温度,过于浓暗的色彩与白皙的肤色成了鲜明对比。

  这串菩提珠得来拢共没戴多长,现在沈问将它送给孟长安。

  “大师开过光的,很灵验。”

  孟长安没想到沈问竟也会迷信,他扫了扫手腕上的串珠,觉得过于显眼,不过他没有拒绝,接着他听见沈问得寸进尺的问:“今晚去我那?”

  “不去。”去了他那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孟长安转身收拾桌面上的资料文件。

  “那我去你那?”

  “不方便。”孟长安果断拒绝。

  沈问不甘心的问:“你什么时候搬出来?”

  孟长安多看了沈问一眼,没想到这人消息这么灵通。

  后者上前抱住他的腰身,解释:“廖婶托人打听靠近镇上空下来的房子,对林耿多说了几句。”

  孟长安在忙碌,沈问靠在他身上不愿动弹,看着他白皙的侧脸,柔软的唇瓣,礼貌的问:“安安,我可以再亲亲你吗?”

  孟长安回头看他,视线落在他的身后,“把窗帘拉下。”

  窗帘落下,室内光线黯淡,充满暧昧氛围。

  两人在激烈亲吻中,孟长安被人抵在桌前,脸颊红红的,呼吸灼热,他在沈问毫无章法而异常凶狠的亲吻步步溃散,被不断掠夺抢。

  书本上的文字没有欺骗人,亲吻确实能令大脑兴奋,从而影响人的判断力,要不然孟长安也不会被沈问哄着亲一下再亲一下。

  直到孟长安推了推身上的男人,沈问才慢慢离身,细细观察了他一会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沈问俯身给孟长安整理凌乱的衬衣。

  孟长安下了桌,腿有些发软,很快就被沈问扶住,他掀开窗帘看天色,外面的天空上已经挂上大片晚霞,远边有着暮色,这会回去的车肯定是没有了,他回头踢了踢沈问,“送我回去。”

  “真不去我那?”沈问低声问,野性俊朗的面容此刻带上恳求与期待。

  孟长安默了默,嘴角还有些刺疼,可能是肿了,他坚定再次地拒绝。

  若真去了沈问那,绝对是兔子进入狼窝,孟长安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跟沈问乱来,他还不想那么早与沈问困在一起。

  “好吧,那国庆我去找你。”沈问退一步说。

  孟长安可有可无点头。

  他们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于乾早就在大厅百无聊赖的候着,见到有人下来立即掐掉手中的烟丢在地上用脚底蹭了蹭才迎上去。

  沈问闻到了烟味,回头就见孟长安的脸色没那么好。

  “今天不用你接送,你先回吧。”沈问开始考虑重新买辆车的事情了。

  于乾在一旁怔愣,手中的钥匙已经递出,他看着两人离开,过了一会才变了脸色,回想起沈问对孟长安的不同寻常,加之两人在楼上呆了许久,他心中起了大胆猜测。

  国庆当天,廖婶一大早拎着足斤的猪肉与些许自家地里种的菜兴高采烈来到孟家,拍了拍外头的铁门,见没有上锁朝里面喊了一声直接推门进来。

  甫一进门绕过院子就见扶着庭院老树艰难呼吸的孟长安,廖婶手中的篮子哐当掉落在地上,她连忙跑上去前去搀扶,“怎么了这是?药呢?”

  孟长安面色苍白如纸,额角已密布细汗,神情隐忍痛苦,他顺着廖婶的力道坐在石凳上,声音虚弱,“……药在屋里……”

  廖婶急了又急地跑进屋一顿翻找,撞倒了书桌上的架子也来不及理会,寻到药匆匆跑回去,又跑进堂屋接了水喂孟长安服用。

  症状稍微减轻,廖婶见没辙急着跑去隔壁叫三军踩赶快踩三轮车送人去医院。

  “三军,三军!人呢!”

  三军媳妇在院子里洗衣服,听见廖婶找人,便朝屋里唤喊。

  “姐,什么事呢?”三军脖子上挂了个毛巾手里端着漱口杯趿着拖鞋匆匆跑出来。

  廖婶终于见着人一跺脚,拉着他急得要哭,“长安他病了,你快点踩三轮车送他去医院,快点!”

  “啊?噢,好好好!”

  为了加快速度,廖婶没有上三轮车,她将孟长安送上车后,自己跑回去骑自行车。

  兵荒马乱一阵赶,好不容易来到医院将人送进去廖婶就没了力气倒在长凳上,三军交了费用走来,问:“小孟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严重?”

  在三军的观念里,能进手术房的定是很严重的病。

  廖婶此时已经顾不上回答他,孟长安刚刚的样子吓到她了,她现在还有些后怕,慌得乱了分寸,生怕万一镇上医院治不好要去县里,想来想去她认识的人中最有本事的就是长安的老板,也幸好她前不久才打过电话还记得号码。

  想到这,廖婶拉过三军让他在这守着,人扶着墙下到一楼去打电话。

  国庆这天,市政府有活动需要沈问出面参加,沈问不愿露面,一个电话让人直接来找到林耿,他自己倒是在林耿收藏的屋里处挑挑拣拣,寻着能带给孟长安的补品。

  林耿正在外面与人洽谈,忽然接到个电话,接通一听传来的声音慌张中夹着哭声。

  “婶,你慢点说,别急。”林耿看向沈问,后者放下手中的藏品看了过来,“谁?什么?孟长安出事了?”

  他话一落,电话就被沈问接过,沈问三言两语问清医院地址,从桌上拿了钥匙就往外走。

  林耿拿起他落在沙发上的外衣从后面追上,“哥,衣服跟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