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白和泽借书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我只能说干得好!”周文砚揽着沈乐成的肩大口喝茶,喝出了饮酒的气势。

  最近他被家里拘着读书,好不容易才有了放风的机会,行动间颇有些放浪形骸了。

  沈乐成保持微笑,他已经不想去解释什么了。

  “听说你家那个庶子回来了,也是参加科恩的吗?”季明达摇晃手中扇子小口小口抿着杯中清茶。

  李舒连忙举杯:“这么久才聚一次,能不能不要提扫兴的事。”

  沈乐成手捧清茶,吹开茶面上的浮叶,饮下一口后提醒:“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还是安分点吧。”

  “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出来的。”李舒说道,“这段时间又不是只有文砚被家里拘着……”

  李舒还未说完,周文砚突然反应过来:“你们是在说周文武回来了?”

  其他三人突然笑起来。

  季明达笑道:“说了这么半天,你竟然都不知道我究竟在说谁?”

  周文砚:“我家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我还在想你们说的究竟是哪个庶子。”

  “你们家这次能下场的应该也没几个吧,而且这个还在外头。”季明达看向沈乐成。

  他是知道的,那叫周文武的庶子在北疆跟了沈乐成。

  “他不下场,所以我压根就没往那边想。”

  “他竟然不下场?!”李舒惊讶,他可是记得周文武在国子监里那看碟下菜的模样。

  沈乐成也惊讶,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只知道周文武回京了。这事还是周文武写信提了,他才知晓的。

  “你们又不是不知他手的问题,他道他字不好,即便参加了也是落榜。”!周文砚解释道,“我爹倒是想让他去试试,不过我祖父觉得他说的对,就没让他上。”

  沈乐成想了想他的字又想了想周文武的字,即便是左手写出的字都比他右手写出的强不少,所以文人的好字,究竟是个什么模样?沈乐成有点好奇。

  “你也这么觉得?”沈乐成转头问周文砚。

  周文砚点头:“他的字确实不行。”

  好了,他们之间出现了一个叛徒。

  “好了好了,不说别人了。”季明达察觉话题跑远了,赶忙举杯,“我们先祝福文砚能榜上有名。”

  “别,你们还是别对我抱太大期望。”周文砚连连摆手。

  聚会结束,沈乐成将顺路的季明达送了回去,归途绕道又去了白府,站在外头看了看这才回去。

  科考的时间很快到来,这段时间,沈乐成感觉很爽,但是又很无聊。

  爽在于,他不用读书;无聊在于,无所事事,没人搭理他,听说就连弹劾他的折子都少了一半。

  不过听说,宫里的娘娘已经在准备花会了,小可怜赵睿被捉去看了好几次美人图了,花会预计就在科考结束后了。

  沈乐成坐在考试大门正对面的客栈包厢,无聊想着这几日进宫皇上同他的相处,说实话他还有些怀念在北疆的日子了,但让他再去,他倒是有些犹豫了,毕竟还是太苦了点。

  还有这几日一直都能碰上的郡主,皇命难违,难道这一世他要成为骗婚渣男了?

  不过他这样的情况应该不算骗婚,吧。

  这万恶的封建统治社会,没有人权。

  沈乐成的眉头一会儿展开一会儿皱起,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极为丰富。

  正午过了,院门外的锣鼓被敲响,门被四名带刀侍卫慢慢推开。

  “爷,第一场结束了。”门外侍卫汇报。

  “快,快把白和泽抢过来!”沈乐成赶忙吩咐。他送不了白和泽进考场,还不能让他送考后温暖了?

  “抢,抢?”

  “呸。接,接过来,恭恭敬敬的。”

  “文砚少爷呢?”

  沈乐成道:“他不是有周家嘛。”

  门外侍卫对视,懂了懂了,扰乱白家少爷的心,让他考试失利。

  这招真狠啊。

  白和泽在的白家并不是内城的那个白家,马车停在边缘的位置,书童拼命朝里挤,寻找自家少爷。沈乐成的侍卫行动更快,在书童发现白和泽前拦住了他。

  “镇北侯府?”白和泽小声问。

  “我家少爷请……”

  侍卫话没说完便被白和泽打断:“走吧。”

  侍卫楞一下,反应很快,连忙带路。

  “水都备好了。”沈乐成见人来了赶忙来扶。

  “有点臭。”白和泽皱眉,向后躲了半步,还是被沈乐成逮住。

  沈乐成鼻子嗅了嗅,然后松开手,点头:“确实。”

  白和泽无奈笑笑。他就知道。

  白和泽进房间,他突然停下道:“你还没通知白家吧。”

  “不会忘记的。”沈乐成将人推进去,坐在屏风后,“要是他们来劫人呢。”

  “新镇北侯爷霸道,目无法度。”

  沈乐成笑了:“哪里的法度?”

  白和泽洗去身上脏污和疲惫,带着一身热水和水汽走到沈乐成身边靠过去,弯腰!头枕在沈乐成的肩上。

  沈乐成捧起白和泽的长发:“我每天都想剪掉这些头发,你有这种冲动吗?”

  “你剪我的,随便剪。”

  沈乐成侧身直接躺到踏上,一个翻身将白和泽压在下头。

  “我还想更亲近点。”

  “那你还在等什么?”白和泽笑盈盈平躺好。

  “还不是上个世界有点阴影了。”

  “那你想换个世界吗?”

  沈乐成想了想:“其实我觉得换个世界也不错。”

  说完他在白和泽脸上摸两把又亲了亲,活脱脱登徒子模样。

  他的手慢慢向下,却被白和泽握住:“乖,等我考完,我可是头悬梁锥刺股学了好几个月。”

  房门突然打开,白和泽的父亲站在门外,场面一度寂静而尴尬。

  “有客人来了都不通报一声?”沈乐成从白和泽身上站起来,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侍卫们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刚刚他们在外头那么大的动静,侯爷就一点音都没听见吗?

  一定是为了报复白家少爷的。

  白父深吸气,咬牙切齿,只吐出三个字:“沈侯爷。”

  “哎,叫我干啥?”沈乐成端正坐好。

  白父气到眼前发黑。

  沈乐成转头问白和泽道:“我可没打你,你不能出去乱说。”

  “父亲,儿子只是同沈侯爷聊了两句。有些累了想先休息。”

  当晚,这事便被送上了皇帝的桌上,皇上看后笑了笑,问道:“朕看过白家小子在国子监的文章,记得他的学问不错?”

  身边人回答:“回禀陛下,白和泽在国子监内一直名列第一,后去往衡山书院求学,学问尚佳。”

  “朕想到了,就是沈乐成一直不喜的白和泽?”皇上接着问道。

  伺候的人虽然心中赞同,却不敢说这话:“听说是有些矛盾。”

  皇上不再言语,但伺候的人知道,白和泽这次不知名次,但一定不会落榜。

  接连三场考试,京都都是风平浪静的,考试结束后终于热闹起来,各种文会诗会举办,学子们仿佛要将这几年因苦读而放弃的快乐日子全部补回来。

  沈乐成也想找白和泽,两人好好聚聚,亲近亲近,无奈白家防得紧,一次空子都没让他钻到。

  一个半月后,终于放榜,录一百三十人,白和泽在第五十六位,前六十名二甲,之后的殿试,白和泽超常发挥,名次进到第十八名,不算前茅,但也不差。白和泽已经很满意了。

  殿试后半月,宫里娘娘办菊花会,要沈乐成说,这就是给勋贵们办的相亲会。

  沈乐成很无聊,他揉了揉赵睿的脑袋。赵睿现在的身份挺尴尬的,是上一代的皇子,但却没有封号和封地,不是王爷,也不能叫五皇子了。

  “听说你现在跟着那些皇子们学习,感觉如何?”沈乐成问道,“有没有欺负你的?”

  “我是长辈。”赵睿小小年纪便是老成模样。

  沈乐成又问:“皇上没说你往后的封地还有属官的事?”

  “皇后说,想多留我一些时日。”

  “我听说皇后准备给你定南郡王的女儿,说不定你封地在那儿。”

  “皇后准备给你定奉新郡主,可是食邑三千户。”

  “我听你口气似乎很羡慕?”沈乐成没得赵睿接话,他又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你不知道?”赵睿语气不变,表情不变,仿佛他正在和沈乐成讨论一个十分严肃的话题。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知道。”

  “在科考前,皇上就同淮王提了,传闻,奉新郡主在入京前便对白和泽赞不绝口,似乎心有所属。”

  沈乐成歪头,喵喵喵?

  赵睿再次插剑:“难道你不是因为奉新郡主才会在科考时找白和泽的麻烦?”

  沈乐成问道:“原来你们是这么想的吗?”

  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就越来越离谱的呢。

  心累了,毁灭吧。

  “你不用放在心上,其实不少地位颇高的郡主和县主看好白和泽,皮相好,学问不错,上进,主要是家世不高不低,好拿捏。”

  沈乐成手撑桌面:“我竟然不知道他这么受欢迎。那我呢?没女子看好我吗?”

  赵睿想了想说道就:“我在宫中消息不灵通,你不如去问问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