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府的清晨是鸡飞狗跳的活力开场。
一个为老混不吝的与一个小捣蛋鬼凑在一起,那是极为的热闹。
而这还是在沈将军未发现酒库藏酒消失三瓶的情况下。
出门前沈乐成特意重新洗漱一番,又是一个干净的孩子,做完每日对老爹的例行撩拨,沈乐成在事发前溜走了。
“昨天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待着吗?!”沈老爹在沈乐成身后大声呼喊。
沈乐成解释:“周文砚约我去红叶寺……”
话未说完就被将军夫人惊呼打断:“乐成是有心上人了?”
咦?这是什么联想?
等等,红叶寺,红叶寺。记忆中红叶寺好像是京城里拜姻缘求子嗣颇为灵验的寺庙。
沈安成与沈老爹的视线都聚集在沈乐成的身上,仿佛扎人的刺,锥得人麻麻的,特别是想到昨晚自己在沈安成面前说的那些“醉话”。
也不知道沈安成会不会多想。
沈乐成收回偷偷看向沈安成的小眼神,真的勇士敢于直面一家人灼热的目光。
“你们都看什么看!”沈乐成埋怨的小眼神盯着将军夫人,“娘,您都想什么呢。周文砚约我去,肯定是他去求,您还不知道您儿子呢,我就是去瞧个热闹。”
沈夫人似乎没听见,又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说道:“小二也老大不小了,老大与小曼在这个年纪已经成婚了……”
说着说着,沈夫人剜了眼沈乐成:“你本来就是老二,还整天惹事,也不至于现在老大难。”
给儿子找媳妇,这是每个妇人每日都在操心的事情,既然开了个头,沈夫人彻底停不下来了,絮絮叨叨给沈乐成说了很多,不外乎因为他在外留下的纨绔名声,让她在夫人圈中碰壁无数。
沈老爹心疼夫人了,但一点也不心疼这个儿子,十分潇洒道:“如果真的没人要,我就从我手下的闺女里挑个能管得住他的姑娘。”
“他们的闺女就不是好姑娘了?”
沈夫人怼完沈老爹,又开始怼沈乐成:“小二,我跟你说,如果你还是这幅模样,你瞧得上的人可是会嫁给别的男人,你要是舍不得,就得立起来了。”
沈乐成连连点头:“娘,我都知道的。以后我真有喜欢的姑娘,我一定不会忘记您的教导的。”
“对了,时间不早了,周文砚他们还等我呢,我得出发了。”
沈乐成挥挥手告辞。
沈乐成离开后,沈夫人与沈老爹又谈了不少小二的媳妇该怎么办,以后成婚了该如何的事情。
沈安成安静吃完早餐与父母的狗粮,他轻咳一下,见沈爹的视线扫过来,他道:“爹,您今儿最好去一下酒库。”
沈老爹开始是疑问表情,然后想到什么,最后表情震怒。
“他又偷喝我酒了!”这并不是一句疑问。
沈安成点头。
沈老爹失望眼神面对沈安成:“你怎么不拦着。”
沈夫人:“我和你一起去。”
“去哪里?”
“酒库。”沈夫人回答。
沈老爹脸上表情十分丰富,仿佛六月的雨般变化莫测,良久才闷闷道:“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那声“吧”是沈老爹时刻关注自家夫人脸色后迅速加上去。
沈安成微笑看着一切起身告辞。
弟啊,哥哥只能帮到这里了。
沈乐成牵着自己的马出府,去往约定的地方,周文砚早早就随母亲的马车去了红叶寺,在内城门前大树下碰头的人只有三个。
沈乐成到时,李舒已经牵马等在树下了,两人又等了半刻钟,季明达才牵着马气喘吁吁赶过来。
“内城不得纵马,可真是要跑死我了。”季明达抱怨道,“他们当初为什么要在那么深的地方买宅子。”
“大概是为了早上上朝能睡一会儿?”沈乐成笑道。
季明达:“那我还真是他们的孩子没错了。”
出了内城,三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纨绔便上马,在正从好梦中苏醒的外城里奔驰。
“让让,让让。”
马上少年技术娴熟,不停提醒路上三两行人。
“城内不得策……”
刚在衙门入职的差役,手搭在腰刀上,时不时摸摸刀柄仿佛在守护什么珍宝,刚喝一口豆腐脑,看见三个少年在城内策马,连忙喊了一句,不过话未说完便被人老板拉住了。
“这些是贵人。”
“可……”
“您瞧那边。”
热血小差役偏头看向对面,那里是一队赶去接班的巡逻士兵,策马少年从他们身边过,他们什么都没说,甚至还朝那个长相最好的少年打招呼。
“路上还这么多人呢。”
沈乐成三人在外城还控制着速度,等出了城,便彻底放开了。
“你们慢点,我前额的头发都飘了。”季明达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扶住前额的碎发,埋怨道。
“你就该和刘二他们去蹴鞠。”沈乐成碎了他一句,同时放慢策马的速度。
季明达傻笑:“跟他们才没劲儿,而且兄弟的好事,我怎么可以不来呢。”
沈乐成还想说两句,但马蹄溅起尘土飞扬,沈乐成选择了闭嘴。
沈乐成三人抵达红叶寺时,红叶寺山脚已经有不少马车与马匹停靠,人来人往,略显狭窄的山门口已经出现拥挤。
沈乐成三人下马,将缰绳递给红叶寺下唯一一个安置马车马匹的寮子里的人,三人朝一旁等候的周文砚走去。
那些百姓都瞧得出三人的贵气,纷纷朝旁让了让,空出一条可容一人通行的道路来。
“你怎么没上去?”沈乐成疑惑,然后恍然,打趣道,“你是不是怂了?”
周文砚的脸瞬间涨成粉红,梗着脖子小声吼道:“谁,谁怂了!”
季明达笑着点头:“是是是,周大少爷才没有怂呢。”
“呵。”周文砚都知道身前几个的德行,他带着人走上台阶,“你们一定想不到我在这儿遇上了谁。”
“谁啊?”李舒是三人中与周文砚关系最好的,他搭腔问道。
周文砚站在台阶上,转身指向停放马车的位置:“白和泽。”
沈乐成脚步顿住,紧盯周文砚,再次问道:“谁?”
周文砚察觉沈乐成突然变得十分危险的气息,咽下口水后道:“白和泽。”
“我娘说,白夫人这几年都在物色儿媳妇,听说是礼部尚书的嫡长女,就等着白和泽参加完会试后完婚。”
周文砚一边说一边观察沈乐成,他似乎看见沈乐成的周身萦绕了一圈黑气,让人觉得十分压抑。
“你怎么了?”季明达觉得很奇怪,他推了一把沈乐成,“你不是说和白和泽和解了吗?”
“我现在又不想和解了。”沈乐成咬牙。
“你该不会是看上礼部尚书的那个嫡女了吧?”季明达有一个不成型的猜想,“听说容貌秀美,还是才女,在贵女圈内颇有些名气,我娘也曾考虑过她,不过被拒绝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周文砚随口打击道。
季明达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推搡周文砚:“是被我拒绝了!不是她拒绝了我!”
“我才不喜欢什么才女。”沈乐成转头又问道,“你们都相亲了?”
“我和李舒早就定亲了。你可真是一点也不关心我们。”季明达吐槽。
沈乐成这才有种身在古代的感觉了。
不过。
要是白和泽敢成亲,他就,他就咬死他丫的。
三人说着未来成亲时的幻想,沈乐成一人想着生啖白和泽肉的画面。
到了寺庙门口,沈乐成才收敛情绪,随着周文砚迈入寺庙内。
四人见到了周文砚的母亲,是个很温柔的女人,不然也宠不出周文砚这般的性格。
沈乐成三人顺着周夫人的安排去了禅院稍作休息,留下周文砚相亲。
去往禅院的路上,沈乐成对季明达道:“你们先去,我四处逛逛再去找你们。”
“一起逛逛?”季明达反问。
“嗯?”
季明达抖了抖,熟知沈乐成的他知道,这人要“犯病”了,有人要倒霉了,他改口道:“我们先回去,先回去,你慢慢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