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你?”季明达吃晚餐时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沈乐成咽下口中饭菜:“你认为我会是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人吗?”

  季明达,李舒和周文砚都频频点头,见沈乐成瞪过来,他们又齐齐摇头。

  沈乐成冷哼:“你们用你们的脑袋好好想想,自入学后猫捕快让我靠近过没?而且它有多凶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说到这里,季明达他们终于回忆起了那些与猫捕快的初见画面,当初因猫捕快模样好想靠近的学生,可都惨遭猫爪袭击,喝了半个月特意加过黄连的内服伤药。

  这一点上,周文砚有很多话要说。猫捕快不仅会抓伤伸过去摸它的手,还会追着手的主人尖锐嘶叫,深得大祭酒挂在明学堂外的猛虎下山图真传。

  当初他就被猫捕快追着跑了整整一个国子监。

  他已经有阴影了,不过……猫捕快是真的好可爱。

  “而且夫子他们都没有给我定罪,你们就都怪我身上。”沈乐成对这几个损友很失望,“真的是做不了朋友了。”

  “来来,一杯茶,还是好兄弟。”李舒端起杯子,“都是我们仨不该怀疑沈哥你的。”

  四人以茶代酒,碰杯饮下茶水。

  “沈乐成,陈司业叫你。”

  噗——李舒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来,季明达与周文砚的双眼也跟着落到沈乐成身上。

  “什么眼神,我都说了不是我,陈司业叫我去肯定只是了解情况!”沈乐成给三人每人都来了一脚。

  那位被派来“请”沈乐成的学生告知了陈司业的位置后便离开了,离开前眼神中露出畏惧又厌恶的情绪来。

  沈乐成歪头,随即恍然大悟:哦,他可能不是真的不知礼,但我是真的纨绔。

  那没毛病了。

  在“三人护卫队”的护送下,沈乐成来到陈司业的小梅院。

  现在不是梅花开放的时候,院内的景致便比其他院内要稍逊色些,没有冬日里的别致与幽香,甚至在春末夏初时树下小蝇不少。

  小梅园中,除了陈司业还有沈乐成的授课博士以及曹、李两位监丞,颇有些阵势。

  沈乐成在踏入房间时都以为他们已经确定猫捕快事件中,他的幕后黑手身份。

  沈乐成一一见礼。

  陈司业看向两位监丞后才问道:“今日下午,你有没有遇到不对劲的事情?或者是看见面生的人?”

  沈乐成回答:“国子监内的好几个博士和助教我都面生。”

  授课博士差点将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胡须扯下来,瞪着眼睛盯着沈乐成。

  沈乐成收敛后摇头:“上午因为容貌有碍不敢上课,在房间闷着,下午瞧着几乎好了,想到夫子还布置了抄写的功课,就出去了。”

  “那你为何不在房间内抄写?”

  “万一有谁回来取东西,我不要面子了吗?”沈乐成一脸这还需要问的表情。

  陈司业又接着问了一些普通的问题,沈乐成也一一作答,很乖巧的没去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猫捕快是不是沈乐成放进去的,其实一点没必要去证实,因为沈乐成从来都不是那种会为了不在意的人去解释的人。

  只有嫉妒他的人才会不相信他的人品。

  沈乐成回到学舍,白和泽正在自己整理被猫捕快“临幸”过的衣服,两人对视又将脸瞥到一边儿去。

  “沈哥,我这儿有一套干净的床单和褥子,你先拿去睡一晚?”季明达站在房外问道。

  “成,你拿进来。”

  “好家伙,沈哥你借我的东西,还让我给你送过来?”季明达一脸嫌弃面对倚门而立的沈乐成。

  季明达虽然嫌弃但还是回去拿床单,沈乐成侧头,语气矜傲又带了一丝关心:“白和泽,你有换洗的一套吗?没有的话,我可以帮你借。”

  “和泽兄,这床单子是家中新的,未曾用过。”

  沈乐成双手环胸靠边站立,白和泽歉意看向沈乐成,沈乐成轻哼转头。

  “多谢郑济兄。”

  白和泽同那人说话,沈乐成的头又转了过来,看向白和泽,似乎再说,我盯着你了,就看你敢不敢睡别人的床单了。

  “你不嫌弃就好。”郑济笑道。

  “未曾用过的,已经是最好不过的。”白和泽在“未曾用过”上重音,提醒沈乐成。

  沈乐成撇头,季明达与李舒也抱着床东西过来。

  “沈哥,只剩一床干净的,你将就着用吧。”

  将人都送走,房间内只剩下白和泽与沈乐成,一个坐在书桌前一个站在窗边。

  “等我床铺好了,你和我一起睡新的。”显然床单问题对白和泽而言更重要。

  沈乐成摇头拒绝:“我今儿晚上不睡。”

  白和泽正要开口,屋外舍管在外来回通知:“猫捕快预报:所有学子在睡前检查自己的随身物品,若有遗失的请迅速上报;白日在宿舍范围看见陌生面孔的,也请上报。”

  舍管重复三遍后才去往下个地点。

  白和泽看向沈乐成,见沈乐成点头,他道:“那你注意安全。”

  还是与昨日相同的时间,沈乐成提着灯笼与纸笔去原地点抄书,这次他比昨日还要明目张胆不少,路上遇见了舍管与巡逻人,他也不避,问了便说房间被猫捕快光顾了,一点也不提抄书的事情,甚至还威胁舍管与巡逻人不准将他提了纸笔的事情说出去。

  到了亭子,沈乐成摆好东西,抄了三遍后国子监规后抬头,白和泽正在亭外等着他。

  他提着灯笼,仿佛在等人一起回家。

  “等我收拾一下。”之前的笔墨已经干透,沈乐成直接塞入了怀中,伸手扇了扇刚写好的几张。

  “你的武功真的可以吗?”白和泽面色犹豫。

  沈乐成将最后几张纸塞进怀中:“提着你飞还是绰绰有余的。”

  “灯提好了。”沈乐成环住白和泽的腰带着他运气跳到树枝上。

  他接连在树枝与屋顶上来回飞跃,白和泽的心宛如坐过山车一样,或者说这比坐过山车还要恐怖。

  “这几日有宫里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吗?”沈乐成回忆白日见的黑衣人前进的方向,发现那个方向是向着皇宫的。

  白和泽用衣袖挡住灯笼,回忆片刻道:“宫中没听说什么大事情,不过朝上倒是有件大事情。”

  “云夷王地来奏折称未曾见到分厘粮食。”

  云夷王的封地夷郡极其周边闹饥荒,皇上派人运送救灾粮,这事沈乐成也是知道的。

  那段时间他老爹正好在府上,他还猜测皇上说不定会让老爹去运送救灾粮食。

  “周大人也上报说粮食在路上被难民抢光了。”

  “这也太扯了吧。”沈乐成轻笑。

  他停下,白和泽问:“到了吗?”

  沈乐成环顾四周:“我只知道到了这里,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白和泽扫视一眼周围默默比心中的国子监地图相互照应,他指着一个被繁茂树木遮蔽的地方道:“那边有一道小渠,可以直接通入皇宫。”

  “过去吗?”沈乐成询问。

  白和泽:“如果有危险的话就不去了。”

  “男人不能说不行。”沈乐成再次揽住白和泽的腰飞跃到另一棵大树上,越过两棵树,他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白和泽突然紧张。

  沈乐成低头仔细端详后道:“那边的土似乎刚被翻过。”

  “我们下去。”

  沈乐成听话将白和泽带到新翻过的泥土前。

  白和泽捏住土放在鼻下闻了闻,接着又换了好几个地方的土面,同样闻了闻,面色凝重:“下面埋了一具尸体。”

  沈乐成没有表情:“电视剧里面不都是这样演的?”

  “我怀疑有人将尸体从皇宫中通过水道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