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沈煦川欺负哭了”

  “捉奸?捉谁的奸?”

  沈煦川一脸懵逼, 迅速环顾一圈,确定屋里没外人。

  许青沉又一次捏住他的鼻尖,手上没有用力, 语气却加重了:“Barry问我, 是不是来捉奸的, 沈煦川,我怎么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呢?”

  “呃..”沈煦川躲不开,感觉捏住鼻子的那只手是钳子,他使劲抽动鼻子,感觉难以呼吸:“放手,小心我的鼻涕蹭你手上。”

  “你敢, 你蹭一个试试。”

  “你看我敢不敢!”

  遗憾的是沈煦川鼻子里空空, 一时无法释放毒液,气的脸通红, 最后张开嘴咬住了许青沉的中指。

  说是咬,还不如说是含, 因为他根本没用一丝力气。

  看他可怜的眼睛都红了, 许青沉可算是解气, 慢慢地松手。

  得到自由的沈煦川一下子原地起跳,站起来跟人理论:“你别胡说八道, 也不要听Barry瞎说, 什么奸情不奸情的, 他中文特差!我们平时总爱开玩笑, 总之你别信他的鬼话。”

  许青沉不言语, 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他, 鼻孔里发出一声莫名的冷笑。

  “好啦老许, 你好不容易来一次, 怎么变得这么多疑,”沈煦川硬的不行来软的,伸手拉住许青沉的衣袖,想把人从椅子上拽起来,“走!我们带九斤去吃饭,园内有一家特色的中餐厅,可好吃了,我们去尝尝吧。”

  许青沉懒洋洋地站起来了。

  小九斤紧随其后,一听有好吃的,两只大眼睛出奇的亮,还是那种水灵灵的亮,像极了沈煦川的眼睛。

  它们绽放光彩的时候,总能让许青沉想起过去的某些片段,有一晚沈煦川拿着纸巾,一脸天真地问他要不要擦一下那晶莹剔透的眼睑。

  截止至今,那个画面依旧是他心里最高级别的诱惑,没有被超越。对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当时是有反应的,差点提前进入‘游戏’,甚至每次想起来都会一阵心悸。

  “老许,出发!”

  沈煦川在他面前打个响指,打断了他的回忆。

  小九斤已经穿好外套,背着自己的玩具小包包,迫不及待地跑到门口等他们。

  “你不需要换身衣服吗?”许青沉把沈煦川从头看到脚。

  沈煦川无所谓的耸肩,“换什么换,吃饭第一位!”

  三人走出办公室,一出门,小九斤背着包包跑出去老远,很聪明地找到升降梯,站在那里等爸爸们。

  沈煦川快走几步追上女儿,许青沉则是慢悠悠走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观察俱乐部的装潢。

  他们下楼时,一楼没人,只有一个年轻小伙坐在吧台,沈煦川介绍是俱乐部的接待人员,其他人估计都去训练场了。

  许青沉多看了那小伙几眼,笃定不是Barry口中的“捉奸对象”。

  当他们走出俱乐部大门时,迎面撞见一个染着棕色头发的男人,身上穿的衣服和沈煦川的款式一样,只是颜色有些差别。许青沉与这个人的视线撞个正着,两人之间的对视只维持一两秒,许青沉却从中窥探出点别的特殊的东西。

  他的预感一向很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也基本可以断定他的猜测。

  那个染着棕色头发的男人,长相还行,属于中上等,可是一站在沈煦川旁边,一下子就成了颜值派的底层代表。

  他热络地跟沈煦川打招呼,一口一个川导,说话时用余光悄悄地看许青沉,脸上的表情很隐晦。

  “川导,去哪里?”

  沈煦川明显不想理他,抱起小九斤说:“去吃饭,你训练结束了?”

  “是啊,”棕发男人笑道,“一转眼你就不见了,我心都慌了哈哈哈!”

  “程再,你少说几句废话,该干嘛干嘛去。”

  沈煦川脸色不太好,抱紧小九斤,决定远离这个爱贫嘴的家伙,迈大步往前走,走到大门口时疑惑地回过头。

  许青沉依旧保持之前的步伐,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

  至于程再那个家伙,一双眼睛黏在了许青沉身上。

  若不是有小九斤在场,沈煦川绝逼要骂人了。

  等许青沉走近,他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急切地走出俱乐部的院子。

  “老许,那小子就爱贫嘴。”沈煦川偷偷观察许青沉的脸色,“他跟谁都撩闲,你别误会,他不是Barry说的那个人,确切的说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简直是不打自招。

  许青沉回眸朝后方冷冷一瞥,不怒自威,“他算什么东西?”男人的傲慢不加掩饰,看样子是没把那个人放在心上。

  沈煦川在心里松口气,还好没有误会。

  再次开口他的语气明显轻松:“你别看他嘴贫,这是车队经理人花重金挖过来的车手,车技还是很牛的,在国内拿过很多冠军,圈子里有些名气。”

  他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从车技聊到赛场再到整个团队,许青沉配合地听着,时不时答应一声,始终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眼眸忽暗忽明。

  --

  四点多钟,餐厅刚刚营业,店里除了许青沉一家子,不见其他客人。

  沈煦川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左右宽敞无人,茶色玻璃外面是片片花田,配合店里温馨又田园的装修风格,宛若身在某个风情小镇,十分有情调。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统统都要。”

  沈煦川是这里的常客,拿起菜单熟练地翻着,他知道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也知道女儿和许青沉爱吃什么,又有哪些忌口,一分钟不到,他就把菜单还给服务生了。

  九斤刚开始坐在许青沉这边,后来从椅子上滑下来,绕过桌子来到沈煦川这边。

  服务生问需不需要儿童座椅。

  沈煦川一摆手:“不用,女儿跟我坐一起。”

  他熟练地把九斤抱到自己腿上,让女儿坐在他的怀里,他拿起小汤匙,舀着餐前奶糕,小心翼翼地喂女儿。

  九斤喜欢分享,说什么都要给爸爸一份。

  “你爸爸他有自己的那份。”

  “唔...沃德给爸爸。”

  九斤心里只想着对面的爸爸。

  沈煦川哭笑不得,只好把半碗奶糕推到许青沉跟前,说:“你吃吧。”

  许青沉不爱吃这一类的东西,但这是女儿留给他的,他必须吃下去。

  有点甜,有点腥,味道刚刚好。

  “谢谢九斤,”许青沉吃完后对孩子说,“爸爸喜欢,九斤很会表达自己,这非常好。”

  沈煦川听了仰脖子笑。

  小家伙也跟着咯咯笑,两只小手贴住嘴巴,笨拙地向许青沉抛去爱的飞吻。

  想不到的是,许青沉用双手一本正经地接过来了,说句:“九斤的爱,爸爸感受到了。”

  “天哪!老许,”沈煦川感叹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样的一面。”

  许青沉冷哼:“你那么笨,能发现什么?笨笨。”

  “你....”

  血腥大辩论刚要展开,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过来,及时制止了一场‘战争’。

  特色菜一次性上齐。

  饭来闭口,这句话用不到沈煦川身上。

  他先帮小九斤分菜,有耐心地挑出孩子不能吃的东西,再把能吃的食物用餐刀切成薄薄的切片,期间一直在嘱咐九斤,吃饭的时候不能乱动,要集中精神。

  “吃饭就不要想着洋娃娃啦,等会吃完,爸爸陪你玩。”

  小九斤指了指用白瓷汤盅盛的椰汁鸡汤,然后歪头看沈煦川,很好奇自己能不能喝。

  “等会,别急~”沈煦川有一套自己哄孩子专用的语气,和蔼又温暖,每句话都是慢悠悠地说,“先把肉粒吃掉,我再给你盛碗椰汁鸡汤,小九斤,这是椰汁鸡汤,等你再大一点就懂啦。”

  许青沉很有眼力见,拿过一个空碗,盛了少许的鸡汤放在沈煦川手边。

  沈煦川抬起头,粲然一笑。

  “谢谢爸爸!”小九斤伸手去碰碗,迫不及待地想喝一口。

  沈煦川替她拿过来,一时没拿稳,拿汤的手倾斜了一下,出于本能反应,他立马侧过身,转身之际鸡汤从碗中洒出一片。

  还好没有洒在九斤的身上,但全部洒在了沈煦川黑色的裤子上,那里立马浮现一片水渍。

  “奔奔!”小九斤捂嘴惊呼一声。

  “没事没事。”沈煦川安慰孩子,把碗放下,用桌上的毛巾擦裤子。

  许青沉把九斤抱到自己这边来,歪头往桌子底下看,“烫到你了吗?”

  “没有,”沈煦川说,“还好啦,鸡汤是温的。”

  许青沉皱了皱眉,不太相信他的说辞。

  “走,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说完,抱着孩子率先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沈煦川拖着湿漉漉的裤子赶忙跟上。

  餐厅的洗手间面积不大,他们三人进来刚刚好,灯光泛着青色的光芒,空气里散发着薰衣草的味道。

  许青沉把门反锁了,然后将九斤放在洗手台旁边,让女儿乖乖坐好。

  九斤伸展两只小短腿,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嘴里嘀咕几句婴语。

  许青沉把沈煦川扯到自己面前,两人面对面,他不带任何情绪地说:“裤子脱了。”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脱。”

  沈煦川觉得别扭,两只手抓紧裤腰带,半天没动作。

  平时嘴上很能耐,没事就调戏许青沉,关键时刻竟然害羞了。

  许青沉低眸瞅着他:“你全身上下我哪没见过?”

  沈煦川瞅一眼九斤,脸皮迅速发烫,就像发高烧似的,“孩子还在呢..”

  “她听不懂。”

  “你带九斤出去等,我一个人没问题,稍微擦一擦就行了。”

  “别磨蹭,快一点,”许青沉的眉宇间浮现不耐烦,“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难道你有妊娠纹?”

  “那倒没有,”沈煦川别别扭扭地开始解裤绳,“妊娠纹没有,但是有条疤痕。”

  许青沉眼眸微眯,隐约猜到那是什么,“沈煦川,让我看看。”

  “看什么?”

  “那道疤。”

  “.....”沈煦川犹豫了一下,解开外套的拉链,乖乖地撩开衣服。

  他没有撒谎,匀称好看的腹肌还在,只是上面多了一条痕迹。

  许青沉伸出手指,冰冷的指尖触碰到那里的肌肤,沈煦川敏感地往后躲了一下。

  “痒...”

  “孩子在呢,别叫的那么色。”

  “......”沈煦川真想骂人。

  许青沉拂过那条疤痕,食指的长度,刀口很细,不仔细观察很难注意到。

  不敢想象,小九斤就是从这道口子里出来的。

  “谁割的?”许青沉很像知道是谁接生的女儿。

  沈煦川把衣服撂下,回道:“我老爸找的专业医生。”

  许青沉抬起眸子,目光移到了沈煦川的脸上,毫无预兆地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四目交接,两秒钟的慌乱。

  沈煦川一点准备也没有,一阵阵凉意遍体流动,当即就变得磕巴:“我..我我当时...”

  “沈煦川,你不信任我?”

  许青沉的气势仿佛能压倒一切,就连小九斤也不敢乱动了,直勾勾地盯着他俩。

  “我不是不信任你,”沈煦川的大脑飞快运转,手心湿了,眼睛里流露出焦躁的神情,忽然想到托词,“拜托!你有认识的医生吗?了解何斯体质的那种医生!”

  许青沉理直气壮:“没有。”

  “那不就行了。”沈煦川可算找回一点话语权。

  可惜许青沉毫不让步,阐述了一个清晰而尖锐的观点:“沈煦川,这都是借口。”

  残存的智慧告诉沈煦川,如果再继续顶撞,只会激怒许青沉,如果把男人的耐心耗尽,后果不堪设想。

  许青沉会毫不犹豫地转头离开,撇下他和女儿不管。

  他笃定,这是许仙儿能做出来的事。

  沈煦川感到难过,后悔,又有点委屈。他把头低下,像犯错的孩子,不停地翕动鼻子,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对,都是借口,我不该为自己找理由,许青沉,我当时没想好,思绪太乱了。”

  “现在想好了?”许青沉抬起他的下巴,不允许他逃避。

  他眨巴着空灵而湿润的眼睛,表情带着一丝模糊的歉意:“想好了。”

  许青沉还是不太买账,凉凉道:“所以你说走就走,想回就回?”

  沈煦川顾不上自己的裤子还湿着呢,一把抱住许青沉,拿出他最擅长的哄人方式:“我知道,你宠着我,让着我,包容我的任性,你的好我都知道,我心里明白,如果换成是别人,你不会轻易妥协。”

  “别人根本没有这个机会。”许青沉鼻孔里发出嗤的一声。

  “我..我知道。”沈煦川感觉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噎住,一股气冲上鼻尖,鼻子发酸,那股酸意又蔓延到眼眶,然后他不争气的哭了。

  反正不是第一次在许青沉面前掉眼泪,他干脆不再忍耐,闭上眼睛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掉珠子。

  许青沉捧起他的脸,视线落在他湿润的眼角,然后是线条优美的嘴唇。

  他们看着彼此,还有很多问题和回答没有说出来,微妙的热量在他们之间来回流动。

  沈煦川一眨眼就流眼泪,一眨眼就流,看得许青沉直叹气,决定不再逼迫他。

  “行了,有什么好哭的,”许青沉用袖子给沈煦川擦眼泪,“九斤都没你爱哭,给我憋回去,先处理你的裤子,有什么事回去再谈,咱俩之间的问题在厕所里面说不清楚。”

  “唔..你轻点,袖扣刮我脸啦。”

  “别动,真丢人,我没见过比你更会哭的男人。”

  “那说明你见的人不够多...”

  “还顶嘴?”

  “怎么啦!哪条法律规定帅哥不可以哭的,我就想哭,哇哇哇哇哇..”

  “.....”

  这俩人到底在干嘛!

  如果九斤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一定会说出这句话。

  她有些受不了,不明白奔奔为什么哭,也不明白爸爸为什么生气。她不觉得害怕,只觉得莫名其妙,她伸直两条腿,小手拍在墙壁,气呼呼地说:“脱不脱!”

  那俩人一惊,不约而同地朝她看来。

  许青沉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竟然当着孩子的面把沈煦川欺负哭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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