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唐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视频电话,她的母亲。
手机就在一旁,宋锦也看见了,便打断她:
“你接吧,我先走了。”
说完,把药膏放在茶几上,起身就走。
至于唐蕊没说完的话,她没有追问的意思。
这小姑娘脑回路奇奇怪怪,肯定又是什么古怪发言,宋锦没兴趣知道。
一口气没发出去,还堵在了嗓子眼,唐蕊气闷的厉害。
但此时也不方便再说下去,只能起身送她。
“不用送。”
宋锦说话时已经走到门口拉开了门,唐蕊只能不舍的看着她:
“好吧,那姐姐注意安全。”
宋锦嗯了一声后,就走了。
叹了声气,唐蕊才接起视频。
纺织厂最近接了大单,加班工资挺多,王桂云已经加了好几天班。
“妈,你刚下班?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这么辛苦,要好好照顾自己注意身体嘛。”
见她背景黑漆漆的,整个人也暗暗的,唐蕊就知道她又加班了。
大概是老家最近下过雨吧,路不好走,镜头上下颠动着,很晃。
听着女儿的责怪,王桂云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笑了笑,她不甚在意道:
“妈身体好着呢,你最近怎么样,放假了没?”
“放了,这两天在兼职,今天刚结束,我打算这个星期就回去。”
唐蕊回答。
如果可以,她想趁暑假多赚点钱,但她不放心母亲。
父亲酗酒,喝醉酒就打人,爷爷奶奶也不管,只会煽风点火。
外公外婆偏心舅舅一家,只会问她母亲要钱,才不管自己的女儿在丈夫家受了多少委屈。
“回来?回来做什么?你刚大一,就在学校跟同学四处玩玩,跟人家处好关系,如果缺钱就跟妈说。”
王桂云一听,立马阻止。
好不容易把女儿送到大城市,如果可以,哪怕唐蕊一辈子不回来都行。
“我想你了,我同学她们刚放假就回去了,哪儿有人一起去玩嘛。”
唐蕊随口胡咧咧。
话音落地,视频另一边的王桂云经过了一处路灯,昏暗的手机画面亮了不少,然后——
唐蕊怔住了,脸上一下子乌云密布,她突然拔高声音愤怒起来:
“妈,你脸上怎么了?是不是那个畜生又打你了?”
手机里,王桂云左脸泛着淤青色,很狼狈。
王桂云后知后觉,赶紧捂住脸,慌张否认:
“不是,你爸最近没喝酒,他没打我。”
唐蕊怎么可能看不出她在撒谎:“妈,你把我当傻子吗?我后天就回去,把你接到江城,就算离不成婚,也不会让你再跟那个畜生在一起!”
唐蕊气的脸色通红。
她觉得唐家一家人都有病。
不想离婚,却要家暴虐待自己的妻子。
明明穷的叮当响,还天天请狐朋狗友喝酒吃肉!
有病!
简直就是一家子畜生。
“去江城?你这说的什么胡话,大城市花销那么大,我什么都不会,到那儿只会拖你后腿,别胡闹了。”
王桂云觉得她在说梦话。
更重要的是,就算她真跟着唐蕊去江城,她丈夫也不会放过她,可能还会跑到江城,去唐蕊的学校闹事。
她不想因为自己毁了唐蕊的学业。
她没读过书,但见过很多小镇上女人的命运。
早早嫁人生孩子,伺候公婆照顾丈夫跟孩子,然后麻木将就的过完一辈子,而她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都说人生七八十载,她觉得那些女人包括她自己的生命,在出生的那一刻就结束了。
她不想唐蕊也跟自己一样,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后却活成了一个木偶。
她这个当妈一辈子已经这样了,她的女儿得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啊。
唐蕊不想听她说这些;“你是我妈,我带你来江城怎么就拖后腿了?反正大学毕业前,我一定会把你带到江城!”
唐蕊信誓旦旦的保证。
女儿的话,让王桂云几乎快僵死的心,留有一点柔软。
她知道女儿倔强固执,见状,没再说这件事,免得两人都不高兴。
确定唐蕊真的要回来,王桂云虽然不想,但还是很开心:
“好,那妈到时候给你包猪肉饺子。”
“恩!”
两人接着只聊开心的事,直到王桂云快到家的时候,才挂断电话。
王桂云不想让丈夫知道自己给女儿打电话,唐蕊长的好看,在丈夫眼里,就是个能卖出好价钱的货物。
当初唐蕊考上Z大,还是王桂云用“女大学生更值钱”,才说动公婆和丈夫继续让唐蕊读书。
不然,早在高中毕业时,唐蕊就被嫁人了。
到家,公婆已经睡着,唐国伟的呼噜声从屋子里传出来,家里黑漆漆的,王桂云抹黑在厨房摸了一个馒头,就着咸菜跟白开水算是晚饭。
吃完,在堂屋的竹编沙发上睡下。
她不想吵醒唐国伟,也不想跟他睡一张床。
以前还有一点感情的时候,勉强能将就,但在唐蕊高中毕业,唐国伟想把唐蕊嫁人后,她对唐家的人就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连带着曾经喜欢的丈夫,如今在她心里,也是全身缺点。
又臭又脏,不讲卫生,酗酒暴躁,呼噜声大,只会吃喝玩乐不会挣钱。
所以,宁可在硬邦邦的硌人沙发上睡,也不愿进屋睡。
如果可以,在纺织厂睡都可以。
——
唐蕊挂断电话后没有睡,平复好情绪后,给宋锦发微信,问她有没有到家。
“到了。”
宋锦回的简短。
“姐姐,那你要睡觉了吗?”
脑子里装了太多事,唐蕊睡不着。
宋锦刚洗好澡上床:“准备睡,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隔着手机,她也感觉到唐蕊情绪低落。
家里出事了?
“没事,就想跟姐姐聊天,姐姐会嫌我烦吗?”
知道会让宋锦反感,但唐蕊就是忍不住,像是在大海上飞了太久,好不容易看见一片孤舟,迫切的想落在上面好好的休息。
宋锦思索了一下,回复:“是有点烦。”
唐蕊发了个之前发过的委屈表情。
宋锦的下句话很快就传送到她的手机上:“但没到厌恶的地步。”
她就是觉得小姑娘的心思难以捉摸,她又不喜欢猜不透的人。
不过,仅限于此。
老实说起来,其实小姑娘还是很讨喜的。
像布偶猫,长的可爱,适当的娇气,很会察言观色,偶尔撒个娇。
看见这句话,唐蕊心情好了很多:
“姐姐不讨厌我,那姐姐会喜欢我吗?”
她趁机得寸进尺。
宋锦:“我又不是男人。”
“那如果我是男人,姐姐会喜欢我吗?”
看到唐蕊迅速回过来的话,宋锦都愣住了,旋即只觉好笑。
现在的小姑娘,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现在就是女性,不会有如果。”
她清醒冷静的回答。
回完,见时间不早,刚准备说声晚安,突然想起件事,宋锦问她:
“明天晚上有时间吗?”
一听就是八成要约自己,唐蕊不再提上一秒的话题,赶紧回个“有”,然后两眼放光的期待着宋锦回复,脑子里也不停的猜测着。
“谢谢你这几天做的饭,明晚请你吃饭。”
活动这几天唐蕊一直给她带便当,该谢。
想到活动结束了,吃不上好不容易遇到的合胃口的饭菜,宋锦罕见的感觉到一丝失落。
想请她给自己家政,但一想到两人关系,奇奇怪怪的。
“姐姐请我吃饭?好啊好啊,那我明晚去姐姐的杂志社等你吗?”
唐蕊开心的心脏像是插了小翅膀,欢快的飞上了云端。
“随你,也可以在餐厅等着。”
宋锦回答。
“不,这可是姐姐第一次请我吃饭,肯定要跟姐姐一起ღ(´・ᴗ・`)比心”
唐蕊拒绝她的提议。
宋锦随她。
然后道了声晚安,就睡了。
次日
唐蕊的车票是后天,早上买了点江城的特产,中午去白子柒家做饭。
白子柒上午会在书房画画,不喜欢被打扰,就给唐蕊录了指纹。
和往常一样,指纹解锁后进去,唐蕊看见院子里停着一辆外观彪悍的越野车,平常会撒欢迎出来的二哈,今天没出声,唐蕊进去的时候,二哈趴在院子里,罕见的安静和乖巧。
“你家主人的车?”
唐蕊好奇的问二哈。
白子柒清瘦秀气,看不出座驾这么彪悍。
二哈没回答。
唐蕊觉得奇怪,但没多想,提着菜进屋了。
刚进屋,她就知道二哈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了。
靠卧室的走廊外有一个长发女人,跟白子柒差不多身高,没看见女人的脸,但只是一个侧面,就给唐蕊一种强硬霸道的感觉,因为——
白子柒的两只手正被女人钳制着锢在头顶,女人的另一只手拦腰环着白子柒,在女人面前,白子柒有种说不出的娇弱感。
而此时,两人正旁若无人的亲吻着!
更确切的说,是白子柒被壁咚强吻。
唐蕊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
察觉到有人出现,女人脸色一变,目光不善的看向玄关处的唐蕊。
女人的面容映入眼帘,看清女人容貌的那一刻,唐蕊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