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意连忙抓住苏云舒的手,将她一把推开,苏云舒脸色变了一下,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是女子?”
话出口时,她又缠了上来,压在了乐意身上。
乐意手抵在胸前,做出抗拒的动作,但这样反而激起了苏云舒的兴致,她把脸靠在乐意肩上,唇贴在她耳朵上,呼吸间热气喷洒,看起来十分暧昧。
“状元郎竟是女儿身,若是我把这件事捅出去,那乐公子这文武状元怕是当不成了。”
乐意抓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些,眼神冷锐地看着她。
“你想怎么样?”
苏云舒用手掩唇轻笑,娇媚无比。
“我能怎么样,只不过是想让状元郎疼疼我罢了。”
疼你?乐意还没问出口,苏云舒再次抱住她,唇落了下来。
乐意反应慢了半拍,在苏云舒离自己的嘴唇还有一厘米时,连忙把脸偏到了一边。
苏云舒亲在她的唇侧,好像笑了一下。
“状元郎在害羞?”
乐意不说话,靠得太近了,她能闻到苏云舒身上的香味,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闻过。
“外头都道状元郎二十二岁没有妻妾,是不能人道呢。”
苏云舒说完,伸手按在乐意胸前,一边唇角勾起,好整以暇地看着乐意。
她的捉弄之意再明显不过,乐意哪能看不出来?
“姑娘,女女有别,请你自重。”
乐意说完,一把把人推开,着急忙慌地往外走,出去时还被门框绊得踉跄了一下。
苏云舒没有追出来,懒懒地靠在桌子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见她差点摔倒,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呆。
跟之前遇见完全不一样。
怎么穿了官服,还变得正经起来了?
一边袖子滑了下来,露出纤瘦圆润的肩头,红色的肚兜将皮肤衬得更白,在烛光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苏云舒没有移动位置,就那么慵懒地靠着,整个人魅惑无比,但是她的眼神却是冷的。
什么东西都敢跑到幻月楼来撒野,看来最近疏于管理,让那些宵小趁机跑出来了。
该怎么办呢?是亲自解决还是……
苏云舒把一块玉佩抛起来,光影浮动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新官上任,总得给状元郎点事做,不然这文武状元的头衔,有些名不副实了。
乐意匆匆从幻月楼离开,走出老远才松了口气。
可怕,差点就清白不保了。
一轮圆月挂在高空,将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乐意往回走,手闲闲地摸了一下,腰间的玉佩不见了。
那是母亲给她的,据说是请高人开过光的,从小到大一直没有离过身。
进幻月楼的时候还在……
肯定是被那个女人拿走了!
乐意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回去要,对方经验丰富,她完全无力招架。
现在折返回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吗?
刚往前走了没两步,脑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恭喜宿主开启新任务,检测到您与任务目标相见,现在将前置剧情传送给您。】
脑子一痛,大量记忆涌来,乐意被打得措手不及,差点跪到地上。
乐意是侯府“独子”,一出生就是世子,父亲对她唯一的期望就是,成为一个温润谦和的君子。
一开始她的确是按照父亲设定的轨迹成长了,十几岁时突然就歪了,不读圣贤书,跑去招猫逗狗,活脱脱就是一个纨绔。
西伯侯痛心疾首,为了把她让她重归正途,将她送进宫里跟太子一起读书。
乐意安分了几年,太子登基后去考科举,并且一举夺魁。
但她一直有一颗自己是快意江湖的侠客的梦,又跑去争武状元,然后稀里糊涂得了个双状元。
当然了,如果没有宣商的袒护,她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得的。从小一起长大,宣商对她的要求就是,只要不为非作歹,就算把金銮殿的屋顶掀了都没事。
在乐意快乐成长的时候,苏云舒却为了生存不得不拼尽全力。
她本是尚书之女,从小生活优渥,八岁时父亲被诬陷贪污赈灾款项,当时水患严重,百姓本就怨声载道,这事一出更是民怨沸腾,强烈要求将她斩首。
为了给平息民愤,大理寺直接定罪,抄家下狱,为了让苏父招供,滥用私刑,最后苏父死在大牢里,刑部伪装成畏罪自杀,匆匆结案。
苏家本来要满门抄斩,但在几位大臣的力保下,改为男丁流放,女眷则充为官奴。
本来是官妓,是乐康泯和丞相据理力争,才从官妓改为官奴。
看到这里,乐意在心里为老父亲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脾气暴躁,动不动就要教训她,但其实是个善良的小老头。
再往后,就是苏母带着八岁的苏云舒在某个大官家当下人,两人被其他出身贫寒的下人排挤,吃的剩菜剩饭,大冬天用冷水洗堆成山的衣服,床上被放虫子,倒潲水。
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各种手段,孤儿寡母被欺负得没了人样。
后来这位大人的夫人发现了这件事,便告诫那些下人不要对她们施暴,否则一律赶出府去。
有了夫人撑腰,母女俩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在苏云舒十三岁那年,这位大人也出事了。
罪名很离谱,五年过去,苏尚书的案子被翻出来,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拿着所谓的“证据”,说这位大人与苏尚书的案子有牵连,他们一起贪污了那笔赈灾的银子。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诬陷,但当时的皇帝已经年迈,没有一点判断能力,并且十分信任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就这样,这位大人含冤入狱,没过多久就死了。
在调查的过程中,那些曾被夫人责罚的下人模棱两可的说法,更是让人深信这位大人跟苏尚书有勾结。
这位大人的独子在流放时被山匪杀害,夫人受不了打击自刎而死,比苏家还要惨。
乐意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这位大人姓甚名谁,官职是什么。
不知道是剧情有意抹去,还是死后就被人遗忘了。
如今五年过去,皇帝换了人当,当年的冤假错案再无人提起,那些人自是高枕无忧。
乐意想起刑部尚书和前任大理寺卿,眸色渐暗。
刑部尚书手握生杀大权,这么多年钻营谋划,势力盘根错节,想要绊倒他十分不易。
另一个从升任御史,更是位高权重,连丞相都不放在眼里。
这两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想要让他们伏法难于登天。
宣商未必不知道他们干的这些事,但他刚登基不久,根基不稳,就算想要弄他们,也得先韬光养晦。
之前他夺得武状元,那两个老登叫得最大声,乐意想到他们就气得牙痒痒。
【接下来发布任务,宿主请仔细聆听。】
系统的声音打断了乐意的遐想。
【任务目标苏云舒,尚书苏倾之女,因为奸人所害,沦落风尘,她要做的是把她从青楼里赎出来,帮助她报仇,让苏、赵两家的沉冤得雪。】
“赵?另一个被杀的大人姓赵?”
【这一部分需要宿主自己去探索,我不能透露太多。】
乐意:……
这又不是解密任务,有什么不能说的?
回到家,乐意想起今天所见的苏云舒,她看起来游刃有余,是多年混迹风月场所锻炼出来的吗?
一朝从管家小姐沦为贱籍,本就已经是极难接受的事了,结果赵家也出了事,身为罪臣之女,只能走上这条路。
她长得那样好看,在那种地方,想必活得很艰难。
怪不得那么会撩人,这也是生存手段之一吧。
玉佩就给她吧,虽然不能真的护身,也算是有个寄托。
乐意累了一天,没过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刚刚破晓,乐意就来到了大理寺,把昨晚的事跟裴照说了。
“我猜那人就是采花贼,昨日露了面,不知道今天还会不会继续作恶。”
裴照沉思片刻,道:“会。这贼子之所以会跟着你,就是自信我们抓不住他,说不定在这种情况下作案,反而会让他觉得兴奋刺激。”
不得不承认,裴照说得虽然变态,但十分有道理。
之前三起案子,受害人被奸杀之后抛尸,抛尸地都在繁华地段,这个采花贼在公然蔑视律法。
这种心理变态的人,不能用常理去揣度,说不定现在就在某个角落阴桀桀的笑着,谋划今晚的行动。
“已经布控好了,今晚势必将这贼人一举拿下。”
裴照说得斩钉截铁,就好像他知道采花贼要在哪作案似的。
乐意还是决定自己带一队惹人马去搜寻,万一那些捕快不给力,又要白白牺牲一个无辜女孩的性命。
出发前乐意问系统:“能不能开个后门告诉我采花贼在哪里?”
【当然不能,自己的工作自己做。】系统说完,又道:【不过可以给你个小提示,既然是采花贼,那肯定采貌美的花,哪里又热闹又有很多貌美的女子呢?】
乐意立刻明白了,拿着刀带上人往城西走去。
“谢谢你,狗统。”
主打一个有礼貌但不多。
系统:【……】
早知道不说了,无语。
大理寺距离烟花巷有段距离,乐意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她穿着厚重的官服,额头上全是汗。
苏云舒推开窗户,看到站在下面的乐意,唇角轻轻勾起。
“状元郎,何故顶着这么烈的日头站在外面?”
乐意抬头看她,或许是阳光太刺眼了,她看着身穿红衣的苏云舒,有种红玫瑰盛开的感觉。
“苏姑娘,请告知楼里的姑娘,今天晚上务必要关好门窗,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请立刻大声呼救。”
为了不引起恐慌,没有让花楼停业,只是安排了人混在客人里,时刻观察有无可疑人员。
但人的眼睛终究会有偏差,如果那贼人伪装成客人进来,也是防不胜防。
就算做了百分百的防范,也还会有意外出现,他们要做的就是尽量让危险降到最低。
苏云舒问:“那我呢?”
乐意:“?”
“状元郎你让我的姐妹们小心,却没有提到我,难道我就不重要吗?”
乐意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半闭着眼睛看她,脸上被高温蒸腾出了红晕,像在害羞似的。
“苏姑娘你也小心,我会在这里守着的,若有危险,你大声叫我即可。”
苏云舒轻笑一声,手腕放在窗框上,支着下巴看她。
“作奸犯科的人是不会在白天动手的,你不妨先进来坐坐,不然这么烈的太阳,坏人还没抓到,先中暑倒下了。”
乐意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虽然苏云舒是她的任务对象,但她本能地有种怯意。
现在上去,跟进盘丝洞有什么区别?
乐意知道自己对美女的撩拨没有抵抗力,直接从源头杜绝。
现在是工作时间,她得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追查犯人上,可不能被别的东西影响。
苏云舒懒懒地看着她,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眼神,乐意却觉得耳根发烫,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头顶似乎传来一声轻笑,但乐意不敢看。
苏云舒实在长得太好看了,尤其是那双瑞凤眼,内勾外翘,像藏着一把钩子似的,让人心旌荡漾。
那样一双眼睛就是勾人利器,再加上那张美得让人失语的脸,谁能不为她倾倒?
怪不得能当美名远播的花魁,这种程度的美貌,说是艳绝天下都不为过。
乐意知道自己经不起诱惑,索性离苏云舒远一点。
她默默走到角落里,假装在躲阴凉,但苏云舒什么都知道。
“既然状元郎不肯进来,那我就不勉强了。”
身后传来窗户被关上的声音,乐意暗暗松了口气,握着刀走出去,准备去周围巡逻。
一切正常,果然那贼人在等夜幕降临。
太阳落山以后,一切牛鬼蛇神都会爬出来,那时候才是一天中真正热闹的时候。
下午乐意热的受不了了,准备带兄弟们去吃清补凉,还未转身,幻月楼的大门开了。
苏云舒穿得很规矩,没再露胳膊露大腿,她走到乐意身边,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
乐意:“?!”
周围一阵起哄声,乐意刚想解释,苏云舒抢先一步开口。
“意郎,人家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都不进来?”
乐意有些慌乱,连忙去掰她的手,没想到苏云舒比她这个习武之人劲还大。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苏云舒抓着乐意的胳膊,问面前的小弟们。
小弟:“乐大人说请我们去吃凉粉。”
苏云舒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钱袋,递给他,“你家大人刚上任,兜里没几个钱,我请大家吃吧。”
其他人哪能不懂,对苏云舒道了一声谢后,拿着钱袋乐呵呵地走了。
等人都走了,乐意淡淡道:“现在可以放开了。”
苏云舒转头看她,轻轻噘嘴:“意郎觉得,我是故意在他们面前做样子?”
乐意没回,表情说明了一切,苏云舒看着她,“噗嗤”笑了一声。
她身处食指在乐意脸上戳了一下,然后带着她往里走。
“不要把人家想得这么坏嘛,昨日你救了我,我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乐意不想听她瞎掰,努力把胳膊抽出来,苏云舒反手又抱住了她的腰。
乐意:……
到底为什么对她这么执着?
苏云舒手从她的腰侧摸上去,在柔软旁边停下,声音黏糊着,像在跟爱人私语。
“我只是想请状元郎喝盏茶,不要这么紧张。”
乐意整个人都是僵的,行尸走肉般跟着她进了幻月楼。
现在还不是营业时间,楼里冷冷清清的,苏云舒带乐意上了二楼,进的却不是昨晚那间房。
二楼最里面走廊尽头的墙上有幅很大的山水画,苏云舒伸手在画上碰了碰,画后面响起石头磨蹭的声音。
画慢慢往后转,一扇门在她们面前打开。
苏云舒转头看乐意,声音柔媚:“请吧,状元郎。”
乐意有些犹豫,苏云舒勾唇道:“你不会不敢吧?”
乐意受不得激,当下就跟她进去了。
里面空间很大,屋里装修考究,桌椅板凳看起来都价值不菲,除了光线有些昏暗,其他的都是顶配。
苏云舒:“这里没别人,状元郎随便坐,不用拘谨。”
乐意坐在桌前,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不一会儿苏云舒拿着茶具来了。
她将碾好的茶放进茶碗里,等着水烧好,虽然空气不是很流通,但这里并不热。
苏云舒见乐意张望,道:“四面墙里都挖了洞,天热的时候会放冰块进去,这样屋子里可以一直保持凉爽。”
乐意心道还挺会享受,不过进来之后,身上的燥热确实消退了。
水煮开之后,苏云舒把沸水倒进茶碗里,用茶筅快速搅拌,直到茶水起沫。
苏云舒停下手上的动作,给乐意倒了一杯,然后支着下巴看她。
被这么盯着,乐意哪还有喝茶的心思。
“苏姑娘,你把我带到这里,不单单只是为了请我喝杯茶吧?”
如果只是喝茶,不应该把她带到这种类似密室的地方。
这算是一种……表达诚意的方式?
乐意也不知道的。
苏云舒笑起来,眉眼弯弯,少了攻击性,多了几分温柔。
“为什么不呢?也许我只是欣赏状元郎,所以才请你喝茶呢?”
“还有,状元郎是怎么知道我性苏的?调查我了?”
苏云舒手撑在桌上,俯身靠近乐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乐意咽了一口唾沫,道:“如果只是喝茶的话,乐某就不浪费时间了,苏小姐不妨直说。”
苏云舒有些泄气,戳了戳乐意的腮帮子。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趣?”
乐意心想,我有趣起来怕你受不住。
苏云舒重新坐下,道:“我知道你在抓采花贼,但你们这样大张旗鼓,是不可能抓得到的。”
不等乐意回答,她又说:“我有办法可以引他出来,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乐意回得很干脆。
苏云舒孩子气的皱眉,把乐意面前的茶碗拿过来。
“那你不要喝我煮的茶。”
乐意:……
果真还是小孩子。
苏云舒抱着茶碗,问:“再问一次,要不要我帮你?”
乐意:“不要。”
那采花贼身手不俗,而且极其变态,万一苏云舒有个好歹,她的任务怎么办?
苏云舒干脆从她身上下手,起身走到乐意面前,轻盈地坐在她膝盖上,双手环住她的脖子。
“意郎,真的不要我帮你吗?”
乐意听着她娇柔的声音,骨头都是酥的,不过她还是坚持底线说了不。
苏云舒把她的脸掰正,道:“为什么不看着我?我不好看吗?”
“好、好看。”乐意磕巴道。
苏云舒被她的呆样子逗笑,越发凑近,唇就在乐意下巴处。
“那就让我帮你,否则一日抓不到采花贼,我和楼里的姐妹就多一日危险,你也不想日日都盘旋在花楼外吧?”
乐意看着她,道:“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们的安全,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这事不是你该掺和的,乖乖在安全的地方待着。”
苏云舒促狭一笑,问:“你担心我?”
乐意一副钢铁直女的样子:“不是。”
苏云舒猛地把她的脖子勾下来,狠狠咬了一口她的唇瓣。
“我倒要试试,你的嘴有多硬。”
乐意整个人都僵住了,直到疼痛袭来才恍如梦醒,使劲去推苏云舒。
苏云舒的力气依旧很大,她牢牢地抱着乐意的脖子,在推搡中吻到了一起。
唇瓣上柔嫩的触感让乐意迷离,甚至忘了去推苏云舒,苏云舒便顺势在她的唇上舔舐,轻轻吮吻。
直到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撬她的牙关,乐意才发觉不对。
苏云舒看着瞪大眼睛的乐意,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意郎,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