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李谨微今晚的康桥, 在脑子炸开花的数几秒乃至数几十秒内,她头晕眼花。

  就说得少看些有的没的玩意儿吧?王声笙能懂个啥啊,一定是网上学来的。

  李老板心情复杂:“不好说。”

  “嗯?”王声笙凑上来, 眼珠子像猫一样骨碌碌转:“怎么不好说了?你明明之前可自信了!”

  “我也不知道。”李谨微往后仰了仰放松身体,头发如瀑般从指缝淌开, 像浓墨泼洒。

  “自从比赛输掉之后,莫名其妙的,好像有点抬不起头,对keen他们是, 对莫城也是。”

  记得刚开始决定打职业赛的时候,她很自信, 尽管背负无数人的期望也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输。

  可事实并非如此。

  “我明白。”王声笙轻抚她的发:“是你太负责了,这些东西会变成无形的压力, 压得你喘不过气。”

  所有人都忘了, 最开始是killer先使的阴谋诡计!为了赢比赛不择手段, 把王声笙掳走让队伍主力不得不去救场。

  无论怎么做,这场局毒在诛心。

  诛的是李谨微这颗负责的、柔软的心。

  王声笙宁愿李谨微自私些,所以她想找killer的破绽,从黑历史入手, 翻贴吧翻微博,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也是因为寻找痕迹, 她看见了女粉们对李谨微的热情, 虽然有点……热情过头, 比如:

  “想被微姐扣,懂得Q1。”王声笙划过下一条, 照念:“瑞萍电竞总攻李谨微的手,大概能让我秒五次……”

  “跟微姐可以十次不带重样!”

  “如果是她, 不剪指甲也没关系!”

  “……啥啊!”

  李老板听得眉头越皱越紧,什么乱七八糟裤衩子飞飞的评论?!又是那些姬崽bot是吧!

  她抢过手机,很语重心长:“别看教坏人的玩意!”

  王声笙笑得直不起腰,蹲下揉着肚子说:“没想到食物链顶端的李老板也会不好意思?不应该吧?”

  李谨微察觉出话里有话,不知道对方到底何用意。

  王声笙整个儿躺地上,木地板冰凉,乘着夏季微风,她伸出手描绘光的轮廓:“这么多人夸你,你为啥不看看呢?”

  她们肯定她的能力,还是各方面的能力。

  “比赛输掉之后,除去killer的水军,你知道吗李谨微,官方微博下,没有任何一条说你的恶评。”

  其实王声笙也很震惊,当时她滑动许久,直到最后,评论依旧是一水儿的“期待明年王者归来”。

  王声笙不懂电竞,只知道这种凝聚力肯定不是仅凭外貌才会有的,李谨微的核心比谁都稳,似乎所有人都相信,她在,江山也在。

  “昨天我刷到你们姬圈的超话留言板,好像你们夸人的词都是很1手很好看,所以我夸你,你会高兴点吗?”

  也算认可的最大境地了吧?

  “……”

  李谨微将目光投到天花板,心想:并不会!

  而且用无辜的眼神说“没有人比你更让我舒服”这种话,在清幽的月色,哄热的晚风中,她只觉得是勾/引,是诱惑。

  包括现在,李谨微垂眼,王声笙仿佛一张轻飘飘的白纸躺在面前,随意松散,胸脯起伏着。

  之所以呼吸急促,是因为地上的人撩起了裙摆,像玩玩具,用手,弄得生疏又热烈。

  她大概是不熟练的,指尖绯红,衬得肤色刺白。

  灯没开,只有一束外面的光,因为李谨微挡在窗前,这束光像水纹在慢悠悠荡漾。

  站得有些久,导致脚略凉,踩在王声笙摆弄的手背上有些冷热交错的不适感。

  李谨微居高临下地看向王声笙,最终也蹲身,把脚掌换成膝盖,只隔着手,恶作剧般往前压了压。

  王声笙哼了一下,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浑身湿透。

  她不敢睁眼,一只手被压在李谨微的膝盖和……之间,另一只手,被李谨微捉住了。

  “笙笙。”面前女人喊道:“我是职业打游戏的。”

  知道啊,怎么了?王声笙斜视她。

  李谨微叹气,松开捉住她的左手,改为从脚踝往上,最后架起她的腿。

  “你不会以为我左手不行吧?”

  王声笙猛睁眼,她真的这么以为!

  于是李谨微一下把条件反射想坐起来的身体摁了下去,反客为主,进得又快又狠。

  王声笙推她,被叼住了指头。

  其实左手一直可以,只是对比右手稍微没那么容易控制力度,毕竟不是左撇子。

  所以融合时难免磕磕碰碰。

  王声笙又疼又痒,这种疼和欢/愉夹杂穿错,挟着已经被捂得湿/热的指骨硌在最最秘密的肉中。

  难以言喻。

  李谨微托起她的头落吻,含着舌吮吸,也顺势加深了手上动作,就几下,毫不意外的场景重现。

  “小狗,你又尿尿了。”

  王声笙无力垂腿,她控制不住,控制不住溅射和绷紧,眼睁睁望着自己弄脏地板,弄脏李谨微的小臂。

  偏偏李谨微还在乱说话。

  太顽劣了,她想。

  可脑子混乱得不行,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新一轮的节奏淹没,直到王声笙哑着嗓子求饶,李谨微才总算直腰,垂下眼皮看满地狼藉。

  凌乱充斥了旖旎,李谨微深深呼气,怜惜地说:“又要花大功夫收拾,你怎么这么能尿呢?”

  但她还是慢吞吞站起来,收好衣服和纸巾,再把地上的人抱去浴室洗洗。

  折腾到下半夜两个人才安安分分并肩躺着。

  王声笙都不困了,开始找话聊:“李谨微,你有什么自己的梦想嘛?实际点的。”

  “怎么?”李老板心满意足,眼角眉梢慵懒随意:“你要替我实现不成?”

  王声笙说:“我都家道中落了,还能帮你实现啥!”

  李谨微翻个身:“那没了,父母身体健康算不?”

  “除了这些个基础的。”

  李谨微又翻回来,眼珠子往上想了想,说:“拿到世界冠军?从前是他们的梦想,现在也是我的。”

  但似乎不可能了,队伍少个人,如果再想招个新人,光培养默契都不是一两年的事。

  话题变得沉重,王声笙不再吭声,迷迷糊糊睡过去。

  一直睡到中午,天大亮,李谨微洗漱完,倚靠着门栏问她:“你去吗?”

  王声笙早上还起过一次,因为生理期到了需要换洗衣服,所以此刻脑子昏昏沉沉,她闷进被窝摇头:“你去吧,这种场合我在也不合适的。”

  李谨微没说话,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还落吻在额间:“那我先去,你记得起床吃饭,晚上等我回来。”

  门吱呀拉开又关上,王声笙闭眼听脚步声,直到窗外传来兔子跟李谨微说再见,她才又睁眼。

  楼下,兔子刚送走李谨微,马上王声笙又打扮正式地下来,小高跟踩得咯咯响,一看就是要出门。

  “诶?你咋不和微姐一起出去?她刚走。”

  王声笙脸色不好,喝了杯水才缓过劲,回答道:“我有自己的事情,李谨微问起来,你就说我去见王家的人了。”

  兔子很懂事的没有多问,也跟她告了别。

  王声笙确实要见人,但这个人不是王家的,甚至还跟李谨微顺路,只不过是额外约见的罢了。

  她拿出手机打车,定位到城北咖啡厅。

  车停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王声笙走上前,礼貌伸手:“乔小姐,久等。”

  乔沁摘下墨镜露出狐狸脸,妖妖娆娆地说:“坐吧,虽然你我只见过一面,但我是个粗人,不用太客气。”

  王声笙拉开椅子坐下:“出生没法选择,现在南城谁不知道您是冉家夫人?还为冉老爷凑了个儿女双全。”

  乔沁刚坐完月子,丝毫瞧不出生孩子的痕迹,孩子满月的时候冉双言办家宴,各大媒体都去了,王声笙为此还知道了新生儿的名字叫冉沫。

  “自然比不上王大小姐,无论我怎么洗也洗不掉从前,王家虽然落魄,好歹也是从祖上开始实打实的豪门。”

  乔沁有些羡慕,王声笙再怎么落魄都无法掩盖真正世家大族千金的气质。

  而她,嫁人生了孩子,还是被人诟病出生卑微。

  说起来,她其实就比王声笙大那么点儿。

  “多得是嘴巴,由着外头人怎么评价,改变不了你现在过得如何,就像王家落魄,冷嘲热讽我的人再多,我还是过得很好,有饭吃,有地睡,有人爱我。”

  说到此,王声笙叹道:“纸醉金迷的日子太虚,回想从前二十几年,没必要太在意外人。”

  乔沁笑笑:“说得好,所以您约我出来的目的是?”

  还让她瞒着别人,甚至包括李谨微。

  “如果我没猜错,您和李老板有些无法言说的特殊关系吧?怎么?什么事还不能让她知道?”

  王声笙认真纠正:“没有无法言说,也并不特殊,我们确实就是在一起了,而且李谨微从出现在大众视角开始并没有藏过性取向,瞒她,是因为她太累了,更何况没真想瞒着。”

  她日后肯定会自觉交代的。

  “李谨微太要强太负责,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如果提前告诉她,她一定会选择亲自来,可现在你也知道,事情已经够麻烦够繁琐了,我心疼她,想尽绵薄之力。”

  她要替她分担。

  乔沁半懂不懂,干脆歪过脑袋,身体往扶手上一靠:“您不妨直说吧,我心里有数的。”

  王声笙点头,她喜欢和聪明人谈事,不费劲:“您能不能,动用一下冉家势力,将killer随意掳走对手,使对手主力不得不弃赛救人导致右手受伤影响比赛而输掉这件事情,从嫌疑,变为实锤?”

  还有这种情况?!乔沁睁大眼睛:“这事为真?”

  王声笙:“您可以去看回录。”

  她这么肯定,乔沁猜到事情八九不离十。

  难怪,创想飓风实力领先,李谨微怎么会忽然失误呢。

  “那么……”女人重新戴上墨镜,妩媚优雅地端起咖啡杯,说:“你用什么条件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