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音本来还想着和北昊同床共枕，趁机吃一下他的豆腐，撩拨一下，培养一下感情。
结果北昊在床下铺了一个软塌，硬是打坐修炼了三天。
晚上，北昊又要准备打坐了，祈音裹着被子，趴在床上，幽怨地望着他，道：“你今天还是不和我睡吗？”
北昊隐忍地磨了磨后槽牙，语气却平淡无波，道：“祈音，你早些睡吧。我们明日就要到了，我要抓紧时间修炼。”
三天，孤男寡男同居一室，北昊竟然都没对他有丝毫僭越，祈音忍不住怀疑自己对他的吸引力，免不了有些挫败。哪怕像上次一样，贴得近一些也好啊。
“我冷~”祈音朝他伸出手去，正好伸到月光底下，显得他修长的手更加如玉冷白。
北昊盯了他的手片刻，用指腹碰了碰他的手背，发现他的手真的冷得像冰，不由得皱了皱眉。
“千年之前，我也受了很严重的伤，现下是发作了。”祈音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双清澈漂亮的眸子就这么期望又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北昊心里一疼，也没去判断祈音有没有说谎，就双手握住了他的手，给他揉搓捂暖，少顷，后知后觉这样过于亲密逾矩，有些犹疑。
“这只手也冷。”祈音坐了起来，又伸出另一只手，再接再厉道，“你坐近些，我的手这样伸得不舒服。”
北昊认输微叹，挪了挪，就坐在床边的地上，握着他的双手捂暖揉搓，微仰着头，望着祈音，那双墨黑清亮的眼睛里浸入一片月光，温柔得一塌糊涂。
祈音垂着眼睛，迎着北昊望来的目光，仿佛沉溺进一片笼着月光的浩瀚深海，蜜一样的甜意要从心脏漫了出来似的，又涨又热，甜丝丝的。
“还冷吗？”
“嗯。”
北昊将他的手放在脖颈上，正好搭着那蓬勃有力的颈动脉上，祈音又是一笑，鼻头酸涩。
在冰天雪地里，他失明发寒的时候，北昊也是这样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脖颈上捂暖的。
一千多年了，时间这么长，可回忆起那时候，每一个细节还是这么深刻。
北昊那时候也是这样满眼温柔心疼地看着他的吗。
“怎么了？”北昊见他神情有异，问道。
“脚也冷，身子也冷。你能抱抱我吗？”祈音吸了吸鼻子，抿着唇，眼睛里还有一点点湿润。
北昊看着他，沉默踌躇，祈音垂眉耷眼，分外可怜的样子，低声道：“好冷，恐怕要睡不着了。”
“好。”北昊深呼吸一下，道。
“那你上来。”祈音道。
北昊坐上床，祈音就自动地缩进他怀里，然后指挥起来，没一点客气：“手要放在你肚子上才能热，然后你给我捂捂脚，行不行？”
北昊失笑，道：“你都安排好了。”
“啊，不，先把衣服脱掉吧。”祈音一心重现那时候的场景，开始扒他衣服。
“什么？”北昊惊异连忙按住他的手，道，“这样不行。”
“怎么不可以？”祈音蹙眉道，“你以前都可以。”
“我以前……”北昊惊愕地看着他，“我以前对你做过这种禽兽的事？”
祈音哑然了片刻，想说你装什么，你不就是禽兽吗，然后转念一想，北昊什么都忘了，连对他的偏执爱意都忘了，可能现在对他的感觉还没能让心底深处那点偏执变态浮现，也暂时禽兽不起来。
“我以前真这么过分？我是不是骗你了？你是不是傻，我说怎么做就能怎么做？”
为了不让北昊继续骂自己禽兽过分，以及说他天真傻气，祈音只好解释起来前因后果。
北昊听完，面色怪异。如果他以前和祈音仅仅是同僚，就算那种环境再怎么极端，他也绝不可能为了给单纯的同僚取暖，就那样抱在一起。
现在他能确定，他以前一定对祈音怀着不可告人的旖旎心思。
祈音是否知道他以前就对他心思不单纯？祈音是否知道他现在对他心思也不单纯？
祈音为何总是撩拨他，是不懂，不经意的，还是故意的？
“你在想什么？”祈音问。
“我在想，你为何会对我投怀送抱。”北昊不留神便说出了口，但说完后，也没后悔，而是盯着他。
祈音被他看得脸热，恼羞成怒反驳道：“我哪有投怀送抱！不要你抱了，走开！”
北昊圈住他的腰，将人牢牢抱住，怕他闹脾气，真不管自己的内伤发作有多冷，忙哄道：“好好好，没有没有。你冷而已，我帮暖暖，行吗。”
“不行，你说我投怀送抱，说得我很迫不及待上赶着似的。”祈音气闷瞪他。
“我不说了，是我上赶着给你捂暖，嗯？你不是冷吗？来，给你捂捂。”
祈音抱住自己的手，不给他抓。
“同僚都是这样互帮互助的，很正常。”北昊温声哄道，“真的，我们就是这样关系融洽友善的纯洁的同僚。”
祈音想笑，但又不想在生气的时候笑出来——这样多没面子，他为了忍住笑意，刻意把嘴角往下拉。
但嘴角藏住了笑意，笑意却从眼睛里跑了出来，北昊瞧见他笑，也跟着弯了弯眼睛，又是一顿哄，才让人不情不愿地伸出手给他，放在棱角分明的腹肌上，伸出脚给他双手捂住。
祈音将脸藏在他的肩头，终于忍不住唇角上扬，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笑得身子都微颤。
北昊忍住没让笑声逸出来，怕祈音以为自己在嘲笑他，怕祈音又恼羞成怒。
但还是被发现了，祈音掐了他一下，扬起眉毛，神气活现，质问道：“你笑什么？”
“我没笑。”
“哼。剥夺你的笑权。”
“好的，大人。”
“傻子，笨蛋。”祈音笑骂。
北昊心里笑叹，没良心的小霸王。
笑了一会儿，北昊脸色微变，原本就够热的耳朵更加烧红，他警告道：“别乱碰。”
祈音停下手，撇了撇嘴，又捏了他一下。
“你真的是……”北昊手臂收紧，将人更紧地抱着，想说点什么，但又怕说多了，说错了，不小心打破了那层暧昧的纸，一切都会变了。
“我怎么了。”祈音微微仰起头，唇瓣似是不经意，又似撩拨，轻轻擦过他的下颌线。
北昊喉头发紧，低声道：“你别乱动。”
祈音把手拿出来，状似好奇地抚摸着他脖颈的音铃花图案，道：“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喉结滑动，北昊长睫微垂，斜睨了他一眼，神情莫测，莫名让人觉得危险。
祈音被他那眼神烫得心里发怂，默默将手收了回去，视线转了转，拉过一旁的被子，把两人都裹住，他将脸藏在被子里，闷声闷气道：“你抱着我睡觉吧。”
北昊压下澎湃燥热的情绪，隐忍道：“好。”
北昊就这样坐靠在墙边，祈音侧坐着缩在他怀里，双手伸进去捂着取暖，脚被他的大手捂着，温暖舒服得让人犯懒。
“你心跳得好快。”祈音不想就这样睡过去，即便睡意上涌，也要坚持和他说话。
“心跳得快，血液流速快，温度就会上升。”
“你的意思是，是你刻意控制的吗。”
“……嗯。”
“那我不是刻意控制的，我的心脏跳得好快，你摸摸。”祈音靠在他的颈侧，看不到他的眼睛，就又不怂了。
北昊：“……”
“你摸摸看，真的好快。”祈音抓着他的手要放在心口。
“不摸。”北昊反握他的手，轻轻咬牙道。
“以前好多人说我没有心，我也确实是有一段时间没心没肺的，但后面就有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你给我了一颗心。”
北昊微微发怔，祈音抿了抿唇，双手抱着他的一只手，按在胸口，道：“你感受一下，这多么感天动地的同僚情。”
北昊都还没来得及有何感想，就被他一句“感天动地同僚情”给弄得哭笑不得。
等了一会儿，祈音都没听见北昊有什么反应，问：“你怎么不说话，是没感受到吗？”
祈音犹豫了片刻，开始扒拉自己的衣服，好让北昊更近距离地感受心跳，北昊碰到羊脂膏玉般细腻的触感，眉心一跳，手抽了抽，终于忍耐到了极限，将人翻身压住。
祈音被突然压住，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看着上方的北昊，一脸茫然。
北昊漆黑的眉眼带着隐忍的火定定地盯着他，视线的灼/热温度就足够把他烧得厉害，祈音胸膛急促起伏，与北昊对视着。
在光线晦暗的夜里，两人的呼吸声都不太平稳，他们缠灼地对视着，视线黏连勾缠，但谁也没有再下一步动作。
终是北昊先认输，他躺到另一边，将祈音重新抱进怀里，哑声道：“谁也不准说话，快睡觉。”
“睡不着……”
北昊将他的脑袋按在胸膛，打断他的话，道：“数着我的心跳声，睡。”
祈音：“……”
最后祈音还真就这么睡了过去，北昊感觉他的呼吸声变得平稳绵长，轻轻舒出一口气，终于。
再让祈音乱撩下去，他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们还没认识多久，还不能发展得太快，不然太不负责了。
北昊垂着眸，轻轻抚摸着祈音的脸颊和发丝，心中又归于一片舒适宁静，真想永远就这么抱着他。
他低了低头，唇瓣在离祈音额头很近的地方停下，隐忍着，犹豫着，没再多近微寸。
睡梦中的祈音忽地动了动，往他怀里蹭了蹭，额头贴上北昊的唇，北昊滞了滞，按了按他的后脑，让他的额头和他的唇贴的更近，接着，他又着魔似地吻了吻祈音的鬓发和眼尾，正想继续往下……
屋外似乎有野猫窜过，将屋瓦踹下一片，瓦片落地，“砰”的一声。
祈音不自觉蹙了蹙眉，转了转脑袋，继续沉睡。北昊顿时如梦初醒，暗骂自己薄纸般的自制力，又感觉身体起了什么反应。
他咬了咬牙，用被子把祈音裹好，起床去冲了个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