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间看向他,勾起嘴角道:“记得啊,不就是你把我关进这个鬼地方吗。”

  “我以为你忘了。”

  “这么多年,倒是忘记了许多事情。”花无间往后靠,凌空躺着悠悠道,“有时候也会想起一些事。但不会忘记是谁把我抓进来的。”

  “那你可记得九方。”

  花无间的神情空白片刻,他疑惑地歪了歪头道:“九方是谁?”

  “你想记起他吗。”

  “我都不认识他。”花无间感觉头有点痛,烦躁道。

  “你想见他吗。”

  “都说了我不知道他是谁!”花无间的头越来越疼,脑中闪过一些很久远很模糊的片段,脾气越发暴躁。

  可北昊没有停下来,他的嗓音冷淡,仍继续道:“你想知道他在哪里吗。”

  “闭嘴!闭嘴!闭嘴!”花无间痛得无法忍耐,十分烦躁地跳了起来,冲过来抓住北昊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闭嘴!我的头很疼。”

  北昊平静地看着他,他的眼睛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海,漆黑深沉,寂静得冷酷。

  “我想同你做个交易,我能让你出去,恢复你八成的妖力,告诉你九方在哪。而你要站在神界一边,帮助祈音做他要做的事。”

  花无间双眼通红,死死地瞪着面前这个冷淡如冰的男人,他觉得这个男人提出的条件很可笑,如若他出去后翻脸不认人呢?他怎么确定自己就会按照约定去帮那个叫祈音的。

  北昊似乎看见了他的嘲讽,他淡淡道:“如果你做到,我才让月华告诉你九方在哪。”

  “你以为我会为了这个九方而遵守承诺?就拿这个什么九方来让我保证?凭什么?这个九方凭什么?”花无间嗤笑道。

  “你答应吗。”北昊冷冷道。

  花无间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

  “你答应吗。”

  花无间的头更疼了起来,可他心脏跳得更快,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他明明不记得九方这个人,可心底的声音催促着他赶紧答应。

  “你答应吗。最后一次机会。”北昊脸色仍是很平淡。

  “我答应。”花无间投降似的道。

  “嗯。”

  “这个九方是谁?”

  “是你喜欢的人。”

  “哦。”

  北昊拉开他攥着自己领口的手,道:“那便开始吧。”

  “我会恢复记忆吗。”花无间问。

  “不知道。”

  “那个祈音是谁啊?”

  “是神界的神尊。”

  “和你有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北昊冷冰冰地看着他道,“我要开始给你输入神力,打通你封闭滞涩的灵脉,助你长出命尾。”

  “嗤。冰块脸。”花无间对面前这个要帮他的男人毫无好感。

  *

  为了方便及时接收到消息,祈音便暂住在九重天的神尊殿。神尊殿很大,住上百个人都绰绰有余,北昊倒也没有搬出去。

  祈音与众人商议完如何保护人间以及战事布置后,便回到了神殿,他想了想,还是去找了北昊。

  谁知北昊竟然不在。

  他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正要走,就听到有脚步声近前来,他停住脚步,不一会儿就看见北昊从月亮门转了进来。

  北昊今日的脸色比平常要更白了些,脚步也拖沓沉重了些,祈音眉头不自觉蹙起道:“你去哪了。”

  北昊看见祈音的那瞬,怔了怔,道:“回了趟昆仑。”

  “为何面色这般苍白。”

  北昊道:“正好我有事与你说。”

  北昊将他要放花无间的事情说出来,祈音面色不显,没有说话。

  “月华知晓在哪,到时候你遵照我和他的交易,让月华告诉他就好。”

  “你呢。”祈音看着他。

  北昊和他对视半晌,低声道:“我不知道到时候我会在哪。”

  “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自己要死了吗。所以你又是救三清维之,又是把花无间放出来,安排好一切,就去死是吗。”祈音质问道。

  “祈音,你知道的,我们这些上古神活了太久了,早就看淡了生死。”北昊神色平静道,“我只是应我的大圆满命劫罢了。”

  “可我,”祈音怔怔道,“我明明说了我可以把庚余控制住,这样你就不会因为他的死而死了。”

  “不,你要杀了他。”北昊轻轻抚着他的头发道,“不要为难,杀了他。”

  “你要记得你是众生的愿神,你要为众生而战。不要顾虑任何人,去做你该做的事。”

  “明明知道会牺牲你,也要做吗。”

  “在你心里,苍生应该比我重要。”北昊不知心里什么滋味说出了这句话。

  祈音张了张唇,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呢,难道要说北昊比苍生重要吗?

  北昊看着他沉默茫然的样子,心里叹息,将他抱进怀里,缱绻道:“阿音,我爱你。”

  他确实不怕死,但也确实不舍得。真的不舍得,他还没能够爱祈音多久。

  祈音闭上眼睛,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冷雪气息。

  “你可以拒绝我了。”北昊道。

  “什么。”

  “拒绝我,说你不喜欢我。”

  祈音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快速地说我不喜欢你,他有些不忍心。

  “不要骗你自己,也不要骗我。”北昊紧紧抱着他,紧到要把人嵌进骨头里,他垂着眼,贪婪地嗅着独属祈音的气息。

  “我不喜欢你。”祈音空茫道。

  北昊的睫毛颤了颤,心里又再一次被刺痛了,同时心里也感觉到一阵欣慰。

  “谢谢你不喜欢我。”幸好你不喜欢我。

  幸好祈音对他没有情,并不算太在乎他,否则让祈音在他与苍生之间选择,太残忍了。

  “我不会牺牲你的。我一定能够生擒庚余。”祈音忽地推开他,坚定道,“你少在那里博取我的同情,趁机占我便宜。”

  北昊愣了一下,笑了起来。

  *

  北昊失踪了,什么都没留下。

  祈音还没来得及去找人,庚余便率领他的大军兵临九重天五十里之外,浩浩荡荡,来势汹汹。

  一切都来得太快,祈音不得不稳下心态,下令迎战。

  两方对垒,两边都是黑压压的一片,战场上气氛紧绷,如同拉紧到极致的弦,随时一触即发。

  硝烟弥漫,剑拔弩张。

  “如今是在干什么,深情对望吗。”花无间在旁边嘲讽道。

  月华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们以前打仗就这么野蛮?”

  花无间挑眉:“不然呢。”

  “先念一篇讨贼檄文,文明些。”月华道。

  花无间蹙眉:“外面竟已经发展成这样窝囊了吗。”

  九方陶陶道:“现下的情形难道不是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再动吗。”

  祈音忽地动了动,身影一闪,已经到了前面,离对面近了,敌方阵前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的瞳孔微缩。

  是北昊在那里。他就立在那里,双目空洞,面色僵硬,似乎真像是一尊木傀儡。

  突然,北昊的眼神凝了凝,转身就朝阵中心袭去,但很快,他的身影又僵滞住了。

  半晌,他的眼神又活了过来,但他没有再动,而是道:“父神,孩儿与你好久不见,便是这般难看吗。”

  阵中走出了一个男人,他一袭素衣,风度翩然,雅人深致,神色温和。

  “北昊,你的天赋实力强得让为父嫉妒。”庚余感叹道,“你看,眼下你被尘萝种子控制,竟然还能时不时恢复清醒。”

  “实在让我好生为难。”

  “到底是你对祈音的感情不够,让尘萝种子生得不够厉害。还是为父的控制力不够。”

  “我不会问你为何变成这样,我只想问你要轮回盘做什么?”北昊神色冰冷道。

  “自然是复活我的归娆。”

  “如何复活?”

  “这就不便告诉你了。”

  “你是要抽取天道之力,让归娆的时间倒退回归,复原以前的生命,对吗。”

  庚余脸色微变,笑道:“你很聪明。”

  “没有了天道之力的轮回盘,还有用吗。”北昊缓缓看向周围听到他们谈话的几人,“你们也想自己没有了轮回吗。”

  臧胥眸色微动,寂无华垂眸,掩去眼底异色。其他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庚余的脸色沉了沉,手一挥便将听到此话的人的记忆给消去了。

  “北昊,你太不听话了。”

  话落,北昊的神魂又被丝线般的触手给控制住了,他挣扎着露出了嘲讽的笑来。

  “你会输的。”

  “是吗。”庚余咬牙,又加大力度去拉扯北昊的神魂。

  “看够了吗。”庚余忽地转过脸去,眼睛直直对上一直望着这边的祈音。

  两方的距离都离得很远,从彼此的位置都只能看见对方的影子。按理说他们离得这么远,祈音是听不到庚余和北昊的对话,也听不到庚余的问话。

  但庚余和祈音心照不宣,都知道彼此能听得见对方的话。

  “庚余堕邪,抢夺轮回盘,为祸苍生,人人得而诛之。”祈音脸色冷肃,将自己的话音传遍整个战场。

  “杀。”

  威严旷远的神音一落,犹如战鼓敲响,拉紧的弦倏地断了。

  霎时间,双方将士冲向彼此,喊杀声震天,不一会儿战场上交战的灵光四射,各色灵流攻击激烈。

  然而战局刚开,天上却忽地展开一张近乎透明,但写满了字的纸。整张纸很大,几乎笼罩了整片天。

  “这是什么法宝?”花无间蹙眉道。

  月华先是疑惑,片刻,瞳孔骤缩,道:“化臻纸!”

  紧接着一只金毫玉笔也出现了,最后是一只古朴巨大的轮回盘缓缓浮现。

  “化臻纸,命录笔,轮回盘……糟了!庚余是想把我们带进他创造的轮回世界里去!”

  花无间脸色一变:“草!”

  两人急忙要去毁了那张纸,但已经迟了,轮回盘转动,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命录笔,化臻纸的神力,以及轮回盘的天道之力同时释放。

  众人的眼前全部蓦地一黑,进入了那化臻纸上写的故事里去了。

  ***

  魔渊极深处,有一块剑冢,上面插满了冷剑,而在那中心,数百道锁链交杂缠绕着一具写满符咒的墨黑沉重棺材。

  忽地,那棺材剧烈颤动了起来,周围的数千把剑铮铮作响,凌厉剑气四溢。棺材上的符咒发着莹莹光亮,锁链如被狂风吹响,铛铛响了起来。

  棺材震动得越厉害,那些剑和锁链就颤动得越厉害,符咒便也亮得越厉害。

  几方似乎在极致僵持对峙,过了好一会儿,棺材的板倏然被掀开,棺材板在半空中炸开,与此同时数千把剑蓦地从地上而起,齐齐要朝棺材而去,但却又在棺材上空半仗高的地方滞住了。

  莹白如玉的修长手指搭在棺材边缘,有人缓缓地从里面坐了起来,那人墨发碧眸,肤白如雪,出尘绝艳。

  这位被封印了三百年的诛仙魔尊扭了扭脖子,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细碎声,一张嘴就是:“我草你祖宗的仙道,老子回来了。都给爷等死。”

  然而这位嚣张至极的魔尊爬出棺材后,身上冒出了许多个剑洞,洞里汩汩流出魔血,他脸色难看苍白,竖起中指,然后直直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神悯山,星应宫。

  正在闭眸打坐的君信白倏然睁开了眼睛,抬头望向天上星辰,那枚原本暗淡的七煞星闪了闪。

  他垂眸,算了算,眸底微微一沉。

  魔星复生,世道即将大乱。

  *

  三个月后,诛仙魔宫,勤政殿。

  伶舟善懒散地靠坐在金椅上,听着各位魔臣战战兢兢地禀报这些年魔界的大大小小之事。

  “哦,你们这些年过得很好嘛。”伶舟善漫不经心道。

  “冤枉啊魔尊陛下!您不在的这些日日夜夜,我们是苦思冥想,思前想后,左思右想您啊!臣可想死您了!”他以前的狗腿子兼刚被他赶下魔皇之位的血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诉苦道。

  伶舟善将手里刚抠下的黄金椅金箔扔向他,道:“你他么三百年了,书还是一个字没读?!”

  “臣、臣成日朝思暮想您,没空读书啊……”血魔三药委屈道。

  伶舟善的视线缓缓扫过殿下众臣,瞧着这些一半熟悉,一半陌生的脸,释放出自己的威压,直到众人都抖着腿跪下匍匐后,才收起自己的警告威压。

  “今日起,本座归来,仍是魔界的魔尊,若有不服者,大可向本座挑战。”

  众人忙说不敢不敢。

  伶舟善回到自己的寝殿,旧伤又发作了,他蹙紧眉头,设上结界,才放心地在床榻上发着冷汗,打起滚来。

  万箭穿身的痛,非一般人能承受。纵然他现在能够从那个封印剑阵出来,不代表他已经完全没事了。

  事实上,他现在的实力远不及他巅峰时候的实力。一旦他实力不济的事被发现,他将会被魔界那些野心勃勃的野狗们吞食得一根骨头都不剩。

  尤其是那个成日插科打诨的血魔三药。

  当下之际,他最好是尽快找到能够治愈身体,恢复实力的法子。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疼痛才缓了下来。

  他咬了咬牙,手脚虚浮地拿出在空间戒指的《灵界秘籍大典》细细查看。

  一个时辰后,他叫来自己的多年心腹魅魔。

  “现在哪里有集药仙体,沉香骨,七窍玲珑心于一身的人?”伶舟善拧眉问道。

  魅魔闻言,眼睛亮了亮,惊喜道:“尊上,您终于要学合欢双修之法了吗!”

  伶舟善一扇子敲她脑袋,道:“你说什么鬼东西,这怎么扯到合欢双修之法了?”

  魅魔委屈地捂着脑袋道:“沉香骨就是最适合双修的体质,堪称顶级炉鼎。要是再加上药仙体,那就是顶级中的顶级。”

  伶舟善陷入了沉思,道:“药仙体和沉香骨共存的体质,确实极为稀罕。不过我现下最需要的是七窍玲珑心。”

  “那您拿到七窍玲珑心后,能不能把这个炉鼎赏赐给我?”魅魔眼巴巴道。

  伶舟善锐利地眼神看向她,道:“你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

  魅魔眨了眨漂亮的眼睛,道:“仙道第一人,君信白就是。我觊觎他好多年了,”她对了对手指道,“就是不敢去勾搭。”

  “君信白?”伶舟善眉头跳了跳,面色阴鸷道,“他还没死呢。”

  他与君信白的仇怨极深,他曾经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君信白的父母和他即将成婚的爱侣,而后来君信白也报了仇,带领仙道众人将他们魔族赶进荒凉寒冷的北荒大地,又把他重伤,用万剑冢封印。

  如若不是他天赋异禀,留了一手,假死逃过了一劫,恐怕他也不能再醒来了。

  虽说他们确实算得上死敌,但其实伶舟善并不了解君信白,君信白更不了解他,甚至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外出露面都是戴着面具的。

  伶舟善总是戴着面具的原因,无他,就是长得太过好看,杀人的时候不方便。

  魅魔微笑道:“不仅没死,而且过得老滋润了。”

  “哦……”伶舟善思忖道,“你觉得我该如何获得他的七窍玲珑心呢。”

  “让我去勾引他,让他心甘情愿给我。”魅魔羞红脸道。

  “好主意!”伶舟善打了个响指道,“就这么办。你准备准备。”

  魅魔的脸一下子垮了,道:“您都不听我的话,我根本不敢勾搭。”

  “废物。”伶舟善不悦道。

  魅魔委屈巴巴,道:“他太强了,我真的害怕。”

  伶舟善恨铁不成钢地瞪她。

  魅魔看着伶舟善,脸颊红热,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伶舟善不爽道:“有屁快放。”

  “嗯……如果想勾引的话,那……如果是陛下去的话,肯定事半功倍。”魅魔扭扭捏捏道。

  伶舟善眯了眯眼睛,冷意乍泄,道:“我看你是活腻了。”

  魅魔赶紧哭丧着脸求饶。

  两个月后。

  “……小琮,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李修言停下话语,问旁边的人。

  李修言,神悯山璞玉长老的大弟子,修为高强,乃是当代青年中的佼佼者。

  伶舟善不动声色地回神,露出一个乖巧温顺的笑容道:“知道了,修言哥哥。”

  李修言呆了呆,脸有点热,不敢与他对视般挪开了视线,轻咳一声,道:“嗯,那你先歇息吧,我们明日就去拜见师父。”

  “好。”

  “那,那我先走了。”李修言道。

  “好哦,修言哥哥慢走。”伶舟善可爱地摆了摆手道。

  等李修言走后,伶舟善才转变了脸色,变得随意和阴沉。

  君信白常年待在神悯山,别说是山外之人,连寻常弟子都难以靠近,伶舟善思来想去,只好接近他的徒孙——李修言。

  十八年前,一个修士为了救幼小的李修言而亡,李修言为了报答其救命之恩,答应了修士,等修士的半妖儿子长大后,他就会娶半妖儿子过门,庇佑他一辈子。

  现下,伶舟善便假冒了那个半妖儿子沈琮,找上了李修言。那个半妖正好也是碧瞳,伶舟善便大胆嚣张地以真面貌示人。

  只是让他烦躁的是,这个李修言似乎很喜欢他的皮囊,动不动就偷看脸红。

  真想把他的眼睛挖了。

  翌日,李修言带着伶舟善拜见了璞玉长老,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这便是大师兄的未婚小夫郎?”

  “长得可真好看啊~大师兄真是有福了!”

  “听说是个半妖,那眼睛还是绿色的,真漂亮!”

  “嘁,一个半妖,妖不妖,人不人的,根本配不上大师兄。”

  “孟红玉,人家配不上,你配得上?”

  “嘻嘻,可是这个小夫郎比你好看太多了!”

  “听说宗里来了个大美人儿……”那人倒吸一口气,“可太美了,怎么会有男子长得这么好看~~~”

  ……

  因为李修言的缘故,沈琮得以外门弟子的身份留在宗里。

  拜别璞玉长老后,李修言带着沈琮去他的住处,还是因为李修言的身份高,沈琮分得了一个在半腰的清静角落。

  “好了,小琮,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住处了。”李修言抿唇笑了笑,道,“以后你有什么事就找我,不必害怕,以后会慢慢习惯的。”

  伶舟善乖巧地点了点头。

  李修言的手指动了动,按下摸摸他脑袋的冲动,又道:“我要去打理师祖的药园了,你乖乖待在屋里,晚上我再来看你。”

  师祖,君信白。

  “修言哥哥,你要去打理药园吗?”

  “嗯。”李修言应道。

  “辛不辛苦?”

  “还好,只要习惯了,两个时辰就能干完。”

  伶舟善做出害怕的样子,依赖地看着他,道:“那我能不能跟你去啊?”

  李修言有些为难,伶舟善连忙抓住他的袖子,晃了晃,撒娇道:“我初来乍到,一个人待在实在害怕。如果我和修言哥哥一起就不害怕,还能帮修言哥哥一起打理药园。好不好?”

  伶舟善眨了眨眼,剔透碧青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满心满眼的期待和依赖。

  李修言咽了咽口水,道:“好、好吧。”

  伶舟善歪了歪头,甜甜地笑了。

  伶舟善:我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