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处苍渊海域的出现,直接让姬无双和落时倾这对师徒的身份暴露在国家高层的视野中。

  在看完十三处递交上来的详细报告,国家高层为了表示尊重,决定启动最高级别的投屏会议。

  这边,刀锋负责传达,收到处长交给他的任务后连忙出门找人,刚跨出门走了几步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只见周国安一行人或蹲座或靠座在后车厢,一人手里抱着一桶泡面,吸溜吸溜吃的正香。

  看的他也饿了。

  刀锋迈步走过去问:“周局长,有看到姬先生和他的徒弟吗?”

  周国安头也不抬的闷了口汤,紧接着又扒拉了一大口面,忙的只顾拿手肘朝上顶了顶,算是他给的回应。

  刀锋顺着周国安手肘只看到一片海:“又下海了啊。”举起手机就要给处长回信息。

  周国安猛地一声呛咳,因为嘴里包着一嘴的面条,这一生咳的不是时候,其中一根面条好死不死卡嗓子眼了。

  旁边的常州见此突发情况,赶紧给周国安拍了拍后背顺气,一边的江山眼里有活,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给周国安送上。

  边缘处,没有帮上忙的其他人,先后指了指天上,高低不一回了句。

  “刚飞走了。”

  “……”

  刀锋几乎是秒懂,仰头只看到一片恬静的蓝天白云,估计已经飞远了:“那两只妖呢?也跟着一道飞走了吗?”

  “没有,屋顶上那不是嘛。”

  刀锋抬头,果然在房顶上看到那两只妖的身影,看样子应该是在晒太阳。

  “——咳咳咳!终于……咽下去了咳……”

  呛到眼角都飙出两滴泪的周国安,咽下嗓子眼的那根面条后,囫囵吞枣一样灌下手里还剩下小半桶的泡面,吃饱喝足挺着肚皮见缝插针给刀锋免费送上一对超大号白眼球。

  “……咳,我给你指天,你看海,刀副处啊,你这思想觉悟太不行,一点也跟不上党的进步。”

  刀锋刚组织好语言准备解释一下,却发现压根就没有他插话的份,周国安说话的语速又快又溜,信口拈来的长篇大论不仅头头是道条理分明,最厉害的是他还滔滔连绵不绝。

  只能说,不愧是身居三十年的公职人员,这等文化人的嘴炮战斗力,他这只刚出茅庐的小菜鸟是望尘莫及,刀锋自举白旗投降,想要躲远点。

  周国安能给他这个机会吗?肯定不能啊,不由分说搭上刀锋的一只肩膀先一步杜绝给人溜掉的可能性,然后笑眯眯把人拉上警车,哥俩好似的开始新一轮话题。全程都是周国安在那一直在说说说,刀锋则痛苦的捂着头,偶尔才能插进去几个字。

  风水轮流转,只是这一回转到了刀锋自己身上。

  前去金溪市的途中,刀锋整个人都是懵的。

  —

  坐车需要半天,而飞天只需要两分钟,师徒俩回来正好赶上了饭点。

  屋里的几人见师徒俩一起回来,立马歇了聊天的兴致,将刚刚做好的十道硬菜和一锅汤端上餐桌,果汁饮料啤酒的什么的也安排上。

  “先生,落哥,快过来座,就等你们了。”王画画连忙招呼道,随后看了一眼闺蜜以及旁边。

  浅浅客串了一把侍女,苏茶茶已经将师徒俩请到了座位上,随后才推了推她身侧呆呆愣神的两姐妹。这两人不是旁人,正是上次妹妹识人不清,然后姐姐在咖啡店认错渣男的两姐妹。

  妹妹单樱,姐姐单柔。

  两姐妹任由苏茶茶将她们前面推了推,仿佛两只被提线的木偶人,苏茶茶看见了,心里颇有一种过来人的心领神会。

  想她第一次见到画画笔下的真人双男主,也是直愣愣恍神了好久,被那对师徒的高颜值闪的脑子一片空白。

  所以,此时对两姐妹的反应,苏茶茶完全能理解,清了清喉嗓开启强制召唤将两姐妹神魂归位,回神的两姐妹对上苏茶茶促狭的小眼神,不同程度微微涨红了脸。

  低头,不过片刻后,又悄悄抬起头去看,毕竟不管在哪个世界,哪个时空,美人大家都爱看。

  “那个……先生,单姐和小樱妹妹今天是特地过来道歉的,只是先生你今天一早不在屋里,落哥回来后,见你不在……急匆匆出去找你……”

  跑的太快,她们连问一声“怎么了”都没有机会脱出口。

  苏茶茶几度将到嘴边的话吞回去,有外人,现在不是也不是问为什么的好时机。

  “我们只好一边等先生你和落哥回来,一边做饭……”苏茶茶指了指桌上丰盛的饭菜,像是在指着她们打下来的江山,豪气直冲云霄,“看看!都是我们做的拿手好菜,这这这这这……我和画画做的,那那那那那单姐和小樱妹妹做的……先生和落哥快尝尝,我们的手艺怎么样。”

  “怎么样?怎么样……和落哥的手艺比起来,有没有差太多?”

  苏茶茶和王画画动作一致将头凑到姬无双跟前,眼巴巴等着点评,落时倾见她们凑的太近,手里筷子一横分别点在两人肩上,将两人戳远了点。

  “说话归说话,别靠那么近。姑娘家还是要矜持些才好。”

  王画画:“……”哟。

  苏茶茶:“……”呵!

  这个醋坛子,王画画和苏茶茶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某种吐槽,自己酸啦吧唧像只柠檬成精就算了,还要把她们也踩上一脚,活该你还没有修成正果。

  这样一想,心里安慰许多,两人先后给落时倾甩了一个大白眼,落时倾只是挑了挑眉,两人撇撇嘴小碎步慢挪退到了安全线外,找自己的座位坐下。

  姬无双对几人之间的小动作全然不知,抿了一口菜,道:“不错。”

  有顺利搬回一局的感觉,两人瞬间得意冲落时倾昂了昂下巴,落时倾看在她们辛苦做了一桌子膳食的份上,倒是没有毒舌,只是尝了几筷子后委婉从侧面提了一下他的意见。

  翻译过来就是,厨艺有待改进。

  总体,一顿饭吃的还是欢声笑语。今天奔着道歉过来的姐妹俩,一开始还有些拘谨紧张,但适应了一会后表情放开不少,偶尔也能说上两句话。

  入乡随俗,现代世界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餐桌上聊的都是家常,聊的最多还是和落时倾的烤鱼摊有关。

  聊着聊着,单柔提供了一个挣钱意见:“既然烤鱼的生意这样爆火,茶茶你们大可以在市里租一间房子做烤鱼店,然后提供外卖服务,这样下来每个月的营业额至少还能翻一翻。”

  王画画当即表现出心动,但也只是心动,让堂堂魔界之主去做一个烤鱼店老板,她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挣点钱够花就行,开个烤鱼店一天到晚守着,太累。”

  “这样啊……说的也是,钱够花就行,出夜摊很累人的。”

  说话的两人笑了笑,单柔继续又道:“那天后来,我观察过你们烤鱼摊的生意和周围客人吃烤鱼时的反应,说真的……要不是看排队的人太多,我都想去。”没办法,被馋的。

  那些客人吃的太香。

  “而像我这样想的人肯定不会少,我觉得你们完全可以弄一个小群出来,接受提前预定或者是限定的订单,这样一来可以不仅节省他们排队的时间,而且还能预防那些失去排队耐心跑掉的。二来……”

  “像我这样的潜在客户群体有了可以线上订单的机会,你们的销售量肯定会有所上浮。三来……你们也可以从手机订单人数上大致预算出晚上需要烤多少条鱼,提前一一准备好,如果可以在保证烤鱼口感和味道的前提下制成半成品,你们晚上出摊也会轻松许多。”

  单柔的三条建议说下来,立刻赢得了王画画和苏茶茶两人的热烈鼓掌,她们跟着出摊了两天,挣钱是真的挣钱,但累人也是真的累人。

  如果可以提前就计算出订单人数,像单柔说的那样先制成半成品,节省的是就是双方时间啊,晚上出摊也可以早出早归了。

  就着这个话题,几人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

  问过当事人,确定烤鱼可以事先做成半成品、乃至成品。

  最后全票决定,将烤鱼挂到爱淘宝售卖,一个ID限购一条,晚上六点金溪市世纪广场人民东路美食街557号“龙记烤鱼店”自取。

  爱淘宝店铺的二维码也单独贴了一个出来,今天晚上出摊,和客人说一声扫店铺二维码关注,以后手机爱淘宝上就能提前下单无需排队,然后只需要晚上抽个时间过来自己取就行。

  自取时间在八点之前,若是超时没有来取,订单会被自动取消,付款金额将原路返回。

  单柔在看到店铺里竟然还有她刚才吃的那种帝王红蟹出售,一口气买了五十只,十斤重一只的那种。

  王画画看到这个订单,嘴巴都张圆了,结巴道:“单单姐,你刚刚是不是……手抖了一下下,多打了一个零。”

  “没有,你这个新品种的帝王红蟹我刚才尝过了,味道堪称一绝。”单柔摇头,笑着说自己没有下错订单,“想起家里正好开了一间海鲜餐厅,这样的帝王红蟹绝对能担起餐厅门面。”

  其实,在吃第一口帝王红蟹时,她就有考虑过饭后问问这种帝王红蟹还多不多,如果后续养殖数量可以跟上,她想把这种帝王红蟹打造成餐厅的招牌门面。

  “那也不需要这么多啊。”

  “家中亲戚多,还有商业合作伙伴,这些……可能还不够呢。”

  王画画嘶了声,苏茶茶这时拍了拍闺蜜的肩膀,也笑道:“画画,单家家里的确是亲戚比较多,一家送一只估计就没剩下多少了,别说……单姐还有一家餐厅,就这些肯定是不够的。”

  “我对帝王红蟹很有信心,等到单姐餐厅的帝王红蟹招牌和口碑打出去,你就坐等收钱吧,我亲爱的画画。”

  “茶茶,单姐是你的朋友,一下买这么多,可、可以打折的。”店铺里她标的是市场原价,一只十斤重的帝王红蟹一万块,价格真心不低,好闺蜜的朋友如此大手笔买下五十只,肯定不能按那个标价来,“打……对折吧,这样单姐你的餐厅也能多挣一点。”

  “对折?”单柔愣住,商场上谈生意这么多年,但这种让利模式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性子要是放在商场上,肯定会被撕的渣子都不剩下,太实诚了会吃亏的。

  于是摇摇头,拒绝:“不行。新品种培育肯定需要大量钱财,我不能让你吃亏,忘了说……我的餐厅是高档海鲜餐厅,接待的都是不差钱的客户群体,所以我只注重海鲜食材本身的质量,帝王红蟹值这个价。”

  王画画抽了抽嘴角,想起每到傍晚蝴蝶谷沙滩上红泱泱的一群帝王红蟹,再三坚持之后,价格从对折上涨到七折半。

  热情打包送走了大客户,王画画和苏茶茶这对形影不离的世纪好闺蜜,一人怀里抱着一只靠枕懒散的窝在沙发上,王画画偏头给闺蜜看手机钱包余额,嘿嘿嘿傻乐不停,好多好多钱~

  “感觉比写网文挣钱。”

  “感觉比上班挣钱,富婆姐姐现在是拥有一整片海鲜的大亨,求包养哇~”

  王画画连忙回:“好说好说,给你开分成,以后每卖出一只茶茶我们俩一人抽一成,这个算是辛苦钱……”

  “我说这玩的,你还真打算给啊?”苏茶茶有点哭笑不得,“我又不差钱,你自己留着吧。”

  “当然给了,我的好茶茶哎,这个不是差不差钱的问题,你听我说……你看看你为了我、还有落哥,连工作都辞了,现在那些帝王红蟹眼看能挣钱,肯定要给你开工资啦。”王画画说的句句铿锵,也对闺蜜说了她的想法,“我是这样想的,我们两个打工人只拿小头,剩下的大头都给落哥攒着娶……咳咳,那个你懂的。”

  “……”

  苏茶茶比了一个OK,甚至都顺着闺蜜的思路,觉得到时候可以拿着这笔抽成给那两位买份新婚贺礼,想到这里苏茶茶这才注意到客厅里已经只剩下她和闺蜜。

  “先生和落哥呢?”她的为什么还没问呢。

  “落哥好像有点醉酒,先生扶着回房休息去了。”

  噗——

  苏茶茶喷笑:“啤酒也能醉,真不愧是落哥。”好绝一魔尊,更绝的是写下这个设定的闺蜜,反差萌拿捏的死死的。

  “亲爱的茶茶,我是照你的要求写的……年下养成……”王画画笑笑说,让苏茶茶的魔性笑声戛然中断,王画画似乎很满意看到闺蜜的这个反应,“我想到唯一能满足要求的就是……一杯倒,沾酒即醉这个万能油设定,然后顺理成章的亲亲,抱抱,举高高。”

  苏茶茶:“(⊙o⊙)”

  好家伙,原来绝的竟是她自己。

  过了十几秒,苏茶茶相当八卦小声问了句:“醉酒之后……真的会顺理成章亲亲抱抱举高高吗?”

  王画画猛然嗅到别样的气息:“……你想干什么?”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苏茶茶打了一个响指,随后半拉半拽起闺蜜,怂恿道:“我们偷偷看看,不出声。”

  “别告诉我,你不想啊。”

  两人做贼心虚似的贴着墙根来到最后面一间平底房,原本这里是并排的三间平底房,不过落时倾嫌弃面积小,就给其他两间中间的一面墙都打通了,三间隔成了一间。

  昨天在家具商城买的大件新家具当天晚上就安装好了,之前也请了装潢公司过来做了一个室内设计,风格偏古香古韵,整体色调以金、黑、蓝、白四色为主,将轻奢华贵和古典雅致这两大类元素完美的融于一体。

  全程参与室内设计的两人,蹲点的地方自然熟记于心,踩着窗台下面还没有被收拾走的砖头,两只手撑在水泥窗台上,探头探脑看向屋里。

  视线略过一旁的书桌和书架、以及一应大小家具,定在一组山水春色折叠座屏隔起来的卧室,透过其中一扇座屏的镂空窗棂,隐约可见看见一张复古的床榻,吊顶的浅金色纱帘三面垂在地板上,没有被银勾卷起的那一面坐着两个人。

  相依偎。

  窗外的两颗长颈鹿脑袋,嗖一下缩成乌龟壳。

  眼睛对眼睛,确定过眼神……都不太确定,再看一眼好了。

  乌龟壳再次秒变长劲鹿,这一次看的认真,由眯眼努力想看的更加清楚点到逐步瞪成蚊香眼,四只闪过圆圈圈的眼睛不可置信对上,里面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是……

  抱在一起啊!!!

  ——平房里。

  姬无双几次把徒弟从他身上推开,只是这样做好像会强烈激起徒弟的不满,几乎是刚推开一寸距离,转眼又会再一次贴上来,然后会比之前抱的还要紧。

  一次比一次,抱的更紧。

  也不知落儿这个喝醉了就抱着他的这个习惯何时能改掉,总不能就这般随着他又抱上一夜吧。

  “落儿……”姬无双皱眉,“松开,为师。”

  姬无双知道,徒弟每次醉酒,其实意识还是有的,并不是那种烂醉如泥的状态,他说什么,他可以听见。

  可偏就是,不听。

  姬无双猜的不错,他的徒弟是有意识……但不多。落时倾嘟囔了声:“不要。”

  随后,缠得更紧。

  姬无双感受到环在他腰间的那双手愈发收紧,清冷的眸色闪过无奈,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一碗上次刻意做多留下的醒酒汤。

  “……落儿……张嘴,喝点醒酒汤。”

  落时倾嫌弃醒酒汤味道大,皱了皱鼻子,将轻轻搭在姬无双肩颈的下巴翻了个面改成脸朝内,深埋的那种姿势。

  姬无双端着醒酒汤的手一僵,在想是直接灌还是劈晕之间摇摆不定。

  决定,后者比较简单。

  此时,落时倾半张脸贴着姬无双颈侧,熟悉的清凉的香气冲淡了难闻的气味,唇角翘起一抹满意又惬意的弧度,自胸喉腔嗓之中溢出一声又一声谓足的呼噜声。

  那一声声,颇像一只刚破壳而出的龙崽子,迷迷蒙蒙只凭本能去贴合着姬无双脖颈那块裸露在外的皮肤,亲昵的磨磨又蹭蹭,甚至还伸出两颗尖尖的牙齿轻磨撕咬。

  显然,刚破壳的龙崽子把师尊的脖颈当成了自己的蛋壳,吃的正欢呢。

  “甜的……”

  “…………”

  盛放醒酒汤的白玉瓷碗失手滑落,一声啪——脆响,白玉瓷片四分五裂,灰褐色的汤水撒了一地。

  这一次,姬无双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一个手刃劈在徒弟后颈,低眉垂目看着终于不再闹腾他的徒弟,心里暗自思忖,觉着日后还是不要让落儿再沾酒为好,总这样下去,委实不妥。

  不可避免的,他又想起曾经饮下黄粱一梦时做的那个荒诞至极的梦境,和刚刚耳鬓厮磨那一幕何其相似?

  不行!不能再放任落儿这样下去了,姬无双想。

  突然,外面响起有人的说话声。

  “——园长?苏小姐,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

  本来就做贼心虚的两人,冷不防听到身后有人喊她们,直接被吓得双双脚底下一打滑,一个往左跌,一个往右跌。

  一声咚——

  跌了一个头碰头,两人各自捂着额头都来不及喊疼,赶紧冲来人张婶疯狂摇头眨眼连带手动暗示。

  嘘嘘嘘……

  听不懂哑语,又云里雾里和两人不在同一个频道的张婶,本着不懂就问的精神,问道:“园长,你和苏小姐这是要让我走还是要我不要说话的意思?”

  张婶猜完之后也不等她家园长和苏小姐回她话,指了指她自己一阵点头一阵摇头,摇摆浮动太大整的她自己脑子都懵圈了一会。

  猛然又是几声啊啊啊,张婶想起她过来的正事,于是又用手指了指自己,大概意思是她有话有说,特地踮起脚尖跑过去还将声音压下去,很小声小声道:“那个园长……我是过来请示你的,那个咱园里今天来了不少游客呢,刚才又来了一波人,他们见蝴蝶谷那边关着,就问能不能给打开,他们想进蝴蝶谷里面看看。”

  听见有游客想进蝴蝶谷,王画画和苏茶茶一秒变了脸色,直奔蝴蝶谷而去。

  屋里,姬无双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兀自一声幽幽叹息,废了点功夫给扒在他身上的徒弟扯下来放床榻上去睡,随后拢了拢稍显凌乱的衣襟,起身将地板上的污渍碎片清理掉。

  —

  日落西山下,睡了一下午的落时倾酒意消退,睁开眼,下意识偏头找师尊,这是已经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头刚动了下,隐约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一只手曲起按在后颈处,有点疼……他这里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呃呃……不对?

  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片段来。

  他将脸整个埋进师尊的颈间,然后……在师尊的颈间咬了一口……

  ??????

  大逆不道,他竟然将师尊咬了。

  登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疾步如飞满屋子找师尊,好在屋子也不大,这让落时倾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几前的师尊。

  师徒俩,四目相对间,姬无双低头错开了视线。落时倾一阵风似的扑过去,是真的扑。

  姬无双也是压根没想过徒弟刚醒来,看到他就直接扑了过来,毫无防备之下被扑倒,一阵天旋地转后背倒在身后的琉璃软塌上,随之耳边响起徒弟饱含自责的声音。

  “师尊,我是不是咬你了?”

  “?”

  “师尊……你先别动,我想看看有没有咬伤你。”

  姬无双想说没有,只是话还没出口,只听徒弟又道。

  “师尊,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那是我的蛋壳……才咬的。”最后的三个字,发音轻的几不可闻。

  “……”

  姬无双沉默。亦是未料到。

  徒弟解释的这个答案,和他认为的南辕北撤。

  沉默走神的一瞬间,也忘了要推开。

  “师尊,你头偏过去一点,让我看看。”落时倾见师尊迟迟没答复他,着急忙慌就要上手查看,动作十分迫切,连带姬无双衣襟都被扒开了一点,终于找到他咬得那个地方,一排很明显的牙印,还好没有被他咬破皮,“对对对……还要上药。”

  “不碍事。”姬无双抬手,一指抵在徒弟肩侧,将徒弟往后推了点,也让两人之间的距离微微拉开了一些,“落儿,下去!”

  嗯?……下去?

  “师尊……”落时倾低声唤了声,音调拖得有点长含着某种不解,“……还没有上药。”

  “落儿,你先从为师身上下去。”

  落时倾睁着一双黑到发亮的眼睛,似乎顿了一下,慢动作低下头……呃?

  这才注意他一条腿生生横插在师尊两腿之间,这还不止,他还跨坐在师尊的腿上。难怪师尊两次要他下去,落时倾发出几声毫无意义的呃呃呃……挠了挠头。

  听话的,下去。顺手还拉了一把,将师尊扶起来。

  “日后,不许再饮酒了。”

  “师兄说,”落时倾小声道:“酒量是练起来的。”

  “不管如何练,你都是沾酒即醉。”姬无双想到徒弟这个沾酒即醉的体质也是避免不了的头疼,按照常理正常人练个几次多多少少都能把酒量提一点上来,偏偏落儿是个例外……酒也喝了,但真的是一丝长进都没有。

  “……”落时倾偷瞄了一眼,“醉了没关系,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落儿,你若是执意想锻炼酒量,为师也不好再阻拦。不过……饮了酒之后,你不许回屋睡。”

  落时倾啊,傻眼:“师尊,我不回屋睡觉,我去哪里睡啊?——海里吗?”

  “可以。”姬无双颔首道,“酒醒了,在回来。”

  落时倾在海里和屋里两个选择之间犹豫不决,要是以后都不能喝酒,那他埋在桃花林的那些美酒岂不是都喝不着了。可是……喝酒的话,师尊让他去海里睡,不让他回屋里。

  便不能有两全其美的方法吗?

  “师尊,”落时倾努力想要再争取一把,“我便是喝醉了,也不会吵着你,更加不会甩酒疯。我很乖的,师尊~”

  “不行!”姬无双丝毫不退步,若放任这一回,落儿下一次再醉酒将他当成他的……他又待如何?次次轻拿轻放,早晚会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

  一次被拒绝,落时倾也没放弃,拖着跪坐的膝盖笑脸凑过去:“师尊,弟子给你揉肩捶背,不去海里睡好不好?”嘴里说着,手已经按在师尊两侧肩上,无比殷勤揉捏起来。

  姬无双回眸看了一眼,拂开孝顺徒弟给他捏肩的左右手,落时倾眼见怀柔计走不通,只好退而求其次:“弟子可以打地铺睡。”

  落时倾一边说着一边移了个位置。一师一徒面对面,徒弟就着身下垫着一张凉席的软榻拍了拍:“呐,弟子就睡这张小塌就成。”

  “为何一定要饮酒?”

  “那些美酒佳酿是弟子亲手所酿,酿了不喝,暴殄天物。”

  姬无双一时竟说不过,毕竟徒弟说的有理:“那……为师出去吧。”

  “不行!!”落时倾脱口道,“怎么能让师尊出去呢,师尊……你为何一定非要让弟子和你,其中一个出去呢?住在一起不好吗?”

  姬无双表情有所微顿:“落儿,你的酒品……不佳。”

  落时倾:“……”

  姬无双又道:“落儿,你也长大了,不能每次一醉酒都抱着为师整夜不放手,此举着实不妥。”

  “我我、我……”落时倾想起来,好像每次醉酒都他都会紧紧抱着师尊,原来是这个原因,不……不对,“今天没有抱着师尊。”

  “那是为师给你劈晕了。”姬无双没有隐瞒,如实说了。

  “?”落时倾微微张嘴,眨了眨眼睛,心道难道他醒来觉得后颈好疼,原来是师尊劈晕了他,又想起仅有的几次醉酒场景,后知后觉察觉到今天应该不是师尊第一次劈晕他。

  抿了抿唇,落时倾垂头问:“为什么长大了就不能?”对比第一次醉酒和之后的几次,师尊都是抱着他安寝一整夜,后来师尊不知为何,渐渐的,便不准许他在喝酒。

  姬无双抬手摸了摸徒弟后脑勺,落时倾猛然抬头,黑亮的眼睛闪过欢心喜悦的粉红色,主动将脑袋又贴上去几分,大方给摸。

  正沉浸在高兴中一小会,只是师尊对着他又说,轻声轻语,说的却全是他不爱听的。

  “落儿,你该学会独立了。当年你初拜入我名下,为师念在你年幼便一直同你吃住一起至如今,现下落儿你已年满十八岁可以独当一面,理应不该再和为师同住一室……”

  “师尊,你这是又要赶我走吗?”落时倾一瞬间红了眼眶,心里难受极了,姬无双瞥见后,只好安慰道不是,“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只是想同你说,你该学会离开为师自己独立生活。”

  “师尊,你是不是嫌弃我是龙……不是人。”落时倾边说着边抹眼睛,想起王姑娘和苏姑娘同他说的那些话,于是使劲揉了揉眼睛,说话也含了几分抽咽的气音,“师尊是不是,后悔收我做徒弟了……”

  姬无双顿感头大,他不明白怎么好好说着话,徒弟却被他说的都快要哭了,抬手不间断拍着徒弟的后背低声道:“……没有嫌弃,不管你是人还是龙,都是为师的徒弟。”

  敏锐感觉到师尊对他的态度转变,落时倾沉思……师尊,真的好像很怕他会哭的样子。意识到这一点落时倾立刻顺杆往上爬,抱起师尊一只手臂,含一点点生硬揉搓出来的眼泪将片刻前的旧账重翻。

  “那……为什么师尊还要赶弟子离开……出去住,还要独立生活?”

  姬无双默然,合着他说了半天,落儿一点也没有听进去不说,反而还觉得委屈了,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哭。

  落儿这性子,怎越长大越发娇气了。

  听着耳畔的哭声越来越大,姬无双只得连声道:“好好好……为师不说就是了,住一起,还住一起。”

  落时倾把头埋在师尊肩侧,小龙依人。此时,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伤心,眉眼洋溢着洋洋得意的胜利,心想王姑娘苏姑娘教的这招当真管用的很,只要佯装“哭一哭”,师尊肯定什么都依着他。

  “嗯~”

  姬无双轻叹,如此看来,教徒弟这件事,还需慢慢、一步一步来才行。

  静坐了一会,突然感觉头皮一紧,姬无双回神,见徒弟指尖勾着他的一缕头发,和他自己的一缕头发,然后动作生疏的将两缕长发绕着绕着编在一起。

  “……落儿你,在做什么?”

  落时倾唔了声,似乎是在回忆:“上次……不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书上说,两个人的头发编成同心结束在一起,可以一生一世,永不分开。”

  落儿这看的都是什么不成体统的书,还有这结发……

  “我也想和师尊,一生一世永不分开。”

  姬无双呵斥:“胡闹!”

  落时倾呆了呆,反问:“怎么就胡闹了,师尊不想和弟子,一生一世永不分开吗?”

  姬无双差点没被气背过去,一时都分不清自己徒弟说的那句话到底是真天真还是装无知,一把扯过徒弟手里那一束用头发编织的同心结。

  “师尊,我编了好久的。”

  编什么编,这种寓意结发同心的同心结是可以随便编的吗?

  “师尊,你是不是想抛弃弟子一个人飞升去神界了?”

  姬无双暂时不想搭理糟心的徒弟,一心解同心结。却不知他这副闭口不言相当于默认,直接让落时倾破防了,如果说方才不久前是假意伤心的装哭,这会儿却是实打实真·难过的想哭,不用装。

  只要一想到师尊抛下他独自一个人飞升去神界,心跳那里说不出来的难受,窒息。胸鼻腔闷着一股酸酸的涩意直冲眼睛,眼眶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滚下来。

  一滴温热的水珠打在手背上,姬无双抬眸,愕然……怎么,又哭了?以前也没见徒弟有爱哭这方面的癖好。

  “为师会等你渡过九九天雷劫,然后待你修为彻底稳定后,才会引下九九神雷劫。答应你的,不会食言。”

  “至于这……同心结。只有凡间的夫妻成婚时,才会编此同心结,寓意结发夫妻,永结同心。亦寓盼夫妻之间此生不负,相约一生白头偕老。”姬无双对上徒弟那双茫然红通通的眼睛,一字一句,教的认真,“似你我师徒,有的只是师徒之情,同心结不可以胡乱瞎编。为师这样说,你可明白了?”

  “好像……明白了。”

  姬无双面露一点欣慰,随之唇边绽开一抹浅笑的弧度,只是这弧度还没有完全上扬起来,他听到徒弟说。

  “师尊,我懂了。我会等到和师尊成婚的那一日,再编这同心结。”

  笑容一点点消失在唇角,姬无双神魂俱是一震,灵台之内更是惊雷闪电霹雳乱舞,直劈得他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不懂,他都同落儿说的那般明白,可为何他说的和落儿理解出来的,完全截然相反?

  到底是怎样的理解能力,才能把他的话曲解、乃至断章取义成、成……那样?

  莫不是,他平日里对落儿太不上心,才导致如今这般……落儿连这等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姬无双单方面陷入深深的自我反省中。

  与此同时,也是巧了。

  长圆形的窗户外面,几声“哐当”“哎哟”“啊呀”蓦然响起的噪音,不太合时宜搅进了一师一徒这诡异的气氛中。

  落时倾条件反射抬头看窗外,十几双眼睛对上里面一双雾气明亮的眼睛。

  表情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十几个奔战一线永远为人民服务的子弟兵,此时秒变一群抠脚大汉,脚趾头都恨不得在地下抠出一座地下室,可以让他们掉下去。

  为什么要让他们听见这个?

  天地良心啊,他们一路风驰电掣、风尘仆仆从临水赶回来,真的只是路过……啊不,过来找人。就是过来找人的这个时机好像不太对。

  正好撞到了某种……嗯,劲爆的告白现场。真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见谅,见谅,多多见谅哈。

  哦对对对……非礼勿视,终于一群打结到只想着抠地下室的脑子,有一个提前开机了。

  “那那那那那什么我我、我们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

  磕磕绊绊的一句话,像是某种信号,激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该捂脸、捂眼、捂耳的捂脸眼耳;该转身的麻利转身;该下蹲的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硬生生将自己的身影从屋里那双眼睛里抠出来,甚至这其中还有一个随手拿起旁边一只大铁盆把自己扣起来的人才。

  以及多个能随时随地聊起来,而且还是那种毫无营养的废话文学。

  “今天你吃了吗?”

  “啊,吃了。哎?你吃什么了?”

  “哦,我也吃了。哟!那朵花怎么给晒蔫吧了,得赶紧浇点水才行。”

  “呀呀呀,好大一只苍蝇,苍蝇拍呢?找找快找找苍蝇拍在哪里。”

  “……”

  一人喊话,所有人被带偏,一骨碌都去找苍蝇拍要打苍蝇。

  那个,场面一度乱成一团。

  屋里,脸上被劈到失去表情的姬无双,随着窗外的动静越来越大,表面神魂已经归位,但实际上神魂之中却依旧残留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糟心无力感。

  已经长歪的徒弟,要怎样教?才能掰回正道上,姬无双无比头疼的想。

  “你们……有事?”

  落时倾朝窗外那些人道,一群人不由自主立刻齐刷刷原地立定,迈着军步自发站成了一排,稍息。

  周国安出列道:“报告!是有事。”

  “……”落时倾快速眨了几下眼睛,刚准备问什么事来着,却不想师尊突然起身,另他的头猛地一歪,上半身说着拖拽的力道弯折。

  落时倾眼明手快伸手一带,将师尊按回榻上坐着,然后赶紧把两缕头发握在手里:“师师尊同心结还没有解开。”

  “…………”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姬无双再次感觉到头皮一紧,心里那股如影随形的糟心感都快将他淹没。

  片刻后,两缕相互缠绕的发丝被解开,姬无双抽回他的那缕头发,面无表情道:“晚间,宗门戒律抄上一遍。外面去抄,抄不完不许回来。”

  落时倾哦了声:“屋外可以吗?”

  姬无双瞥了眼,落时倾立马附上笑脸往左边横了几步,搬起一张桌案也不走正门,直接翻窗出去,和贴着窗户下面墙壁的两张熟悉脸庞,撞了个面对面。

  六只眼睛对视的刹那,贴墙壁的两人几乎同时给落时倾竖起一个大拇指,眼睛里满满都是钦佩。

  这厢落时倾坦然自若收下,随后将桌案抵在墙壁上,两个人一条龙凑一桌围着小声说话。

  罚完徒弟,姬无双对着外面道:“既有事,便进来说吧。”

  屋外,一排默契低着头正认真看地看水泥甚至是看自己鞋尖,但唯独就是不看屋里的特警小分队,在听到屋里又传出的声音后,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队伍之中,只有周国安和刀锋动了,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走了进去。

  姬无双一指旁边用来待客的茶几,两人颇为拘谨的坐下,捧着一杯冒着香气的清茶,客客气气的道了声谢谢。

  刚要开门见山,有人翻窗进来。

  “——笔墨纸砚忘了拿。”

  落时倾收拾了一套抄写工具,再次翻窗出去。

  屋里,作为代表的两人尽量让自己的脸庞神态呈现出最自然的一面,面带着微笑,心里想却想着赶紧办完上头交代的事情早早闪人,这里不是他们这等凡人能久待的地方。

  相关设备都已经准备齐全,投屏会议随时可以开启,现在缺的只是姬无双的意见,同意于否?

  得知两人来意,姬无双并无迟疑点头表示同意。

  “姬先生,非常感谢!”两人深深一鞠躬,今天下午从临水返回金溪市的路上,他们曾试着和那两只同路的两只妖交谈过。

  大概是因为姬先生的缘故,交谈过程很是顺利,他们问的问题,那对姐弟也给出了相应的回答。

  比如,来自哪里?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片苍渊海域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临水?上岸的妖怪多不多……等等,等等……

  理所应当,他们在那对姐弟的口中知道了姬先生的真实身份——

  九州大陆第一仙门沧渊峰的峰主。修仙界战力最强的一位,原本早在三千年前修为就已经大成圆满,只差一步便可以飞升神界。

  然而世事难料,魔族偏挑在这个时候再次进犯九州大陆,沧渊峰主毅然决然放弃了飞升去神界,领着仙门百家一众修士将数万大魔堵在黑水魔域,十年之内未曾让魔族踏出黑水魔域一步,最后生生将魔族逼退九州大陆。

  此一战,举世无双,无双仙尊之名,实至名归。

  只是也正因为这一战,无双仙尊大成圆满的境界暴跌,当然具体暴跌到什么境界他们也不知道,只知之后的三千余年无双仙尊一直都在第一仙门养伤,不曾踏出宗门一步。

  经过一个下午的交谈时间,他们的世界观分分合合历经了无数次重组,到最后已经心如止水,毕竟两只妖口中崇拜的对象无双仙尊他们都亲眼见到了,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更劲爆的呢?

  除非是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咳咳咳!扯远了,跑题了。

  言归正传,正事要紧。

  刀锋道:“既然您这边同意会晤,我投屏了。”

  他刚说完,落时倾再次翻窗进来。

  “——师尊,那个……宗门戒律我应该是落在你的寝殿里了。”

  姬无双:“……”

  姬无双传音道:“默抄。错了一个字,再加一遍。”

  落时倾张嘴,失声道:“默抄?”宗门戒律他也就在刚拜入第一仙门时,匆匆看了一遍,时隔多年,他哪里还记得住,于是要求能不能换一个,“师尊,换……我这就去默抄。”

  “你也可以将九州第一录誉抄一遍,两者选其一。”

  几乎是姬无双刚传音入耳,落时倾就反应神速临时改口,跳窗另想他法去了。

  这边,刀锋的投屏会议已经弄好了,投影设备开始后,距离姬无双的正前方原本空无一物的空地上突然亮起一面方方正正的绿色幕布。

  紧接着,绿色隐退。取而代之是一间风格极其简约的黑白配色会议厅,长长的黑色会议桌后面端正的坐着三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花白的头发梳的一起不苟,一身得体的黑色对襟正装,面容和气,神色肃穆。投屏会议刚接通,双方会晤,三位老者便先一步鞠躬道。

  “见过先生,我们三人分别是、这个国家的总理主席,我姓龙。这位是国家□□,姓战。这位是国家□□,姓严。”

  站在最中央的老者开口道,随后一一和姬无双介绍其他两位老者。

  姬无双起身回了一礼:“姬无双。第一仙门,沧渊峰峰主。”

  简单的解释以后,双方直接进入正题。

  龙总理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想请问先生,为何你们会出现在我们这个世界?”

  姬无双坦然道:“我亦不知。不过我在来到此界后,当日便用推演之术演算过,此界不知为何竟开始与九州大陆相合,沧渊海域的出现,便是两界相合的初步预兆。”

  此话一出,满室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