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偷霍大哥的玉佩,居心叵测!”庄鸢躲开他“我要去告诉霍大哥。”

  “还我!”沈兮安还是这两个字。

  庄鸢根本不怕,沈兮安还敢在王府杀人吗“不给。”

  沈兮安握住他的手腕就要抢。

  “住手。”暗卫长魏平看到这一景象连忙现身阻止“沈兮安,放开庄少爷。”

  魏平本想把事情私下里解决了,沈兮安不是惹事的人,庄鸢的脾气,王府有目共睹,就是个骄横的小少爷。

  魏平想着若是让霍燃知道,难免沈兮安还要受罚,便问二人怎么回事。

  奈何两个人就跟吃了秤砣似的,全都不说,要带他们去见霍燃,两人也不动地方,只顾着死盯着对方。

  魏平没办法,只好差人去禀报霍燃。

  霍燃听到时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王爷,一堆的事还得放下去给小孩判官司。

  沈兮安怎么回事,怎么又跟庄鸢扯到一起去了,就不知道躲着点?

  霍燃示意魏平该忙什么忙什么去,自顾自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说说吧,两个祖宗,又怎么了?”

  “霍大哥,他偷了你的玉佩!”庄鸢举起手里的东西要递给霍燃“你看。”

  沈兮安想要去拦,霍燃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警告的意味呼之欲出。

  沈兮安识相的收回手,垂下眼眸。

  他会…记得吗?

  霍燃接过玉佩看了看,的确是他的东西没错,还是皇家锻造的,应该是他某年的生辰礼。

  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些东西,每次收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也不会在意,大多都压箱底了,沈兮安平时应该接触不到,怎么会在他那?

  庄鸢道“霍大哥,这可是能代表你身份的信物,我看他不一定藏着什么歪心思呢!”

  “确实是我的东西。”霍燃问沈兮安“你怎么说?”

  其实他倒是不觉得沈兮安拿这个东西有着什么祸心,霍燃手边这种物件不少,新制的也多的是,沈兮安要真想做什么,拿个那么老的东西干什么。

  况且这玩意也号令不了他手底下的势力,出门在外能认出来的人根本没几个,别人拿着最多当个上好的玉佩卖点钱罢了。

  嗯…很多钱。

  难不成沈兮安缺钱了,要当他的东西换钱?

  他王府给的月钱也不少吧!

  “问你话呢。”霍燃踢了踢沈兮安的膝盖。

  沈兮安低着头回话“不是偷的,真的是属下的。”

  霍燃确定,沈兮安来到王府后,他可能送过笔送过桌,逢年过节赏过衣服和吃喝,但那都是给所有暗卫一起的。

  他可没单独送过他这么暧昧的物件。

  霍燃仔细看了看沈兮安,这小子也不是个会撒谎的料,难不成是他哪天喝多了,从箱底里把这枚十来年前的玉佩翻出来送给他了?

  霍燃在脑海里分析自己有没有这么不靠谱,喝多了调戏人的事他还真没干过。

  但左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有这功夫不如闲一会儿喝两杯茶。

  “一枚玉佩而已,你想要就给你吧。”霍燃抬手把东西递给委屈巴巴跪在地上的人。

  沈兮安没想到霍燃还愿意还给他,一时愣在那。

  就这么个空档,被庄鸢抢了先“既然霍大哥不喜欢了,那就扔了吧。”

  庄鸢拿着玉佩直接扔进了旁边的池塘,那速度叫一个快,霍燃和沈兮安都没反应过来东西已经噗通落进池水里了。

  沈兮安震惊的看着玉佩消失在水面,愤怒的瞪了庄鸢一眼,庄鸢直接被他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半步。

  霍燃眼疾手快拎着沈兮安的领子就把要跳进水里的人拖了回来。

  沈兮安疯狂的挣扎“放开我!”

  啪!

  霍燃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清醒了吗!”

  沈兮安这才回过神,想起拉着他的人是霍燃,慌忙的跪回地上。

  霍燃皱着眉毛,一身的伤还要跳水,失心疯吗?

  叶豫应该亲自来骂骂他才是!

  “没事干就给我滚回房间反省。”

  沈兮安猛地抬起头看着霍燃,为什么不让他去捡,他试图向霍燃解释“我真的没有偷,那真的是我的。”

  “闭嘴。”霍燃被他的眼神看的有点难受,就一枚玉佩至于吗,好像要了他的命了似的。

  沈兮安握了握拳头,艰难的开口“求您…”

  霍燃微微震惊,三年了吧,故意为难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罚的狠的时候也历历在目,可从来没从这人嘴里听过半个“求”字。

  霍燃记得他刚来时,为了给他立规矩,刑堂打断了三根藤杖,他都没有吭一声,还在反复的昏迷和被冷水泼醒之间背好了王府从来没有人照做过的那些所谓的“规矩”。

  现在居然为了个破玉佩求他?

  “我说话不管用了是么?”霍燃冷下脸道“敢让我看到你接近这个池塘,就让魏平把你领回暗卫营过一遍声卫的最后三道刑罚。”

  沈兮安一听,眼睛都亮了道“属下愿意!求您,让我去把东西捡回来。”

  霍燃本来不觉得什么,可见他这种反应,反而觉得有问题了,那个玉佩有什么值得他这么拼的?

  暗卫根据不同的职责,有不同的部门,所谓声卫其实是一种比喻,负责刑讯的,意思是嘴再硬的人到了他们手里,也要让他开口出声,知无不言。

  最后三道刑罚,也是声卫的压轴好戏,

  沈兮安宁可去受这种非人的刑罚,都要拿回来的东西,让霍燃不得不一探究竟。

  他沉下脸“你现在是听不懂话了是吗?”

  霍燃打发了庄鸢离开,一脚踹在沈兮安胸口,沈兮安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说,为什么非得要那枚玉佩?”

  沈兮安没有想好措辞,怎么说,难道要说因为是你送我的吗,霍燃会相信吗?

  “别跟我耍花招。”霍燃掐住沈兮安的脖子“说。”

  沈兮安因为窒息生理性的干呕,眼前阵阵发黑。

  霍燃大力把人甩在地上,空气猛地吸入咽喉,沈兮安捂住胸口一声声的呛咳,接着一口血吐在地上。

  “…是您送给属下的。”沈兮安现在能确定霍燃是真的半点都不记得了“属下刚来的那年中秋家宴。”

  霍燃还是没能想起来,他每逢节日必定会赏给府内众人东西,有时会在库房里看到什么拿什么,一般都会挑值点钱的,或许那时随手拿错了吧。

  反正他是不会承认自己兴头之上调戏了美少年的。

  眼见着沈兮安这么难过,霍燃收起了狠厉之色,把人扶起来。

  宁王府的侍卫们跟宫里的差不多,有开工和收工的时间,上工来,下工走,只有极少数是签了卖身契的奴隶。

  霍燃生性洒脱,对自己人极少以“本王”自称,王府的职能体系都是依托这些明卫暗卫们勾连运作起来的,霍燃对他们很倚重,也算是礼贤下士的一种手段。

  抛开沈兮安的身份不谈,他能力卓然,交给他的事都办的漂漂亮亮,能文能武,霍燃除了对他的控制不得不多一点之外,并无不满。

  现下委屈了人家,哄一哄也没什么不行。

  霍燃温声道“我再送你别的,那个旧了不要了吧。”

  谁料沈兮安不是个会就坡下驴的“我就想要那块,我自己能拿回来,不麻烦别人,行吗?”

  霍燃这个气啊,油盐不进“既然闲不住就来干活,我看叶豫就是小题大做!”

  沈兮安三步一回头的被霍燃拎走,在霍燃身边站了几个时辰,伤还是有些疼的,不过能忍。

  “倒茶。”霍燃揉了揉眉心,礼部尚书不久前因为贪污被罢免,新的人选还没定,朝堂上就开始不太平了,每天都在因为各种事扯皮,生怕让对方阵营多占一分功劳。

  沈兮安的手有点抖,他今天不当值,临时被拉过来,说是上工其实相当于罚站,没人会跟他换班,空站了一天,水都没有喝上一滴,身上的伤处处都在抗议,但好在没有影响他泡茶的水准。

  热茶入口,霍燃才从烦躁里缓过来一点,瞥了眼退回阴影里站着的人,看他好像冷静下来了“回去吧。”

  “是。”

  沈兮安从霍燃的书房离开,溜到了后花园,他是这么想的,只要他不说,夜黑风高,他偷偷把玉佩找回来,也没人会知道,霍燃不会发现。

  于是,月色之下,一个人影悄然入水。

  池塘里的水还是有点深的,站着的话,正好没过沈兮安的下巴。

  他只能潜下去找,可晚上,看又看不到。

  沈兮安一次次下潜,却怎么都找不到想找的东西。

  一个时辰后,霍燃总算看完手上的情报,恍然察觉出不对劲儿来。

  以前他有事情处理时,也不会让轮值到近身的暗卫一直陪着,唯独沈兮安却总是听他的命令离开后在外面等着,看霍燃回了卧房才离开。

  今天霍燃从书房出来却没见到他的人影,这么听话了?

  还是…

  一个不太令人期待的想法在心里升起,霍燃加快步子来到院子里,果然看到池塘里有个人影。

  “上来。”霍燃冷着脸道,看我不打死你。

  沈兮安听到声音,微微转头朝霍燃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没有上岸。

  他几乎脱力,全凭一口气撑起,看到霍燃时惊了一下直接沉了下去,就再没能浮上来。

  沈兮安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眼见着就要沉底。

  霍燃又惊又怒,下去把人捞了起来“沈兮安!”

  到底是有什么毛病!?为了个破玉佩命都不要了!

  霍燃把人半抱起来,听见他呓语着说“玉佩。”

  霍燃吼了一句“我看你像玉佩!明天就叫人把池塘铲了,给你那玉佩碾碎!”

  沈兮安闭着的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手脚开始挣扎起来,不过说的话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晕是醒,大意就是让霍燃哪凉快哪待着去别拉着他。

  反了天了真是,霍燃失去耐心,把人打横抱起来“别乱动了!”

  “霍燃…不要喜欢你了…!”

  一滴泪顺着沈兮安的眼角滑下,霍燃怔了怔,哭了?

  不是…至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