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 夏凌风跟卫译一起起床,说一起走。

  这次也不用掩饰性地他先开车走人,停在医院附近, 再劳心劳力地骑车过去, 现在他可以直接跟夏凌风一起开车去, 夏凌风直接早走一会儿, 这个时间路上还不算堵, 他们可以一起到医院, 还有人给他当司机。

  不过卫译听到这个建议的时候,还是尝试着劝:“要不然我们分开走吧, 让医院里的人看到是不是不好……”

  夏凌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只问:“你真的打算地下恋情?”

  “没有。”卫译立刻否认,随后干脆说:“行, 一起走。”

  反正他这周就辞职了, 到时候面对众人八卦目光的也不是他。

  一起走多好呀, 让其他人都知道夏凌风名草有主,多多少少可以挡掉觊觎的目光, 既然夏凌风有如此觉悟,他还阻止做什么。

  于是早上起来后,他们各自洗漱, 七点左右就出门了。

  夏凌风开车, 卫译坐在副驾驶。

  不得不说两个人一起上班,还有司机的话, 好处显而易见,那就是他可以在车上吃吃喝喝, 再也不用苦哈哈自己开车, 有人当司机有人陪聊。

  卫译是带了冰咖啡上车的, 他拧开喝了几口,又拿出一瓶问驾驶座的夏凌风:“要喝么?”

  夏凌风皱眉问他:“冬天为什么要喝冰咖啡?”

  “你不觉得车里开着这么大的暖气,喝冰咖啡才是最舒服的吗?”

  夏凌风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在红绿灯的间隙把卫译手里面那瓶拿走喝了几口。

  卫译笑嘻嘻地问:“怎么样,是不是早上一杯咖啡,精神一整天?”

  “我到办公室也会喝。”

  “可那不是冰的。”卫译纠正,“没有灵魂。”

  他做物流那些天,都没机会大早上喝冰咖啡,全都是靠医院的自助贩售机里的咖啡硬撑着,但医院的自助贩售机太过人性化,大冬天的都不制冷,真的没灵魂。

  夏凌风还是第一次开车跟卫译一起上班,莫名觉得对方坐在副驾驶上有点……活泼。

  也许是过于活泼了。

  但难得的,上班路上不是孤单一个人。

  车开到医院后,停车场还静悄悄。

  现在并不是大部分医护上班的时间,他们从车上下来时也没遇到什么人,两个人一起走到停车场出口就分别。

  分别前,卫译在夏凌风的嘴唇上吻了下,之后说:“上班加油。”

  他没问中午能不能一起吃饭,因为多半是不能的。

  不过……

  他一边走一边摸了摸嘴唇,如果这就是办公室恋情的感觉,那也还不错。

  一大早,卫译去后勤部报到的时候顺便跟孙阿姨提出辞职。

  孙阿姨笑眯眯地,倒是没怎么惊讶,她早就知道卫译干不久,现在听到对方辞职也没太惊讶,甚至她都觉得卫译能做一个多月已经很厉害了。

  所以她还有心情笑着问:“辞职了接下来打算去哪呀?”

  “应该会去国外读书。”卫译回答,“语言类硕士,正要申请。”

  “多读书是好事。”孙阿姨非常赞同,“人从书中乖,以后念个硕士出来,可以来考我们院的编制呀。”

  “有机会就考。”

  卫译是真的怕他考了这边的编制,每天都要顶着心外某医生爱人的名头,八卦不断。

  办公室恋情真的压力太大了。

  “这样吧,你做到这周五,也给我个招人的时间。”

  “没问题的。”卫译笑着回答,“那我先去跑病房了。”

  他拉着手推车去病房跑。

  他跑病房,有的时候是从下往上,有的时候是从上往下,没有固定的顺序,全看心情,反正全都去过就行了。

  今天他选择从上往下跑,拉着空的手推车去病房那边,先去顶层。

  顶层是ICU。

  这个决定是他的不幸,但也是他的幸运。

  电梯到顶层,电梯门刚打开,一阵大喊大叫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好家伙,ICU门口又有人闹事了!

  这次的闹事不同以往,以往家属闹事都是拿手机录音或者录视频威胁要举报或者要投诉,这次闹事的人手里面居然拿了一把又长又细的军刺,正在空气中挥舞着,情况十分危险。

  “你们医院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ICU里面花了那么多钱,我妈还是走了,你们都吃人血馒头,现在全都给我吐出来!!!”

  拿着军刺的男人一脸疯狂,在空气中又挥舞了几下军刺,之后朝ICU导诊台那边的值班医护冲去。

  导诊台后面就是一间间的ICU加护病房,医护们不敢太往后退,怕对方冲到病房里闹事。

  现在还没到医护们正式上班的时间,ICU这边值班的医护也不多,这种情况下一个拿着军刺的人能造成的伤害难以想象。

  很多时候,虽然他们人多,但一个人手持利刃的人造成的威胁和恐慌真的很难用语言描述,那么长的军刺刺过来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而不是用□□去硬刚军刺。

  拖着手推车的卫译见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抡起手推车就照着意欲行凶的人身上砸去。

  “哐——!”一大声,手推车砸到那个男人,对方被砸倒在地,手中的军刺同时刺在地板上,发出了“刺啦——”极其刺耳的声音。

  卫译见对方倒地,立刻冲着护士喊:“快叫保安!”

  “叫了!”护士大声喊,“保安马上就来!”

  卫译松一口气,站在稍远的地方看着那个男人。

  但没想到那一砸居然没有把对方砸倒,那人片刻后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之后拿着军刺朝卫译这边跑来。

  卫译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要躲开,却不想刚一动就感觉腰特别疼。

  完蛋!

  他刚刚抡起推车砸人的那个动作太大了,一不小心抻到腰,他的腰本来就千疮百孔,现在还被抻到,真的是疼死了根本动不了。

  而那个拿着军刺的人已经要冲到他面前,情况十分危急,他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背后传来“叮——”的一声,似乎是电梯门打开,有人来了,但他现在无暇思考,只感觉那个军刺仿佛下一秒就要刺过来,他艰难地挪动着刺痛的腰闪开。

  但转瞬间,有人踹了拿军刺的男人一脚,将人踹倒在地上,姗姗来迟的保安立刻赶上来,将拿着军刺的人制服。

  卫译剧烈地喘息着,心跳飞快,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恐中回神,眼前的视线都是模糊的。

  有个人搂着他,摇晃着他的肩膀问:“阿译,阿译,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

  卫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慢慢回过神,目光渐渐清晰,看到是夏凌风在搂着他,问他有没有事情。

  刚刚也是夏凌风把那个人踹倒的。

  “我没事。”卫译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夏凌风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外伤以后,才慢慢松开他,回答道:“ICU这边有我的病人,来看情况。”

  此时那个拿着军刺的人虽然被保安制服按倒在地上,却一直不停地在挣扎,口中还叫嚣着医院骗钱坑钱吃人血馒头,要赔偿。

  夏凌风问值班医生:“报警了么?”

  值班医生点头:“报警了,警察应该等等就会来。”

  这时卫译听到旁边两个护士一脸心有余悸地小声讨论:“心外何副主任做的手术,据说手术很成功,但人在ICU里没扛过去。”

  “昨天我就感觉他脸色非常不好,但以为只是家人走了伤心难过,没想到……”

  被保安制住的那个人还在骂:“你们这群心外医生全部都是庸医,一个个说得很好,手术很成功,但人怎么就没了?!”

  夏凌风拍了拍卫译的后背,之后朝行凶的人走过去。

  “五天前,何副主任做的开胸主动脉夹层手术。”夏凌风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冷,“我记得。”

  “组里开会讨论过这位患者情况,她基础病极多,已经六十多岁,很可能下不来手术台,患者本身不想做手术,说不想折腾。但家属坚持做手术,认为做手术才有机会,你就是那位坚持做手术的家属对吗?”

  那个人听到夏凌风的话,嘴巴像是卡壳了似的,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你坚持做手术,不停恳求,何副主任同意做了,亲自主刀,手术很成功,但患者因为基础病和年龄的关系没有熬过来……”夏凌风低头看着被按在地上的人,“你坚持让你高龄的母亲动手术,说姑息治疗只有死路一条,但却在手术后报复医院,你为什么不报复你自己?是你自己坚持要手术。”

  “你的母亲不是第一次来就诊,一年前就因为胸口闷来就诊过,当时是我接诊,建议她规律作息,改善生活方式,注意控制三高,但是她没有在意过,直到病情发展到动脉大面积堵塞,需要搭桥的程度。”

  夏凌风的语气更冷,蹲下去低声说:“患者本来不用遭受手术的痛苦,是你害了她。”

  天知道电梯门刚打开那一瞬间,看到那么长那么锋利的军刺朝卫译刺去,而卫译正艰难躲闪的时候,他自己的心脏都差点停跳。

  他顾不得许多直接冲上去,将人一脚踹翻,但还是心有余悸,感觉怕得手都在抖。

  幸好人没事。

  电梯里他看到保安往ICU门口赶,就猜到ICU可能有人闹事,但他没想到卫译也在这里,来这里收样本了。

  夏凌风作为医生,见过不少次患者和患者家属闹事,但就算是面对闹事的人,他也能保持社交体面,这是第一次用这么犀利的言语刺伤对方,还当胸踹了一脚。

  如果可以,他甚至还想在对方的胸口上再踹几脚。

  心外科的大手术,经常有手术很成功但患者下不了手术台的情况,家属大闹,投诉威胁等等,他已经习惯,习惯了冷静地看待这一切。。

  身为心外科医生,他从规培轮转,从住院医做起的那个时候就知道,心外科的很多患者就算是手术成功,也面临着复杂的病发症,救不回来,每次他在治病救人之前都会提醒家属需要的大概费用,提示手术和术后风险,提示很可能人财两空。

  但很多时候这并没有什么用。

  自己的亲人面临生死危机,家属在很多时候都会觉得花多少钱也要把亲人救回来,但抢救到后面发现亲人救不回来,钱也没了的时候,都会精神崩溃,觉得是医院在谋财害命。

  这个时候,很多人就会投诉,或者大闹一场。

  夏凌风不敢保证别的医生如何,但他敢说自己用心救治了每一位他接诊的患者,但很多时候人力有限,患者送来的时候病情已经是终末期,或者并发症和身体基础病极多,救不回来,哪怕手术成功,也扛不过术后的风险。

  为了避免患者发展成严重的心血管疾病,要装支架或者要做搭桥,夏凌风曾经给很多来求医的患者科普过心血管和养生知识,但他发现这样收效甚微。

  很多患者都愿意相信一些不靠谱的短视频说的,或者没有医学资质的人的科普,认为吃吃他们卖的保健品就能预防治疗等等的话。

  就如同卫译的想法一样,医生科普的做法往往很麻烦,会让有心血管疾病的患者多长时间来复查一次,说不定还要做造影,人们都下意识地倾向于选择简单的办法,而不是排队来医院做一堆检查,尤其是在他们本能觉得这些检查会伤害身体的时候,就更会选择趋利避害了。

  夏凌风经历过的闹事,大多都没有带武器,毕竟携带武器蓄意伤人是要坐牢的,绝大部分人都奉公守法,拖家带口,没有同归于尽的想法,ICU这边平均半年才能碰到一次拿着凶器闹事的人。

  卫译真的是,倒霉撞枪口上了。

  卫译看现场事情平息,ICU这边没什么危险,打算把手推车拿回来,继续去收样本。

  别管刚刚多么惊心动魄,社畜还是要继续上班。

  但他一动,腰部忽然传来了一阵刺痛。

  “嘶——”

  刚刚太紧张,都忘记他腰闪到的事情,他的老腰不乐意了,正抗议呢。

  他的声音明显惊到整跟前方医护说话的夏凌风,对方立刻走回来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卫译看着四周围的人,不敢表现出太亲密的样子,就只低声说:“刚刚动作太大,腰闪了。”

  夏凌风:“……”

  他无奈地低叹,伸手绕到卫译腰后面,帮忙揉腰。

  揉了几分钟,卫译自觉好很多,立刻就后退几步说:“我先工作去了。”

  “别,我打电话给后勤那边,叫其他物流来,你歇一下。”

  卫译摇头:“还是不要了,医院物流本来就很少,大家事情都忙,我也没受伤,不用歇着,继续工作吧。”

  社畜要爱岗敬业。

  卫译说着就去拉手推车,把样本拿走后离开了ICU的楼层,继续干活。

  夏凌风很忙,他们中午也没有一起吃饭,只给他发消息说别等,让他晚上先开车回去。

  卫译自己也很忙,就没等夏凌风先回家了,他还要忙着准备语言考试呢。

  他到家后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课本上,专心复习,告诉自己别想白天的事情。

  这个办法有些用处,考试的压力摆在面前,他就真的不怎么想了。

  但他是这样,夏凌风不是。

  当晚夏凌风回来,看到书房里亮着灯,卫译好好坐在书房里看书,情绪有点控制不住。

  他绷了一整天的弦,仿佛在这一刻断裂。

  他脱掉大衣拿下双肩包,去洗手后走到对方后面站着,等卫译一个转头看他的时候就吻了过去,动作很凶狠,仿佛要夺走全部的空气。

  ……

  夏凌风的动作很用力,卫译没有什么准备,其实很疼,但他看夏凌风的样子不对劲,好像被吓到了似的,也就什么都没说,不说自己疼,只是很乖巧地低声叫:“老公。”

  夏凌风一下就心软了,停下来搂着卫译,双手都在颤抖。

  ……

  事后,夏凌风声音沙哑地说:“以后有这种事情不要凑过去,躲远点,躲得越远越好。”

  卫译挠了挠头,“其实我当时也没有来得及细想,就是本能的反应,想帮帮那几个医护。”

  谁想到他没把人砸倒,反倒是把火力吸引到自己这。

  “以后不要帮这种忙。”夏凌风握紧卫译的手,凝视着他的眼睛,格外认真:“我没有多高尚,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遇到这种事情我宁可你躲到一边躲好不要出事,宁可出事的是别人……”

  卫译看着夏凌风的眼睛,慢慢明白了话语里的意思。

  如果是夏凌风自己,可能会去帮忙,但如果是他,就不愿意让他去,怕他出事,怕他出事以后自己孤孤单单一个人。

  卫译觉得他的想法也是一样的,他也很自私,今天他没考虑那么多,但换个场景如果是夏凌风遇到这种事情,他也宁愿对方躲得很远不要去逞英雄。

  他承诺:“我以后会保护好自己,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夏凌风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医院决定在ICU那边增加24小时保安。”

  卫译听着就在叹气,“怎么总是出事之后才去弥补制度的漏洞。”

  说着他又想起来,“进医院不是要安检吗,他怎么把军刺带进去的?”

  “放在一根大拐杖里,带进去的。”

  卫译:“……”

  难怪是军刺这种细长条形状的,换了别的还真的带不进去,为了在医院闹事真的是绞尽脑汁,到底图什么。

  “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卫译搂着夏凌风,“这件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说着让人压抑,聊点别的。”

  他也不想从夏凌风口中问到那位患者的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问多了只是让人压抑又徒增伤心。

  “好,说别的。”夏凌风配合地转移话题,看着卫译不紧不慢地问:“阿译,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你在医院做物流的这一个多月,有没有遇到过我?”

  卫译:“……”

  说点别的,也别话说这个呀。

  提起他做物流偷窥夏凌风,他就已经非常尴尬,每次回忆都是头皮发麻,脚趾抠地,偏偏夏凌风还要问,太让人崩溃,这真的是他哪里痛,戳哪里。

  就比如刚刚,戳得那么痛他都忍了,现在还要戳,人干事?

  每次夏凌风问到他在医院里的经历,尤其是跟他们两个人有关的经历,他都觉得这是在凌迟,这已经是第N次凌迟了。

  他干得这么丢人的事情,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说。

  但他内心吐槽无数次,顶着夏凌风的目光,还是把事情说了。

  “遇到过。”卫译承认,“去心外病房楼层取样本的时候,遇到过你查房,每次看到你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躲一边,再加上我戴着帽子和口罩,穿着宽大的物流衣服,你只要不是像那天那样正面看到我,一般就认不出来。”

  “还有一次,是在门诊楼。我去门诊楼收样本,看到你从诊室里面出来,把患者落在诊室的保温杯放在导诊台,当时我吓得半死,连忙拉着手推车跑到拐角后面,生怕被你看到。”

  夏凌风顺着卫译的话慢慢回忆。

  他确实看到过很多次物流,但他每天在医院里事情太多,很少留意物流长什么样子。

  但卫译说的门诊楼那次……

  夏凌风握着卫译的手,对他说:“我记得门诊楼那次,我看到了你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在想这个物流为什么走那么快,而且好像有点熟悉,不过我有那么可怕么,你看到我就跑那么快。”

  “不是可怕,而是这件事情被你发现了特别丢人。”卫译强调,“你看你发现了,都笑成那样,笑那么久,我难道不丢人吗?”

  夏凌风:“……”

  看来那天没忍住笑太多,让卫译记仇了。

  于是他也转移话题:“我们早点睡。”

  作者有话说:

  大家都要照顾好身体,千万注意不要三高呀,长期三高真的很容易有心血管疾病,心血管疾病很难治疗的,因为血管的状态只会变坏,很难变好。

  面对疾病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日常生活中预防

  (文中部分内容和作话部分内容都是认识的医护说过很多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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