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消失一晚上的江钟暮又回到宿舍时, 便被舍友好一顿揶揄打趣,笑这人才谈恋爱两天就开始不住宿舍了,估计以后只有上课才能瞧见她了。
饶是性格沉闷的江钟暮, 也被她们起哄得又笑又无奈, 最后答应请客吃饭才作罢。
匆匆一月过去,初冬来临, 不知是什么的缘故,今年的寒潮来得特别早,才十一月底就得穿上厚外套了。
踩着下课铃声,学生从教学楼中一涌而出, 嘈杂的喧闹声将校园填满, 连冬天的寒气都削弱了些, 满是青春的朝气。
穿着灰色棉质外套的江钟暮,顺着着人群走出,手里还拿着方才上课用的课本。
“钟暮, 和我们去吃食堂吗?还是你家那位来接你……”唐黎拖长语调,带着揶揄的笑意。
说起来奇怪, 江钟暮这三个舍友长得半点不差,可快一个学期过去,也没见谁有点情况。
唐黎还好说, 受了初恋的伤,现在还没能走出来, 偶尔喝醉后还在问天问地地嚎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但夏向晓和李逸思就奇怪了,一个天天往传媒那边跑, 美术生吊起嗓子要学唱歌, 一个天天宅在宿舍看小说。
最后只有一个沉闷寡言的江钟暮谈起了恋爱,也因此被看做宿舍的珍惜物种, 时不时就要拉过来调侃一番。
江钟暮早已习惯,熟练地把书往她手上一搭,便道:“谢了,我今晚不回宿舍了,她在门口等我。”
“行,你去吧,”唐黎爽快道。
毕竟前回被江钟暮和谢知意请了次火锅,平日又经常被江钟暮拿回宿舍的东西投喂,吃人手短,别说顺手拿本书了,就算江钟暮不想来上课,她们三个也会乐颠颠地积极帮忙签到,只是江钟暮这人不愿意逃课罢了。
只见江钟暮低头给谢知意发了个消息,继而和她们打了声招呼后,便匆匆向外走去。
刚在一起的情侣黏糊,恨不得天天贴在一块,饶是江钟暮这两人也不例外,刚开始那几日天天晚上给江钟暮请假,前面还好,喝杯咖啡就能强撑着,但时间一长……
别说谢知意了,连江钟暮都开始上课小鸡啄米。
最后还是曾为教师的年长者理智些,不顾小豹子可怜兮兮的眼神,定下周一到周五江钟暮只能住宿舍,晚饭等谢知意过来一起吃,再牵着手溜达溜达。
周末则留在谢知意那儿,自己买点食材做饭,如此便好了许多,起码谢知意的腰好了许多,无需第二日撑着去上班。
江钟暮刚找到学校门口就瞧见那人等在车旁,无需姐姐说话,轻车熟路绕到副驾驶,随着嘭的两声,谢知意刚坐下就被大狗贴上来,手臂一揽就要抱,不知道的还以为十几天没见过面了,如此迫不及待。
谢知意显然早已习惯,抬手抚过小豹子毛茸茸的脑袋。
多亏她这段时间的坚持,软硬齐下,让江钟暮换了洗发水,又坚持用护发素和精油,手感比之前好了不少,起码不会硬邦邦的扎人了。
江钟暮埋在她肩颈,像个撒娇的大狗看见主人,表面看不出多雀跃的情绪,可暗处却偷偷深吸了几口气,不存在的尾巴疯狂摇晃。
身上的西装被蹭得凌乱,谢知意的温凉指尖顺着发丝、从后脑勺滑到脖颈,又往上反复,将易感期的小豹子安抚。
要面子的家伙显然不会发出呼噜呼噜的瞒着声,但也眯了眯眼,越发探过来,紧紧抱住姐姐。
车外人来人往,下课的学生结伴而行,笑闹着商量明日周末要去哪儿,偶有视线滑过,却因防窥膜的缘故,只能瞧见漆黑一片。
随着暖风填满车厢,身上的寒气散去,加上都穿着棉衣毛衣的缘故,再黏在一块便觉得有些热了,
谢知意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对方该起来了。
江钟暮这家伙焉坏,趴了那么长时间还不想起来,被催以后还使坏,张口往姐姐侧颈上嗷呜就是一口,在尚未淡去的红痕上再次咬出浅浅的牙印。
谢知意轻嘶了声,刚想抬手拍对方,小豹子就一溜烟地爬起来,往座位一坐就系上安全带,装模作样的乖巧。
看得姐姐好气又好笑,却又无可奈何,要不是自己惯着,这家伙能越来越嚣张?
注意到对方的视线,江钟暮偏头装作无辜眨眼,一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谢知意抬眼瞥她,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方向盘一打,便往车流中去。
由于前几天都在外头吃饭的缘故,家里的冰箱一片空,只能先去超市一趟,采买完食物后才又绕回去,洗菜做饭再吃,一番折腾后,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江钟暮在厨房里洗碗,谢知意就站在旁边陪着,小家伙在这方面格外霸道,做饭到洗碗全包,不许谢知意碰一点儿。
谢知意也不是没有反抗过,比如让江钟暮自己走回来,她提前回到家里做饭,但她不仅没得逞,反倒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中途被赶回来的江钟暮压在桌沿、抱到餐桌上,好一顿欺负,事后还理直气壮说她就喜欢吃这种菜,姐姐非要炒菜做饭,那就做她喜欢吃的。
气的谢知意揪着她耳朵,又被一顿欺负,彻彻底底成了餐桌上的鱼。
于是乎,这人除了偶尔会陪江钟暮站在里头外,几乎不愿再踏入厨房一步。
碗碟碰撞,发出清脆响声,穿着纯白短袖的江钟暮熟练地将其冲洗,放到沥水框中。
她这人做事细致,将碗洗好以后,还得拿着抹布擦一圈,继而又把抹布洗一边晒着,自己则低头细细搓洗着手。
年长者的视线随之移动,直到停在水流下冲洗的指节,修长匀称,小麦色的手背有青筋微微鼓起,她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又偏头看向另一边。
直到江钟暮擦干手,她又转回来,温声提醒道:“护手霜。”
江钟暮以往从来不用这些东西,指节上全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厚茧,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却被姐姐嫌弃,提出必须用护手霜的要求。
她眨了眨眼,露出几分不情愿的模样,不嫌洗碗炒菜麻烦,却嫌起这事,谢知意一旦不在旁边盯着,她就开始偷懒。
“乖,”谢知意自然瞧出她的不情愿,温声哄了句,又伸手将护手霜拿过来。
为了防止江钟暮忘记,她在厨房、客厅、房间甚至卫生间都放了一支,当真是决心要让小豹子的爪子细嫩些。
别糙得……
让人觉得太刺激。
她将思绪抛开,低下头拧开瓶盖,将乳白的液体挤在掌心。
小豹子这才不情不愿得伸出爪子,仍由姐姐把黏糊糊的东西擦到她手上。
细嫩的指腹从掌心到指尖滑过,将那些乳液晕开,散出牛奶的甜腻香气。
说来有些过分,年长者自己用着较为成熟的玫瑰香,却只给江钟暮挑选牛奶味的东西,肃穆又沉闷的小豹子变得从里到外都是奶味。
“好了,”谢知意放手,满意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又被江钟暮黏了上来,她这人吃不了亏,既然抹了不喜欢的东西,那必然要在姐姐身上讨回来,手往腿弯一捞,便将人抱起,往大理石台面上放。
白皙纤细的手臂勾住脖颈,如藤蔓将她缠绕,年长者已熟练掌握哄豹子的技能,不等这人来闹,就扬起下颚,将自己送到对方唇边。
正对着的窗户玻璃干净,映着这个高楼林立的钢铁城市,近处是万家灯火。
散着奶香的爪子隔着针织衫、覆在浅浅腰窝里,压着对方往前,不许退后。
喂养小豹子的年长者有充足的耐心,当对方偏了心思,想往下胡来时,便咬住对方唇瓣作为警告。
当然小豹子乖巧时,她也会给予肯定的奖励,比如用食指指腹捻上这人的耳垂、轻抚过对方侧颈。
于是小豹子就会更听话,摇着身后的尾巴,半眯着眼,一副吃到糖的模样。
等谢知意觉得差不多了,就微微偏头躲开,在低头埋到对方怀里,气息不稳地喘道:“可以了。”
当江钟暮还想凑,就会被姐姐用手捂着嘴,柔声哄道:“乖,水果还没有切。”
她们今晚打算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水果是摆在桌上的零嘴。
江钟暮没办法,知道这人一旦不允许,怎么闹都不行,自己扒拉在年长者身上,好一会才松开。
谢知意终于被放下,借着这人切水果的缝隙,又去客厅打开投影仪,挑了部评分不错的电影。
夜色更浓,天空中繁星点点,客厅的灯被关上,只剩下投影仪发出的对话声。
年长者被江钟暮侧抱在腿上,躺在怀里,身上披着米白色薄毯。
虽说是看电影,却也没多专心,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说的是考玉雕证的事。
玉雕证有些繁琐,初级还好,但考到后面就有从业时间的要求,饶是你有一门好手艺都不行,非要被局限在框架里。
江钟暮本来不打算去考,毕竟一个江镇也没几个人有,这东西说白了就是无聊的废纸一张,怎么可能靠着这玩意就有活计接,终究还是要看你手艺如何。
而谢知意怎么会不知道,但却另有打算,耐心解释道:“明年年初天物奖就要开始报名了,你不想去?”
江钟暮眼睛一亮,反问道:“我可以去?”
这天物奖是关于玉雕的全国性比赛,三年一次且没有年龄限制,在比赛上,可见全国各地的玉雕师各显绝技,几乎能代表如今华国最极致的玉雕技术。
江钟暮之前也想过参加,只是干爹觉得她年纪太小、还需沉淀,一直不准,而学校里组织报名参加的比赛,对于江钟暮毫无挑战性,参加过一次省级拿到第一后,就再也懒得报名。
总觉得是在仗着自己十几年的练习,来欺负那些个只学了几年的人。
谢知意点头,前些日子听江钟暮抱怨这儿学的玉雕过分简单后,便开始考虑了,眼下已问清楚报名要求、比赛程序。
“可以,但是要你先考个初级证,然后再挂在我工作室名下就可以报名了。”谢知意点了点头。
再好的玉雕师也得拉出去磨炼一番,这几日她瞧着江钟暮越发懒散,甚至不愿再坐在工作台前,心知这人太需要点压力。
江钟暮一听这话,眉头一扬,顿时就变得雀跃起来,又道:“什么时候时候报名?”
“过两天,不过……”谢知意话音一转,又道:“考试时间在寒假,你可能要多留在这儿几天了。”
“住你这?”江钟暮挑了挑眉,越发抱紧怀里人。
年长者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忙道:“我是有条件的,你不能天天……”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堵住,某个不要脸的家伙又贴了上来,含糊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乖乖打扫卫生、买菜、做饭、暖床等姐姐回来的。”
“不是……”谢知意努力挣扎,却被压得更紧,被迫将所有话都堵住唇齿里。
对面的电影还在播放,里头的主角不知在商量些什么,反正已没有人认真琢磨。
借着那若隐若现的白光,可见柔软沙发下陷出一个凹坑,衣服掉在地上,却无人在意。
江钟暮俯身向下,从唇边到细长脖颈,再往下叼住锁骨,将手里的奶味过渡到另一人身上。
披散长发凌乱,细腻皮肤上又添新痕。
沙发到地毯,再到床上。
夜还很长,她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消磨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