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们互相选择了对方，进入最后的约会日。约会日结束后将做出决定：你是否真的愿意和这个人走下去。所以，即使到最后一刻，你仍然有后悔的机会，请全身心投入，祝约会愉快！”
江生一边整理行李，一边把节目组送来的卡片摊在桌面上。
小屋很空旷，随着告白日的结束，这段看起来不长却感觉录制了很久的日子也接近尾声。
其他嘉宾都陆陆续续搬了出去，转眼就剩下——
他们两个人。
“宿主，虽然我已经一天提醒你八百回了，但是，真的，年底要冲KPI了亲！”
系统很抓狂，这还剩一半，怎么搞？
江生动了下下巴道：“放松。”眼神温柔，一点不像是紧张的样子，“不是说了，反正你把所有名场面都告诉我了，我看着办呗。”
“是我性命攸关，你紧张什么？”
拖延症都是这样，这段时间过得太安然，江生抚额：“你要相信奇迹，我总不好真的去死。”
衣服、帽子、鞋，还有什么，江生一股脑拉出来，又觉得太乱，干脆全部整理一遍。他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塞塞就能装下。
“咚咚——”敲门声响起，江生抬头。
他当然知道是谁，所以表情不意外。
方未艾倚在门边：“我可以进来吗？”
江生点点头，刚扒拉两下凌乱的头发跟着上下晃动，手上动作不停。
人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言不发，就拿眼睛看着，这不能算是偷看，应该是得了允许以后明目张胆的盯人了。
那眼神太过缠绵，无声触碰，像是起伏的潮水浸透沙砾，无孔不入的侵占。
【你俩有点旁若无人了，啊啊啊】
【我的cp能成吧，呜呜，那我会幸福死的！】
江生正好收拾一些零碎的东西，顺手拿起墨镜面对面给人戴上。
隔绝了大部分的视线，想了想觉得还不够，伸进收拾好的行李箱把帽子也抽出来。
方未艾甚至上半身往前靠了靠，方便他手放上来不费力，自己的手则伸出去，悬停在半空。
江生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方未艾逆着力抬头，手收回来搭在膝盖上。
只等上一秒，等江生轻轻拍了下帽子边沿，他扬起笑，翘起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你都收拾好带什么了吗？”江生开口。
一个短途旅行，空手去显然不太行。
方未艾挪动了下脚下的转椅，左右转了一下，乖觉地点点头。
都是表面，他故意的，江生看不看得出来不要紧，方未艾愿意这样，他也不点破。
“喜欢你就在这坐会儿吧。”
江生似笑非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一拍，他抽出拉杆，手腕微用力，对着方未艾，“别动啊，我自己来。”就把行李拿下去了。
只留方未艾在房间也不管。
江生把行李箱放进车里，最后在楼下转了转，还去了之前去过的早点摊，只是时间不巧，店已关了。权当散步，走走就回来了。
再回到房间，方未艾仍坐在原位，真没动一点，单手撑头闭眼垂眸看着睡了过去。
旅行计划都是他拟的，眼下淤青，是熬了夜。头上的鸭舌帽拿了下来，和墨镜整齐地摆在旁边……
那个玩偶上。
幼稚。
江生伸手，食指中指并拢，探过去放在他鼻子底下。
没躲，呼吸均匀。
真睡着了？
江生曲起食指往上轻碰了方未艾的额头。
不是装的。
定睛看了许久，江生俯下身，频繁舔唇，心头狂跳，好像在为接下来做的事提前预演紧张。
他余光看见摄像头还开着，“主动”“不要怀疑”，反正都已经认栽了。
江生屏住呼吸，控制不住闭上眼，在刚刚碰过的地方落下一吻。
一触即分。
“收获恋爱值10点，共计60点，加油哦。”
江生惊了下，慌张出门差点带倒了床头的东西，好在稳住了，这点动静，人也没醒。
“你倒是睡得着。”摇头在心里吐槽，江生还是一念起，临出去前随手给人盖上毯子。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方未艾才缓缓睁开眼，抬手触了一下刚刚温软的地方，回吻指腹。
——
“这边可以看到我们古镇的小店很多，因为大多数店家都会在晚六点就关门了，所以有需要的话现在可以挑一些纪念品。”
“然后接下来按我们的行程会先去体验扎染，再去草堂。两位可以先逛逛，我会在那个路标下等候，稍后我们集合出发。”
导游尽心尽力介绍景点、风土人情。
方未艾跟在江生后面进店，等人站定时，隔着往墙上随手拿了个东西。
“喜欢吗？”
江生偏头，不闪不避，看着他手中的瓦猫手绘青瓷：“还行。”
旅游地点路线都是方未艾定的，导游却是江生临时起意加的。
“你是不是对我请的导游不太满意？”
方未艾没回答，揽过江生的肩膀——刚才店里进了一群游客，差点撞到人。
距离更近了，声音落下来打个旋儿掉在耳边。
“没有，很好。”方未艾结了账，直到走出店才放开手。
“只要有你在，就很好。”
“咳。”江生当没听到，“走吧，导游该等急了。”
熙熙攘攘的人流，很多都在打卡拍照，方未艾始终跟在江生右后方，半臂的距离。
时刻注意他的左右。
光影好时，也会情不自禁掏出手机，相册里满满当当全是以江生为视线中心连带着一点随意景色的风景照。
扎染，江生做了一条丝带，给方未艾当做装饰系在手腕上。
然后，他就没摘下来过。哦不，除了吃饭，可能是怕染上味道，吃完又递给江生让人原样系上了。
本来要去的草堂，导游被方未艾打发了。
“唱歌明天听，我先带你去个地方，可以吗？”
方未艾问的时候微侧头，是真的在征询江生的意见，仿佛只要一句不可以，他就能把自己费心准备的惊喜放弃。
天色渐晚，古城里面四通八达，但车行不太方便，昼夜温差大得吓人，方未艾的手却仍放在外面，像不怕冷。
江生主动牵了上去，刚一碰到，就被狠狠回握住，他抬头看一眼，人害羞得耳尖红到耳垂。
于是手指屈伸，同这人十指紧扣。
方未艾攥得更紧，不让他有收回的机会。
十指相扣这个动作是需要界定的，恋人，朋友？
当下，自然而然，随心而动，顺水推舟。
“收获恋爱值10点，共计70点，努力努力。”
是不是在镜头下好像没那么重要，江生也说不清，他就这么做了。
耳边突然热闹起来，光也变得炽热，红色的光照确实喜庆很有氛围感。
未到江边就可以看见空中飞着的星星点点。
一点两点汇成星河，成天空中抹不去的亮色。
“这边可以放孔明灯？”江生虽然不像旁边的小孩子那样欢呼雀跃，但是高兴的。
方未艾眉眼带笑，轻声“嗯”作回应，买下一支签字笔，递给江生。然后帮他撑开，方便他落笔。
江生想了想，在上面竖排写下“平安喜乐”四个字。
笔头倒转，“给你。”
“江老师帮我写可以吗？”
“写什么？”顺手的事。
“得偿所愿。”方未艾声音低沉，语调拉长，一字一顿说出来。
意有所指。江生顿了一下笔，行云流水写上去，正好对得工整，倒是不用担心美观。
撑开孔明灯，点燃蜡烛，柔光落在脸上，江生看着灯，方未艾看着人。
镜头焦点怼在孔明灯上，两个好看的男人相对而立，咔嚓咔嚓。
“松手。”
有那么一瞬间，两个人目光交汇，在人群中寂静无声，恍如心跳共振。
灯越飞月高，美好的祝愿定格在画面里，和众多的愿望一起，飞向看不见的地方。
等天灯放得告一段落，很多人打算原路返回时。
“piu——”
倏地，一束、两束，许多束烟花直蹦天空。
“啊啊啊。”人声喧闹、掌声雷鸣。
“嘭嘭嘭——”连绵不绝，焰火一齐在夜色里炸开，混入背景，璀璨盛大。
站在江生的视角，能看清最完完整整的画面，烟花落下的一瞬间，他往后退离了一步，方未艾轻轻搭上他的肩。
“别害怕、别眨眼。”
江生定定地看完了这稍纵即逝的绚丽，直至烟消云散。
“这也太美了吧。谁放的？”
“就是就是。好幸运今天能看见，说不定是哪一对有情人要告白呢。”
“那那个人一定很幸福。”
人间烟火坠落，江生听见耳边方未艾接上一句“确实很幸福。”，感觉胳膊上的力陡然收紧。
方未艾道：“江老师，我……”
“喜欢你。”江生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雷贯耳，清晰地闯进方未艾耳朵里、脑子里，到心脏深处。
“收获恋爱值10点，共计80点！！！冲啊，胜利在望！”
他说喜欢，方未艾整个人都停住了，他自己像是在cos那个炸开的烟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了。
“是这个吗？那我先说出口了。”江生面上仍是笑意盈盈，接着被人一把揽进怀里抱住。
方未艾哽咽，说话不再游刃有余。
“我爱你。”
江生猝不及防埋进了对方的颈窝，淡淡的香水味，是他之前夸过的味道。他也伸出手了，在方未艾的后脊背拍了拍，很温柔，回抱住。
从颈窝一直嗅到耳后，声音、样貌、性格，江生好像能确定，这个人是他喜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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