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楼宴死后,仙盟土崩瓦解,仙门百家自此群龙无首,宛若一团散沙,负隅顽抗几日便全面溃败。

  战事的捷报顷刻间传遍了魔界,举国上下沸腾欢呼起来。

  第二次仙魔大战,终是以魔族的胜利拉上帷幕。

  曲棋与盛西烛一前一后坐在马背上,身后是气势恢宏、旌旗招展的铁骑大军,飞扬的乌黑马蹄卷起血泥尘沙,浩浩荡荡地迈入魔界主城。

  未入城门,曲棋便听到了铺天盖地的掌声和喝彩。

  她豁然看见,那十里长街遍地都是乌泱泱的人群,一个个儿手捧着鲜花,脸上洋溢着崇敬与兴奋的笑容,仰望着马背上凯旋的战士们。

  许多人看见队伍为首骑马而来的盛西烛,尖叫声此起彼伏,像是要把地底掀翻。

  “尊上威武!尊上威武!”

  “我说什么来着?尊上肯定能把那群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打得亲娘都认不出来。”

  “能有盛西烛大人带领我族战胜敌人,不愧为我族之幸呀!”

  那夸赞声宛若海啸地震扑面而来,曲棋不由得战术后仰,捂住耳朵惊讶道:“好多人啊!”比她想象中热闹多了,简直比粉丝见面会还要夸张。

  盛西烛坐在她身后,闻言将双手覆在她耳畔,轻声道:“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掌心阻隔了大部分的喧闹声,曲棋舒舒服服地瘫进她怀中,道:“好极了,咪宝真贴心。”

  就在这时,她感觉颊边一痒,回头看去,一束红花正开得格外艳丽,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盛西烛的肩头,将那莹白似雪的美人面衬得艳若桃李。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越来越多的花朵往队伍身上抛,落在士兵们的腰间、头顶。那面色严肃的战士们见状,都忍不住露出快意的笑容。

  街道俨然成了一片涌动的缤纷花海。

  这其中,要数盛西烛被扔的花最多。她本就生得极好,眉黛唇朱,雪肤琼目,一眼望去便极有水墨丹青般的写意韵味,叫人挪不开目光。

  魔族民风彪悍开放,无数少男少女皆对那高高在上的尊上春心萌动,眼含羞怯地朝她扔东西。

  曲棋坐在她怀里,无缘无故被扔了好几下。她懵逼地拿起

  来一看,有扔鲜花灵草的、还有亲手编织的香囊香包,做工精致……甚至还有扔画本子的。

  打开一看,赫然写着《魇帝的天价小逃妻》,封面上赫然是盛西烛红着眼,霸道地掐着一个陌生女子的腰,将她按在墙上,歪嘴一笑,极其邪魅。

  曲棋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哈,你的粉丝们好像对你有很大误解。”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盛西烛会对一个人笑成这副模样,好像被夺舍。

  盛西烛低头看了一眼,指着封面说道:“这女子是谁?”

  曲棋故作不知:“谁知道呢,八成是你的哪位后宫佳丽。”

  盛西烛眉头一蹙,紧紧搂住她腰,贴着她耳尖说:“就你一个,没有别人。”

  曲棋有意逗她,故作气恼道:“尊上,下面那么多迷妹迷弟,您就没一个心动的?”

  盛西烛将她手中的画本随手丢开,细密的深青色长睫垂了下来,侧头吻了吻她脸颊:“对你心动。”

  下方明显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许多人看曲棋的眼光变得又羡慕又嫉妒。

  曲棋十分拉仇恨地往那霸道魇帝的怀中一靠,得意一笑:“真失礼,我们可是纯爱啊。”

  众人气得牙痒痒:“噫——”

  盛西烛搂紧了她,无奈地低笑。

  群众们依旧往上丢东西,不过这回丢的东西变得愈发离谱。

  猝不及防被西瓜砸到的曲棋,怒目而视道:“别的我就不说了!扔水果的想干嘛?你们到底是暗恋,还是暗杀啊!”

  众人嘘声一片。

  反了反了!一群刁民!

  曲棋双眼圆睁,胸膛起伏,仿佛一只气呼呼的小狐狸。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

  曲棋怒气冲冲地转头,食指戳她的胸膛指指点点:“坏猫猫,你也笑话我?我都被砸了,你还不心疼我!”

  盛西烛收敛笑容,掌心拢住她的手指:“错了。”

  她弯着眼,神色温柔而纵容,唇边一抹清浅笑意,于万千人海中细细凝视着曲棋。

  四周人潮汹涌,她眼里永远只有她。宛若云中飘渺白鹤,只为眼前人驻足凡尘。

  曲棋神色稍缓:“这还差不多嘛。”

  四周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在街道上经久不衰。

  曲棋听到了很多人对盛西烛的夸赞,句句肺腑,字字情真意切。

  她转过头,身后的女子手执缰绳,脚踏白马银鞍,身着玄衣青履,眉梢眼角皆是傲气,好一副春风得意的少年人模样,让天地都失了色。

  恍惚间,曲棋仿佛又看到了百年前那惊才绝艳的小仙君。

  在她心目中,盛西烛就应该如此骄傲,立于山巅,享尽万人爱戴。

  尽管前半生苦痛无数、颠沛流离,但如今夙愿得偿,恩怨已了,也算是一种圆满。

  入夜,魔族人将她们迎入魔宫,举办了无比丰厚的晚宴。

  曲棋一边胡吃海塞,一边听盛西烛和魔尊小白商议正事。

  魔尊试探道:“尊上觉得,人间界现今该如何处置?”

  魔族与盛西烛一开始本就是合作的关系,后来才慢慢归顺于月宫,臣服在盛西烛麾下。

  纵使战场上同生共死,但魇终究不是魔族人,彼此有隔阂,魔界也不可能让盛西烛独自把人间界的地盘都占完了。

  曲棋听出来,她这么一问,颇有一种要商量怎么划分地盘的意思了。

  盛西烛倒是无心于朝政,单手撑头,目光忽然落在曲棋身上。

  曲棋嘴里塞着一块卤牛肉,迷茫地与她对视:“唔?”

  盛西烛忍不住碰了碰她鼓起的腮帮子,轻声问:“想要哪里?”

  曲棋歪头想了想,口齿不清道:“西淮吧。”她还挺喜欢那座城市的。

  盛西烛:“嗯,那就西淮。”

  曲棋:“听说覃洲的美食也很不错。”

  盛西烛:“好。”

  曲棋:“对了对了,烟城我也很喜欢的!”

  盛西烛:“可以。”

  一旁的魔尊缓缓扣出一个问号:“尊上,您自己没有想要的地方吗?”

  盛西烛转过头,不冷不热地看了她一眼。

  魔尊:“……好吧,看来是没有呢。”要不要这么宠啊,可恶。

  盛西烛仅仅要了两洲一海,剩下的全都归于魔界。

  表面上魔尊赢很大,但盛西烛在民间的威望远远大过了她,毕竟此次战

  事若是没有曲棋和盛西烛,魔族人根本难以抵挡金楼宴。

  因此小白向二人承诺,以后若是想去哪里玩,只要亮出身份便能畅通无阻。若她们想要什么,魔界都可以双手奉上。

  曲棋吃饱喝足,等盛西烛签订完协议后,两人在魔宫小住了几日,又回到了月宫。

  此次回去,盛西烛不再把曲棋藏着掖着,而是堂而皇之地领上高台,向所有人宣布道:“这是月宫的另一位主人。从今日起,见她如见我。”

  满朝文武哗然。

  卧槽,这女人不是之前死掉的那个妖妃吗?她怎么又活过来了啊!

  于是月岛上很快又流传起了《尊上与妖妃二三事》的全新版本,坊间很快就出现了许多同人作品。

  有虐恋情深的:

  “听说那尊上将女人杀死后悔不当初,竟然又为她逆天改命,把人复活了过来!”

  有相爱相杀的:

  “那女人其实是金楼宴派来勾引尊上的,没想到却动了心,被尊上的魅力狠狠降服!”

  有海棠版本的:

  “那妖女狐媚惑主,尊上被她勾引得魂都没了,日夜流连床榻……”

  总结——

  “真是虐恋情深,她好爱她呀!”

  曲棋硬着头皮看了几篇同人巨作,道:“……这些剧情,好像都可以解释得通。没毛病,一对cp三种风味,嗑到就是赚到。”

  盛西烛走进寝殿时,便看到曲棋一反常态地在垂眸读书。

  她忽然明白为何世人总要叫曲棋为红颜祸水。

  昏黄烛火下,那妖女懒洋洋趴在塌上,一手托腮,白藕似的长腿在身后晃荡,一双狐狸眼慵懒地半阖,姿态漫不经心,却无端显出几分惑人的风情。

  她裹着一身若隐若现的薄软红纱,几缕青丝从肩头泻下,便衬得肤色愈发修长柔软,莹白如玉。

  曲棋听到脚步声,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光流转,有如画本中吸人精气的妖精。

  盛西烛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下一秒,她便看见曲棋弯起眼,那笑容纯然又生动,不含一丝杂质,反而冲淡了五官带来的媚意。

  “怎么看呆了呀?”曲棋朝她勾了勾手指,

  得意洋洋,“小样儿,迷不死你。”

  盛西烛:“……”这人什么都好,可惜长了张嘴。

  她坐到曲棋身边,被后者勾住肩膀往下拉,两人顿时亲昵地搂在一处。

  盛西烛垂下头,与她交换了个自然而然的吻,然后学着曲棋的姿势,一起躺到了软塌上。

  又是一年夏末,暑气未消,窗外传来悠远的蝉鸣声。她们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上浮云流过的光影,听着夏夜虫鸣,影影绰绰,仿佛置身梦中。

  盛西烛无意识地将脸埋进曲棋的怀中,感受着女孩像摸小猫一般,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与她在一起,即使两个人什么都不做,也很得趣。

  曲棋懒懒散散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说起来,西淮的梦灯节又要开始了,咱们再去看看?”

  盛西烛依偎着她,道:“好。”

  曲棋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把下巴搁在盛西烛头顶:“对了,还有件事情,我差点忘了跟你说。”

  盛西烛抬头看她:“什么事情?”

  曲棋:“系统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原书作者的笔名吗?”

  “盛夏夜晚?”

  曲棋:“嗯,我当时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怎么也想不起来,今天忽然想到了。”

  盛西烛:“你看过她别的书?”

  曲棋摇头:“不是的,我记得很清楚,这是她第一本小说。”

  她又道:“只是这个笔名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谁?”

  曲棋轻轻捏了捏盛西烛的脸颊,继续说道:“大概六七年前的事情了,我高三的时候因为家里工作变动,转到了另一个高中。新班级的班长,名字就叫盛夏。”

  盛西烛盯着她:“多年前的事情,你记得这么清楚。”

  曲棋垂眸看她,狡黠一笑:“不会吧不会吧,我们咪宝不会吃醋了吧。”

  盛西烛不语。

  曲棋感觉她闹别扭的样子好像一只臭脸猫猫,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口:“这是什么?小猫咪!亲一下!”

  盛西烛用手挡住她,低斥道:“不许胡闹。”

  曲棋掰开她的手,一通狂风暴雨般的乱亲,直接把人亲到晕头转向迷迷糊糊,

  才心满意足地停了下来。

  盛西烛抿了抿唇,唇瓣上又是湿漉漉一片,不由得露出几分懊恼神色。

  曲棋:“刚刚说到哪了来着?我之所以记得盛夏,是因为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还蛮可怜的。”

  盛西烛:“怎么回事。”

  曲棋便言简意赅地陈述起来。

  那位班长因为某些家庭原因,遭遇了一场校园霸凌,人数众多。

  当时曲棋尽力帮助、鼓励了她,可惜始终没能改变现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班长后来一蹶不振,成绩从名列前矛掉到班级倒数。

  有一天,盛夏忽然失踪,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直到某天,曲棋打开热搜,赫然在前排看见了班长她爸爸的名字。

  她之所以记得盛夏她爸爸的名字,就是因为她爸爸曾经公然闹到班级里,之后学校就四处流传她爸爸是酒鬼的言论。

  当时,就有好事者在匿名墙上,将她们一家的信息都曝光了出来,各种嘲笑、P图,还把班长和她父亲的脸做成很丑很丑的图片,后来那个人被学校查出,勒令退学。

  曲棋因此记住了她爸爸的名字。

  乍一看这人上热搜,她还挺震惊的,连忙点开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某个在夜总会工作的员工,向警方曝光了夜总会的种种非法行径。

  这个高利贷公司以非法手段贩卖未成年人,并且以牟利为目的逼迫青少年卖身、虐待青少年。警方接到报警电话后,当场将这帮犯罪团伙抓获,封锁了那家夜总会。

  因为受害者数量达上百人,时间跨度长,行为极其恶劣,所有参与事件的人都被判处了无期徒刑,团伙负责人直接被判死刑,一周内执行。

  这条热搜在微博引起了不小轰动,很多人都在唾弃辱骂这个恶心的公司。

  更加令人恶心的是,盛夏她爸爸竟然也参与其中,因为他偿还不起赌债,就把自己的女儿也卖给了那公司。

  事件曝光后,因为受害者伤势过于严重,他火速被警方抓进监狱,判处无期徒刑。

  曲棋这才意识到盛夏失踪后都经历了些什么。

  “后来我有想过去找班长,可所有人都找不到她。她的联系方式都换掉了,也不知道还在

  不在原来的城市。”

  曲棋托着腮,幽幽叹了口气,“希望她现在过得好,不要再为了以前的事情而痛苦。”

  盛西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轻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曲棋苦笑:“如果我当时能和她成为朋友就好了,起码能让她好过一点。”

  她又紧握双拳,恶狠狠地说:“好在她爹入狱以后没多久就因为和人打架斗殴,在监狱里被活生生打死了。哼,活该!”

  盛西烛深以为然地颔首。

  曲棋:“后来,我看到校园暴力的时候都会挺身而出,因为我觉得自己视而不见或许会毁掉一个人。即使作为旁观者不用负法律责任,但道德和心理上都会过意不去。”

  盛西烛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顶:“你觉得原书作者会和盛夏有关系吗?”

  “可能有吧?我也不知道。当初我看这本书的时候,就挺好奇为什么会有个女配和我同名同姓。”

  曲棋哭笑不得地说,“明明我这个名字还挺少见呢。”

  盛西烛沉思:“或许真的是同一个人。”

  曲棋:“照你这么说,盛夏现在也在这个世界吗?”

  盛西烛:“系统说作者另有所图,说明作者创造这个世界本就有目的,但这个目的应该和你我无关,否则她不会到现在都不对我们加以束缚。”

  曲棋沉思片刻,忽然目露惊恐:“如果盛夏真的是作者,那她岂不是你亲妈?!”

  盛西烛:“……”

  -

  苏扶晚蜷缩在地上,凝视着不远处脉脉流动的金色长河。

  她感觉到身上的伤痛正在缓缓减轻、愈合,正如那河水正慢慢干枯殆尽。

  这似乎意味着灵脉本源已经衰竭得差不多了,没有必要再从她身上汲取灵气。

  自人间界战败以后,魔族人霸占了这片广袤的疆域,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站在阳光之下。

  他们逼迫人类离开自己的土地,正如百年前,人间界颐指气使地将魔族人赶到暗无天日的地底下。

  人类无力抵抗,因为灵脉已经所剩无几。

  许多强大的修士一夜之间沦为普通人,难以接受现实,纷纷选择自尽。一些人顽强地生活下

  来,四处寻找复苏灵脉的方法。

  苏扶晚对着一无所知。她只记得盛夏似乎有好几天没有来找自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不用面对盛夏的刁难,她莫名有些庆幸,但又有些迷茫和难过。对方的离开,意味着她在这个世界上又将是独自一人了。

  就在这时,结界外传来脚步声。

  苏扶晚条件反射地抬起头,身形不安地颤抖。

  ……会是盛夏吗?

  但她很快听出来,那脚步声密密麻麻,明显不止一人。

  长时间没有与外界的人接触,苏扶晚心中惊惧万分,本能地缩成了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盯着洞口。

  “……谁、谁?”

  几名身着问剑宗校服的弟子大步流星地走进洞口,穿过了力量衰微的结界。

  “小师妹,我们来接你出去了。”

  苏扶晚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出去……?”

  往日经常站在她身旁谄媚的几个内门弟子站在她面前,垂头打量着她,脸上带着关切与忧心:“小师妹,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苏扶晚往后缩了缩,嘴唇咬得发白:“你们……”

  时间过去太久,她对这几个人都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只隐隐约约记得确实好像有那么几个爱缠着她的师兄师姐。

  “小师妹在这里受了许多苦吧?没关系,我们会帮你的。”另一名女子忽然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像是要把她搀扶起来。

  “事不宜迟,我们先把她带走吧。”

  苏扶晚心头有些迟疑,她被关在这里那么久,问剑宗的人怎么现在才想到来带走她?

  她莫名有些抗拒这几个人,试图挣扎,但她如今受了太多,根本无力抵抗这群人的动作。

  那名师姐将她搀到身上,细细打量着她:“小师妹瘦了。”

  苏扶晚脸色发白:“别、别碰我……”她不要跟这群人走!

  “小师妹,你乖乖听话,我们不会亏待你的。”另一名师兄微微一笑,拍了拍苏扶晚的肩膀,眸子里闪过一丝贪婪。

  苏扶晚浑身发抖,开始剧烈挣扎:“不要!你们放开我!”

  那人眼中划过一丝怒意,强行地

  捏住她的手臂:“今天,你不走也得走!”

  苏扶晚吃痛地低呼一声,几乎是被拖着走了出去。眼看就要离开洞穴,她垂着头小声啜泣道:“盛夏,救救我……盛夏……”

  “……求求你,救我。”

  师姐好奇地凑上前去:“小师妹在说什么?”

  苏扶晚忽然低下头,恨恨地在她手臂上咬了一口。

  师姐痛呼一声,反手甩了她一耳光:“敬酒不吃吃罚酒!”

  就在这时,洞口处涌起一阵清风,捎来丝丝缕缕淡雅的花香。

  苏扶晚浑身一颤,立刻抬起了头,含着泪的眸子里带着莫名希冀。

  轻盈的脚步声停在了他们面前。

  几人诧异道:“夏师姐,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人是怎么忽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盛夏视线一一扫过他们,最后停在苏扶晚的脸上。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苏扶晚,问道:“这是要干什么去。”

  缠着苏扶晚的师姐莫名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警惕道:“和夏师姐无关,别多管闲事。”

  一名师兄笑吟吟地说:“我们只是想带小师妹出去罢了,她被关在这里那么久,是时候出去见见阳光。”

  苏扶晚拼命摇头,向面前的女人伸出双臂:“盛夏,救我……”

  师兄眸色一沉:“小师妹,我们都是为你好。”

  盛夏忽然道:“谁说你们可以动她了。”

  几人迷茫地看着她:“……夏师姐?”

  面前的女人勾了勾唇,似乎将往日温柔沉默的表象都撕碎,露出疯狂而扭曲的一面。

  “滚。”

  几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阵强大的力量掀翻在地。惊恐地抬起头来,那苏扶晚已经落入了盛夏的怀里。

  倒在地上的师姐呕出一口血,哑声道:“果然夏师姐也是为了灵气而来的,对不对?”

  在灵脉衰竭之后,这几人很快便想到,苏扶晚的极阳体质是唯一能解救她们的关键。

  只要他们控制了苏扶晚,还怕没有使不出的灵力?

  师兄艰难地咽了咽喉咙,道:“……夏师姐,凡事都有先来后到,明明是我们先来的,你可不能强行把人夺走!”

  盛夏看了他们一眼,那双冷淡的眼睛漆黑到了极点,令人心惊胆颤。

  怀中的苏扶晚害怕地抓紧她的衣襟,宛若一株柔弱不堪的菟丝花,双眼含泪:“救救我,我不想和他们走……”

  盛夏垂眸看向她,道:“你不是想离开这里么。”

  “不、不想了,我不想。”

  苏扶晚眨着眼睛,眼泪簌簌落下,“……你不来,我怕。”

  太久没和外界接触,她的脑海里几乎谁也不记得,只记得最熟悉的盛夏。即使她非常害怕这个人,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只有盛夏能带给她安全感。

  “你很想我来?”

  盛夏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强硬地往上抬,盯着那双泪眼朦胧的眸子,“就这么想做我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