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棋被盛西烛带走之后惨遭折辱、一病不起的消息不仅落入了守一手里,也顺理成章地被问剑宗知道了。

  继蓬莱岛被炸、岛上灵脉全毁以后,问剑宗辗转各处,近年来在仙盟领地河州扎了根,混得还算风生水起。

  虽然规模和影响力都没有先前那么突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吊打一些小门小派还是绰绰有余。

  令人烦忧的是,有时魔族人偶尔会过来骚扰一番,故意炸毁结界、抓走弟子肆意玩弄……花招百出,穷凶极恶,实在可恨。

  自盛西烛的庞大势力崛起以后,众多潜伏在阴暗地底的魔族人开始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下,四处污染灵脉,隐隐有一举掀翻修仙界的趋势。

  人间界惶惶不可终日。

  但曲棋的消息一来,却给问剑宗的长老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只要曲棋与盛西烛互相仇视,便依然是按照天机镜的预言进行,这说明一切尽在掌握,顺利完成预言后,人间界即可扭转颓势!

  长老们开心了,座下弟子们虽不解其意,但也跟着松了口气。

  苏扶晚知道这消息时,正于学堂中温书。

  一大群人簇拥在她周围,脸上带笑,语气热切,表情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小师妹,听说曲棋那废物草包现在混得可惨了!真是活该!”

  “谁叫她之前作恶多端来着,这下遭报应了吧?你们说,她连那传说中的大魔头都敢惹,往后指不定被折腾成什么样呢!”

  “哎,还真别说。我听说她被折磨得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瘫在床上奄奄一息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绘声绘色地讲着,好像他们亲眼看见了曲棋受辱的场景一样,说得比真金还真。

  苏扶晚听他们说完,这才轻轻放下手中书卷,一双妙目清澈透亮,温柔地嗟叹道:“曲师姐平日虽顽劣了些,但也罪不至此呀。这番遭遇,着实令人同情。”

  众人闻言,纷纷自愧弗如地夸赞道:“是我们言重了,小师妹真是宅心仁厚。”

  “像苏师妹这样的人才讨人喜欢呢,曲棋除了一张脸外,根本没什么好的。”

  苏扶晚淡淡微笑:“师兄师姐们谬赞了

  。曲师姐必定有所长处,而扶晚身上也有诸多不足。”

  她却心中十分得意。

  自曲棋一走,她的生活也渐渐好转,攻略进度日益增长,再也不必担心有人与自己争抢,转眼又变回了那内门中受尽万人宠爱的苏扶晚。

  极阳体质修炼起来如同喝水一般轻巧,这才不过年,苏扶晚已经迈入化神期,内门中再无人追赶得上她。

  正说着,门口走来一位高挑女子,墨袍立领,形貌冷飒,脚步如风。

  她的视线在书斋内逡巡一圈,落在苏扶晚身上,却变得温柔似水:“扶晚,可是下课了?”

  苏扶晚抬眼看向她,施施然道:“盟主。”

  众弟子也低头恭敬道:“盟主贵安。”

  这位女子正是仙盟当今的盟主练千秋,亦是她的主要攻略对象之一,为人杀伐果断,是个手段高明的狠角色。

  拜女主光环所赐,她几乎没有费多大力气,便已经让练千秋这口硬茬,对自己死心塌地、百依百顺。

  看见练千秋来找她,苏扶晚便起身告辞:“师兄师姐们,扶晚失陪了,先走一步。”

  众人看着她们二人一同离开书斋,目光满是艳羡。

  “盟主近几日都来接苏师妹下学,真是体贴入微。”

  “师妹昨日陪高师兄练武,前日与岑仙师泛舟游湖,今日又与盟主同归,不知何时才会看我们一眼呢……”

  “哎……”

  练千秋将苏扶晚送回房,路上一改雷厉风行的冷酷神色,言语极尽亲切关怀:“扶晚前些日子说睡得不踏实,近来如何了?”

  苏扶晚笑道:“多亏盟主送来的安神香,一连几夜都是好梦。”

  练千秋眸光柔和:“那便好。过些日子剑冢开了,我再亲自带你进去试炼一番,挑选一把绝世好剑赠予你。”

  苏扶晚眼中含笑:“多谢盟主。”

  她又不经意地询问道:“我听闻曲师姐被那传说中的盛西烛抓走了。此事真如传说中那样可怕吗?”

  练千秋见她眉间满是忧色,便悉心安慰道:“扶晚莫慌,盛西烛不过是个邪物罢了,到底难与仙盟的实力抗衡。日后我们定会推平月岛,将落难的曲道友解救出来。”

  解救出曲棋?

  苏扶晚闻言面露欣喜,心中却满是不屑。

  她知道曲棋的结局就是被那个盛西烛吞吃入腹,根本跑不出盛西烛的手掌心。

  那炮灰被反派抓走之后恐怕没几天活头了,真是报应不爽。

  一想到曲棋从此再也不会和她作对,苏扶晚的笑容又多了几分情真意切,形状姣好的唇微微上翘,笑起来温软而纯净:“我相信,盟主一定会将我师姐救出来的,对么?”

  练千秋望着她粉雕玉琢的小脸,神色痴痴道:“会的,扶晚大可不必担忧,只管安心修炼便是。外头的一切,由我们担着。”

  她又殷切道:“你这里若还缺什么,尽管告诉我。”

  苏扶晚柔声婉拒:“暂时什么也不缺,扶晚先多谢盟主了。”

  她如今是众星捧月的气运之子,随意勾勾手指便有人献上一切,又何必担忧一个小小的炮灰呢。

  这样惬意的日子过起来倒有几分像在现代的生活了,无论是在家里还在学校,她都是被众人围绕在中心的焦点。

  到了房前,练千秋与她嘘寒问暖了许久,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带她一走,苏扶晚便立刻卸下了那副温柔纯良的表象,姝丽的眉眼间肆意而轻慢。

  她望向不远处的黑暗角落,懒懒道:“阿遥,不必躲着藏着了,出来吧。”

  阴暗处渐渐显出一道纤瘦的身影,夏之遥一身青衣,脚步几乎轻得听不见,宛若一个森然无声的幽灵。

  苏扶晚抬脚走进房中,头也不回地唤她:“进来。”

  夏之遥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看着苏扶晚走到桌前,姿态地慵懒舒展了身子。

  苏扶晚命令道:“替我揉揉肩。”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按上她的肩头,力度适中地揉捏着。

  苏扶晚放松下来,半靠在夏之遥怀中,微微眯起眼睛。

  夏之遥垂头望她。

  黄昏朦胧的光晕柔柔打在女孩身上,白皙侧脸上一层金色的绒毛清晰可见,脖颈白细如易折的花枝,瞧着尤其可怜可爱。

  明明生着一副清疏婉丽的皮囊,内里却藏了世间最可恨的蛇蝎心肠。

  她一时控制不住心中妄念,手

  下力度微重了些,便看见苏扶晚倏然睁开双眼,轻喝一声:“笨手笨脚的。”

  夏之遥飞快地收回手,神色惴惴:“小师妹……”

  苏扶晚倒也没有训斥她,只淡淡道:“轻点,继续。”

  态度像个倨傲骄纵的大小姐,在命令自己的奴仆如何做事。

  夏之遥又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肩上,细细揉捏。

  力度刚刚好,一日的疲惫渐渐缓解。苏扶晚的眉目舒展开来,懒洋洋道:“曲棋的事情,你做得不错。”

  若没有夏之遥将曲棋与魔族厮混的消息放出去,恐怕那炮灰如今还在四处逍遥,碍她的眼呢。

  夏之遥慎而又慎地说:“能为小师妹分忧,是我生有幸。”

  苏扶晚闻言,微微抬起头,那双骄矜而纯净的眼睛望向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忽然抬起手,漫不经心地抚上夏之遥的下颌,仿佛在抚摸一只听话乖巧的小狗。

  纤细的指尖虚虚划过,细微的痒意勾得人心绪难平。夏之遥浑身一颤,深黑的眸中满溢着露骨的迷恋。

  苏扶晚见状,却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她自然喜爱当万众瞩目的焦点,但更喜爱看一个人为她神魂颠倒、无所不用的痴迷模样,那偏执到极点的爱/欲引人上瘾。

  既然有人什么都愿意为她做,她又何必拒绝这样的好意呢。

  她将手挪开,轻柔训诫着身后的小狗,把它驯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乖,阿遥以后也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夏之遥眼中闪过一丝莫名情绪,转瞬即逝,乖顺地为她低头:“……知道了。”

  苏扶晚弯了弯眼,忽然扯着她的衣领往下拉。

  唇角传来温软触感,如蜻蜓点水,又很快移开。

  夏之遥倏然睁大双眼。

  苏扶晚眯眼凝视着她,带着几分锐利的审视,悠然道:“这次奖励你的。”

  言外之意便是还有下次了。

  夏之遥呆立片刻,一缕绯红渐渐漫上白皙脸侧。她伸手按在唇角,手指轻轻颤着,低声说:“……好。”

  -

  曲棋在月宫住了好几天,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简单概

  括一下她的日程表:困了就睡,醒了就吃,吃完就玩,玩累就睡。除了下不了床,想做什么几乎都可以,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

  唯一令她苦恼的地方就是,那些调理身体的汤药喝起来真的很苦,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熬出来的,就像她喝过的中药一样难喝。

  她每次都只能捏着鼻子一口闷下去。

  这玩意儿一天还要喝大碗,曲棋实在有点受不了了,等盛西烛回到寝宫之后,便冲上去抱着她撒娇:“我不想喝药了!”

  盛西烛闻言,立刻拧眉道:“不可以。”

  曲棋委屈得在床上打滚,从床头滚到床尾,再滚回来:“可是喝起来超级苦的诶!!!”

  盛西烛沉声:“你身体不好才要喝。”

  曲棋滚到她身边,幽幽地盯着盛西烛看:“你说我是因为谁才变成这样?”

  盛西烛默然地闭上了嘴。

  曲棋用手戳了戳她的心口,重复道:“尊上,请节制。”

  盛西烛无声垂下头,耳尖一抹薄红格外显眼。

  一只漆黑触须从床上的阴影里伸出来,轻轻卷着曲棋的手把她挪开。

  曲棋现在看到这玩意儿就害怕,忍不住往后缩了缩,用另一只手拍了它一下:“别过来!”

  柔软的触须立刻停在原地,戛然而止的动作中透着几分无措。

  盛西烛见状,抿唇道:“不喜欢它吗?”

  曲棋面无表情:“喜欢,但不多。”这玩意儿在某些时候别乱钻进不该进的地方就好了。

  盛西烛默不作声地垂下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曲棋:“……”我都没有生气,你倒委屈上了!你这个大魔王怎么回事的,真是诡计多端的1!以为用区区苦肉计就能拿捏我吗?

  她看着盛西烛一声不吭的样子,无奈地叹气。

  ……好吧,还真能。

  曲棋握住了触须的一角,友好地上下摇晃:“这个东西是你本相的一部分吗?”

  盛西烛:“是。”

  曲棋一脸惊奇。

  深黑色的触须在她掌心晃来晃去,摸起来又黏糊又软的,触感仿佛被狗舌头舔了一下。

  虽然看上去有点吓人,

  但是她不抵触。

  传闻中魇的本相非常恐怖,只看一眼便能让人类癫狂。她忽然有些好奇,把下巴搁在盛西烛的腿上,歪头问道:“我能不能看看你的本相是什么样子啊?”

  盛西烛默了默,低声道:“我的本相……不太好看的。”

  曲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跃跃欲试:“没事的,咱们都坦诚相见过了!来嘛宝贝。”

  盛西烛指尖动了动,面色无比犹豫。

  她越是这样,曲棋越是抑制不住好奇,撒娇耍赖了半天,大魔王终于有所松动,颔首道:“……好。”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曲棋,说道:“你若害怕,也不许逃跑。”

  曲棋不服:“嘤?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会丢下老婆不管的那种渣女吗?”

  盛西烛没有回答,只是将冰凉的指尖轻轻按在她的唇上。

  曲棋充满期待地睁大双眼。

  一分钟以后,这期待变成了另一副难以形容的滋味。

  她抬头看着眼前如小山一般黑魆魆的庞然大物,默默地闭上了嘴。

  这屋子这么小,倒是有几分委屈盛西烛了,若是在外头,恐怕还能伸展得更开。

  这不像世界上已知的任何一种生物,更像是另外一种全然未知的巨型物体,混乱、诡谲、不可名状。

  总而言之,有点克味儿。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看完会疯了,一个超乎人类想象的未知生物出现在眼前,搁谁谁不掉san值呢?

  曲棋不动声色地滚了滚喉咙。

  如此疯狂的生物横亘在眼前,她心里却并不害怕,难道是因为爱情的伟大力量守护住了她的san值?

  当她凝视着如同深渊般的庞然巨兽时,巨兽也在沉沉凝视着她。

  一种陌生的情绪浮现在心头,曲棋抬起手,温热的掌心轻轻贴上了巨兽的冰山一角。

  那一瞬间,她们仿佛化为了一体。

  一种新奇而陌生的感觉在四肢百骸间来回传递、穿梭,像是一阵闪电流经了全身。

  刺/痛,狂乱,又带着些许令人难以理解的欢/愉。

  曲棋浑身一颤,软倒在地上,不可自抑地逸出低吟。

  巨

  兽伸出漆黑的肢体,一条条绵密触须将她紧紧包裹其中,看上去像是一个密不可分的甜蜜拥抱。

  大脑被一阵无比强烈的感觉湮灭,曲棋目光涣散一片,她甚至没有办法思考,浑浑噩噩间感觉有什么东西触碰到了她的嘴唇,粘糊糊的。

  滑/腻、潮湿、像冰雪与海雾一样的气息,柔软得惊人。

  这不是人类能拥有的肢体,但她感觉它在抱紧她、亲吻她。

  用最原始的、最本初的躯体,将她完完全全地纳入了自己的生命之中。

  曲棋缓缓闭上眼,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滑落,放任自己在黑暗与混沌中浮沉。

  她伸手握紧了它。她知道她们再也不会放开彼此了。

  ……

  醒来的时候,曲棋发现自己正躺在盛西烛怀里。

  她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缓缓地、无助地把脸埋进女人胸前。

  天呐,她和她的人外老婆刚刚都做了什么?这是碳基生物能干出来的事情?

  盛西烛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声音轻柔:“怎么样?”

  曲棋沉默片刻,诚恳地说:“这样的艺术对于人类而言,还是为时过早了。”

  盛西烛顿了一下,声音忽然低落下来:“……不喜欢我那副样子么。”

  曲棋立刻抬起头:“当然喜欢!”

  她抱紧盛西烛的细腰,细声细气地说:“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盛西烛把她拉起来,吻了吻她的眼睛,金色的眸子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温柔:“我也是。”

  曲棋抱着她害羞地打滚:“嘤。”爱情的力量果然很伟大!

  盛西烛笑了笑,又无情地宣布道:“但是,药还是要吃的。”

  曲棋表情垮掉:“……你说的话好冷漠,仿佛我没有让你开心过。”

  盛西烛摸着她的脑袋,说:“你先喝完今天的,明天我叫他们换一种药来。”

  曲棋心道:有什么必要嘛,你换来换去不也还是苦的!

  没想到等第二天她再喝药的时候,那药看上去不太一样了,看上去和蜂蜜一样。

  曲棋端着碗,低头小心地尝了一点,吃惊道:“是甜的!”喝起来也和蜂蜜差不多,但是甜味

  更淡一点。

  于是她捧着碗,一口气咕噜咕噜地喝完了。

  旁边满头大汗的医者见状,顿时松了口气。

  天知道大魔王亲自到御药房的时候,那副冷淡至极的眼神,好像要把他们全部撕了一样。

  谁知她开口第一句便是:“把药做成甜的。”

  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离谱的要求。但这可是盛西烛的要求,为了保住小命,也不是不能尝试一下。

  于是医者们一夜加班加点,通宵地做出了合格的药材,经过轮番实验,这才小心翼翼地投入使用。

  看曲棋的反应,这下应该是没问题了。

  盛西烛也跟着点头,说:“不错,以后就用这种。”

  “是,尊上。”

  医者脚步颤颤地退出房间,用小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从不让外人近身的大魔王居然能为这个女人做到这种份上,他们还是年来头一次见。

  不仅将其带回寝宫,亲自监督喝药,而且两个人还整日厮混在一起。

  自从这女修士一来,盛西烛连练兵场都很少露面了。

  这说明什么?这般泼天恩宠,说明这女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一时之间,曲棋的威名传遍了月宫。

  她还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已经在月宫众人眼里拿上了《霸道暴君的娇蛮妖妃》剧本,她只是单纯地沉浸在自己终于能下地走动的快乐之中。

  不仅如此,好像连嗜睡症都没有再发作了。

  曲棋觉得有点奇怪,守一给她治了年都没治好的病,为什么一来月岛就痊愈了?盛西烛给她喂了什么灵丹妙药?

  她缠着盛西烛问了半天,后者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找到了药。

  曲棋愈发觉得可疑。

  有一日她趁着盛西烛去大殿议政,自己偷偷溜出了门——她们寝宫总是空空荡荡的,外头也没有侍从和守卫,所以她不怎么费力就找到了出口。

  月宫很大,曲棋顺着长长的走廊往外走了许久,终于遇到一个站得笔直的侍卫,便凑上去问:“这位大兄弟,你知道御药房在哪里吗?”

  曲棋这些天盛西烛被藏

  在寝宫里,从未在众人间露过面,大部分人也是只知其人,不见其真面目。

  这侍卫看了她一眼,以为她是新来的哪个小侍女,便不耐烦道:“走开,这里是月宫大殿,闲杂人等不能入内。”

  曲棋:“啊?”我也没说要来这儿啊!

  就在这时,一队身着和她酷似的白色轻纱的侍女们,手里端着一盘盘美味菜肴,婷婷袅袅地从她身边路过,走进了大殿的正门。

  领头的一个漂亮侍女看了她一眼,立刻竖起眉毛道:“你怎么还傻站在这里?春日宴就要开始了,快到后面端东西去!”

  “哈?!”

  曲棋还没有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进了一盘晶莹剔透的水果,然后被推搡着走进了大殿。

  她左顾右盼,殿中歌舞升平,莺歌燕舞,许多魔族人坐在高台下,一派其乐融融。

  高台上正坐着两人,一位正是当今月宫的领主,而她不远处的高座上坐着一个模样俏丽的小姑娘。

  盛西烛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而那个小姑娘不知在和她说什么,嘴里叨叨个不停。

  曲棋还没来得及跟她老婆打声招呼,就被旁边的侍女提醒道:“快低头,不可直视尊上和魔尊。”

  曲棋:“……”我要说如果那张脸我天天看,天天亲,你信吗?

  侍女们依次鱼贯而入,动作十分优雅地将一盘盘瓜果蔬菜、美酒佳肴摆到魔族将领们的桌上,然后退到一旁。

  轮到曲棋布菜的时候,她正好离盛西烛旁边的小姑娘有两米的距离,便听到那姑娘对着盛西烛说:“美人,你真的不考虑做我的爱妃吗?我们魔界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曲棋闻言,出离地愤怒了。

  怎么有人当着她的面这么光明正大地撬墙角?这合理吗?

  还没等盛西烛开口,她咻地一下站起身,走到那小姑娘面前,把菜盘重重地往她桌前一放!

  砰地一声巨响,众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

  众魔将哗然一片,立刻拔刀起身,而侍女们瞬间脸色苍白。

  这是哪来的猪队友胆敢对魔尊不敬!

  小姑娘亦是一脸震惊地看向曲棋。

  曲棋与她对上视线,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不同意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