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寂静,两人心思各异,都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戏台上爆发出一阵尖叫:“啊——”

  戏子们望着台下忽然惨死的人群,浓妆艳抹的扮相都掩不住脸上的惊惧之色。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记得开场时分明一切正常,只不过瞬息之间,戏楼里的观众忽然就横死一片?!

  一人颤声道:“我刚才看到有一个陌生的黑衣女人,一眨眼的功夫就蹿上了二楼……”

  小月仙眸光一紧,下意识地望向二楼某个房间。

  那曲大小姐的包房正是在二楼,若是她也遇见了那女人,遭遇了不测……

  她心头一跳,撩起裙摆快步跑向了二楼。

  与此同时,一名戏子大着胆子往观众席中一看,惊呼道:“你们快来——”

  众人纷纷投去目光,只见其中一名死去的男子的脸上,竟慢慢脱落下一层干枯的人皮,露出另一张完全陌生的、七窍流血的脸。

  他身上的粗布衣裳如同被火焰一寸寸焚尽,化成了另一件黑白相间的道袍。

  烟城地方小,居住在这里的人都互相认识。那名戏子很快就辨识出了男子原本的身份:“这不是张家老三么?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忽然有人发现了另一个脸皮掉落的死者,吃惊地喊道:“这个人也很奇怪!”

  “这里也是!”

  惊恐的喊叫声此起彼伏,戏子们很快发现,这些观众们竟都不是他们原本认识的烟城群众。

  每个惨死的人,脚边都掉落着软塌塌的□□,面具下皆是一张张全然陌生的脸。

  他们全都身着整齐划一的道袍,犹如一樽樽被岁月侵蚀的泥塑,慢慢剥落出了其原本的样貌。

  一人失魂落魄地喃喃:“这……这不是仙盟的道服么?”

  没有人回答他。

  相识多年的街坊邻居竟都是旁人假扮——这种细思极恐的念头一出,所有人都陷入了莫大的恐惧之中。

  二楼。

  小月仙匆匆奔向曲棋的雅间,还未走近,便看见一个纤瘦高挑的黑衣女子正站在曲棋的门口,抬脚便要进屋。

  情急

  之下,她大声提醒道:“曲姑娘,快跑!”

  黑衣女子转头看向她,金眸极冷,像是在看待一个死人。

  她似乎改变了主意,欲要往小月仙这里走,却被房里伸出的一双白皙的手拉了回去。

  曲棋飞快地将女人拉进屋里,转身又锁上门,动作一气呵成,内心慌得一批——

  这女人刚刚眼里写满了“尸体在说话”,要不是自己反应迅速,小月仙可就已经嗝屁了!

  她故作镇定地松开女人的手,回到软塌上,用一种想谈判的语气道:“姑娘,既然你是冲我来的,那就不必去管其他人。咱们有话好好说。”

  黑衣女人闻言,冷凝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

  曲棋心头一万只小鹿乱撞,腹诽:这是什么微妙的气氛,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如此复杂,像极了分手之后在酒吧遇到了调戏服务员的前女友?!我不是我没有啊老婆!

  黑衣女子久久注视着她,忽然迈开了第一步。

  啊啊啊!她走过来了!

  曲棋现在有点慌。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想要靠近这个女人,就因为这女人和梦里的老婆长得一模一样吗?

  可恶,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恋爱脑了!

  清醒一点啊我!这女人刚刚在一瞬间就搞出了血流成河的杀人现场啊!

  曲棋甚至没来得数清死掉了多少人,浓重的血腥味就已经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顷刻间,女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曲棋下意识地挺直身子,端正坐姿,嘴唇拉成一条直线,努力摆出一副风淡云轻的姿态。

  不管怎么样,气势不能输!

  然而她的腿是软的,脸也红得厉害,不仅毫无威慑力,一副看上去还很好欺负的模样。

  女人微微眯起眼,伸手用力地扣住她的下巴往上抬,谨慎而审视地端详着。

  “嘤!”曲棋往后缩了缩,弱弱道,“疼……”

  黑衣女人下意识地放轻了力道。她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问:“……真的不记得我了?”

  曲棋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记得。”什么情况,莫非她们真的有一腿?

  黑衣女人闻言,眸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

  虽然她的表情没有变化,曲棋却觉得她眼中好像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不知为何,曲棋莫名也跟着难过起来。

  她大着胆子把掌心贴在女人的手背上,轻柔地拍了拍,笑着说:“没关系,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叫什么呀?”

  女人沉沉地望着她,一字一字道:“盛西烛。”

  曲棋笑容一僵:“……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住在月岛的那个盛西烛吗?”

  “是。”

  曲棋:“……”

  厚礼谢!大魔头竟在我身边?

  传闻中的盛西烛长着一副凶神恶煞、青面獠牙的嘴脸,站起来有三层楼高,经常拿小孩子当零食吃,嘴里能吐出奇怪的黑色触须。因而盛西烛这三个字在坊间流传下来,经常化身为话本里、小说里的大怪物,甚至能止小儿夜啼。

  曲棋原以为如此凶残的人,虽说不会像传闻中那样恐怖,但也好看不到哪去。

  谁知道这盛西烛长得如此盘靓条顺,这明明就是她命中注定的老婆!

  淦!传言误我!

  我一个小透明竟然和这样的大人物有牵连,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微笑道:“哈哈,你的名字真好听。那啥,我叫曲棋……”

  盛西烛忽的打断她:“我知道。”

  她顿了顿,右手捏紧了曲棋的下巴,另一手撑在女孩身侧,俯身凑近。

  曲棋被迫往软塌上一靠,本能地想缩起脖子,却被女人死死地桎梏在怀中,完全动弹不得。

  她的狐狸眼睁得圆溜溜的,被吓呆了。

  光天化日之下,孤女寡女共处一室,这这这是要干嘛呀?!

  女人垂下头,身上冷雪似的清淡气息将曲棋整个人都笼了进去。

  视线对上的那一刻,那双令她魂牵梦萦的金色眸子,忽然迸发出惊心动魄的侵略感和占有欲,像是要把她活生生地吞进肚子里。

  曲棋现在已经不止是腿软了,全身都变得软绵绵了。

  救命,这是在上演什么分手之后旧情难忘,大魔王对着她强取豪夺的剧本吗?令她感到很怪的是,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抗拒,反而心脏狂跳。

  一瞬间,她连过去的回忆都脑补出来了。

  她,是高高在上的魔王,她,是低入尘埃的人族修士,她们原本深深相爱,可惜人魇有别,这份感情为世俗所不容,只能含泪分开!

  一别经年,她又找到了她,却发现她的眼中再也没有自己。魔王将小修士禁锢于怀中,神情犹如一只受伤的困兽,红着眼咆哮:“女人,你的心里只能有我!看我一眼,命都给你!”

  ……噫!好刺激!又有点兴奋!

  曲棋小脸通红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盛西烛,呼吸交缠,心神荡漾。

  既然是在强取豪夺,那她是不是应该适当地挣扎一下?

  盛西烛正要欺身压上,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孩忽然双手抵住盛西烛的肩膀,双眼湿润道:“啊,不要,我们不可以做这种事情!”

  她动作十分不走心地把盛西烛往外推,一边自己又往女人的怀里拱,漂亮的狐狸眼里写满了明晃晃的“快亲我快亲我快亲我”!

  盛西烛动作一顿:“……”

  一边说着不要,一边又主动靠近她,这是何意。

  曲棋眨了眨眼,神色天真又无辜:“该你了呀……喔!你是不是不会呀?”

  盛西烛眉心抽搐,她忍无可忍地垂下头,狠狠地吻住了曲棋的唇。

  曲棋呜了一声,手指紧紧抓着她的肩头,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细密的眼睫一颤一颤的。

  柔软的唇瓣被尖牙发了狠地厮磨,很快就磨破了皮,血腥的铁锈味在唇舌间涌动。

  曲棋有些委屈地睁开双眸。

  这人咬得她好疼啊。

  她原以为魔王应该都是经验丰富的大海王,身边妻妾成群,后宫环伺,但看盛西烛的接吻技术,几乎约等于白纸一张。

  舌尖生涩地撬开唇瓣,深深勾缠在一起,明明是不容逃跑的凶狠力度,动作却青涩又纯情。

  盛西烛缓缓与她对上视线,眼底一片漆黑,欲/念沉浮。

  曲棋忽然有点害怕了。

  她该不会真的想要吃掉自己吧?!这谁顶得住啊……

  女孩往后下意识地往后缩,退到靠背上已是无路可退,又被勾住腰往回拽,吻得更深,整个人轻颤地软倒在盛西烛怀里。

  ……真是好霸道一女的!

  该是察觉到了她心中不安,盛西烛的吻又忽然温柔下来,细密而缠绵。

  仿佛从亲吻中得了趣,曲棋推拒的力气越来越小,变成了双手勾在盛西烛的脖子上,甚至主动凑上去缠吻。

  亲吻间隙,两人稍稍分开,鼻尖亲昵地相抵着,宛若一双久别重逢的恋人极尽亲密地耳语。

  曲棋靠在盛西烛怀中,双眸水润,湿漉漉的唇瓣染着鲜红血色,更显得娇艳勾人。

  她情不自禁地垂眸,长睫震颤:“……呜,好舒服。”

  她实在太喜欢盛西烛身上的一切了,模样、味道、表情……全都令她着迷。

  仿佛她生来就应该如此爱她。

  盛西烛低头贴上她的唇,细细地吻去了那抹血色,眸光暗沉无光。

  她寻了曲棋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她没有一天不是在担忧对方的安危。

  为了找到曲棋,盛西烛几乎就把四海九州翻了个底朝天,她甚至去了问剑宗,可守一不在,季岭也不知去向,她只好将那群长老折腾个半死,就为了问出曲棋的下落。

  那群长老嘴很硬,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天下苍生,绝不会出卖一丝消息。

  盛西烛什么也没问出来,便自己又找了许多遍,甚至发动所有手下的士兵和魔族人一起找,仍然一无所获。

  每一日睡醒后,盛西烛望着空空荡荡的身侧,时常会怀疑曲棋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或是已经被守一杀死了。

  要不然她怎么会哪里都找不到她了呢?

  直到今天,宁玥忽然给她带来了曲棋的消息,盛西烛便飞速赶到了烟城。

  她设想过很多可能性,曲棋或许是被守一关起来了,或许是被折磨得伤痕累累,所以无力逃出生天。

  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曲棋分明活得好好的,只是把关于她的一切都忘记了。

  忘得一干二净,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盛西烛有一瞬间的愤怒,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曲棋的失忆定是旁人所为,而非她心甘情愿忘记的。

  况且就算曲棋不记得她了,那又怎么样?

  她只能是她的。

  ……这辈子都是她的,永远都是她的。

  盛西烛伸出手,在曲棋的头顶虚虚一点,魇气立刻化作细长的丝线探入女孩的脉络中,大刀阔斧地逡巡。

  她很快便在曲棋的脑海中发现了一道记忆封印。

  盛西烛眼眸微冷。

  果然是有人故意将她曾经的记忆都封了起来,只留下少许关于问剑宗的事迹。

  她并未多看,很快便从曲棋的脑海中退了出来,凝视着女孩的双眼。

  曲棋缓缓眨了眨眼睛,尾音甜腻:“怎么了呀?”

  盛西烛指尖轻抚她的脸颊,语气不容置喙:“随我去月岛。”

  曲棋一愣:“月岛?你的家吗?”

  盛西烛:“是我们的家。”

  她的眸光柔和下来,轻声道:“从前你说过,以后想一直住在那里。”

  曲棋:“!”哇哦,原来她还有这么浪漫的往事?

  她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可以,但你能告诉我,刚才为什么要杀掉楼下的那群人吗?”

  盛西烛语气冷然:“因为那些是仙盟的修士,仙盟曾将你从我身边夺走。”

  曲棋:“仙盟?”

  她忽然感觉哪里怪怪的,为什么仙盟的人会在她周围呢?

  盛西烛:“我寻你的三年间曾经无数次途经烟城,但从没有发现过有关你的踪迹。今日若不是宁玥误打误撞来到这里,恐怕我还一直蒙在鼓里。”

  曲棋闻言,吃惊道:“原来是这样?可是师父说是为了让我散心,才带我到这里来的。”

  盛西烛蹙眉:“是守一带你来的?她在你身边么?”

  “她很少过来的,我也不知道她平时去了哪里,反而是季岭来得比较多……”曲棋顿了顿,低声道,“其实我也不太想见到她们,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很抵触。”

  盛西烛伸手挑起曲棋颈边一缕黑发,温柔地挽在她耳后:“是她们害你我分散,也害你失忆。”

  曲棋双眸一亮。

  怪不得前两年守一和季岭经常在她耳边唠叨有关盛西烛的坏话,天天说什么盛西烛是穷凶极恶的魔头,叫她遇见后一定不要心慈手软。

  刚开始曲棋还觉得有几分道理,后来实在听厌了

  ,就骗她们说从此与盛西烛不共戴天,她们这才放心地把她一个人留在了烟城。

  感情是觉得把她洗脑成功了是吧!

  这些年因为嗜睡症她很少上街,但只要上街便能听到有关盛西烛大魔头如何草芥人命、祸害人间界的传言,菜市里有、茶馆里有,甚至戏楼里都有,连阿兰也在天天数落盛西烛的不是。

  莫不是这群仙盟的人故意潜伏在她周围,让她潜移默化地对盛西烛产生恨意?

  曲棋顿时浑身一颤,不寒而栗——这简直是《楚门的世界》照进现实嘛!

  盛西烛问:“有哪里不对劲么?”

  曲棋把事情原委从头到尾告诉了她,说道:“这群人好可恨,竟然想挑拨离间!”

  盛西烛闻言,心中似有所悟。

  果然当初守一控制曲棋对她恶语相向,便是为了让她们互相憎恶,继而完成天机镜上的某些预言。

  守一放心大胆地将曲棋放在这里,定是仗着记忆封印之术只有施咒者本人能解,只要她不死,曲棋就不会想起曾经的事情。

  而盛西烛之所以一直没能找到曲棋,该是仙盟在此地下了结界,故意将曲棋的行踪隐去,再派许多人装作普通居民的样子生活在这里,实则都是为了监视曲棋。

  盛西烛微微一哂。

  现在她找到了曲棋,仙盟安插在此处的耳目应该将消息传了出去,怕不是已经传到守一那里,被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将曲棋按进怀中,声音阴冷:“先随我回去。”

  察觉到大魔王现在好像心情不太妙,曲棋赶紧顺毛道:“好呀,但是走之前我能回一趟宅子么?”

  盛西烛望向她:“回去做什么?”

  曲棋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问道:“我想去和我养的猫道个别,可以吗?”

  谁知盛西烛听完这句话,脸色更加阴沉了,表情看上去像是要杀人似的。

  “你,养了别的猫?”

  曲棋:“……啊?”完了,这副被NTR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莫非她们之前也一起养过猫吗?

  她明智地缩回盛西烛怀里,小声撒娇道:“那我不去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盛西烛却不吃她这套,把曲棋拉了

  起来,搂着她的腰,用一种阴森森的语气说:“外面那个戏子,你也很喜欢?”

  曲棋:“???”怎么忽然就开始复盘这些了,别呀!她当时也只是一个失忆的小可怜罢了,她又没有背着她在外面乱搞!

  她立刻把自己缩成一团,尽量减少存在感:“没有没有,我不喜欢的。”

  盛西烛盯着她的脸,微微眯起眼睛。

  曲棋后背一凉。

  大魔王看上去怒气值爆表了,危险,很危险。

  她立刻冲盛西烛讨好地笑了笑:“我对她们好,是因为她们是你的手办。”

  盛西烛冷冷挑眉:“哦?”

  曲棋一本正经地解释道:“猫是因为眼睛像你,我才留下的;戏子是因为气质像你,我才经常过来听戏。”

  说罢,她深情款款地捧住大魔王的脸颊,铿锵有力地说:“能有几分像你,也是她们的福气!”只有你才是朕的纯元啊!

  盛西烛闻言,嘴角微微一勾,笑意清浅,宛若冰雪消融。

  曲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呜,她老婆笑起来怎么这么好看,真是要死了!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刚才与你说的这些话,都是骗你的怎么办?”盛西烛轻抚摸着她手背,淡淡道,“万一我就如她们口中那样十恶不赦,抓你只是为了吃你呢?”

  “什么?!你要吃我吗?”

  曲棋闻言竟小脸通红,继而害羞垂头,“人家是头一回,那……那你要轻一点哦。”

  盛西烛一时竟无言以对。

  “开玩笑的,我相信你。”曲棋莞尔一笑,反握住她的手,“从前的我一定很喜欢你,才会连失忆以后都这么爱你。”

  盛西烛怔怔看她,眸光微动。

  曲棋捧住她的脸颊使劲搓了搓:“好了,我们先回家吧。”芜湖,这回应该哄好了吧?

  盛西烛却道:“你不是要和猫道别么,去看看吧。”

  这茬怎么还没翻篇?!

  曲棋一愣,谨慎道:“不了吧,我已经给了它不少银子,它一只猫也能活得好好的。”

  盛西烛似笑非笑:“怎么,不想让我见你养的猫?”

  曲棋:“……怎么会呢

  ,请跟我来。”

  两人溜出一片狼藉的戏楼,曲棋领着盛西烛回到了大宅子里,刚敲了敲门,便听到阿兰欢快的声音:“姐姐你回来啦——”

  静默片刻,盛西烛在她耳边呢喃:“……姐姐?”

  这两字被她念得百转千回,旖旎而暧昧,似乎其中别有一层深意。

  曲棋耳根一热,慌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盛西烛的唇微微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问:“那是怎样。”

  若有若无的气流和唇上柔软的触感掠过耳后薄薄的皮肤,曲棋浑身都酥了。

  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耳朵有那么敏感……

  盛西烛看着她泛红的耳尖,眼底漫出浅浅笑意,顺势将曲棋搂到身侧。

  就在这时,阿兰将门打开,脸上满是喜色。

  她看清两人,脸色剧变:“又是你这个坏女人?!”

  盛西烛视线从曲棋身上移开,瞥了她一眼,嗤笑道:“原来是你。”

  先前西淮城那个灵智未开的蠢猫,竟然也敢和她抢人了。

  “坏女人!茶叶蛋!快把我姐姐放开!”阿兰浑身炸毛,“我要和你拼了!”

  盛西烛闻言,却是侧过脸在曲棋唇上一吻,平静中略带着一丝得意道:“是么。”

  阿兰涨红了脸,怒不可遏地撸起袖子:“啊啊啊啊!你这个混蛋!你把姐姐害成这样还好意思回来!”

  一旁的曲棋缓缓扶额:“……你们不要再为了我而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