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玥双手抱臂,叹为观止地摇了摇头:“都这么热情奔放了,还说不是道侣。你们这些年轻人呀,精力就是旺盛,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把床搞塌的……”

  曲棋一噎:“……不是这样的!”

  明明她只是撸了一下尾巴和耳朵,为什么搞得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宁玥:“那你和我说说,床怎么塌的?难不成你俩在床上打起来了?”

  曲棋欲言又止:“……是,但不完全是。”只是猫主子单方面殴打而已。

  那双碎裂的床,仿佛就在预示着等咪咪酒醒以后,自己暗无天日的未来。

  痛,太痛了!

  宁玥疑惑:“为什么啊?”

  她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喔哟,难道你俩因为迟迟分不清谁上谁下,所以打起来了?”

  曲棋闻言,瞳孔八级大地震:“你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根本不存在这种事情好吗!”

  宁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忽然眯起眼,用洞悉一切的目光凝视着她。

  她笑嘻嘻地拍了拍曲棋的肩膀,体贴道:“好啦,我都懂,在下面就在下面嘛,不丢人的。”

  曲棋缓缓扣出一个问号,下意识地反驳:“你等等,谁说我在下面了?!”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她曲棋也肯定要在上面……呸!

  眼前闪过方才猫主子躺在怀中百依百顺的画面,她不禁双手捂住滚烫的脸,崩溃地想:我为什么要假设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啊啊啊!

  可恶,都怪那只乱动的尾巴!

  宁玥一脸揶揄:“哟,你这就害羞啦?”

  曲棋幽幽盯着她,诚恳地建议:“你脑补能力这么丰富,可以去写写话本子。”也好收收你那无处安放的想象力。

  宁玥吃惊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副业?!”

  曲棋:“…………”

  她直接放弃了挣扎,生无可恋道:“床要多少钱,你给个价吧。”

  宁玥丝毫不客气,狮子大开口道:“五百两。”

  曲棋立刻从储物戒掏出之前攒的钱,豪情万丈地丢在她面前,那流畅的动作仿佛一个出手阔绰的土财主。

  “给,

  五百两银票。”

  之前为了炫耀,她还特地多练习了几遍甩钱的动作,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帅。

  宁玥看她的目光逐渐惊讶:“你竟然如此富有?”不都说剑修一个两个穷得叮当响吗,怎么这个人如此妖/艳/贱/货,和外面那些清新脱俗的剑修一点都不一样!

  曲棋昂起下巴,云淡风轻地一笑,浑身上下充斥着令人着迷的富有光芒。

  “抱歉,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宁玥立刻屈服于钞能力的淫/威之下,麻溜地收起银票,挂上营业性的温柔微笑。

  “这位贵客,您还有什么吩咐?”

  富婆曲棋吩咐道:“再给我另外安排一间上房,外加一桶热水。”

  宁玥:“抱歉,这是另外的价钱。上房五十两,热水一两。”

  “热水一两?”曲棋瞪大双眼,“你真厉害,明明能直接抢,还非要送我一桶热水!”

  她真的……我哭死!

  宁玥:“是的呢,我们醉梦乡就是这么的体贴周到。”

  曲棋:“……”简直黑店,这金碧辉煌的醉梦乡,就是靠你一点一点抠出来的吧。

  这么厚脸皮的人是怎么教出秦树那种社恐徒弟的?

  她生怕猫主子等急了直接冲出房间,便懒得讲价,又拿出几锭银子塞给宁玥:“拿走拿走,我的热水赶紧送来。”

  “请好吧您嘞,”宁玥双手捧过银子,一脸喜滋滋,“二楼的天字一号房归你们了!”

  曲棋回到二楼房门口,刚欲推门,又紧张地停了下来。

  她开始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可以趁人之危,不可以做过分的事情。

  她是猫,我是人,她是猫,我是人,她是猫……

  刚念到十遍,房门便从里面打开,一道白色的身影飞快地扑进她怀里。

  曲棋下意识地搂住女人,问:“怎么出来了?”

  头顶毛绒绒的猫耳朵晃了晃,盛西烛抬眼看她,目光温顺。

  “听到了你的声音。”

  曲棋:……我刚刚竟然有念出声吗?!

  她脸颊一热,连忙将女人推进房间,顺便把身后的门踹上。

  室内一片狼籍,一阵

  细微的摩擦声忽然打破了令人尴尬的寂静。

  盛西烛紧贴着她的身子,身后胡来的尾巴又不老实地缠上了曲棋的脚腕。

  这下,曲棋再也不敢碰她尾巴了,两只手抵住猫主子的肩膀,轻轻往外推:“你你你……你别乱动!”

  盛西烛看着她,微微蹙眉,语气清冷:“要摸。”

  曲棋:“……不可以。”刚刚是还没玩够么!

  盛西烛抖了抖耳尖,固执道:“舒服,要摸。”

  额上渗出一层热汗,曲棋不自觉地咽了咽干哑的喉咙。

  怀中的身躯紧紧压在她的身上,起伏的触感格外分明,几乎让人心猿意马。

  她快吐血了,投怀送抱的猫耳大美人……这谁顶得住啊!

  盛西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目光凶戾:“要摸。”

  漫长的沉默后,她忽然听到女孩叹了口气,紧接着下巴被迫往上一抬。

  曲棋捏着她的下巴,清澈的狐狸眼闪过一瞬与往日不同的阴暗,仿佛在压抑着心中妄动的欲/念。

  她清脆的声音格外冷淡,像是在陈述客观事实:“……你怎么一点都不听话。”

  盛西烛沐浴在她淡漠而克制的目光中,仿佛全身上下都被看透了似的,方才嚣张气焰瞬间软了下来。

  她惶恐地耷拉着猫耳朵,心想:这个女孩好像生气了,是因为自己不乖的原因吗?

  她刚刚,是不是做的太任性了?

  一只不听话的小猫,没有人会喜欢的。她不想要被曲棋抛下,想要被她喜欢。

  莫名的恐慌浮上心头,盛西烛小心翼翼地攥住她的衣角,摇摇头说:“我听话的。”

  曲棋淡淡道:“尾巴松开。”

  蓬松厚实的尾巴顿了一下,恋恋不舍地松开那截纤细的脚踝,无精打采地垂落下来。

  曲棋看着她,冷静地命令道:“跟我保持距离。”

  盛西烛呜了一声,在她怀里蹭了蹭,仿佛舍不得女孩身上的温度,片刻后才依依不舍地退出来。

  她退后几步,蔫答答地低着头,漆黑的尾巴和耳朵都垂下不动了。

  女人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地揪着衣摆,白皙的双腿上还残留着些许晶/莹的水/痕

  。

  曲棋奖励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乖。”

  她衣冠整齐,语气轻缓而平静,仿佛一个细心的主人,在教导一只不听话的流浪猫。

  举手投足之间,几乎有一种与平日里截然不同、令人沉迷的……处于上位掌控者的感觉。

  盛西烛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就像看到一只湿/漉/漉、脏兮兮的流浪猫,不由得有些羞赧地蜷起了尾巴。

  曲棋忽然问:“我是谁?”

  盛西烛回答:“曲棋。”

  曲棋摇了摇头,漂亮的狐狸眼蔫坏地弯了起来:“我是你的主人,你要听我的话。”

  盛西烛已经无从分辨,服从女孩的命令就是她的本能。

  她双眼湿/润,着迷地望着曲棋:“……主人。”

  曲棋:“乖,现在我带你去别的房间。”

  她拿起一件被子,里一层外一层地裹在猫主子身上,把人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白皙的脸蛋。

  盛西烛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任她动作,头顶的猫耳轻轻晃了晃。

  曲棋退开几步观摩片刻,忍俊不禁道:“裹得有点像木乃伊了。”

  她搂住木乃伊,带着猫主子往外走。

  盛西烛迈不开腿,只好一跳一跳地走出房门。

  曲棋:“……”现在更像了。

  她直接横抱起猫主子,在走廊尽头找到了天字一号的房门,一脚踹开。

  宁玥虽然是个奸商,但办事效率还可以,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一桶热水,热气蒸腾,白雾缭绕。

  曲棋把被子一圈圈地剥下来,指着木桶对猫主子说:“洗澡。”

  盛西烛抿了抿唇,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像是暑假结束后返校的学生,充满了浓浓的不情愿。

  曲棋:“……”小猫咪都那么讨厌洗澡吗?

  她平时也没见盛西烛洗过澡,对方身上总是干净整洁,皮肤也像没见过太阳似的,雪白得晃眼。

  搞得现在这样狼狈,还是第一次见。

  曲棋顿时心里有点愧疚,又有一点点心虚。

  盛西烛磨蹭到了木桶边,又慢慢地往里面爬,随着她抬高腿的动作,紧/致而挺/翘的曲

  线显露无疑。

  ……嘶,这画面可过不了审!

  曲棋连忙转过身,开始眼观鼻鼻观心地默念大悲咒。

  背后响起扑腾水声,还有布料掉落在地的声音。

  曲棋头也不回地说:“你先洗,我出去等你。”

  身后传来盛西烛艰涩的声音。

  “……不要丢下我。”

  曲棋:“……那我就站在这里等你。”

  说完,她直接捂上了耳朵,开始神游。

  然而金丹期的耳力哪是想捂就能捂住的。

  手指在皮肤上缓慢揉搓的声音、细小的水花飞溅在地上的声音、水波荡漾的汩汩流动声,还有若有若无的呼吸声……都在寂静的空间里无限放大。

  曲棋深吸一口气,继续四大皆空地默念大悲咒,试图净化心灵深处的马赛克画面。

  她感觉自己现在像个被妖精使出浑身解数诱/惑,却始终坚守道心的道士。

  这一刻,柳下惠都没有她敬业!

  片刻后,水声终于停了。

  足尖踏出了浴桶,十分轻盈地落在地上。

  曲棋转身看了一眼,道心瞬间摇摇欲坠,险些坍塌。

  她飞快地移开视线,惨叫道:“你怎么没/穿衣服!!!”

  雾气朦胧之间,盛西烛的金眸亮得出奇,有些迷茫地看着她:“没有衣服。”

  曲棋:“……”

  她从储物戒掏出一件白衣,丢在猫主子的头上,勒令道:“快穿起来。”

  盛西烛低头看了看,顺从地披上雪白外衫,轻薄而宽大的布料贴在凹/凸/有/致的曲线上,空空荡荡的。

  夏风吹过衣摆,女人外露的细长小腿比衣服的颜色还白上几分。

  曲棋看了一眼,忍无可忍道:“……你把裙子给我穿上。”怎么喝醉酒连衣服都不好好穿了?!

  盛西烛:“穿裙子,尾巴会不舒服。”

  曲棋:“那就把尾巴收起来!”

  盛西烛一顿,伸出食指和大拇指虚虚地扯了扯女孩的袖子,低声道:“……不摸摸吗?”

  她身后毛绒绒的尾巴试探性地蹭了蹭曲棋的脚踝,忽然狡猾地往上撩。

  曲

  棋倒吸一口冷气,隐忍道:“这位施主,请你自重!”

  说罢,她拿起一旁崭新的被子,直接把猫主子包成了一个蚕宝宝。

  盛西烛只剩一张脸露在外面,神色有些委屈地望着她。

  曲棋见状,很是满意地点点头:“你还是当个木乃伊吧。”别出来祸害人家的道心了。

  说罢,她直接把盛西烛捣鼓到床上,说:“睡吧。”

  盛西烛咬了咬唇,在床上不安分地滚来滚去:“这样不舒服。”

  她的尾巴被裹在被子里,没有办法抓住曲棋了,心中忽然非常不安。

  尾巴闷闷地摇来摇去,很想从被子里钻出来,去勾女孩的手。

  曲棋忽然捏住她柔软的耳尖:“别乱动。”

  盛西烛浑身一颤,丝丝缕缕的红霞很快漫上白皙的脸颊,面若桃花。

  曲棋咬牙:“你……你怎么那么敏感。”

  盛西烛在被子里蹭了几下,脚趾微微绷/紧,哀求似的小声道:“……再摸摸我。”

  曲棋:“不行,你刚洗过澡了。”

  盛西烛蹙起眉,试图用毛绒绒的耳尖蹭她掌心。

  曲棋无情地抽手:“不。”

  盛西烛慢慢垂下眼,猫耳朵也跟着忧郁地耷拉下来:“……想舒服。”

  曲棋循循善诱:“你睡一觉,睡醒我就摸摸你。”

  盛西烛双眼一亮。

  她反复询问:“真的?真的吗?”

  曲棋面不改色:“当然了,你是我的小猫咪,怎么会对你说谎。”

  盛西烛立刻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曲棋又说:“你先把耳朵和尾巴收起来。”

  盛西烛顺从地变回了原状,脸颊漫上薄薄的红晕,一副很期待的模样。

  魇是不需要睡眠的,但如果想睡也还是可以睡着。她闭着眼睛,放空思绪,慢慢地就感觉自己沉进一片黑甜梦乡里。

  脑海中一片混乱的神智,逐渐重归清明。

  曲棋坐在床边,见猫主子气息已经平稳下来,蓦然松了口气。

  亏她还以为猫主子不会撒酒疯,没想到这波操作比撒酒疯更致命,把她折腾得够呛。

  曲棋发誓,以后

  死都不给小猫咪乱喝酒了。

  她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毛绒绒的触感,指尖细微地动了动,心绪复杂。

  唉,以后再也见不到大美人的猫耳朵和长尾巴了。

  摸起来手感真的很好!

  曲棋托腮望着盛西烛的睡颜,漫无目的地发起了呆。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蚕宝宝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女人头有些疼,睁眼看着紧紧包围自己的被子,低声问:“怎么回事。”

  曲棋猛地回过神,见盛西烛双眸宛若冷雪,与往日的淡漠如出一辙。

  她判断,蚕宝宝一定是酒醒了,制冷冰箱闪亮归来。

  方才百依百顺的大美人,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怀着莫名惆怅的心情,曲棋小心翼翼道:“你还好吗?”

  盛西烛不解地蹙眉。

  曲棋又问:“刚才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盛西烛神色如常,平静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好耶,她不记得了!小命成功保住!

  曲棋蓦然放松下来,一边帮她剥开外面的被子,一边笑眯眯地说:“没什么,你刚才说了几句梦话。”

  盛西烛看了她一眼,直觉有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上来。

  喝酒后的记忆像是被突兀地抹去一般,留出一大截空白,只有太阳穴还隐隐作痛。

  曲棋道:“你滚动一下,被子被你压住了。”

  盛西烛:“……”

  她索性坐起身,一双金眸直直盯着曲棋,带着几分审视和怀疑的意味。

  曲棋帮她扯下被子,抬头便撞进了盛西烛冰窟似的眼睛里。

  她顿时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说:“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曲棋在心中默默祈祷,老天爷保佑,希望猫主子千万别想起来。

  盛西烛看见自己身上只披了一件十分单薄的外衫,修长的躯体半遮半掩。

  她狐疑地问:“我为何会穿成这样?”

  曲棋撇清关系:“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洗完澡穿上的。”

  盛西烛:“我只是喝了酒,为何要洗澡。”

  曲棋从善如流:“你嫌自己一身酒气,

  不肯上床睡觉。”

  这个理由十分合理,盛西烛挑了挑眉,也没再多说什么。

  她用细长的食指压在太阳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摁着。

  曲棋问:“头疼?”

  盛西烛低低嗯了一声。

  曲棋自告奋勇:“我帮你按按。”

  盛西烛看了她一眼,没有拒绝,转过身,将后背面向曲棋。

  曲棋伸出双手,轻轻摁在她的太阳穴上,指尖微微用力。

  温热的肌肤相贴,盛西烛忽的怔了一下,脑海中闪过些许零碎而模糊的画面,没头没尾,一瞬即逝。

  她想要回溯那段记忆,却扑了个空。

  ……大抵是刚才醉酒时的事情吧。

  盛西烛很快收回心神,不再在意,将那段空白的记忆丢在了角落。

  身后的女孩轻柔而有力道地按压着穴位,盛西烛微微放松了身子,金眸半阖,整个人看上去懒洋洋的。

  曲棋歪头问她:“感觉舒服一点了吗?”

  盛西烛懒懒地嗯了一声。

  曲棋不经意地看向她的头顶,忽然惋惜地叹了一声。

  唉,以后都没有毛绒绒了……

  以猫主子的脾气,怎么可能变出猫尾和猫耳让她看。

  盛西烛睁开眸子:“叹什么气。”

  曲棋尚在神游,下意识地回答:“想要毛绒绒的……”话音未完,她连忙闭上了嘴巴。

  好险,刚才差点就露馅了!

  盛西烛回头看了她一眼:“毛绒绒的?”

  曲棋抿着嘴点了点头:“毛绒绒的小猫。”

  盛西烛默了默,忽然在青烟缭绕中化作了小黑猫。

  黑漆漆的小爪子软软地扒在床上,黑猫扬起脑袋看着她。

  曲棋下意识地搓了搓它厚实柔软的脊背,当摸到那根尾巴的时候,她的指尖忽然僵在半空中。

  黑猫疑惑地歪了歪头:“喵?”

  曲棋看着那厚实而柔软的尾巴,脑海中却又浮现出了刚才那些令人心颤的马赛克画面。

  ……死去的回忆忽然攻击我!

  浅浅的红晕从脖子蔓延到了脸颊上,曲棋停顿许久,尴尬地收回了手,立刻把

  马赛克小电影拖进了回收站,删除。

  她怎么能对纯洁的小猫咪有……那种想法,这是不对的。

  黑猫看着她收手的动作,有些无措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曲棋为什么不像往常一样摸自己了?

  她明明那么爱搓它的一身皮毛,今天却表现得兴趣缺缺,格外敷衍,仿佛已经不感兴趣了。

  黑猫眯起金眸,无端地想:难道曲棋已经厌倦了它的这副猫身吗?

  它试图用耳尖去拱曲棋的掌心,却见对方飞快地收回了手,仿佛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每一个逃避都是在验证它的想法。

  黑猫怔怔地坐了下来。

  它自嘲地想,也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估计早就看腻了这身黑乎乎的皮毛。忽然之间喜欢上别的小动物,也不是没有可能。

  或许,她以后还会带回来别的猫,比它的颜色鲜艳、比它的毛要柔软,然后把对自己的宠爱全部分给它们。

  一阵没来由的失落涌上心头,黑猫闭上眼睛,耳尖软软地塌了下来。

  ……骗子。

  明明说过它是全世界最好的。

  曲棋从尴尬中回过神来,看着黑猫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浑身散发着一股生无可恋的气息。

  她愣了一下,奇怪道:“咪咪?你怎么啦?”

  黑猫并没有搭理她。

  曲棋捧着它的小爪子,轻轻捏了捏:“我亲爱的小咪宝,你为什么不开心?”

  黑猫看了她一眼,毫不理睬。

  曲棋轻轻抓着它的小胳膊,用一种哄小孩的语气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的精气神要焕发出来!焕发出来!”

  黑猫:“…………”

  一腔郁结之情烟消云散。

  曲棋怜爱道:“喔唷,看这委屈的小模样,让姐姐抱抱!”

  说罢,她把黑猫搂进怀里,小心翼翼地避开耳朵和尾巴,摸了摸它背上的毛,然后轻轻握着它黑漆漆的肉垫,捏来捏去。

  黑猫终于看向她,伸出爪子轻轻在她手背挠了一下。

  曲棋微微一笑:“小猫咪,你这是在欲拒还迎!”

  说罢,她上下狠狠揉搓了一番,成功把猫主子又揉成了一滩猫饼。

  黑猫舒服地眯起眼睛:“喵……”

  它本能地伸出尾巴,轻轻勾住了曲棋的手腕。

  曲棋愕然:“!”

  她飞快地扒开那根灵活的尾巴,轻轻放到一边。

  黑猫也感到很奇怪。

  它从来没用尾巴勾过曲棋的手,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熟练……

  电光火石之间,一串不堪入目的画面疯狂涌进了它的大脑。

  黑猫完全僵住了。

  那一瞬间,它理解了曲棋为什么不动她的尾巴和耳朵。

  它整个人好像掉进了沸水里一样,呆呆地坐在床上,每一根毛发都透露着难言的尴尬。如果没有这一身深黑的皮毛,它恐怕浑身都会泛起羞愤的红晕。

  曲棋看着黑猫不动,便轻轻捏住它的下巴,笑道:“又怎么啦?”

  黑猫猛地看向她,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整只猫生不如死地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