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气也不敢出。

  她安静地等两人说完话,便看见那粉雕玉琢的小新娘转过身来,眉梢眼角都带着灿烂的笑意。

  而她身后的魇看着新娘的背影,淡漠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无奈和纵容。她的目光十分专注,似乎其他人在她眼中都视若无物。

  女人猛地一怔,似乎在刹那间明白了些什么。

  这魇竟如此袒护新娘,说明这两人关系不简单呐!搞不好,还是那种人魇殊途、虐恋情深、前世今生、她追她逃的狗血剧本!

  曲棋看见她,笑着道:“还跪着干嘛呀,快起来吧。”

  女人下意识地看了看魇,见对方没有反对之意,便低头站起来,小声道:“既然二位情投意合,不如这礼堂便让给你们成亲吧,也算成全一桩好事。”

  说完,她挥出一阵龙卷风,将其他吃瓜的新娘纷纷吹了出去。

  新娘们尖叫着被风赶到屋外,发出一阵阵抱怨:“呀,怎么不让人吃瓜了还!”

  “就要看修罗场,摩多摩多!”

  “……”

  礼堂内顷刻间便剩下她们三人。

  曲棋脸上的笑容一僵:“……不、不用了吧。”她们本来就是假装抢婚而已,又不是来真的,怎么好假戏真做?

  女人闻言打量了一下四周,恍然道:“也对,这礼堂布置得太不像话,等改日再挑个良辰吉日,重新给二位补办一场婚礼。”

  曲棋:“……”这人好像彻底误会了。

  但她又怕如果坦白一切都是演出来的,这蜗牛精忽然翻脸不认人,不给她们银子怎么办!

  论实力她才金丹期,猫主子又如此天真柔弱,她们两个肯定是搞不赢这只元婴期的蜗牛精的。

  曲棋下意识地看向盛西烛。

  对方也正看着她,红唇扬起,神色似笑非笑,那模样仿佛在说:“你不是说天衣无缝吗,你自己搞出来的麻烦,自己解决。”

  曲棋眸光一闪:“……呵。”女人,你在玩火!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只见众目睽睽之下,那眉眼如画的小新娘忽然亲昵地挽住魇的手臂,声音婉转:“哎呀,不用了吧。我家宝贝生性

  害羞,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抛头露面的~”

  说罢,她挑衅地看了一眼盛西烛。

  呵,不就圆谎吗,谁还不会了!饼干大舞台,有梦你就来,有本事你接戏呀!

  盛西烛:“……”

  她压低声音,对着曲棋耳语:“演的吧?”

  曲棋冷哼:“演的怎么了?人生如戏,不能演吗……后面忘了。”

  女人见她俩旁若无人地咬耳朵,便信以为真,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是我冒昧了。”

  她心中尚还有一丝疑惑,既然这两人如此伉俪情深,怎么会跑来参加这场新娘选拔?莫非,是之前闹了别扭不成?

  曲棋笑意盈盈:“婚礼我们日后会自己操办,就不劳你费心了。”说罢,她警告似的轻轻一捏盛西烛的手腕,声音甜腻。

  “宝贝,你说是吧?”

  盛西烛眼皮一跳:“……是。”

  这一幕落入女人眼中,更是将两人闹别扭的猜测彻底坐实。她理解地微笑道:“甚好,甚好。”

  曲棋疯狂暗示:“话不多说,那个,不知银子什么时候……”

  女人思索片刻,颔首道:“银子自然会亲手奉上。其实我洞府中还有不少金银财宝、法器符文可供二位挑选,不知你们是否愿意赏脸前去看看?”

  她表现得如此大方,倒不是因为性格使然,只是有心讨好这只魇。所有生物都有向强者屈服的本能,魇的力量如此强大,自己在她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的蝼蚁。

  希望对方能看在这些宝物的份上,原谅自己刚才不知好歹的行为。

  曲棋双眼一亮:“莫?还有这种好事?”零元购还带免费赠送意外惊喜?

  她掩饰版的轻咳几声,故作矜持:“哎呀,我们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

  女人连忙道:“不麻烦、不麻烦,二位愿意光临寒舍,倒显得我家蓬荜生辉了。”

  曲棋:哦豁,倒也不用这么客气,她都快不好意思了。

  “嗯……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不如去看一眼?”她看向猫主子,笑眯眯地用目光暗示,“宝贝觉得呢?”

  快快快,快说你想去!

  盛西烛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轻笑道:“好,

  都听娘子的。”

  曲棋:“!”

  哟,还跟她飙起戏来了,奇怪的胜负欲增加了!

  那就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影后!

  女人喜道:“如此甚好,二位真是如胶似漆呀。”

  曲棋无奈地叹气:“是呀,我家宝宝天天都粘着我,连上茅房都要和我一起,太粘人了,真拿她没办法。”

  “?”

  盛西烛看向她,眼中写满了密密麻麻的问号。

  曲棋羞赧垂头:“宝贝儿,你别这么直白地看着人家,我会害羞啦。”

  盛西烛:“……”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一旁的女人顿时露出艳羡的神情,感叹道:“真甜蜜呀,不像我和我家那位……”

  曲棋闻言,好奇地看向她:“你家那位?你已经有家室了?”

  女人颔首:“是啊,二位有所不知,我与家妻已经成亲十年了。”

  纯爱战士曲棋瞬间震怒!

  她蹙眉道:“你既然有妻子了,为何还要娶别的新娘?”

  女人苍白面颊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这事……说来话长,二位不如随我一起先到洞府看看,就会明白了。”

  说罢,她抬起手,一只巨大无比的粉壳蜗牛忽然出现在礼堂之上!

  外面的围观群众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曲棋也被吓了一跳,她看着比人还大的那蜗牛慢慢爬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整个人靠近猫主子的怀里。

  天呐!这蜗牛吃什么能长这么大的!

  那黏糊糊的身体和长长的触角看起来好可怕,让她一秒就想起了伊藤润二的蜗牛人……

  盛西烛垂眼看她,不动声色地把她往怀里轻轻搂了搂,嘴上却嫌弃道:“瞧你这出息。”

  曲棋抿唇:“你这话我不爱听,撤回。”

  盛西烛:“撤回无效。”

  曲棋:“?”这小猫咪真是愈发胆大包天,以下犯上!以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曲棋:“花姑娘,你滴,死啦死啦滴!”

  盛西烛:“反弹。”

  曲棋怒道:“岂可修!八嘎牙路!”

  盛西烛:“……君

  东瀛语本当上手。”

  女人尴尬地站在一边,看着她们旁若无人地斗嘴,一脸吃饱了狗粮的表情:“二位……”

  曲棋脸颊一热,都怪猫主子犟嘴,自己差点把正事忘了。

  她看着眼前硕大的蜗牛,问:“这是你的宠物吗?”

  女人摇摇头:“不,这是我的坐骑。”

  曲棋满脸震惊:把蜗牛当坐骑,你很有理想啊。

  “一定要坐这玩意儿吗?”

  女人:“姑娘不用害怕,它很乖,不会咬人的。”

  说着,她用手拍了拍蜗牛的壳,那蜗牛便低头凑过来,像小狗一样蹭了蹭她的手心,发出一声细细的叫声:“猫~”

  两人陷入沉默。

  曲棋:“……我怀疑她不是蜗牛精,是海绵宝宝。”

  女人一脸骄傲道:“看,它又干净又温顺温顺。”

  曲棋看着她满手的粘/液,竟无言以对。

  “二位姑娘,快来。”

  女人率先坐上蜗牛壳,曲棋与盛西烛对视一眼,强忍着忽略蜗牛黏/腻的触感,纷纷跳上去坐下。

  外头的群众见状,惊叹道:“什么情况,说好的成亲怎么变成动物世界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这蜗牛为什么这么大?”

  女人亲昵地摸了摸蜗牛的背,笑容温柔:“船长,我们走吧。”

  巨大蜗牛:“猫~”

  曲棋已经准备好坐蜗牛像玩具车一样慢吞吞地爬出去,没想到一阵旋风涌起,船长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烟尘滚滚!

  她吓了一跳,差点从背上摔下去,盛西烛眼疾手快地勾住曲棋的腰,道:“快坐好。”

  曲棋扶正头上东倒西歪的珠钗凤冠,震惊地说:“这哪是玩具车,这是速度与激情……”

  那蜗牛一路火花带闪电,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冲出了无忧村,向一望无际的大海俯冲而去!

  曲棋在狂风中凌乱尖叫:“看吧!我就说她应该是海绵宝宝!!!”

  盛西烛:“……”不确定,再看看。

  蜗牛沉入海水中,许多小鱼好奇地游了过来,纷纷围绕着她们打转。

  曲棋感觉自己快要在水里窒

  息了,连忙把灵力做成一圈透明的泡泡,罩住自己和猫主子,与周围的海水隔开。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来到海里,一切都那么新奇有趣。

  明媚的阳光投射到海面上,大片白茫茫的光线洒落下来,将水底世界映照得温暖而明亮。瑰丽的珊瑚丛、五彩斑斓的游鱼、迎着水波飘摇的藻类植物,在她的眼中鲜活而生动地翩翩起舞。

  大自然就是这么的蓬勃奇妙,充斥着生机勃勃的魅力。

  曲棋心花怒放:啊,这光!啊,这水!有光遇潜海季内味儿了。

  她好奇地左顾右盼,忽然兴致勃勃地指着一处道:“鱼,好大的鱼!虎纹鲨鱼!”

  盛西烛看了一眼,有意吓唬她道:“别乱指,小心把它引过来了。”

  曲棋不屑:“呵,我会怕区区一只鲨鱼?”

  她往旁边的海藻中捞了捞,捞出一截长长的黑色海带。

  曲棋拿着那截海带,透过透明泡泡放进海水里,顺着水流轻轻冲刷着它。

  她轻轻哼道:“我洗海带哟~洗海带哟~”

  盛西烛默然片刻,道:“……唱得很好,下次别唱了。”

  曲棋轻哼道:“你就是羡慕我深入灵魂的歌声。”

  盛西烛叹服:“对,你是灵魂歌手。”

  曲棋:“?”坏猫猫,没一句我爱听的!

  船长卖力地蠕动着底盘,不一会儿就飘进深海区,一个由黑色礁石组成的圆形洞府呈现在两人眼前。

  曲棋恍然:“居然不是菠萝……原来是派大星。”

  盛西烛扶额。

  ……别惦记你那海绵宝宝了!

  船长精准地降落在洞府之前,欢快地哼唧道:“猫~”

  女人欣喜地摸了摸它的触角:“真乖。”

  船长撒娇般地围着她转了一圈:“猫!”

  曲棋看着她们亲昵的互动,心中忽然有些羡慕。她缓缓转过头,睁大充满希冀的双眼望向身后的猫主子。

  看看,人家一只蜗牛都比你会像主人撒娇!你学不学!

  猫主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淡定道:“这不是真的,这是摆拍。”

  曲棋咬牙道:“……你浑身上下就一张

  嘴最硬!”

  盛西烛默了默,状似伤心地垂下眼,抿唇轻声道:“娘子……怎么能这么说我。”

  曲棋纳闷:“你变了,你这副德行跟谁学的?”

  她看着盛西烛微微发红的耳尖,心道:看来学得不到位,说这种话还知道害羞呢!

  盛西烛掀起眼皮,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曲棋满脸问号:是她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有被内涵到!

  女人转头看向她们,含笑道:“两位先别忙着打情骂俏了,随我一块儿入府吧。”

  两人从大蜗牛身上跳下来,看着女人嘴唇微动,似乎默念了一句什么,洞府的大门便缓缓打开,一阵阴风忽然席卷而来,杀气腾腾!

  曲棋蓦然一惊,本能地挡在猫主子前面:“有刺客!”

  一道黑影从洞府中冲出来,如狂风骤雨般猛地向旁边的女人扑去!

  只见银芒一闪,女人双手接住那人手里的刀,笑得柔情蜜意:“盼盼,我回来了~”

  曲棋瞳孔地震,佩服道:“好一招空手接白刃!”

  女人拿掉黑影手里的刀,将她搂进怀里,歉意道:“不好意思,这是家妻,让二位受惊了。”

  曲棋仔细一瞧,那蜗牛妖怀中的黑影赫然是一位白衣女子,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猩红,表情狰狞,黑发凌乱,正不断地在女人怀中挣扎,并用尖利的牙齿撕咬着蜗牛妖的肩膀。

  “杀了你!杀了你!”

  女人表情甜蜜地拥抱着黑影,无视了她在自己肩上像恶鬼一样四处啃咬:“唉,她太爱我了,竟想让我和她一起做鬼。”

  曲棋顿时大开眼界。

  搁这儿妖鬼情未了呢!

  “她是鬼吗?”她望着那满脸狰狞的女子,疑惑道,“我以为死了以后,只会变成那种像白色萤火虫一样的小魂灵。”

  盛西烛道:“那些是普通的魂灵,空有执念,怨气不深,会思考和交流。”

  她顿了顿,又道:“这是怨鬼,它们心中怀着极浓的怨恨,恨意难消,因此保持生前的模样,但脑子里几乎只有报仇雪恨。”

  曲棋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同样是鬼,结局却截然

  不同。

  这里头可能还有一个凄婉动人的故事啊!

  她看向蜗牛妖,问道:“刚才一直忘记问,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蜗牛妖笑道:“我叫阿橘,她叫宋盼。”

  说罢,她走进洞府,伸出二指往空中虚虚一点,四周的水汽逐渐分离,腾出干燥的空间,一阵阵源源不断的氧气扑面而来。

  曲棋用力吸了几口,立刻露出安详的微笑。

  氧气的重量令人安心!

  阿橘抱着宋盼一边往里走,一边回头道:“二位光临寒舍,不胜荣幸。请随我来!”

  两人跟在她身后,一路走马观花,洞府里光线极暗,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角落摆着银光闪闪的兵器架子,放着各式各样的刀枪棍棒,还有许多东西一条一条地从天花板上垂下来。

  曲棋定睛一看,那些东西竟然是手/铐、烧火棍、长鞭……

  她不由瞪大眼睛。

  卧槽,这鬼地方可真刑啊!

  阿橘面露羞涩:“见笑了,这是我和盼盼的爱巢。”

  宋盼死死地瞪着血红双目,展开长得过分的锐利指甲,歇斯底里般地在她身上抓出一道道刮痕。

  “杀你!杀你!你死!”

  阿橘制住她的动作,轻哄道:“乖,有客人在这儿呢,咱们先不闹。”

  曲棋无言讷讷道:“这,真是好激烈的爱啊……”她不理解。

  宋盼仿若听懂了一般,忽然极力挣脱了阿橘的束缚,转身朝她奔来,漆黑的身影几乎在一瞬间闪到了曲棋面前!

  盛西烛眸光一冷,下意识伸手将曲棋挡在身后。

  然而宋盼却凑近曲棋,嗅了嗅她身上的气味,便忽然呆站着不动了,狰狞可怖的表情慢慢缓和了下来。

  三人不约而同地愣住。

  曲棋面露疑惑:“是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把她香懵了?”

  她抬起手臂,仔细嗅着衣裙的气味,但除了脂粉香膏的味道,什么也没有。

  盛西烛垂眸沉思,轻声道:“或许是因为你身上的阴气,把她吸引过来了。”

  曲棋恍然,原来她的极阴体质还可以这样用啊。

  阿橘表情惊愕地望着不远处

  的怂脾气,凤眼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两年了,我竟从未看过她如此平静的样子……”

  曲棋:“难道她死后一直是这副杀杀杀的精神状态?”

  阿橘轻叹:“是的,这样猛烈的爱,有时也会让我吃不消。我很怀念她生前温柔可爱的模样。”

  曲棋转头望向宋盼,她实在想不到这个充满怨念的恶鬼能有多温柔可爱……

  在阴气的安抚作用下,宋盼的表情渐渐稳定。她睁着一双灰蒙蒙的眼睛,上翘的眼尾处缀着一点泪痣,唇红似豆蔻,模样竟有几分娇俏可人。

  曲棋看着她,心中感觉有些怪异,宋盼的样子似乎有几分熟悉。

  身后,盛西烛轻声道:“她的眼睛很像你。”

  曲棋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能被当替身呢,原来是因为这双极为相似的狐狸眼。

  这眼睛确实漂亮,鲜红似玛瑙宝石,可惜眼底暗沉无光,如蒙上了一层朦胧易散的雾。

  阿橘面露愧色:“正是如此,所以我才会一眼挑中姑娘。”

  曲棋问道:“你这么爱她,为何还要找替身?”

  阿橘轻叹一声,嗓音中暗含了一丝无奈哀伤,她娓娓道来:“其实我并非是找替身。”

  “二位也看到了,盼盼现在已经是鬼魂,精神状态极为不稳定,若是攻击我也就算了,但我平时不在时,她就会将洞府折腾得一团糟,甚至还攻击自己,无奈之下,我只能先把她锁上。”

  曲棋大为震撼:这不就是哈士奇么,搁这儿拆家呢!

  阿橘又道:“这些年里,我四处奔走寻找阴气供养着她,恶鬼与寻常魂灵不同,性质特殊,若是阴气不足,便会强行魂飞魄散。这样长久下去不是办法,我便想为她找到一副肉身,将她的魂魄装进去。”

  曲棋恍然大悟。

  “所以你选了我,想把我当成安放她魂魄的容器。”

  阿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身后冷着一张脸的盛西烛,羞愧地点了点头。

  曲棋思索道:“如果别人的魂魄进了我的身体,那我的魂魄怎么办,会被抽出来扔掉吗?”

  盛西烛冷冷道:“会变成无处可依的游魂。”

  曲棋闻言,不由得一阵后怕

  。好家伙,她差一点就死翘翘了!

  她叉腰朝阿橘怒目而视,指指点点:“怎么可以伤害无辜路人!你这样也太损功德了吧!”

  阿橘欲言又止:“但我平日也有给老人家让座,保护海洋环境爱护花草,而且保护了无忧村数十年……”

  曲棋噎住。

  好像这功德减了,但又没完全减。

  阿橘垂下头,沮丧道:“我知道此事太恶劣,但也是无奈之举,不求姑娘原谅。”

  曲棋沉默片刻,问:“你将宋盼一直锁在身边,可曾问过她愿不愿意。”

  阿橘张了张嘴,神色竟有几分茫然。

  她仿若自言自语般轻声答道:“她那么爱我,怎么不愿呢?”

  一道陌生的声音掷地有声地响起:“我不愿意!”

  三人吃惊地转过头,便看见宋盼掀开眼皮,血亮的眸光竟有几分清明。

  阿橘喜道:“盼盼!”

  宋盼冷冷看向她,道:“你放过我吧,我不想这样活着了。”

  阿橘双眼圆睁,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凤眼中划过一抹痛色:“怎么会……你不爱我吗?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只听宋盼冷笑一声,面带怒容:“爱,怎么会不爱呢?可是你每次那个时候,上头了都要变成蜗牛趴在我身上!我真的受不了了啊!我忍你很久了!”

  众人震惊:“???”

  阿橘震惊,受伤似的退后了几步,大受打击:“原来……原来你不喜欢蜗牛。”

  宋盼:“你最开始的时候骗我,你说你是魇,我信了。谁知道新婚洞房夜那晚,你忽然变成一只比人还大的蜗牛,在我身上爬来爬去……我真的快崩溃了!”

  “十年,你知道我这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阿橘眼含热泪:“我不是故意骗你……你若是不喜欢,为什么不和我说?我能克制的。”

  宋盼气红了双眼,咬牙切齿:“我忍着不说,还不是怕你以为我嫌弃你?而且你每次都说你能克制,结果呢?哪怕我死了,你那个时候还是……还是这副样子!”

  曲棋呆呆地站在一旁围观,整个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

  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问道:“那个时候?什么时候啊?”

  盛西烛垂下眼,手指微微攥紧。

  她移开目光,白皙的脸颊莫名漫上绯红,轻声道:“……洞房夜,你说呢。”

  曲棋瞬间反应过来,脸颊一热。

  原来是那个意思!

  她心底忽然产生一丝疑问:难道妖族每次在那个时候,都会忍不住变成原型吗?

  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曲棋怀着奇异的心情偷偷看向自家猫主子,正好撞上了盛西烛的目光。

  盛西烛看着她小脸通黄的模样,疑惑地挑了挑眉:“怎么了?”

  只见女孩犹豫地咬了咬嘴唇,扭扭捏捏道:“……咪咪,你在那个时候,也会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