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淮却像没事人一般,他向来不觉得有和不喜欢的人说话的必要,也不觉得承桑景有勉强自己的必要。
至于白清衍,他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这么奇怪,明明在看到承桑景的那一瞬,嫉妒和厌恶都染到眸上了,还硬要往人身上凑。
承桑景轻咳了声,“都先坐下吧。”
纪尘派人将早膳摆好以后就退下了。
白清衍委屈地鼓了鼓脸,“景哥哥,你今天是不是要外出?衍儿已经没事了,能不能和你一起去?”
叶不离将人拽到了自己的身边,“你大病初愈,先在家里好好休息。”
说到这里,白清衍又咬了咬唇,颇为哀怨,“昨天衍儿都病了,景哥哥都不去看衍儿,是不是衍儿哪里做的不好,惹景哥哥生气了?”
叶不离眸色轻动,明明他已经告诉白清衍,承桑景去过了。
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就算他提了,白清衍也会说是自己忘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承桑景抬了抬眼,却总感觉白清衍看的不是他,也没接他的话,“这次外出不是出去玩,你在家里待着,不会有危险。”
白清衍的目光不着痕迹的宁淮身上收了回来,“那好吧,衍儿就在家里等景哥哥回来。”
他说完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景哥哥自己一个人去,不会有危险吗?”
承桑景将药喝了以后才回他,“宁淮会和我一起去。”
“宁哥哥是怎么和景哥哥认识的?”
他前两天去找承桑景,只是为了看看蓝昀柒在承桑景那里的分量,虽然他和蓝昀柒那个疯子相处的不算愉快,但是承桑景可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见到宁淮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对于承桑景而言,宁淮绝对要比蓝昀柒的分量重一些。
承桑景在意的人吗,总是要比旁人更有挑战性。
宁淮没有要说话的打算,承桑景也没着急回。
叶不离神色莫名,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非鱼在听到宁淮要一起去以后,脸色就难看了些。
轩辕桓羽轻咳了声,打碎了这片安静,“大人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可以随意出府吗?”
承桑景抬眼看了看他,眸色平静,“可以。”
轩辕桓羽又看向了白清衍,“表少爷先前来过南邺吗,若是得了空闲,能否带我出去看看?”
白清衍有些惊讶,随后就笑了笑,眸中的得意一闪而过,却还不忘回头看向承桑景,“景哥哥,可以吗?”
承桑景眸色未变,“当然。”
宁淮已经起身离开了,承桑景也没有久留,瞥了慕非鱼一眼,“你不去?”
慕非鱼这才勾了勾唇,“大人都这样说了,我哪有不去的道理?”
房间里转瞬就只剩下了一半的人,白清衍咬了咬唇,看向了轩辕桓羽,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景哥哥他有时回话会有些慢,我还以为我又惹他生气,正有些困扰呢,多谢轩辕哥哥替我解围了。”
轩辕桓羽眸色不变,“没什么。”
他只是见承桑景不想说话,才转移了话题。
至于白清衍,他先前查得的消息,说白清衍是在为晟遇国的太子做事,只是凭借着白清衍的办事能力,是怎么值得晟遇的太子另眼相待的?
还是说,那晟遇的太子交代的事情,不用什么能力?
丞相府外,行军仪仗聚齐,太后的马车位于中间,最前方是领军的统领。
承桑景要上的车,位于太后的车的后方。
承桑景独自走到太后的车前,稍稍弯腰行了一礼,“臣承桑景参见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马车内安静良久,承桑景也没有起身。
片刻后马车才传来了道平静的女声,“平身。”
语气无波,威压不减,却掩不住嗓音年轻的事实。
慕非鱼眯了眯眼,先皇去世的时候才三十多岁,当今圣上不过五岁,太后自然也没有多大的年纪。
他倒是不好奇这个,只是怎么觉得,承桑景和这太后之间,有些不对劲。
“谢太后。”
承桑景直起身之后就朝车后走去。
慕非鱼也瞬间闪到了车上。
因着君夜霖也知道承桑景会带人过去,就给他多安排了两辆车。
宁淮自己上了承桑景后面的车。
慕非鱼却直接挤到了承桑景的车内。
见承桑景进来以后,冲他弯了弯眼。
承桑景也不觉得意外,随意的在侧方坐下。
等在车旁的人问完承桑景以后,车队才开始前进。
慕非鱼撑着脸看他,“路途不远,可若是什么都不做也很难熬,大人准备做些什么?”
承桑景没去看他,“看书。”
“书有什么好看的,大人何不看看我?”
承桑景抬眼,“你若无聊,不必在这里待着,对你来说,找到广安寺不是难事吧?”
慕非鱼轻扬了扬唇,“当然,可是有车不坐,我为什么要跑?”
承桑景收了看着他的目光,“那你要做些什么?”
“大人同我玩个游戏如何,若我赢了,大人就让我亲一下。”
承桑景没回他。
慕非鱼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往下说了去,“若是我输了,我也让大人亲一下。”
车内一片安静。
承桑景眸色未变,“容瀛族也有发情期?”
“容瀛族也算兽类,怎么会没有?大人好像对容瀛族的事情了解不少,怎么都有偏差?”
承桑景稍稍眯了眯眼,他对容瀛族有了解,是早些年的事情了。
当年他还在晟遇国没离开时,就认识了个容瀛族的人,还告诉他不少容瀛族的事情,后来他毒发,只记得有这么个人,却想不起那人长什么样,更不知他的死活。
既成故人,也就无关紧要,他也不曾执着。
慕非鱼也没放过承桑景的反应,却只看到了一丝疑惑,再无其他。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承桑景是不是先前见过什么容瀛族的人,只是容瀛族的人是不少,却也各有各的特征,羽族的人都不一定有承桑景对他的了解多。
加上承桑景会的那个印记,莫非承桑景遇到过他的同类?
可如今在容瀛族,有猫耳的只有首领的继承人,如今只有他和他的那个便宜弟弟。
莫非,承桑景见的是他弟弟?
不能吧,他那个便宜弟弟整天想着篡位,还有时间去找承桑景?
冷光从眸中忽闪,他才不管承桑景见过没有,如今人在他这儿,就只能是他的。
“若我真的是发情期,大人打算如何做?”
“丢出去。”
慕非鱼轻叹了声,“好歹也算有过肌肤之亲的人,大人真的这般无情?”
承桑景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人待他好似比先前亲近些。
换种说法,慕非鱼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所有物。
“你应当有别的事要做吧?”
慕非鱼坐直了身子,“没有,和大人在一起时,自然是万事以大人为主,难不成,大人想赶我出去,好让那个什么府医过来?”
承桑景微不可见地眯了眯眼,原来刚才那般不正常,是因为这个,只是慕非鱼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慕非鱼,若我毒发,你会救我?”
慕非鱼一顿,随即收了笑意。
承桑景却扬了扬唇,语气平静,不喜不怒,“毒发并不在你要护的范围,若我真死了,你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不过,我还没有到要自寻死路的时候。”
慕非鱼沉默不语,眸色莫名。
大概是出于兽类的直觉,若是让承桑景知道,他接近承桑景是为了别人,承桑景会杀了他。
倒是不在意这个。
只是忽而有些后悔,他不该以这种方式来和承桑景认识的。
以至于连他自己都讨厌现在的局面。
慕非鱼回过神来,才发现承桑景自顾自的看着书,半点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稍稍眯了眯眼,轻啧了声,情绪莫名,“大人为何觉得我会不救你?”
察觉到身旁的动静以后,承桑景才抬眼看了看他,随即又收回了目光,“慕非鱼,我见你第一眼,就知你是来杀我的。”
那杀意和君夜霖无关,所以他早就知道,这人刻意到了他身边,只是为了他的命。
慕非鱼轻笑,掩饰住了眸中的异样,“那大人还敢留我?”
“为何不敢?”
承桑景说完看向了他,轻笑了笑。
慕非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也是,大人身边,又不止我一个这样的。”
承桑景没回他。
慕非鱼似是想起了什么,“大人既然讨厌他们,何不看看我?”
承桑景轻声笑了笑,“好啊。”
他说完不等人高兴一会儿就又接了下去,“不过你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慕非鱼没有争辩,光明正大的换了个话题,“大人这次去广安寺,会有危险?”
“只是猜测。”
“那我寸步不离的保护大人,会不会有奖励?”
承桑景抬了抬眼,“用不着。”
慕非鱼稍稍眯了眯眼。
承桑景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我留着你,自然有我的用意,会有用到你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慕非鱼忽然觉得,他是送上门给人当苦力的。
“若是大人没遇到我,那准备交给我的事情会交给谁去解决?”
承桑景似是没想到他会突然想起问这个,轻顿了一瞬,“还没定人。”
毕竟战斗力像慕非鱼的人,并不多见。
慕非鱼也没多问,既然没有别人就好,他扬了扬唇,心满意足的躺在人身边睡了。